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你……”亞修完全愣住了。他剛擠出一個字,切爾納一把将他從沙發裏拽了起來,拉着他就往外跑。亞修下意識地抗拒,甩開了切爾納的手,他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更不明白切爾納想做什麽。
“快下來!”切爾納先下了樓梯,指着傳來電視聲的方向。
“你為什麽……”
“你快下來!我不知道她怎麽了!”
亞修突然猛醒了過來,他意識到,切爾納指着一層卧室——也許是貝拉出事了!他跑下去推開貝拉的房門,電視還開着,正重播着某部愛情電影,貝拉倒在單人扶手沙發邊,手裏還捏着遙控器。
亞修本想把她抱起來,又立刻想到不該随意移動病患。他撥通了急救電話,對方問及病人情況時,切爾納蹲在貝拉身邊,小聲說:“她還有心跳,不過動脈好像有點痙攣……”
亞修點點頭,對急救中心說:“病人是個老年女性,可能有高血壓,我懷疑是腦卒中……”
急救車趕到時驚動了左右鄰居,隔壁的中年人主動披上衣服,和亞修一起上了急救車。離開屋子時,亞修回頭看去,切爾納從門裏露出半張臉,好奇地左顧右盼,猶豫着對他揮了揮手。
一邊是情況危急的貝拉小姐,一邊是突然出現的切爾納……對亞修來說,無論哪個都不太好面對。現在兩件事糅合在一起,他簡直不知道應該先煩心哪一個。
========================
一小時後,亞修回來了,他仍然沒準備好面對切爾納,但現在也只能面對。
他在半路上打了很久的腹稿,可是剛一回來,他就把準備好的話全忘了……他仰起頭,面色僵硬地看着眼前詭異的畫面:夜色中,切爾納抱膝坐在房頂上,表情嚴肅,一動不動,謹慎地留意着周圍所有風吹草動……遠遠看去,貝拉的屋頂上好像蹲了個紅眼睛的守塔石像鬼。
“你……在幹什麽?”亞修站在門前。
“守衛。”切爾納嚴肅地回答。
“守衛什麽?”
“守衛這幢房子,”看到亞修回來,切爾納順着房檐和管道靈巧地跳了下來,“你們走的時候沒人鎖門,也沒人把鑰匙留下。”
Advertisement
如果不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亞修現在非常想大笑:“不用這麽擔心。椴樹鎮治安很好,而且周圍的人都很喜歡貝拉小姐。”
切爾納困惑地看看四周,趕緊拉着亞修進了屋:“不……我擔心那不是人類做的!”
亞修一愣:“什麽……不是人類做的?”
“就是那位女士啊!你看她的情況,她沒有任何外傷,卻突然不能動彈了!之前她還在很清醒地看電視……我沒發現有人靠近屋子,所以說不定是有人預置了某種詛咒……”
這下亞修真的忍不住笑出來了:“不,切爾納,那不是詛咒。貝拉生病了,她一直有慢性病。這是人類衰老後的健康問題,不是敵人的襲擊。”
切爾納舒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接下來,兩人在沒開燈的客廳裏沉默着站了半分鐘,氣氛詭異得令人焦躁。亞修去給自己倒了杯水,順便打開了燈。“我到醫院後,貝拉的朋友也到了,”他讓話題停留在剛發生的事情上,“有的是和貝拉在同一個教會的人,還有鎮裏的義工,他們還聯系到了貝拉的孫侄女……之後的事不需要我參與了,我就先回來了。”
他急着回來還有個原因——他不放心把切爾納一個人留在屋裏。其實明明沒什麽可擔心的,椴樹鎮又有誰能危害到切爾納呢?但他就是莫名地不放心,覺得不能讓切爾納一個人待着。
聽完之後,切爾納也趕緊跟着開口,像着急坦白案情一樣:“當時我在貝拉的窗下,電視聲很大,但是周圍很靜,突然我聽到了一點不尋常的聲音,于是我就霧化後進了屋……以前你邀請我進入過這棟房子,所以我能直接進來。”
“嗯,幸好你發現得快。”)
“她直接從沙發上滑下來了,”切爾納說,“看到她倒在地上,我只能直接去找你了……”
亞修無聲地點點頭,端着水走上樓梯。切爾納猶豫了一下,輕手輕腳地跟在後面,踏上樓梯第一步時,他頓了一下,看到亞修并沒出言阻止,他才放心地繼續跟了上去。
進屋後,亞修一回頭,看到切爾納坐在了小餐桌前的椅子上。當初第一次把切爾納帶進這間屋子後,他曾讓切爾納坐在這兒,他則在對面詢問十九年前的細節……
今天切爾納立刻就找到了曾經的那張椅子,像在等什麽一樣坐下來,拘謹地看着他。
亞修沒有坐到對面去,而是拉了把椅子,在切爾納身側坐了下來:“你可以放松點。這是我家,又不是審訊室。”
“我是坐城際巴士來的,”盡管不是審訊室,切爾納還是急着坦白,“我知道怎麽看站牌,也記得這棟房子在鎮裏的位置,要找到也不難。找到之後,我在外面等了很久……”
“等等,巴士?”亞修吃驚地看着他,“你要怎麽坐巴士?你……知道怎麽買票嗎?白天時怎麽辦?”
