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狡計

秋小風跟着上了樓,看清了屋子裏的場景,只見他哥秋續離,一身的白袍子已經皺巴巴地了,眼睛上蒙着黑布條,這是他怕自己吓着人家,故意蒙住眼睛。他往秋小風這邊一望,明明知道他看不見,秋小風卻頓時有一種被抓住把柄的錯覺,只聽見他哥喊道,“小風風,你怎麽來了?”

秋小風連忙朝着他哥撲過去,邊哭邊道,“哥啊,小風好想你啊。”

他哥喜了一會兒,又将秋小風推開,道,“這裏可是龍潭虎穴,你一個人來幹嘛?”

“我來救你出去啊!”

秋續離,“……”

只聽見一個斯斯文文地聲音插嘴,“上次一別,小生心知與你情深緣淺,只是沒成想你竟能找到這裏來,實乃天公作美,不如今晚小生便差人準備婚房,你與我——”

秋小風打斷他,道,“你想都不要想!我此生只願同小籬在一起!我和他已經私定終身了!”

夢衷一眼掃過去,才見着了當初那個礙事的人,手中的團扇輕輕搖了搖,輕笑道,“原來這位兄臺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小生讓你一次,自然不能饒恕你第二次。”

東籬一身紫衣纖塵不染,鄙夷的看了看四周的灰塵,裝模作樣的掩住唇角笑了笑,“那我也說過,壞我姻緣者,罪不可恕。”

宋雨仙見着這兩只都是美人,而且說起話來也是含針帶刺,過不了一會兒就劍拔弩張起來,隐隐有幹一架的趨勢,于是悄聲在秋小風耳邊說,“你不覺得你家美人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秋小風反問。

“他這模樣,倒像、像是魔教教主——”

秋小風打斷他,“你也知道?”

“啊,難道他竟然真的是?”宋雨仙驚得目瞪口呆。

秋小風有些憂傷的道,“你可不要說出去,這畢竟也是不太好的事,我怕以後有人知道了要對我家小籬投以鄙夷,本來我家小籬每個月都有二十幾天心情不好,這下心情可能就更不好了,後果會很嚴重的。”

宋雨仙點點頭,“我明白了,不過你不怕他?”

Advertisement

秋小風一頭霧水,“我為什麽要怕?我家小籬這麽溫柔。”

“溫柔?可是江湖傳言都說他心狠手辣,很不好對付啊。”宋雨仙心有餘悸地說。

秋小風有些吃驚,“難道江湖也有人知道他?”

“是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你難道都沒聽說過?”

秋小風搖搖頭。

“小風風,你背着我幹了什麽壞事!”秋續離伸手左手摟着宋雨仙,右手摟着秋小風,“說給我聽聽。”

宋雨仙偷偷摸摸的說,“你家小風已經嫁人了,瞧,就是嫁的那邊那位,也不知道是他命好還是命不好。”

秋小風一手拍在宋雨仙頭上,罵,“什麽嫁人了,我們說好了,拜堂的時候他穿新娘服,我是新郎官,我才是相公!”

宋雨仙驚奇地道,“當真?”

“那是自然!”秋小風自豪的說。

秋續離聽到此處,有些生氣,伸手竟然給了秋小風一巴掌,“我同你怎麽說的,你只能同女人在一起,你就不能聽話?”

秋小風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不知道他哥在發什麽瘋,眼見他氣得渾身發抖,心知自己是真的惹怒了他,他哥自從三年前浪跡江湖回來之後,就變得十分古怪,雖說平日裏笑盈盈的玩兒心又重,很好說話,只是時不時說到一些問題,他就變得十分激動,來不來一巴掌就扇過來,秋小風差點被他打聾,委委屈屈地道,“你這麽不講理!我又不喜歡女人,為什麽非要同女人成親!”

“你——”他哥手微微發抖,“你是要氣死我!”

秋續離管教起他弟,那是毫不心軟,又是拳打又是腳踢,宋雨仙連忙把秋續離拉住,“冷靜、冷靜。”

秋小風憤憤不平,一氣之下,就将在旁邊同夢衷一起看熱鬧的東籬一把拉過來,氣勢洶洶的親了上去,東籬被他咬得嘴唇發疼,卻見秋小風又火速丢下他,對着他哥道,“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要同他在一起。”

秋續離從小同秋小風在一起,他做什麽事情,他都猜得到,過了一會兒,忽然平靜了下來,輕聲道,“你喜歡他,你可知道他是否喜歡你?”

