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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給莊籍自己的聯系方式,但夏榛知道,要是莊籍想要聯系自己,找到自己的聯系方式,應該不是難事,畢竟他和他三叔夏奕博關系非同一般。

夏榛一直是受人捧和奉承的那一類人,但他此時卻不敢指望莊籍會主動找自己,所以只能自己找上門去。

其實和莊籍談過話之後,莊籍表達出夏氏集團投資電影,到時候他就有仰仗他的時候了,因此,本來一點也不願意去投資電影的夏榛,真就去專研了一番這一塊。

夏榛對演藝圈沒有什麽了解,對電視劇和電影方面的投資也不了解。

做生意,自然不能将錢投到完全不了解的行業去,夏氏集團能夠有如今的規模,自然是兢兢業業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錢不可能是大風吹來的,所以,夏氏的投資都是比較謹慎的。

特別是夏榛,他入集團兩年時間,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樁虧本生意,讓集團好幾個項目都大賺了,那絕對不只是因為他的商業敏感性,更是因為他在生意上從不意氣用事,絕對不會打無準備的仗,比起做生,當然做熟。

在他對投資電視劇電影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他怎麽可能會将錢投在這一塊。

所以在夏奕博提出這個投資方向的時候,他當然不會支持。

而不支持,還有另一個原因,他覺得夏奕博提出這項投資,完全是因為夏奕博想借此達成自己潛那些男女明星的目的,這讓夏榛很惱怒。

夏榛對演藝圈敬而遠之,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之前和另一個公司談合作,對方居然直接送了一個漂亮的女演員到他床上,這讓他十分驚愕,自然是将人拒絕了,不過,別人可不相信他沒有和此人發生性關系。

夏榛本來以為這位女演員是迫不得已才出賣肉體,畢竟他知道不少人靠着肉體争取廣告代言的事,說不定這位女演員也是被迫無奈。

誰想,之後這位女演員簡直像是黏上了他一樣,之後多次找他,在他出言威脅之後,她才收斂了起來,不再接近他。

但外界可不知道真相,只說他玩弄了這位女演員,睡過幾次之後就膩了,便将她甩掉了。談論這個話題的圈內人,似乎并不是認為他道德有問題,更多是嘲笑那位女演員被人棄如敝屣。

富家子玩弄女星嫩模之類,似乎已經被人認為成了定式,一個富家子只要和她們有所交往,就一定是錢色交易。

對此事,夏榛覺得自己的名譽受到了玷污,但是,要是他大張旗鼓對此事出言否認,應該也是不能扭轉他在別人心中的印象的,反而會讓人覺得他這人奇怪。

所以夏榛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了。

雖然只能忍了,但這的确讓夏榛生了一肚子氣,要是要他因此去讓那女演員付出些代價,對着女性,他可做不出這種事來。再說,兩人什麽事都沒有,傳言已經如此了,要是他再去做些什麽,別人又會怎麽說呢,說他心胸狹隘至此,明明已經把人甩了,還要去對付人家嗎。

這樣,恐怕不僅是說他風流了,還會覺得他人品很值得商榷吧,影響他的信譽,讓他以後在生意場上的信用都會受到質疑。

夏榛不僅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而且在面對別人的質問的時候,他還不能發火。

其實到如今,他連那個女演員的名字都記不得了。

但這件事對他的膈應,恐怕一輩子都忘不了。

再說,莊籍就在娛樂圈裏,他恐怕也是知道這件事的,他要如何想自己,也認為自己是借着錢財玩弄女演員的那種人嗎。

于是,夏榛只更加惱恨,對娛樂圈真是沒有一點好感。

不過現在,他去看了這一方面的材料之後,便有了一個大致了解。單是在商言商,他倒覺得投資電影,也是一個好的投資方向。

但是,現在要他投資,卻是不行的。

他查到了莊籍最近在哪裏拍戲,便打着探班的名號找了過去。

他把探班這件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而且保镖和司機都沒帶,自己單槍匹馬就去了。

在停車場停車之後,手中提着一份禮物,在大太陽下走了二十分鐘,總算找到了漢宣帝的劇組所在,但工作人員并不讓他過去。

夏榛雖然熱得出了一些汗,被工作人員阻攔住,他也并沒有着惱,反而是涵養十分好地站在那裏看了看情況。

這部戲這幾幕沒有什麽大場面,此時的劇組工作人員加演員只有幾十人,但大家都在忙忙碌碌,也是一番盛況。

現在的場景是漢宣帝劉病已受制于大司馬霍光,雖然使了計策立了自己深愛的女子,也就是原妻許平君為後,但這卻讓霍光集團十分不滿,霍光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為皇後,于是,就設計毒死了許平君。

這時候,劉病已才二十二歲,眼看着自己深愛的皇後死了,而且知道是霍光這邊下手,他卻還要立霍光的女兒為後。

這一幕戲是在宮殿外的游廊上,夏榛只能遠遠地看到,基本上不能看清什麽,其實他可以給莊籍打個電話,便不用再被攔在較遠處了。

不過他現在沒有這個打算,他在觀察電視劇的拍攝過程。

這時,雲枚的經紀人蘇梅看到了夏榛。

其實不看到夏榛也難。

夏榛長得高大英俊,穿着白襯衫和黑西褲,手中挽着他的西服外套,另一只手則提着一個精美的禮品盒,其實他可以讓司機開車送他來的,至少可以給他當勞動力和跑腿,但他覺得帶司機不好,像出門辦公一樣,他來看莊籍,總不能像來辦公吧。

