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洞房

“這書是人送的,我不知他是怎麽得來的。”奚梅咳了幾聲,又道。

“送你書的那人是誰?”東籬追問。

奚梅臉色變了變,眼神看向別處,冷道,“恕我不能告知。”

“那人姓秦,可對?”東籬依然胸有成竹,絲毫也不在意地道出,眼睛卻一直盯着奚梅的神色,不放過一點破綻。

奚梅神色忽然放松的下來,道,“你說的不錯,是一位姓秦的老板送的。”

東籬若有所思的點頭,說道此時卻見着一個人從屋子外闖了進來,便是那濃妝豔抹的老鸨,那人急匆匆地道,“你們怎麽找到這兒來了!都說了奚梅正在養病,不宜見客!”

東籬随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玉佩扔過去,那老鸨眼疾手快的接住,仔細一看,卻是一塊上好的藍田玉,細細雕刻成一只鳌魚的樣子,龍頭魚身。那人拿過來,愛不釋手,“玉必有工,工必有意,意必吉祥。你這玉刻成鳌魚形狀,意為獨占鳌頭之意,”那人嬉笑着打量東籬,道,“看來公子野心不小啊。”

“随便買的,沒什麽寓意。這玉就送你了,這一月不許任何人接近奚梅,明白?”東籬面無表情的吩咐,像是在打點一個奴才。

那人将玉收到袖子裏,道,“想不到公子你居然還有情有義,只是我不叫人見他,有沒有偷兒來,我就不清楚了。”

“這你無需擔心,”東籬理了理袖子,擡眼,“若是你違背我的意思,我自然有辦法讓你死無全屍。”

那人也不害怕,卻做出一副點頭哈腰的樣子,笑道,“小人明白,定然遵從公子的意願。”

###

等到兩人出了南館,秋小風還一臉傻兮兮的拽着東籬的衣袖,邊走邊問,“小籬,你到底是不是那魔頭的男寵啊,怎麽,”怎麽這作風這麽不對勁兒。

東籬憂傷的望着秋小風,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腳尖,聲音細弱地道,“秋大哥,我每日受到教主的影響,因而可能變得有些怪異,若是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東籬擡起頭來扯掉了秋小風的一根頭發,秋小風疼得竄起來,就聽見東籬似笑非笑地道,“秋大哥,你來打我啊。”

秋小風捂臉,心裏默默道:難道是長期受壓迫造成的精神失常?

“小籬,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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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小風撒開腳丫子狂奔追去。

兩人回到了客棧,東籬進門正打算關門,秋小風一腳跨進了房門,順手還将門鎖上,就見着東籬開始脫衣裳,腰帶随便仍在了地上,此人慢條斯理地翻身上-床,從袖子裏取出一支白梅。

秋小風驚了,問,“小籬,你從南館裏順走的?”

東籬伸出手指彈了下那枝幹,随意答道,“秋大哥,我搶書的時候順手牽羊了,”東籬轉頭,放柔了聲音,道,“秋大哥可不要說出去啊。”

秋小風又往前走了兩步,搓了搓手,賊兮兮地笑道,“小籬,你不要我說出去,可得賄賂下我啊。”

東籬見此人明明是個軟嫩軟嫩的小包子,偏偏喜歡做出一副猥∑瑣樣子,還喜歡人家叫他大俠,東籬招了招手,道,“秋大哥,快過來。”

于是秋小風就順理成章的脫了鞋,順利成章的鑽到了東籬的被窩裏,伸手摟住東籬的腰,正準備輕薄輕薄,結果卻覺得肩膀巨疼,一見,卻見東籬拿着那白梅的尖端紮了過來,陷入皮肉裏。

秋小風當即就哭了,慘兮兮地道,“小籬,你謀殺親夫啊。”

東籬溫柔的摸了摸秋小風的頭發,道,“秋大哥,你別哭啊。”說着就側過頭去親了親秋小風的唇角,秋小風嘟着嘴,一臉不高興,卻見東籬已經不理他了,轉頭研究那根沾着血的白梅枝,只見那白梅枝上的梅花像是被血染成紅色似的,閃着血光。東籬順手将之折成兩半,從白梅枝裏抽出一根銀針,銀針是漆黑的,有毒。

然後就聽見秋小風捂着肩膀蜷縮成一團,慘叫,“疼、疼,好疼啊,壞了壞了,啊——”

東籬轉頭打量此人,只見他滿面潮紅,深情詭異,血從手指的縫隙裏滲透出來。東籬轉頭,将他的手從肩膀上抓下來,血不斷從傷口中滲透出,變成了黑色。

“原來是這樣。”東籬抓起秋小風的衣服,胡亂擦了擦那血跡,把秋小風疼得龇牙咧嘴,吼道,“你、你拿我試毒!”