“他自然也喜歡我。”秋小風信誓旦旦地道。

秋續離搖了搖頭,苦笑,“你早晚有一天會明白的。”

東籬冷冷盯着他,此人雖說眼睛看不見了,腦子卻是清醒得很。秋續離若不是毀了眼睛,只怕也是個美男子,他身材颀長,行走之間身正腳穩,有時做出些不正經的動作,卻像是故意為之。

他就是故意要做出這種樣子的。

此人恐怕是個一本正經的人,只為了掩人耳目罷。

“秋大夫不必擔心,我與秋大哥情投意合,我們自然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白頭偕老。”東籬拉住秋小風的手,親密無間地道。

“小生已經派人将新房準備好了,今晚就成親吧。”夢衷插話。

宋雨仙搓了搓手,有些遲疑地道,“這麽快,會不會太倉促了。”

夢衷身着一身廣袖白袍,腰際大刺刺地用紅線繡着幾朵桃花,若是到了晚上,只怕還以為是讓着的血,他的扇子上也繡着桃花,嫣紅一片,他斯斯文文地笑了笑,道,“不過就是沖喜而已,何必這麽麻煩。”

“沖喜?”秋小風吃了一驚,盯着夢衷,“你要死了?”

“兄臺說這話可不吉利,是舍妹生了重病,我便想為她找個夫君,沖沖喜,興許他便能好了呢。秋大夫是神醫,若是能治得了舍妹也是喜事一樁,若是實在是沒辦法了,也不打緊,正好我找八字先生算了,這世上只有秋少俠和秋大夫能去黴頭,到時候成了親,也是不錯的。”夢衷又蹙起眉頭,自顧自的而說道,“若是那樣也不能治好舍妹,那我這做哥哥的也不能讓她獨自上路,就讓秋大夫陪葬吧。”

秋小風聽得渾身發抖,哆哆嗦嗦地抓着東籬的袖子,道,“他、他有你們萬惡的魔教教主變态嗎?”

東籬謙虛的說,“教主稍遜一籌,自然是他更變态一點。”

“今日正巧是個黃道吉日,宜嫁娶,開業,新居落成。秋少俠你且去房中休息一會兒,晚上便能成親了。”夢衷為他着想,“來人,帶秋少俠去歇息。”

“我不娶。”秋小風不挪步子。

夢衷随意拿着折扇,扇了扇風,斯文之極,道,“秋少俠,到了我鬼宗,可由不得你做主,來人,把秋少俠請出去。”

說罷就有兩人過來,要拉秋小風走,秋小風正要掙脫,卻見那兩人走上來,一人扣住一只手腕,秋小風脈門被扣住,使不出武功,眼淚汪汪地喊,“小籬,救我。”

眼見得秋小風就要被拖走,宋雨仙着急了,“你做什麽!”

氣氛一瞬間劍拔弩張,“自然是讓他和舍妹成親了,怎麽”夢衷冷下臉色,眼中陰鹜,“你是說舍妹還配不上他?小生父母早亡,只與她相依為命,她不能死,若是她死了,你全都要陪葬。”他手裏緊緊握着扇柄,骨節泛白,微微戰栗,緊緊咬着下唇,将唇上咬出血來。他繃着臉,舔了舔幹澀的唇角,“你們都要陪葬。”

夕陽餘晖穿過房門印在夢衷身上,他半邊臉籠罩着陰影,發絲卻如同被染成了金色,刺眼之極,那腰間開着的美豔桃花,仿佛是滴着的血浸濕了一身雪白衣裳。

宋雨仙也有點發怵,鬼宗宗主果真名不虛傳。

秋續離深吸了一口氣,“不如讓我再為令妹診脈?”

