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遇險
莫長憂當初對淩昀出手一事,其實并未告訴莫長生,莫長生對此毫不知情。
可是這并不妨礙莫長生繼續吓唬淩昀。
他快步追上了淩昀,直接在淩昀耳邊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可是,淩師弟,你切莫忘了,你還有件物事丢在我這裏。淩師弟若是一不小心做了什麽不能挽回的事情,那也莫要怪我也‘一不小心’,将淩師弟落在我這裏的東西奉給淩真人了。”
淩昀驀地回身,死死地盯住莫長生:“你敢!十年前的事情了,你以為我還會認賬?且這修真界裏手段繁雜,保不齊就是你在修真界裏學了什麽下作的手段,故意無賴于我,簡直是荒謬!老祖又怎會為了一個廢靈根而不信我?我勸你萬萬莫要做傻事!否則,不只是你,還有那個莫長憂,都在老祖那裏讨不了好!”
莫長生微微一笑,看着淩昀不語。
淩昀卻被莫長生看得險些炸毛,怒道:“你看我做甚麽?難不成你以為,你這麽看着我,你将來拿那些下作手段對付我時,我就會放過你不成?我告訴你,我什麽都不怕!你要當真有憑有據,就現在将那具屍體拿出來,讓我好好瞧上一瞧!”
莫長生面上依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聲音不急不緩,一雙桃花目卻是看進了淩昀的眼睛裏:“我為何要此刻拿出來?我只需知道,淩師弟當真是怕,這就足夠了。何須将那熏人的屍體拿出來?白白給周圍人瞧了笑話。”
淩昀有心動手從莫長生手中搶過那只儲物袋來,奈何他四下一看,卻見衆人正擎等着看笑話,撿便宜,而這艘大船上的築基後期的管事,亦眯着眼睛朝這邊看了過來。
淩昀一頓,再回頭看這廢靈根已然是練氣十二層的修為了,比他還要高上一階,他若當真動手,卻是沒有太大的勝算。
“我定會讓你後悔!”
淩昀心中怒極,卻又不敢在這船上動手——船上不僅有築基後期的管事駐守,聽說還有金丹真人在,他們在這船上就是為了防止有修士在這船上鬧事,淩昀只好放了狠話,憤然離去。
莫長生站在甲板上,繼續看向廣袤無邊的大海,神色清淡,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船上看笑話的修士自覺無趣。
築基修士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統統都聚在船的另一邊,不屑與練氣期修士為伍。
練氣期修士一看莫長生的修為,心中嘀咕幾句,卻也不敢上前招惹。
唯有幾個心思浮動的修士,在看了莫長生身上的尋常打扮之後,又将目光轉向了天籁宗的秦姓和李姓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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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之前,這兩名修士故意在人堆裏說得那些話,還有人仍舊記得,下意識地就朝着這兩名修士靠近,似是想要繼續打探些什麽。
天籁宗的兩名修士裏,李姓修士朝着莫長生的方向看了一眼,不以為意,那秦姓修士卻低聲道:“李師兄,那個少年,是合歡宗腳下,曾與我打過一架的那個人。”
修士因為常日修煉,不沾染世俗食物,所以年齡看上去普遍比實際年齡小。再加上莫長生與蛟龍結為了伴侶,因伴侶契約之故,莫長生的壽元極長,這也使得今年已經二十三歲的莫長生,看上去和十八九歲的少年郎一般。
李姓修士這才審慎的打量了一番莫長生的背影,皺眉道:“我記起來這人是誰了,仿佛那場比試最後,還是他得了魁首。可是,他當時不是拿了你的橫笛和月琴一起走了?照這樣說,那兩件法器,就足夠這少年心魔纏身,要麽走火入魔,從此堕為魔修,要麽也會被心魔擾的修為倒退。可是我看這少年,仿佛毫不受心魔所擾的模樣。”
秦姓修士想到前些日子突然吐出的心頭血,倒退少許的修為,心中隐約明白那兩件法器估計就是那時被毀了,恨恨道:“法器已經被毀了!這少年就算曾被心魔所擾,此刻大概也走出來了。”
李姓修士駭然:“他竟有這等本事?要知道咱們天籁宗的法器,可都是……”可都是特特請了煉器師來,故意刻畫了能引出心魔的陣法。這樣的陣法除了少許煉器師和修為高深之人,壓根看不出來。
秦姓修士觑了李姓修士一眼,卻道:“李師兄,他當日搶我寶貝之仇,我必要報的!只是他怕是對我等早有戒備,不如……”他湊到李姓修士耳邊,卻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傳音,說了他的打算。
李姓修士神色複雜的看了秦姓修士一眼,半晌才道:“那少年的事情一時半會也辦不成。你我還是多多搜羅些人,待到下船之前,我再去找那少年,保管達成你所願!只是動手的事情……還要你親自來做。這等事情,我不願沾上因果。”
秦姓修士這才眉開眼笑,拱手一禮:“多謝師兄!”
