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犯胃病
“別多管閑事。”路且燃眉目凜冽,“老子不幹了。”
那人的臉色即刻就變了。
路且燃只是直覺不對,卻也是來不及細想,從發卷的時候開始,就想要趕緊寫試卷了。
簡直就和這個考場格格不入。
甚至還有低語聲此起彼伏着。
“那真的是路且燃?不會是搞錯了吧?”
“瞧那小揪揪,标志性的,準是錯不了。”
“他在幹什麽呢?不會是寫題吧!”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還怎麽投奔?”
“校霸從/良?”
路且燃往講臺上瞟了一眼,監考老師的心态真好,自己都當自己是個擺件。
“再亂嚷。”路且燃挑了個近的宰,“嘴巴給你縫結實了。”
或許是迫于路且燃淫/威,考場這才逐漸地消停了。
收卷時候倒也沒寫完,不過在這個考場,也還算着是極其明顯。
一堆白卷裏面出了個差不多的,簡直就像是瘸子裏面挑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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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考老師順帶着要收卷,忍不住去向他看上幾眼。
路且燃覺得自己像是動物園被圍觀的猴子一樣。
下次,下次一定,不要再在這個考場。
即便是大型聯考,也不會去,像高考般,那樣子設置安排。
一高的老師堅信着學生們的時間浪費不起。
畢竟着小考不斷,大考也是經常的,除了一模,二模,三模這類,都盡量壓縮考時。
改卷和出分的速度也是快到驚人,簡直算是敬業愛崗的良心典範。
在兩科考試間隔的時候,走廊上便擁滿了人,走動的或許要去上廁所。
停留的例如路且燃,可能只是着,倚在欄杆上望遠了。
周圍人大多仨倆聚團,去說些無關痛癢的八卦。
“哎,你說,這次聯考,第一會是哪個學校的?”
“我覺得會是……我們學校的!”
“我們學校?你是在說自己嗎?”
“我哪裏有?你想聯考時候,有幾次不是蔣問識?”
“那肯定要落在我們學校啦!”
“你不知道的嗎?聽說着這一次,蔣問識缺考了!”
“這怎麽可能會呢?學校還指望他呢!”
“就在上一場考試的時候,也不知突地怎麽了,直接被送到醫務室去了。”
路且燃突地往這邊看了過來,吓得那人即刻便縮了脖子。
路且燃大步流星,往樓下走了出去。
徒留下一場考試,滿考場的人,看着空位置疑惑。
這位爺還真是與衆不同。
就連着監考老師,也滿腦子問號了。
這個考場的人翹考是常事,可像是這位一般的,先是正兒八經寫題,然後轉眼就見不着人影兒。
倒是夠頂稀奇古怪,夠跟其他老師們,在那茶餘飯後時,聊他個老半天的了。
蔣問識胃疼到抽搐,躺在醫務室裏,緊咬牙在發着冷汗。
胃不太好倒是個老毛病,可左思右想着,倒也沒去犯什麽忌諱的。
怎麽突然間就能……疼地如此厲害?
連帶着翻江倒海,腰杆都深深壓着。
短時間就去衛生間嘔吐了有好幾回。
直到根本就幹嘔不出什麽才消停些。
蔣問識硬生撐起半邊身子:“我還得要趕回去考試呢。”
“你這樣子考什麽試?”大夫把他摁了回去,“還不躺這兒休息會兒?”
蔣問識剛想反駁,就看見個人影兒。
杵在醫務室門口,不是路且燃,那還能會有誰了?
“聽大夫的話,考試有什麽緊的?”路且燃走了過來,坐在了病床頭處,“你先把身子養好,岳班能少了你的卷子?”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聽起來好像不怎麽對味兒。
岳班當然不會少卷子,岳班給的卷子只可能寫不完。
蔣問識胳膊肘摁床,撐起身看向路且燃。
“你怎麽來了?”蔣問識像是在指責,“你不考了嗎?”
這番話說得極其微妙,像是蔣問識篤定,不考是因為來了這裏。
路且燃讓蔣問識給摁了回去。
路且燃的雙手合十,将蔣問識的手,給夾在了掌心裏面。
路且燃将手輕微擡起,蔣問識的指節,就正好抵在他的額上。
從蔣問識這邊來看,就只能見到,路且燃低垂的眉眼。
有一種精致的冷淡,像是偏涼的瓷釉般。
蔣問識突然就打住了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或許是什麽都不想去說。
這種感覺有些奇妙。
本來他或許會在考場上,奮筆疾書地正寫着試卷。
他的生活也會和白開水般千篇一律的乏味。
可是路且燃過來了。
他便無師自通般地學會了愛恨貪癡。
他的青春鋪天蓋地都是一個人的名字。
路且燃很是愧疚,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全都清楚。
蔣問識應該是受他連累的,雖然并不是他的本意,可到底結果已經釀成的了。
路且燃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兒,他也從來就沒在怕過事兒的。
還有着點零星的印象,路且燃想着,得去把這筆帳清算了。
蔣問識不太有力氣說話,只看着路且燃,像是心事很重般的樣子。
他要是去問未免會顯得多嘴。
而況蔣問識本身,就想要離路且燃,盡量遠上一些的。
臨近結束考試的時候,路且燃這才起了身。
“有點事情要去處理。”路且燃的面色很差。
“你去吧。”蔣問識吃了應急藥後,已經沒之前那麽難受,“我一會兒就回班。”
“嗯。”路且燃應聲,“記得吃飯。”
路且燃在考場旁邊的樓梯口蹲點,沒一會兒就見幾個人勾肩搭背,其中一個正是那個擠眉弄眼的人。
只是路且燃掀了眼皮子挑眉,那人便意識到看的是他了。
“談談。”路且燃指尖煙霧缭繞,“想跟我?”
