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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年同小史,
姝貌比朝霞;
袖裁連壁錦,
床織細種花。
--蕭綱
“少爺,這個月的賬本。”
書房裏,錢凝風坐在桌前,四周坐着二、三十名年紀各異,手拿賬本,說話的口音各有不同掌櫃打扮的人,每個人都畢恭畢敬的坐着,屁股只接觸三分之一的凳面,腰板兒挺得筆直,一個接一個的向她作營收報告。
錢凝風舒服的靠在鋪有軟墊的紅木椅子上,半閉鳳目凝神聽着掌櫃們的報告,身後的紗簾裏放了一張躺椅,在紗簾的遮擋下寬大躺椅上的人顯得有點不真實,而一向侍候在錢家大小姐身旁的小翠也在裏面伺候着。
書房一向是前錢家讨論正事的場所,來自全國各地錢家商號的掌櫃們也是一年只有一回能踏進這裏,如今書房裏放了一道紗簾與一張巨大的躺椅,衆人心中都在猜想裏面躺的一定便是久病纏身的錢家大小姐,而且她的貼身婢女也在裏面。
“公子該喝藥了。”小翠從溫在一旁的藥壺裏倒出滿滿的一碗藥汁。
“把藥放下,等我來吧。”半眯的鳳目裏閃過一絲神采,從椅子上起來,動作輕柔的撩起紗帳,一個閃身便走進裏面,在衆目睽睽下,拿起桌面上那碗微燙的藥走向躺椅,小翠機靈的把躺椅上的人扶了起來。
錢凝風在躺椅旁的座椅上坐下,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上的藥,背對着一衆錢家商號的掌櫃們,面對着一臉不知所措的龍禧。
“放聰明點!”用只有她和龍禧才能聽到的音量,小聲的警告,手上的動作看上去卻是輕柔的,仿佛在處理一件稀世珍寶般,實際上暗暗的加重手勁警告他別輕舉妄動。
抿了抿嘴,圓圓的眼睛瞪得大大,一絲可疑的霧氣在龍禧的眼裏升起,慘兮兮的瞅着她,樣子實在可憐,略嫌蒼白的小嘴動了動,扁了扁沒有作聲,合作的把她送到嘴邊湯匙裏漆黑的液體咽下,可憐的小臉被藥苦得皺成一團。
一旁的小翠看着一面可憐相的龍禧,禁不住的輕輕用手拉了拉錢凝風的衣袖。“少爺,這會不會太過分了?他怪可憐的。”小翠在她耳邊輕聲的說。
把手上的藥全塞進龍禧的肚子後,錢凝風假惺惺的把他扶躺回床上,柔情萬分的為他蓋上被子。
“媒人再上門找麻煩,我才是最可憐的那個,再說我又沒有虐待他。”錢凝風瞪了瞪躺在床上的苦瓜臉,對小翠輕聲的說。
紗簾外一衆掌櫃們對紗帳內的情形看得可謂“一清二楚,毫無遺漏”,心裏都暗自咕嚕,可礙于錢凝風是錢府的當家人而沒有交頭接耳,可臉上的顏色都十分精彩。當她從紗簾內走出來時,見過大風浪的各位掌櫃的臉色都盡量恢複正常,可是書房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極其怪異。
“繼續!”走回位子,錢凝風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慵懶的看着書房裏神色各異的衆人,心裏暗自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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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個月的光景,錢府的大少爺有斷袖之癖的傳聞越傳越烈,甚至為了這位男寵把一向照顧錢家大小姐的大丫鬟也調來服侍這病弱的男寵,原本門風評價不錯的錢家,一下就被歸為黑五類,一般人家的姑娘年過十八還待字閨中便已經被稱為老姑娘,更何況年過二十的錢家小姐?
即便錢家是商賈之家,屬于賤民,過世的錢老爺與現在錢凝風都是有官身的,雖說操着賤業,可抵不住錢府以往的名聲與財勢,多得是想攀親家的人,其中不乏門當戶對的名門望族,錢老爺在世的時候,錢家小姐整日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上門提親的人都被他以女兒病弱為由拒絕了;錢老爺在兩年前的葬禮上,錢凝風以錢家大小姐的身份主持葬禮,雖說前來憑吊的都是些親朋好友,但那也足夠讓相貌不差,手腕圓滑的錢家大小姐大出風頭了。
傳言是最可怕的一件事……
第一個親眼見過錢玲鳳人說“錢家大小姐相貌瑞麗,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當這話傳到第十個人的嘴中便變成了“錢家小姐貌比西子更勝飛燕,氣度雍容絕非池中之物。”
“小姐,你這樣敗壞錢府的名聲,老爺會氣得從棺材裏起來把你給掐死。”小翠手拿托盤從花園裏走進書房,語氣中難掩揶揄。
“能從棺材裏起來把我捏死是一件好事,證明他還沒死透。”從賬本裏擡頭,錢凝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手拿托盤進門的小翠。
“其實,老爺和夫人都走了這麽久了,小姐你也要為自己打算一下啊。”
停下手中的筆,錢凝風放下賬本,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沉默了很久,最後嘆了一口氣。
“現在已經不能回頭了,我不願意再做回錢玲鳳,那個養在深閨裏的千金大小姐,一個要依附男人而活的女人,我想做錢凝風,一個可以海闊天高任我飛的男兒。”
“可小姐……,你畢竟不是男兒身……”
“小翠,你也跟了我快十個年頭了,我以為你會明白。”
“我明白,小姐心比天高,才傲世人,可小姐終究不是男兒身啊~!”
“我現在就是男兒身!”錢凝風從椅子上起來,漫步的走向花園,擡頭看着天空自由自在飛翔的小鳥,臉上盡是落寞的神情,即便是伺候了她十幾年的小翠也沒見過她的這種神情。
重生在這個年代,男人能夠三妻四妾,而女人則要關在那方寸之地鬥個你死我活,早已深植的世界觀讓她在某種程度上根本就不能溶入這個社會。
其實她很感激錢老爺把她當男人養,也喜歡能夠像錢老爺和錢夫人一樣,一生一世人一雙,但她是個現實主義者,現實社會中錢氏夫婦這是一種異類,不受社會主流歡迎,而自己上那去找一個這樣的男人?
她的落寞也落到了花園的另一頭的雙眼睛中,經過數天的調養,外加名貴補藥的進補龍禧的身體已經有了很大的起色,才下床準備到院子裏透透氣便看到如此情景。
花園中的錢凝風不是平常風打不倒,雷劈不死的精明錢家大少爺,而是一個飽受煎熬的可憐人,她身上到底藏着何種秘密?面對落寞的她,突然龍禧有一種沖上去把她抱入懷的沖動。
“小姐……”小翠跟在她身後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還沒來得及便被她喝停。
“小翠!注意你的嘴巴!”那落寞的神情像是變戲法般的在她臉上退去,換上的是一貫的冷靜和自持。
“是,少爺。”小翠默然的閉嘴,侍立在她身後。
小姐!?龍禧懷疑自己一向靈敏過人的耳朵是否有問題。自六歲開始練功以來,随着年歲與功力的漸長,現在的他已經能聽到百丈外來人的談話。凝風居的花園再大也就是眼睛所及的地方,而一向禁止仆人進出的凝風居更安靜得只聽到鳥語與風聲
懷疑的種子在錢凝風的無意與小翠的大意下深深的植入了花園另一頭的龍禧心中。
陽光照耀着花園裏的植物,生氣在這活力無限的花園裏蔓延,種子也在土壤裏拼命的發芽、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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