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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樽前愛惜身,
佯狂難免假成真。
曾因酒醉鞭名馬,
生怕情多累美人。
---郁達夫
不一會兒,蘇十娘領着衆花娘款款而入。
花娘們為座上的三人布菜,隔壁船艙的樂師也開始奏樂,蘇十娘與劉老爺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走到船艙中間開始獻舞,對于兩人的眉目傳情錢凝風并不以為然,反倒是一旁的龍禧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一抹警戒悄悄的爬上了眉梢。
船艙裏不大的空間,蘇十娘柳腰款擺眉目含情,一首“水秀卷簾柳青耀,粉黛宮娥紅船嬌。杏眉簪奇春一笑,英雄豪傑醉折腰。”道盡了她的風情,如斯美人,也難怪被稱為杭州的花魁。
席間,衆花娘不斷的對錢凝風勸酒,而一旁的龍禧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麽,可最後還是保持沉默,整個晚上他酒食不進,抿着嘴唇冷着一張娃娃臉,冰藍色的眼珠子瞪着身旁左擁右抱的她,一股悶氣糾結在胸口久久不散。花娘們并沒有花心思在一個被認為是娈童的人身上,所以他也落得清靜。
酒過三巡,錢凝風覺得眼冒金星四肢乏力,于是便起身告辭,一向鐘情于她的蘇十娘一反常态的不作挽留,而劉老爺也只是虛應了幾句便草草放人。
回程的路上已是半夜,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錢家的馬車在路上飛馳,寬大而豪華的馬車中,錢凝風紅着醉臉半靠在龍禧身上,半眯着醉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突然,馬車劇烈的颠簸起來,一陣吆喝聲下,車夫把馬車停了下來,數名騎着馬拿着大刀蒙着臉的黑衣人包圍着馬車。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由此過,留下買路錢。”這是句典型的打劫對白,車夫聽到後吓得屁滾尿流的大叫。
“再叫便殺了你!”為首的黑衣人晃了晃大刀,車夫當場吓得兩眼一翻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反觀車廂內的錢凝風依舊是兩頰通紅、醉眼迷茫,即便是明白有事發生可就是無法集中精神,一反精明冷靜的常态,憨憨的彎起嘴角,從衣兜裏拿出了一袋銀子往外一甩,揚聲便道“各位英雄辛苦了,那些銀子權當是小弟的一些敬意。”
“裏面的可是錢家少爺?”
外面的人這樣問,很明顯的就不是單純的搶劫,甩了甩頭找回些許理智,錢凝風伸手想拔出身上那把裝飾得美輪美奂的佩劍,誰知道手發軟的連劍也拔不出來。
“剛才的酒食被下了軟骨散。”龍禧彎起嘴角,語氣中有着不是白癡都能聽得出來的嘲諷。
“啊?你不早說!”臉上依舊挂着難得的憨笑,仿佛外面持刀的黑衣大漢并不存在。
“為什麽要說?”轉過頭,嘟起那可愛的小嘴,傲氣的揚起下巴,冰藍色的眸子中流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
“現在可好了,我們倆等着當刀下亡魂吧。”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把佩劍随手丢下,一抹無所謂的笑爬上了她的臉頰。
狠狠的瞪了挂着笑容的她一眼,龍禧嘟起小嘴不服氣的拾起那把鑲有名貴寶石的佩劍,身手利落的拔出佩劍,把她半摟在身前,一個飛身便破車而出。
車外的黑衣人們并沒有想到車裏的人有如此的舉動,都被驚呆在原地。離開馬車的龍禧并沒有拉着她便跑,反倒留在原地,左手持劍凝神閉目,右手環住身前醉眼迷蒙搖搖欲墜的人,嘴角彎起一絲似笑的弧度,清俊的娃娃臉上找不到一絲的殺氣。
“兄弟們上。”黑衣人們紛紛飛身下馬,提着大刀便往二人身上砍。
“唰”的一聲杭州城裏的某處便多了幾條無名的屍體,靠在他身上的錢凝風只覺得身後的“靠山”在電光火石之間抖了抖,一切又恢複了午夜的寂靜,只是耳邊多了幾許痛苦的呻吟。
站在月下的龍禧一身白衣勝雪,手上的劍滴着豔紅的鮮血,臉上依舊是那略帶稚氣的笑容,那笑容把“彈指千裏取人頭,一笑烽飛滅諸侯。”這句話的從容演繹得淋漓盡致。
“這麽快?這回可拾到寶了,下回動手時能讓這些人死得幹淨點嗎?”環視了一下四周一刀兩段的屍體半成品,花花綠綠的腸子流了一地,雖然午夜時分光線朦胧,可在月光下還是夠惡心的,錢凝風向不遠處的樹林看去,把剛才握在手中的火燕子收回袖袋中。
“你……”冰藍色的眼眸對上了一雙意識不明半眯着的醉眼,娃娃臉上盡是隐忍的怒氣。