東籬将那梅枝随便扔在地上,道,“那并不是毒,只是讓人暫時疼痛難忍,最後會在肩膀上多個梅花傷疤。”東籬歪着頭,想了想,“梅花傷疤也挺好看的,秋大哥。”

秋小風被那句“暫時疼痛難忍”吓得魂不附體,最後哭哭啼啼地道,“小籬,你真不愧是魔教教主的男寵啊,簡直喪心病狂,令人發指,你、你——”

東籬伸手掐了一下秋小風的臉蛋,一翻身将他撲到在床上,一只手按住他疼得發木的肩膀,眯起眼睛,道,“秋大哥,為了補償你,我們就洞房吧。”

秋小風疼得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麽,想要把他的手推開,卻愣是掙脫不了,“疼疼、疼死了,你、你松手——”

然後知聽見一聲帛裂,東籬伸手就将秋小風的衣裳給撕下來,随便仍在地上,那肩膀就露了出來,已經紅了一大片,傷口停止流血,漸漸開始結痂。秋小風十分可憐的眼淚汪汪地望着東籬,輕輕咬着下唇,然後開始破口大罵,“你給我走開!往我平日裏對你這麽好!你竟然如此對我!”

東籬伸手捂住秋小風的嘴,秋小風忘了用鼻子吸氣,差點一口氣喘不過來,暈過去,“尼飯手,飯手,尼個喔飯手……”

東籬手上的勁絲毫不松,秋小風完全不能掙紮,只瞥見東籬正認真看着那還沾着血跡的梅花印記,然後他低下頭,輕輕的将唇烙了上去。

秋小風又疼又癢,十分的不舒服,憤憤不平,“就算你這樣,我也是不會屈服的。”不過卻色心不死的伸出舌尖舔了下東籬捂住他嘴唇的手掌。

東籬面色平靜的看着他,眼神微愣,泛出一陣冷意,不過又迅速掩蓋過去,換成了平日裏不愠不火地溫柔笑意,道,“秋大哥,我很喜歡你啊。”

秋小風瞬間傻了,被這溫柔的語氣安撫,不确定道,“真、真的?”

“我何時騙過你呢?”

“你好像是沒騙過我。”秋小風想了一會兒,道。

秋小風沉默了一會兒,舔了舔唇角,道,“你方才說什麽?”

“我何時偏過你呢?”

“再上一句。”

“秋大哥,我很喜歡你啊。”東籬繼續回想。

雖然這句很喜歡,不過,“再上一句。”

“忘了。”

“你騙人!”秋小風被按住肩膀,已經麻木了,氣鼓鼓地說道,“你好好想想,想不起來,我就不原諒你了。”

“秋大哥,為了補償你,我們就洞房吧。”

秋小風伸手捂住鼻子,才覺得鼻血熱熱的流了一手,他若無其事的拉過一邊的衣裳擦了兩下,輕咳了兩聲,笑嘻嘻地道,“你可不能反悔!”

“你适才用我的衣服擦鼻血了。”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好,那我們不管細節了,這就開始吧。”美人眯起眼睛,彎了彎唇角,居高臨下地道。

“會不會發展得太快了,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秋小風拉過被子咬住,矜持的說。

“我可不是。”東籬按住秋小風,開始扒他衣裳。

不了一會兒,秋小風就被扒了個精光,裸得十分漂亮,他縮在被子裏,拍了拍腦子,發現了問題的根源,“我覺得這個情況不太對。”

“有哪裏不對,秋大哥?”東籬壓住他,伸手勾住他的下巴,低頭就又親了下去。軟軟糯糯的嘴唇透着一股松子糖的味道,東籬添了兩下,舌尖探入了秋小風的嘴裏,舔過齒冠。

秋小風滿面通紅,重重喘着氣,最後上氣不接下氣,那清幽的檀香氣味,讓人心馳神往,他一把把身上的人推開,道,“你、你不是應該在下面!”