“我沒買票。我鑽進了車下方的行李艙。”切爾納說的時候,表情還有點小自豪,“你知道的……我可以霧化進去。那裏面沒有光。停車後有人取行李時,我就再次霧化,他們看不見的。”
“但是白天時你不能動,如果這時有人打開行李艙……”
“我事先查了路線,找了一條時間合适、中途停車次數又極少的。我觀察了人類放行李的順序,知道那些把行李放在深處的人會很晚下車,我進去後,就藏在那些不會被挪動的行李後面,再找些不太沉的東西壓在身上。人類不能這樣逃票,因為人類要吃喝,要動,還需要新鮮空氣,但我不用。”
“即使這樣也并不算很安全,你還是很有可能被發現……”
“被發現了也沒辦法,”切爾納微微撇嘴,“如果被發現了,那就說明當時我不能動,他們能把我怎麽辦?擡進警察局嗎?擡進去又能怎麽樣?等我能動了,我又可以霧化逃走。反正警察局裏又不會雇驅魔師。”
亞修真的噗地笑了出來。說來也奇怪,昨天他還打定主意一定要離開切爾納,今天切爾納出現在他面前,他已經被逗笑了兩次。
切爾納并不覺得自己哪裏幽默。他小心翼翼地瞥向亞修:“我來這裏……是……是因為……”!
亞修等着他說下去,他卻怎麽也找不到合适的語言來表達,他把手肘撐在桌子上,絞着雙手,低着頭,像在進行一場異常痛苦的餐前禱告。
在切爾納斷斷續續的好幾個“是因為”之後,亞修嘆口氣,伸出手,輕按在他緊握的雙手上。!
“我不是要抛棄你,切爾納,”亞修柔聲說,“我是真的希望你得到自由,而不是想傷害你。你必須去适應。”
切爾納盯着亞修的手,目光落在腕部的契約書上,又立刻回避開。他小聲說:“我知道……真的。但是我也說了,我不要自由。”
亞修想再解釋時,切爾納暗淡的目光突然一亮。似乎是人類手上的溫度給了他某種鼓勵,把凍結他心裏無法表達的詞彙融化開了。他轉向亞修:“其實我明白是為什麽。因為謝爾,因為我曾經做過的事……我明白,亞修。我知道你不想再看見我了。按說我應該聽你的建議,應該去找卡爾,去學着做一個普通的血族……曾經我以為自己可以做到,我也确實向往過那種生活,真的,但是……但是不行,我做不到。我不想……”
他哽住了一會兒,艱難地把後面的話吐了出來:“我……不想離開你。”
亞修吃驚地盯着他。他有些狼狽地趕緊移開目光,調整了一下坐姿,收回了被亞修碰觸的手:“即使你不願意看見我,我還是不想離開你……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原諒我,即使你原諒我說謊,也不會原諒那件事……所以我想贖罪,做任何事都可以。我知道這挺可笑的,也許你唯一需要的就是讓我別再出現了……”
“不,沒有,”亞修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忍,“你不用離開……”
他還沒說完,切爾納突然離開椅子,單膝跪在他面前。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接納契約書後,切爾納也曾這樣向他表示對主人的效忠。
“亞修,對我來說,你很特殊,”切爾納擡頭看着他,“不是因為契約,更不是僅僅因為愧疚……我也不明白到底因為什麽,反正我就是不想離開你……當然,你不會原諒我的,那麽……你可以暫時寬恕我嗎?亞修,你能寬恕我嗎?”
目光相交時,亞修一時失語,沉重的疼痛從胸口一直蔓延到指尖。他蹲跪下來,伸手摟住了切爾納,一開始他抱得不算緊,只是一個安撫的動作而已,切爾納的身體不僅冰涼,且還在微微顫抖,察覺到這些,亞修不自覺地把手臂收緊了許多。
“你不需要得到我的寬恕,”他閉上眼,在血秘偶耳邊輕聲說,“你也不需要我的原諒。我沒什麽可去原諒的。你不用再向我道歉,該道歉的是我,對不起……別問我原因,我只是也很想說‘對不起’……”
亞修輕撫着手裏淡金色的發絲:“你對我來說也很特殊。是真的。即使我可以騙你,也沒法騙我自己。但是我想否認它……因為否認比較輕松,那樣我就不用面對你,也不用面對自己的內心了。否認了之後,我就什麽都不用想了,我只要還像過去一樣生活就好……這樣很難過,可難過總會過去的,過去之後就輕松了……”
切爾納在他懷裏輕輕掙紮了一下,聲音悶悶地說:“我明白……如果這讓你很痛苦,我會離開的……”
“不,”亞修把他的頭靠在自己頸間,毫不放松手臂,“現在我不需要你離開了。我希望你得到自由,那這就意味着你有權選擇自己想去哪,如果我執意要趕走你,那麽本質上來說,我仍然是在支配你……我也是剛剛才明白這一點的。看着你,确實會讓我很難過,但是……”
頸間有點微微潮濕,亞修放開手臂,攏了攏切爾納淩亂的頭發,切爾納尴尬地低下頭,急着抹掉淚痕,而亞修捧起他的臉,讓他不得不與自己對視。
“雖然這讓人很難過,但是我想……我們可以一起難過,”亞修繼續說,“我仍然認為,‘難過總會過去的,過去之後就輕松了’,如果這話沒錯的話,那就這麽辦吧。還有,我永遠沒法去‘原諒’你,那些事早就存在了,不能改變了,我的原諒毫無意義。總之,将來我還會遇到很多案子,也許還要你幫很多忙……”
這次,切爾納不再避開目光:“我願意幫忙!我說過,我願意永遠做你的血秘偶……”
“不,做我的搭檔。”
亞修的手換到切爾納肩上,輕輕捏了幾下。掌心的溫度讓切爾納不再渾身緊繃,他盯着亞修,幾乎有些眩暈,可他不想移開目光。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