45 家庭
秦笛的爺爺在得了他這個小孫子之後沒到兩年就去世了,留下的只有不停跟秦原打官司争家産的後老伴兒,還有這套每個房間都十分逼仄的老屋。但這是秦笛的家,從出生開始他就沒有離開過。
他擁有其中幾個平方,剛好擺得下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和一個衣櫃。雖然長大之後,這三件家具都看起來小得很荒唐,但他推開窗,還是可以仰望一小塊蔚藍的天空,俯視理發店門口一季又一季的花開。
家的定義究竟是什麽?像他這樣有檐遮雨,有竈煮飯就是家了嗎?還是說要盈滿歡笑和争吵,平凡而喧嚷呢?他想起小時候,曾經縮在只有一丁點熱乎氣的暖氣片旁邊讀過一本名為《家》的書,那時他只是很超前地認了字,并不能完全理解文字背後的意義。書裏的那個家最後還是散了,可秦笛莫名羨慕,因為沒散的時候他們家裏人多得很。他翻到最後兩頁,有人從不知誰出去忘記關了的門進來,是一位陌生的阿姨,環視了屋子,訝異地問他:“你家沒人嗎?”小秦笛從暖氣片邊上的小板凳站起身,他想說我就是家裏的人啊,可抿着嘴角,還是在阿姨注視的目光裏點了點頭,回答:“沒有。”
沒想到,一語成谶。
江虹是什麽時候走的,他并不知道。明明最想逃離的人是他,卻忍着心髒錯頻的跳動以及渾身不斷湧起的麻痹感,死死抵在床尾,用最微末的力量防範秦原的去而複返。可,江虹一聲不吭地走了。就像八年前的那一天,秦原走了,江虹也緊随其後。秦笛花費了許多力氣長大,卻依然逃脫不了被父母雙雙遺棄的命運。
胸口的突動被高漲的一波麻痹擠出牙關,他踩在客廳那格白光裏,緊握雙拳,狠狠地踹向大門。
祁松言不确定爸媽是一時興起,還是聽沈阿姨提起今天是他二模的日子,所以才在晚飯時出現在餐桌。但一家三口坐在一起互相關心一下彼此,雖然多少有演的成分,不過把話題轉移到飯菜上再展開幾句,倒也不是十分難熬。
可當秦笛打來電話的時候,他就不這麽想了。雖然極力在克制,但秦笛的聲音依然瑟瑟發抖:“祁妙,我在你家樓下。”
祁松言沒多言語第二句,直接說了聲“等我”,便在父母驚疑的眼神裏沖下樓。
秦笛坐在單元門斜對面的花壇上,借着一樓的燈光,只能看見他沒有穿橙色羽絨服,胡亂套着一件拉鏈的厚衛衣,灰藍一團縮在積雪的灌木叢前,看見他走過來了也沒有起身。
祁松言幾步跑過去,蹲在他腳邊。秦笛臉上破碎的表情拼不起完整的線索,但祁松言在看清他的那一刻就确信他家裏出了事兒。他擡手撫上秦笛冰涼的臉,斟酌了良久才開口:“我在呢,今天住我這兒,除了這個還有別的需要處理嗎?”
秦笛在他溫柔的詢問裏,急促地抓住頰邊的這骨溫熱,呵出翻湧的白霧:“我可能,需要去一趟醫院。”
他手背的傷口完全沒有處理,幹涸的血跡突兀地綻在皮膚上,縱使這樣他依然記得在離開家的時候把沾了血的小橙送去幹洗店,踩在營業時間的最末,花光了身上最後的錢。
所幸傷口不算太深,不需要縫合,消了毒包紮好,打了一針破傷風。夜班大夫是位熱心的阿姨,邊處理邊絮絮地埋怨:“怎麽這麽不注意,多漂亮的小手兒,留疤了可怎麽辦!前幾天不能碰水啊,隔兩天過來換紗布。”換作往日,秦笛一定會彎起明亮的眼眸道謝,可今天他的失魂落魄都結在蒼白的臉頰和嘴唇,比地上的霜雪還要失色。祁松言緊緊随在他身側,替他進退應對,“謝謝大夫,我肯定看住,麻煩您了。”
走出醫院的時候,紅銅色的峨眉月鈎出一角暗詭。祁松言用家裏取出來的長羽絨服把秦笛裹了個嚴實,秦笛不說話,只擡頭看那弧月,看了一會兒才沉默地從口袋裏摸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倒了一粒壓在舌頭底下。
祁松言攬過他,遁入樓腳的陰影裏,隔着羽絨服把他牢牢抱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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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說說,讓我心裏有個數。”
秦笛雙手在他心口縮成拳,又被祁松言捋得平展,他努力吞掉多餘的情緒,盡量平靜地敘說:“我爸去家裏了,我們三個都動了手,我把他趕走了,我媽也走了,不知道去哪了,傷是我自己刀劃的…沒有了。”
祁松言心裏一陣發緊,滿肚子髒話不知往哪傾倒,他重重呼了一口氣,摸了摸秦笛的頭發。“是不是還沒吃飯?”