東籬停頓了一會兒,說,“君子遠庖廚,我沒下過面。秋大哥?”

“我、我說的不是這個,你、你不要假裝聽不懂!”秋小風語無倫次,哆嗦了半天。

東籬饒有趣味兒的伸手逮住他的一縷頭發,在指尖上繞了一圈又一圈,然後輕輕一扯,疼得秋小風龇牙咧嘴,又聽見東籬有些冷漠的聲音傳來,“我從不會讓人在我之上。”

“啊?”秋小風掏了掏耳朵,他從來也沒有聽見此人這般說話過,那模樣,哪裏像是什麽男寵,活脫脫地魔教教主的作風。

過了一會兒,又聽見此人溫溫柔柔靠過來,發絲掃在秋小風的臉上,輕道,“秋大哥,人家不想在下面,你難道忍心如此對我?”

“那、那你和你們那教主在一起,他、他、他也……”

東籬眯起眼睛,紅唇輕啓,“我被那魔頭欺負得怕了,因而不想在被人那般對待了,秋大哥,你難道也是心懷不軌?你救我出來,難道也是為此?我還以為秋大哥你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沒想到也是——”

秋小風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模樣,手忙腳亂的開始解釋,“不、不是!你可別胡思亂想啊!小籬,我是真心對你好的,絕沒有其他意思,真的!我發誓!”

只見東籬慢慢開始起身穿衣裳,然後穿鞋子,俨然一副不幹了的樣子,道,“秋大哥不必再說了,你我有緣無分,還是就此別過為好。”

秋小風悔得腸子都青了,在美人一腳落地之前,及時地制止了他,一把将他拉住,道,“好、好吧,你在上面就你在上面。”

“你不後悔?”

“我秋小風做事,什麽時候後悔過!”此人信誓旦旦,就差捉月盟言,以他的俊臉擔保了。

“秋大哥,你真是個好人。”

秋小風還沒來得及欣慰一番,就被一把推到在了床上,然後他有些憂傷的感慨,好人真是不好當啊。

秋小風本來就裸得十分的光滑,因而之後的過程,咳咳,自然十分的方便。

“你怎麽不脫!”

秋小風發現了問題的根源,色心不死地去逮美人的衣帶,東籬也沒有阻攔他,于是秋小風順手一拉,美人的外衣就被拉開了,秋小風咽了一口口水,心說為什麽明明是美人卻不喜歡被人壓,喜歡壓別人呢。

美人的鎖骨顯露出來,衣裳也被拉下來,肩膀瑩潤光滑,身材十分柔韌結實,卻沒有通常情況下秋小風想象的那樣弱不禁風般的柔弱感覺——雖然從此人溫柔的語調,泫然欲泣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漂亮的面容上完全看不出來。

秋小風心裏打了個突,隐隐覺得有哪裏不對。

不過——

當美人伏在他身上,開始順着他的脖頸一路吻下去的時候,他還是覺得自己豔福不淺啊,于是在矛盾與糾結之中,秋小風就從了。

“疼、疼疼!你、你輕、輕點!”秋小風上氣不接下氣,奈何美人死死壓住他,他連動也不能動。

“秋大哥,你把腿擡上來一點。”美人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又俯下|身去親他的眼睛,那長長的睫毛上,挂着兩滴水珠,東籬一手掐住他的下巴,歪着頭,“秋大哥,你說過你不後悔的啊。”

“你、你不要,得、得寸進尺!”秋小風斷斷續續地道。

“既然如此——”東籬雙手掐着他的腰,又進去了一點,他喘着氣,說,“那就長痛不如短痛吧。”

“你——啊!你喪心病狂!令人發指!”他剛一說完就,就被人把手拉過去環在了東籬的脖子上,美人如墨柔順的青絲撓在秋小風的臉上,秋小風喘着粗氣,心裏想着,既然都這樣了,那不如親個夠本。于是秋小風就圈着美人的脖子胡亂地親了過去,在那紅潤潤的唇上啃了又啃。

“秋大哥,你還挺可愛的。”美人偏頭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口,感嘆道。

秋小風只聽完他說過這句話之後,就覺得下面更加疼痛起來,那火熱摩擦着的地方實在是痛得麻木,心裏淚如雨下,然後罵道,“你、你就不能慢點嗎!”