“那便有勞秋大夫了。”

秋小風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拖走了,東籬往門外望去,不太在意,既然夢衷說要他成親,自然也不會傷他分毫。

幾人往裏間走去,走到簾子外,夢衷不好意思的說,“這畢竟也是舍妹的閨房,男子進去,恐怕污了她的名節,請各位留步。”

東籬有些失望地道,“我學過醫術,原本還想看看是否有所幫助,既然如此,還是不打擾了。”東籬抓住他的弱點。

夢衷不願意放過任何一絲渺茫的希望,立刻道,“那也請你進去為舍妹診病。”

東籬便跟着走了進去。

屋子裏有一個腐臭的氣味,只見那床上躺着一個少女,少女骨瘦嶙峋,臉色慘白,嘴唇透着烏青,眼眶深陷下去,頭發已經脫落,沒剩下幾縷,把他的手抓出來一看,卻見那手上的指甲也掉了,手都是青腫的。秋續離拉過那手腕兒診脈,根本就沒有脈搏!

“能說說令妹是怎麽得病的?”

夢衷回憶起來,道,“我們幼時被人追殺,小生帶着舍妹躲避,某一天,舍妹突然什麽東西也吃不下了,吃什麽吐什麽,我、我,”夢衷抱住頭,表情有些痛苦,“我去酒樓裏偷了吃的給她,她也吃不下去,我、我不知道怎麽辦,原本她還能嚼兩口飯,後來,後來就什麽也不吃了,她不要我了,她要走了……”

東籬伸手趁着夢衷不注意,伸手去探那少女的鼻息,手上已經感受不到氣息了。再加上這屋子裏的腐臭。這女子早就死了。

秋續離自然也知道,只是為了拖住他,決不能提到“死”字,只是道,“這世上天山雪蓮王包治百病,只要有它當藥引子,必定能治好令妹。”

夢衷有些躊躇,蹙着眉頭,“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先前有人說它在流央城輕淺南館奚梅手上,可如今此人也消失無蹤,杳無音訊。”

“只要、只要派人去雪山上找,總會找到的。”秋續離繼續道。

“我派了人去,只是一無所獲。我不能離開,我怕我離開,她就走了……”夢衷踉跄着走過去,坐在床邊,伸手輕輕觸碰着少女的額頭,溫柔道,“都是哥哥的錯,要是當初我不離開,你也不會有事了。”

當初他師父走的時候,東籬也沒掉過一滴眼淚,後來一念執着,卻被人算計,也沒有掉過淚。他不懂自欺欺人是個什麽滋味,不切實際的,終究會破碎。

東籬這樣想着,高高在上,有些鄙夷地盯着夢衷卻不去揭穿。夢衷夢衷,何嘗不是活在夢中。

“我知道天山雪蓮王在哪兒。”東籬猛然想起來似的,說道。

夢衷眼睛一亮,問,“在何處?”

“江湖俗語‘鬼中有個鬼閻王,要人三更死,莫敢再停留。人中有個人閻王,搶人二更走,鬼差雙淚流’,此人名叫恭正琏,是一位神醫,常常奔走于群山之巅,采遍天下神仙草,必然也得到過天山雪蓮王。”

“只是此人神出鬼沒,江湖中人從未見過,又到何處去尋?”

一個人只要有了弱點,即便再是精明,也要時刻受制于人。

只是他不知道,在很久之後,他寧願要一個弱點,讓自己受制于人,也不要當一堵堅不可摧的牆。

東籬腦子裏轉得飛快,盤算計謀,笑,“得九泉弈譜者得天下,傳聞其中也藏着一張能起死回生的良方,不光可以吸引天下醫者前來,若宗主得此書,說不定也能救回令妹。”

夢衷忽然冷下臉色,看着此人如豔陽春水般的溫和笑容,道,“小生雖說愛妹心切,卻也不會被這小小陰謀算計,閣下還是收起這心思,另想辦法為妙。”

“宗主只要聲明九泉弈譜在你手中,雖說會引來豺狼虎豹,自然也會捉到狡猾的狐貍。”東籬說道此處,看向那具幹枯的屍體,伸手輕輕将她的手腕放入被子中。

夢衷起了疑心,若說鬼宗和正派鬥起來,得利的恐怕只有魔教,他心中已經明了,道,“鬼宗與魔教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教主未免太過自信。”

“既然如此,敢問宗主又有何自信救活令妹?”東籬反問。

秋續離發覺自己方才精神恍惚,好似睡了一覺,他悠悠醒來,心中有些遲疑迷惘。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時隔有點久遠,但是我還是爬上來了233333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