秦笛點頭,眼淚在眼眶裏晃晃悠悠,始終也沒掉下來。
祁松言不敢再去吻他的眼睛,牽起他的手:“走吧,我們回家。”
到門口的時候,祁松言才告訴秦笛自己爸媽也在家。秦笛當即想扭頭就走,可他實在無處可去,只能硬着頭皮進了門。他的面容在玄關燈下大白的時候,祁松言的爸媽隐晦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卻依然熱情地招呼:“快進來,兒子給人拿拖鞋。”
秦笛把被泥水糊了邊的鞋換掉,脫了祁松言的羽絨服抱在手裏,朝祁松言的爸媽微微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好。”
“你好,小松說你還沒吃飯,今天也沒準備什麽,都是些家常菜,剛才小松吃到一半就急匆匆跑出去,我又熱了一下,你倆一起吃點兒吧。”
“謝謝阿姨。”秦笛望向把羽絨服接過去的祁松言,道了謝卻并沒有坐,等祁松言把衣服放回卧室出來,才和他一同入座。
平日落落大方的秦笛縮在餐桌前,連筷子也拿不好。祁松言擡頭對爸媽說:“要不你們去歇着,我們自己吃。”
祁爸靠在椅背上,斟了一杯茶,“不急,你吃你的,我們和…”
“我叫秦笛。”
“我們和小秦同學随便聊聊。”
祁松言皺起眉心,想要再說點兒什麽,卻感覺到秦笛在餐桌下輕輕按了一下他的膝蓋。
祁松言媽媽接話道:“對,你平時也太少帶同學啊朋友啊來家裏。秦笛啊,你這手怎麽受傷了呀?打架了嗎?”
秦笛低頭看看虛虛扶着飯碗的左手,輕聲回答:“不小心劃的,剛祁…松言陪我去醫院處理了。”
“啊,小松說你家裏出了點問題,現在怎麽樣?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沒事兒了,謝謝叔叔。”
祁松言給他夾了兩口菜,他也慣性地點頭道謝,渾身拉滿戒備。
祁爸給秦笛也倒了一盞茶,祁媽把杯子推過去順勢問道:“秦笛爸爸媽媽是做什麽工作的?家住哪個小區啊?”
祁松言擡頭望向刻意不識時務的父母,可沒人在意他的焦躁,只有坐在他身邊的秦笛再次按住他的膝蓋,吃掉祁松言給他夾的那口菜,放下筷子。被這麽不客氣地盤問過,他反倒丢開了剛進屋時的無措,不帶一點情緒地望向桌對面的兩位:“父母都是普通打工的,今天鬧了點兒矛盾,我又意外受了點兒傷,因為和祁松言是朋友,所以請他幫個忙。不知道您們在家,抱歉這麽晚前來打擾,飯吃好了,謝謝關照,我這就回去了。”
他一番話不卑不亢,反而讓兩個做長輩的有些尴尬,勉強牽動起嘴角,對看一眼,祁松言媽媽起身拉住了秦笛的手肘:“那就別走了,誰家還沒個矛盾了,大人的事兒讓大人自己解決,明天不是還有一天考試呢麽,你今晚上就和小松一起住吧。”
秦笛适時停住了往外退去的腳步,從善如流地再次向他們鞠躬致謝。祁松言插着縫隙,打斷了交談,把他領進卧室,又出來撿了碗筷,順便偷偷從廚房抱了些吃的回房間。
他進來的時候,秦笛正坐在飄窗上出神,越過夜幕中的河,遙望對岸的燈火。祁松言坐過去,可秦笛沒有看他,聲音缥缈地問:“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都是坐在這兒,望對岸嗎?”
祁松言放下想要擁抱他的手臂,撿了一只抱枕攏在懷裏,“嗯,幾乎每一次。可惜樓層不夠高,不然其實是可以望得見你家的。”
“可是祁妙,我沒有家了。剛才我大姨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我媽跑去她那兒了,哭鬧了好一陣。最後說,要和我爸離婚。”
“那你,打算跟着媽媽?”