“慢不下來啊。”

“流、流血了!”

“流就流吧,又不是我的血。”

“你、你你,喪心病狂!”

東籬聽到此處,彎了彎唇角,似笑非笑道,“秋大哥,你這樣誇我,我好感動。”

“嗚嗚嗚,疼死啦!”

東籬摟着秋小風的腰,在那梅花傷疤上舔了舔,然後一口咬了下去,秋小風只覺得皮肉都要被咬碎了一樣,痛得無以複加,他瞥過眼看到面前血光乍現,那肩膀已經被咬得血肉模糊,他迷茫地看着東籬的眼睛,突然有些害怕。

過了許久之後,秋小風終于兩眼一翻,暈過去了,然後他似乎聽見美人說,“等本座弄死了武林盟主那些人之後就抓你回去當男寵,秋大哥。”

###

次日。

秋小風睜開眼睛,伸手摸了摸旁邊的被子已經沒人了,渾身上下亂糟糟的,如同被人丢在了這裏一樣,他忽然覺得有些心塞,往四周看了看,愣了許久才開始唱歌,“就是愛到深處才由他,碎了心也要放得下,難道忘了那愛他的傷已密密麻麻……嗚嗚嗚,太特麽喪心病狂了,一咬一口血啊……”

秋小風沉思了半天,直到日上三竿,他還在沉思。

“唉,算了算了,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他占有,他似這月兒仍然是不開口……”

“娘的,我特麽在幹嘛。”

“心塞。”

“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側身西望常恣嗟。”

“我特麽為什麽要背詩……”

“心塞。”

東籬端着藥站在門口,聽他背詩背了整整一個時辰,也不由得感嘆此人真是博學多才,一共說了五十九次“心塞”,說了十九次“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背了九十九次《蜀道難》,他忍無可忍,終于帶着溫暖的笑意,一腳踹開了門,手中的湯藥竟然一點兒也沒灑。當然,藥還是溫的,內力什麽的不解釋。

秋小風應聲轉過頭去,只見美人逆光站在門邊,刺眼的光落在他的肩膀上,身着一身雪白錦緞寬袖中衣,外邊套着一件紫色廣袖長袍,鑲嵌玄色着忍冬纏枝紋衣緣,腰間皂色腰帶上垂着一個白玉睚眦紋玉佩。

睚眦乃好鬥兇邪之物,怎能用來當配飾?然而他又聽他哥說過,只有身具殺意者才能壓住這兇煞志氣,反而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小籬,你可回來了,嗚嗚嗚,我要餓死了。”秋小風伸手扣着床欄,哭哭啼啼地說。

“秋大哥,你有手有腳,怎會餓死呢?”

秋小風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腳,無一處不疼痛,“有手有腳都不能動啊。”

說罷,只見東籬走過來在床邊坐下,伸手揉了揉秋小風的頭發,将碗遞到了秋小風的唇邊,“喝吧。”

“這是啥?”

“紅糖水。”

秋小風嚼了嚼,皺着眉頭,“我怎麽覺得裏面有肉。”

東籬笑了笑,“那是桂圓。”

秋小風信以為真,感動極了,“小籬,我們回去就成親吧。”

“那是自然了。”

秋小風聞到東籬身上的檀香氣味,十分好聞,秋小風拖着疼痛的軀體,依舊色心不死地要去親美人,東籬不閃不躲,讓他親了個正着,那溫柔似水的眼眸望着他,恍若一池湖水。

“那拜堂的時候,我做新郎官,你做新娘子好不好?”秋小風抓着東籬的手,道。

“也好。”

秋小風撲過去摟住他,“真好。小籬,我好喜歡你啊。”

東籬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答道,“我也喜歡你啊,秋大哥。”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已經累得氣喘籲籲,滿面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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