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陪喝酒

路達禮下來之後,就到周佳萍身邊,把她攬進了懷裏。

周佳萍逐漸地平靜了下來。

“你要非得這樣猜度你母親,那就實在是沒什麽意思了。” 路達禮語氣溫和,“畢竟我們也都知道,起碼在學習這件事情上,是不會去害了你的。”

路且燃也沒什麽話說。

之所以現在補不過來,根源在自己頭上,是從小一步步糟蹋的。

“估計你都沒看過成績單吧。”路達禮語氣篤定,“就這次的期末考,別的不提,你能上本科線嗎?”

路且燃不能,他心裏有數。

已經太久沒拿起書本,期末考就這兩天的事。

“轉眼你就要高三了,得考慮下自己前途。”路達禮說道,“你母親當初讓你學音樂,你要是真的聽進去了,現在怎麽着不至于這樣。”

路且燃無處辯駁,只得又軟了态度。

路嘉理也剛從琴房出來,家教老師在跟他們請辭。

這幾年已然将路嘉理洗脫了。

身上是燕尾服,套着個白手套。頭發略微發黃,有一些蜷曲着,眼睛水靈清澈,看上去特別乖。像是禮貌懂事的小王子。

看着全然是得了路家的福氣。

路且燃卻像個流放在外的了。

當家教老師走後,這人也便齊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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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佳萍想要定個酒店包間,說是得出去聚餐,路達禮卻另建議,讓阿姨做了幾個家常炒菜。

路嘉理被周佳萍摸着頭,讓他去向路且燃喊哥哥。

“本來是給你帶了零食,結果卻沒趕上你出來,現在估計炸雞放涼了,冰淇淩有冰塊在外偎,興許着會還沒化的呢。”路且燃這般去客氣道。

“謝謝哥哥好意,可嘉理不能吃。”路嘉理微昂着頭,去看向了周佳萍,“媽媽每一餐,都會固定好,該去吃什麽。”

“你別介意。”周佳萍像是在解釋,卻隐約有着炫耀的,“為了嗓子。”

路且燃并不應聲,只在心裏想着了:你們不要我就掂回去自己吃。

等到阿姨端上來時候,全是路且燃熟悉樣式。

這原來是在打溫情牌的了,還真是路達禮要棋高一手,周佳萍得多跟着去學着點。

路且燃面不改色,只扒拉碗裏的米。

路家吃飯一向很安靜,這次更甚的了,連碗勺碰撞都極其少。

路嘉理只陪着桌,連筷都不帶動的。

不得勁。路且燃心想。

吃完就走人,一刻都不想留。

路且燃推脫自己還有事要去處理。

周佳萍不滿道小孩子哪有什麽事。

還是路達禮去送他的,只到了別墅門口,兩人便客氣着告別了。

極其地例行公事。

等到別墅門關上,路且燃送了口氣。

這受刑般的一趟,終于算是結束了。

路且燃昂頭看天,也倒沒什麽陰霾,就是空蕩蕩的了。

往哪兒去?

路且燃跨上摩托車,卻沒個目的地方向。

還得去回到酒吧住。

特別煩躁。

手上還拎着零食,是路嘉理退回的。

就算路且燃不要,也是喂給垃圾桶。

到了地兒之後,讓炸雞送後廚,幫忙放微波爐,嘀地加熱一下。

好歹是個老主顧了,這點後門還能走的。

把蛋糕留到了後廚,說是等收工之後,讓他們幾個分了去。

蛋糕封得嚴實,路且燃也慢速。估計還沒塌形。

拎到313之後,就癱在沙發上。

掀開盒子一看,冰淇淋果然化了。

旁邊偎的冰也都成了水,沉甸甸地拉着往下去墜。

将其倒進廢水簍裏,就去又開了聽可樂。

就着加熱過的炸雞,也就算是充當晚飯。

不再酥脆的炸雞,不再涼爽的可樂。

像極了錯過時候的親情。

就算想要試圖回去,也不是那個味兒了。

本來點的也是兒童份的,很快就去吃得差不多了。

一時半會兒卻也睡不着,路且燃點了根煙,在落地窗前向上攀着霧。

心頭像是有亂麻似的,自己也理不清楚,只得擱這兒不想,卻越發地煩躁了起來。

就坐在地板上,單腿曲起來,也不知有多久。

夜色緩慢地透過落地窗浸了進來。

整間屋子都暗沉了,只有路且燃指尖,煙頭在忽明忽滅的。

外面像是在放煙火,不知是哪家的喜事。

路且燃的半邊臉映照着煙火,半邊臉在熄燈的屋裏沉默着。

從窗外看的風景還可以。

但是這許多天也看膩了。

路且燃算不上渴,但卻有點饞酒了。

撐着地站起來之後,拍了拍手上的燃灰。

路且燃想去一樓挑點酒。

正下着樓的時候,想起忘記看時間,手機也落在313。

也不知道酒吧開始營業了沒。

算了,路且燃往上看,再往回拐也費勁。

只零星幾個人在打算衛生。

來不及調酒也沒關系,路且燃先要幾瓶生啤。

這可又看見了副熟面孔。

“怎得來這般早?”路且燃敲桌的指尖一頓。

“那邊的活收工早了些,也不往家裏繞了,于是順路往這兒來了。”蔣問識正在擦杯子,聞言擡頭笑了一笑。

正說着旁有領班走來,蔣問識幾乎瞬間噤聲。

“這人我借一晚,陪我多喝點酒。”路且燃回頭,對領班說道,“之後他今晚的工錢,和酒賬一起結。”