當然,他沒意識到自己穿着一身西服比帶司機還像來公事公辦的。

這般人中龍鳳,其實那清場的工作人員都對他很尊敬,只是攔住了他,還想問他來找誰的,只是發現夏榛沉默傲然,讓他不好問了。

雲枚在這部戲裏出演皇後許平君,許平君死得早,所以今日就是她的最後一場戲了,除非還要補拍,不然她就殺青了。

蘇梅轉頭看到夏榛後,就露出了個驚訝的神色,将手裏拿着的雲枚的東西交給旁邊的助理,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地快速跑了過來,站在夏榛面前說,“夏總,您怎麽來了?”

因雲枚代言了夏氏集團旗下家具的廣告,夏榛和蘇梅便有過交集,前陣子才見過她,便還有些印象,他對她略點頭,說,“我來看看。”

蘇梅轉頭就罵那攔住了夏榛的工作人員,“你這怎麽做事的,夏總來給我們雲枚探班,居然不讓進了嗎?也不給我說一聲。”

那工作人員只是外圍攔着人不讓人過去打攪拍戲的,在劇組裏地位很低,被蘇梅罵了也是罵了,他甚至還道歉了兩句,又對夏榛道了歉。

蘇梅領着夏榛進去了,還邊走邊說,“夏總您別生氣,這些人就是沒個眼色,也不會做事。”

又說,“夏總,您可真有心,還頂着太陽來看我們雲枚呢。她的戲今天就殺青了,你們那邊的後續廣告,定的時間還有幾天。”

夏榛就這樣被趕鴨子上架地變成是來給雲枚探班了,他想說是來看莊籍的,但周圍很多人盯着他和蘇梅,甚至還有不少等在外圍的粉絲,都是些小姑娘,他要是那麽說了,就完全是打雲枚的臉,又給莊籍拉了仇恨。

他雖然不茍言笑,但在生意場上混,和人相交,無論背地裏和這人鬥得多難看,都不會當面得罪人,所以,他也只能認了。

說道,“叫我夏榛就行了,你不要客氣。”

蘇梅并不是沒名沒姓的小人物,三十多歲,在圈子裏人緣很廣,不然也不能把雲枚帶成現在這樣紅,夏榛讓她直呼自己的名字,那是和她親近客氣的意思。

蘇梅反正是女人,又比他大,也就順勢而為了,之後真叫他夏榛了。

大約她以為夏榛對雲枚有些意思,以後打交道的時候還多着呢。

再說,夏榛才二十多歲,作為豪富之家夏家的太子,未婚,據說也沒女朋友,還一表人才,能力出衆,不是敗家子,這可是鑽石王老五,多少人趨之若鹜。

蘇梅叫了坐在一邊椅子上喝水的雲枚,雲枚一回頭看到了夏榛,她也有些驚訝,誰會想到夏榛會來這裏,她趕緊起了身,但動作姿态都是優雅的,走到了夏榛面前來。

雲枚穿着一身曲裾深衣,烏黑的長發挽着,別有一種動人情致。

她對夏榛笑道,“夏總,您來了。”

夏榛這時候看到了莊籍,莊籍正在拍得知了許平君出事的戲。

他從游廊上去許平君的宮殿,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皇後要死了,他早知道霍光要許平君死,但他保不住許平君,所以,他只能看着她死。

這一幕,要是他表現得不好,就會讓漢宣帝這個人變得非常冷漠自私,但是,他要表現的是那種完全地身不由己,忍辱負重,許平君一死,他的心也跟着死了的感覺。

他穿着一身帝王常服,黑色的深衣,繡着十二章紋,身材修長,身姿裏帶着帝王的君臨之意,有一股霸氣,卻又符合劉病已此時忌憚迎合大司馬霍光,不得不将權利都送到他跟前的壓抑。

導演和他說了兩句話,就開拍了。

他沖上了游廊,一臉着急和痛苦,他跑得很快,健步如飛,長袖飛舞,将後面跟着的太監都扔了很遠,但是,他跑了一半之後,突然停了下來,他的臉上出現了一剎那生無可戀的感覺,眼睛裏就像空了一樣,他簡直像是要撕心裂肺地大吼出來一般,但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随即,那些太監們已經趕上來了,他深吸了口氣,放慢了速度,往前走去,他的臉上是一片空茫,眼神卻非常銳利兇狠,他大約是在心裏有了判斷,他當初要立許平君為後,不按照霍光的想法立他的女兒,便是一種錯誤了,現在許平君要死,他卻沒有辦法保住她,不然,他自己的帝位則會受到威脅。這些,都是他之前年輕輕狂,總在一些事上試探惡心霍光帶來的惡果。

這時候,對霍光的恨意,已經埋進了他的骨子裏。但他走了一段之後,他又跑了起來,淚水滑下了他的面龐,最終,他沖進了那間殿宇。無論多麽理智地明白,他應該怎麽做,才能讓霍光滿意,但他最終抵不住心中對許平君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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