“你什麽你,還不快把本少爺送回家。”也許是喝過酒的關系,紅着臉胡亂吆喝着的錢凝風失去了平日的自恃與穩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小女兒的嬌态,看得龍禧直在月光下發呆。
迷人的月色下,一絲絲女性特有的暗香似有若無的鑽進龍禧的鼻中,不斷的鼓動着他體內潛藏的獸欲,原本冰藍色的眼眸,早已因為心中的邪念變得墨藍,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頭逐漸靠近半靠在自己身前的錢凝風,環在她腰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
“小禧禧,你還發生麽呆!”一個巴掌直直的往他臉上招呼,“啪”的一聲在午夜的杭州城裏猶是響亮,打人的人還還笑嘻嘻的往受害人的身上靠。
這個巴掌可打到了他的痛處,像是打破魔咒般突然清醒過來,迷蒙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間恢複清明,反射性的推開身前的人,重心不穩的錢凝風“啪”的一聲摔了個狗吃屎,久久沒從地上爬起來。
地上的人一動不動,一陣慌亂直沖龍禧腦門,清俊的娃娃臉“唰”一下的變白,連忙蹲下身子探看地上她的情況,可剛伸出手,耳邊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地上的人分明便是睡着了。
幹瞪着冰藍色的眼睛,看着地上熟睡的錢凝風,突然一股悶氣湧上心頭,在不覺察之際內息翻騰喉頭一甜“噗”的噴了一口鮮血,豔紅的血飛濺上的她的臉額,令月光下熟睡的人更增添了一抹豔麗。擦掉唇邊的血跡,龍禧伸手輕柔的把她臉上血跡也抹掉,一抹苦笑爬上了他那愛笑的臉。
“碰到你可真倒黴,辛苦兩旬的療傷成果被你輕易搗毀。”吃力的扶起地上睡得像豬一樣熟的錢凝風,龍禧捂住隐隐發痛的胸口,半拖半拉的把她搬上頂棚早已壞掉的馬車,看着一旁早已昏死的車夫,無奈的拿起缰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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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可一大清早錢府裏便有一絲意外的騷動。
“天啊!少爺受傷了嗎?” 在得知昨晚錢凝風的馬車被襲後,福伯拄着拐杖慌張的走向一向清靜的凝風居。
福伯天生的大嗓門吵醒了昨晚喝醉了的錢凝風,勉強撐起睡眼,隐隐作痛的額頭,她摸索着從床上爬起來,正在軟椅上盤膝練功的龍禧頓時睜開眼睛。床上的人掙紮着要起來,一旁的小翠在他要起來動手上前扶人之前,便早已上前去照料在床上的錢凝風。
昨晚錢凝風醉醺醺的被龍禧送回來後,小翠便寸步不離的守着正在熟睡的她,龍禧對此十分感冒,愛笑的小嘴抿成一條直線,看着小翠細心的照顧,一股無名的火便在心坎兒裏悶燒,那雙圓圓的大眼裏有着他自己也不覺察的妒嫉。
“該死!頭痛的快要爆炸了,福伯還在鬧着要見我?”錢凝風嘴巴是這樣說,可語氣裏一點也沒有這怪他老人家的意思。
“你也知道福伯啥也不緊張,就緊張少爺您,沒親眼看到你好好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是啊,他就愛窮緊張。”在小翠的攙扶下,懶懶的走到屏風後,一陣脫衣的聲音,小翠伺候着她換上新的黑儒衫。
屏風後晃動的人影,以及衣服穿脫的聲音不斷的刺激着屏風外軟椅上正在閉目療傷的龍禧,腦海中不斷的出現一些有色的畫面,原本應該靜下心療傷的他,在不斷的绮念幹擾下,一個不留神真氣便困在上池穴附近停滞不前,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心神早已不在療傷上,再這樣想些有的沒的最後一定會走火入魔,于是只有強打精神收斂心神繼續運功。
不稍一會兒,換上了一身慣有黑衣的錢凝風,腰間插着那把名貴的白玉扇,頂着一張泛着青氣的臉,腳步遲緩的從屏風裏走出來。
打開門,果然一臉擔心的福伯便拄着拐杖站在門外,眼神中透着濃濃的擔憂。
“小……厄,少爺,你沒事吧,臉色怎麽着麽差?老奴聽他們說你昨晚遇劫。”
“福伯,我沒事,只是昨夜喝多了,所以臉色有點發青。”扶着有些顫抖的福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老人家一聽眼中便有了霧氣,憐惜的看着自小看大的她。
“好了,福伯,我真的沒事,你就安心吧,等會兒我還得見北方四省分號的掌櫃們。”
“沒事便好,老奴就不妨礙少爺了。”福伯也明白錢凝風這個杭州首富做得不容易,便在身旁的小厮攙扶下顫抖的離開凝風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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