“成。”領班應聲道,“那就只一晚。”

蔣問識還沒能反應過來,就抱着一堆酒被拎進了313。

本是想把酒擺在桌上的,可路且燃卻往旁一指。

“我們去那裏喝。”路且燃走向落地窗,“那裏喝着得勁。”

這屋裏仍是暗的,路且燃沒開燈,蔣問識也不出聲。

對這裏蔣問識已經有點輕車熟路了。

蔣問識懷裏得有三瓶酒,他去起了塞擺在地上。

然後才想起自己沒換鞋,可路且燃好像也不太在意。

路且燃對着瓶口就灌酒,可以看出來他酒量不錯。

連氣都不帶喘的,這一瓶可就沒了。

末了遙遙沖蔣問識一遞:“你不也來一瓶嗎?全當是我請的了。”

“不了。”蔣問識剛到門口換了鞋,聞言連忙擺手去推辭着。

“怎麽不?”路且燃挑高了眉,“我一個人喝,忒沒意思了些。”

“未成年。”蔣問識解釋着說,“不喝酒。”

“那抽煙呢?”路且燃示意他過來,把打火機遞給他,又叼着煙湊近了些。

“未成年。”蔣問識低眸斂目,“不抽煙。”

手裏卻給路且燃點上了煙。

“那你看我……”路且燃對着蔣問識吐了個煙圈,“像是未成年嗎?”

蔣問識的手突地頓了下。

“差不多。”路且燃笑了笑,“不要緊。”

“你也是個蠻新鮮的。”路且燃喝着酒,對蔣問識說話,卻是看向窗外,“哪有在酒吧,在當服務員,卻不會喝酒?”

蔣問識有一點點地受到了冒犯。

他決定不再下樓給路且燃拿酒。

就這三瓶,喝完就沒。

路且燃卻也沒再要,只坐在落地窗前,蔣問識便在旁陪着他。

路且燃不先說話,蔣問識就不出聲。

外面的光逐盞地暗了下去。

蔣問識打了個哈欠,雖然用手掩住,還被路且燃覺察了。

“在這兒睡?”路且燃問道,“還是回家?”

極其順口,自然而然。

蔣問識一時間有些發怔。

可他是真的瞌睡了,不想再在路上折騰。

“可我……”蔣問識言語猶豫。

“櫃子裏有備用,你要實在瞌睡,直接上床都成。”路且燃逗弄他,“要不別麻煩了,就跟我一樣,在這裏長住吧。”

蔣問識沒回答。

路且燃又喝了會兒,也就往裏屋去走了。

蔣問識躺在了沙發上。

啧,路且燃想到,還真守身如玉。

便去把客廳空調溫度調高了些。

以免再在他這兒感冒了怎麽辦。

也不再多想,上床就睡了。

喝過酒果然好多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第二天蔣問識一早便起,給路且燃留了張便利貼。

也沒別的,還有活幹。

附近工地搬磚日結,一天能有個好幾十。

倒不是長期這般,也算不上多辛苦。

本想給路且燃留點什麽,可時間實在是着急,蔣問識想着又欠了人情。

這要是還不過來怎麽辦呢?

工地是有推車和吊籃的,辛苦倒是夠辛苦,卻還是能夠撐得住的了。

中午是包飯的,還能去續碗,是食堂大鍋飯。

蔣問識覺得這活還行,本想暑假就一直在這。

可燕南安卻提供了更巴适的活計。

那是最後一科考試前,蔣問識轉着筆,有些無所事事的樣子。

其實蔣問識一直覺得,功夫都下在平時,考前突擊還不如放松會兒。

身旁的燕南安看起來很失落。

即便蔣問識覺察了出來,他也沒有去問些什麽。

除非是別人願意訴說,要不然關心也是種打擾。

或者是蔣問識一向不願意多管閑事。

他總是把別人和自己的界限劃分得很清晰。

即自己不會去冒犯,也不想別人逾距的。

燕南安還是主動與蔣問識搭話了。

“我……我可能有件事想請你幫忙。”燕南安有些不好意思,“家裏想給我報班,是一對一教學制。是因為擔心我留不下來。”

6班到底是理重,采用的是刷人制度。每一次大型聯考,都會給普通班機會,讓分數高的人進6班,分數低的人回普班。

燕南安最近有些吃力,自己也覺得懸,可她又實在不想報班。一對一的教學制,是在老師眼皮子底下。燕南安覺得自己有些受不了。

“你想我該怎麽幫你?”蔣問識看過來,問道燕南安說。

“你學得好,分數也高。要不暑假時候,你上我家去吧。”燕南安全然規劃好了,“工資按小時算,你教我也合适,掙錢也省事些。”

蔣問識有些猶豫。

“這是你在幫我。我相信你會教好。”燕南安有些崩潰,“就當我求你了,我不想出6班。”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人喝是沒意思,有意思的是史迪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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