那人跟周圍打了招呼,嬉笑着都送走了後,趕緊去挨路且燃邊上。
“瞧今天咱燃哥那架勢,還以為是轉性兒了呢。”那人誇張得很,手舞足蹈比劃,“第二場就找不到人了,咱燃哥還是咱燃哥,怎麽可能聽那些書呆子的。”
路且燃帶着人走出了校門口,說是再走遠些去請他吃頓飯。
一直走了有好遠,路過幾家店面,路且燃都沒去停。
逐漸地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那人面色突然變得恐慌起來,撒開腳丫子剛想跑,路且燃從後面一把掐住他脖頸。
叼的煙頭從那人面頰旁擦過,留下來一道燙傷出來的疤痕。
路且燃擡膝猛地撞了下,那人捂住肚子往後去退。
再揪着衣領讓人拉上前,稍微用了巧勁,就将那人的下巴給卸了。
将其雙手絞在背後,聽見了脫臼的聲響,路且燃這才松了力道。
“不該你插手。”路且燃聲音入耳,好似千年的寒冰,“別多管閑事。”
那人仿佛遇見了修羅鬼煞般,連忙逃難似的連跌帶跑走了。
路且燃回到6班的時候,已經是趕不上點的了,被岳班拎到走廊處罰站。
蔣問識趴在課桌上,路且燃的背影,透過玻璃映照,落入蔣問識的眼中。
已經算是好上很多了,就是些微有氣無力,趴着再休息一會兒,下午便能接着去考試。
已經是晚夏初秋的時候了。
樹葉半黃不綠的,簇擁成堆,風一吹就飒飒響。
白襯衫有些被風吹皺,複又兀自伸展開來,像是海面上的波浪般。
蔣問識覺得自己在這海上漂流了有好些時候了。
外面興許會有點冷,蔣問識心想,可別把路且燃凍壞了。
于是一包板藍根被偷運到了路且燃的抽屜。
看着看着困意湧了上來,蔣問識微阖着眼,沒一會兒竟也快睡着了。
直到打鈴也沒将他吵醒,估計是藥裏有催眠成分。
6班是不作為考場使用的。
大家收拾得也安靜,幾乎沒什麽聲音。
6班的同學關系比較淡漠,蔣問識性子也不算熱絡的。
楊知數往後看了又看,便向燕南安問道的了。
“要不要喊蔣問識起來?”
“讓他休息一會兒。”燕南安嘆了口氣,“我往他那個考場繞趟,給他把試卷給收上一收。”
等人都散了差不多了,路且燃這才進了教室。
不小心打了一個噴嚏。
這天确實不比之前時候,路且燃把窗戶又鎖緊,看了看蔣問識想留不留。
留了也沒用,可就算是去,分也補不上。
誰愛去誰去。
路且燃想了糟心事,半點都不願進考場,怕忍不住再去打人。
在6班教室只這般待着,倒也是沒有什麽意思。
路且燃到教室後排的儲物櫃,把自己的手機給拿了出來。
6班前後都有監控,他偷摸藏在衣袖,又拿別的遮掩了下。
倒也不能去大張旗鼓地玩手機。
路且燃只是想咔嚓拍幾張照片。
彎下腰一張怼臉拍,離遠點再來張全景。
完美。
路且燃看着成果,覺着拍得特別好。
一定只是自己拍照技術的原因。
最後一張。
路且燃湊得很近,在蔣問識的頭頂,比了一只剪刀手。
看上去就像是史迪仔的小耳朵。
可愛。
路且燃心想。
我怎麽這麽可愛。
蔣問識像是陷入了場很長的夢。
夢支離破碎,雜亂紛呈,光怪陸離,他沉溺其中。
像是被夢驅逐一般,又似乎被人拉着醒來。
蔣問識睜開了眼。
看見翻手機的路且燃。
還拿別的遮掩下,可把你給能壞了。
“手機拿來。”蔣問識出聲,才自覺沙啞,“快該考試了,你怎麽還玩?”
簡直沙啞地不成樣子,就連說話都極其費勁。
路且燃眼疾手快,趕緊劃過去,将手機給鎖上了。
即刻便關進後排的儲物櫃裏頭。
然後對着蔣問識一臉的無辜樣。
仿佛剛才的動作不是他做的般。
蔣問識怒極反笑。
只低頭去收拾東西,不再看向路且燃了。
“你幹什麽?”路且燃問道。
“我去考試。”蔣問識回答。
路且燃的神色有些古怪,只喏了一聲,示意蔣問識去看向挂鐘。
作者有話要說: 咔嚓,先來合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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