秦笛很輕地笑了,眼波中浮動起夜的灰藍。“十歲以前,他們吵架說要離婚我都記不清有多少次。每次都把我放在牆角,逼問我要跟着誰。可十歲那年又突然誰都不要我。我那時候太害怕了,幾乎每個晚上都要跑去門口,看看我媽的鞋還在不在。後來我看電視知道了,她不可以不要我,這是法律規定的,從那開始我才能踏實地睡整覺。今天,終于還是走到這一步了,但如果他們離婚,甚至不需要讨論我的撫養權,因為我已經十八歲了。”
祁松言看着他的側臉,柔和裏包裹着陳年的孤獨,一字一句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但祁松言寧願他哭,他鬧,他發脾氣,像他那雙難以啓齒的父母,肆意迸裂情緒,堅強隐忍的那個人怎麽說也不應該是他,這難道不是很荒謬的事嗎?大人有大人的悲哀與無助,可一個孩子能承受的又可以有多少。他們往往擅長随自己心願丢棄或禁锢,只因為認定子女是他們作為創造者的恩賜,權力足以大到可以擺布其一生。他又想起剛才飯桌上自己的父母,轉而問道:“你覺得我爸媽怎麽樣?”
秦笛垂下睫毛,又掀起,誠實地回複:“瞧不起人又好面子。”
“對不起。”
“我這個評價也很難聽,沒什麽對不起。”
“這就是我家。他們偶爾出現,在想要履行義務的時候,用粉飾出來的這些和睦把我們三個都答對滿意。他們從來不當着我的面吵架,也給予我經濟上的滿足。我不知道他們的目标到底是掙多少錢,但我也沒法大言不慚地說那只是他們的人生目标而不是我的,畢竟我躺在他倆的成就堆上生存。從前我對家并沒有一個完整的概念,但你來我家做飯的那天,我突然覺得,這是我想要的家。有好朋友玩玩鬧鬧,有一個喜歡的人一起享受人間煙火,唯一的遺憾是這不是我自己掙錢買的房子甚至是菜和米。我那天其實很想問你,如果有一天我能建立自己的生活,你願不願意像現在這樣安靜地把沙發上散落的外套疊起來,就好像,這也是你的家。”
他用一個深長的呼吸結束了這番話,望向秦笛。
秦笛眼中的灰藍色析出清透的質地,在睫毛的掩映下蕩起波光。他緊緊捏住手腕,嘴角因為肌肉的左右為難而牽動起怪異的波紋,“祁妙,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現在可不是什麽好時機,你現在說什麽我都會歪曲成你在同情我憐憫我,什麽好意都聽不出來,因為我是個馬上要擁有單頁戶口本的棄子了。”
祁松言盡量忽略他眼底的晶瑩,跳下飄窗,“你愛怎麽想怎麽想,洗個澡,吃點東西,早點睡,明天還得考試。”
秦笛扭臉,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想考了。”
“沒有這種事。痛快下來去洗漱。”
秦笛回過頭看他,剛才翻湧的情緒全化成臉上的愠怒,他舉起包紮着的左手,冷語道:“我沒心情。”
祁松言随手拿了本歷史書丢在他面前,自己捧起一本政治靠在床頭,“不洗你就複習。”
秦笛盯着那本書,心火從肝上燒起來,刺燙地燎過肺腑。剛才還溫情脈脈的人,臉翻得飛快。自己被飛來橫禍推進破壁機裏絞了個稀碎,從頭到腳都是血淋淋的凄慘,第一次投奔他人,被刻薄地盤問了半天,卻換來個被逼去完成考試的下場。他簡直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祁松言瘋了。
要哭嗎?拽着他的衣角傾訴自己的疲倦與抓狂,讓他更清楚地體會這滿身猙獰的傷痕,反正像條喪家之犬那樣跑來已經足夠狼狽了,幹脆徹底潰散撐着的那口氣,讓他狠狠心疼,然後赦免自己不去完成什麽破爛模拟考。
可祁松言好像鐵了心,不再理他。他不能在有大人的家裏放聲哭喊,又難以憑空上演崩潰。只能把自己關進次卧的衛生間,在汩汩水流下避開纏滿紗布的左手,用犬齒叼住完好的右手,以洶湧的眼淚混着嗚咽發了個低分貝的瘋。
祁松言給他準備的睡衣他穿了,熱得香甜的那小碗燕麥粥卻沒有喝,窩在床邊,搭了一角被子,在胸腔堵到爆炸的前一刻忽然力竭,疲倦不堪地墜入睡眠。
誰也不曾預料到在一張床上睡的第一晚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祁松言聽他呼吸勻了,才赤腳下了床,繞到他面前,蹲了下來。
就像秦笛曾經告訴過他的那樣,睡着的秦笛把自己蜷縮地很小,雙膝并攏,擠在胸前,手裏攥着那塊手帕。一整天的大起大落,他連在睡夢裏都蹙着眉心,總是噙滿笑意的嘴角繃着向下的線條。
祁松言長久地注視他,看他眼球不安地滾動,肩膀聳立起來又驚懼地內合。他想吻開他的緊蹙,舔開他的緊繃,擁化他的驚恐。可他怕吵醒他,也怕吵醒自己費力堅持的冷硬。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為他蓋好棉被,然後抱出一床毛毯,窩在飄窗上,對他遙遠又無聲地道了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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