莫長生自然是聽不到這天籁宗的二人如何算計他的,蛟龍大人倒是聽到了,不過他也不太在意,只磨磨蹭蹭,悄沒聲息的,在甲板上衆人毫無所查的時候,他自個兒就跑到了莫長生腳下,昂着小腦袋看了好一會,見長生都沒有低頭看他,他這才用尾巴在莫長生的靴子上甩了兩下,并試圖纏到心上人的腳上——
奈何莫長生眼皮一跳,右腳狠狠一跺,硬是将剛要纏上去的小金蛇重新給甩到了地上。
蛟龍大人栽了個小小的跟頭,這才哀怨的從甲板上爬起來,繼續昂着腦袋看自己的心上人。
莫長生心中原本沒有任何的愧疚感,可是低頭乍一看這小金蛇可憐兮兮的模樣,不免心中柔軟——畢竟,是因着他之前的話,這小金蛇才沒有化成人形,只能以如今的模樣在外人面前走動,時不時的就有可能被人踩上一腳。
莫長生這樣想着,就蹲下身子看了小金蛇一會:“可是有事?”
蛟龍大人能有何事?他只是遠遠地看到了他的長生就心中歡喜,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些,多聞聞心上人的氣息;等到他悄無聲息的靠近了莫長生,心中更是喜不自勝,忍不住想要他的心上人的眼睛裏能有他,想要碰一碰他的心上人,這才做出方才頗為傻氣的舉動。
只是這樣的小心思,蛟龍大人雖然笨了一點,但也覺得不能将這些話說出來,只傻傻的昂着小腦袋盯着心上人,“嘶嘶”道:“那兩個人在打長生的壞主意!”蛟龍大人靈機一動,就朝着天籁宗二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告狀加告密道,“他們很讨厭,但是長生不要那麽早就殺了他們,他們還有很大很大的用處。長生跟着他們好了。”
莫長生雙目一沉,笑道:“我知道了。這甲板上也沒什麽好瞧的了,我們回房間罷。”
然後他就站起身,朝着船艙走去。
蛟龍大人想到一回到房間,就能變成人形和心上人相處,亦是高高興興的跟在莫長生後面,回房間去了。
五靈大陸與東九洲相隔甚遠,即使是這樣的大船航行,也至少要花費一個月的功法,才能從五靈大陸到達東九洲的第一個洲。可見這中間的海之大,路途之遠。
對于大部分修士來說,他們一生或許都不會離開自己生存的大陸。一方面是因着修真界的幾片大陸之間相隔太遠,另一方面,則是因着這漫無邊際的大海上,充滿了人們意想不到的危險。
大船轉眼就航行了半個月,恰恰走到了五靈大陸與東九洲的中間。
這半個月的時間裏,莫長生每日早中晚都會站在甲板上各看上半個時辰的大海,算是開拓心境,偶爾興致來了,還會在甲板上畫畫——當然,畫的也是大海。
剩下的時間,他則會待在船艙裏,或是例行修煉,或是分揀靈草靈植,或是讀玉簡,雖然寂寞是寂寞了些,可是修煉一事,哪裏有不寂寞的?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時時刻刻不忘刷存在感的惡龍,倒也讓他心境安穩,不覺浮躁了。
而船上其他的修士,築基修士如何,莫長生打探不到;可是那些練氣期修士,很有十幾個人,被天籁宗的兩人聚集了起來,說是要一起闖什麽地方,得到的寶貝由天籁宗所有,而其他跟随之人,都會得到一筆價值不菲的靈石。
那李姓修士甚至還來找了莫長生。
莫長生前些日子和淩昀在船上鬧了一場,天籁宗二人想來早就認出他是誰來了,因此莫長生便直言道:“我與令師弟不睦。令師弟曾經害我險些被心魔所毀,此仇不報,我心有不甘!合作一事,李道友還是切莫再提了。”
那李姓修士即李之脩卻道:“莫道友與秦濤不睦,焉知之脩與秦濤是否不投契?”見莫長生審視地看向他,李之脩笑道,“莫道友盡管來幫我一把,這次的任務的天籁宗的宗門任務,若有所得,我必然要上奉宗門。宗門必有獎賞。只是再多的獎賞,一旦分成兩份,總歸是顯得少了些,莫道友說是不是?”
莫長生看他,不語。
李之脩兀自道:“道友若肯助我一臂之力,之脩除了将秦濤的性命奉上,還會額外再贈與道友一筆靈石,比船上其他要跟随我的人更多,道友若有心,不如再考慮上幾日?”
莫長生沒有一味拒絕,只答應考慮上幾日。他不是不知道這天籁宗二人在算計他,可是,那天籁宗的任務究竟是什麽,他也很想知道。尤其是在小金蛇特意暗示了他一番之後,莫長生對那等寶物,就更加有興趣了。
李之脩亦很滿意莫長生的識趣,高興的離開了。
只是李之脩和秦濤二人,還沒能等到莫長生的回複,卻等到了十幾個在大海中朝着他們的大船飛過來的金丹修士。
那十幾名金丹修士乘着各自的飛行法寶低空飛過來時,莫長生恰好在甲板上作畫,看到那些大修士直接朝着他們的大船飛來,心中便暗道不好。
和莫長生有着相同想法的有不少修士。
他們的大船上僅僅有一名金丹期真人,一名築基後期的管事,其他十幾名素不相識的築基期修士,剩下的都是練氣期的小修士。
可是迎面飛來的,卻是十幾名一副對他們的船只勢在必得的金丹修士,他們就是想躲,也沒有機會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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