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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在梨山居住了九年,但我對下山的路途并不熟悉。摸索着來到鎮上已是傍晚,幸好麓尾客棧是整個梨山鎮最大的客棧,因此極易尋找。只是一路走來,全然沒有往昔的風光,到處有兵士追捕遼兵,氣氛緊張,人人自危。幸好我換了先生的長衫,又将長發挽起來,一路上倒也省卻不少麻煩。

正欲擡腳走進客棧,突然一抹青色的影子從我視線裏快速閃過,我尋影望去,只見一個小厮使勁拽着一匹小黑馬,黑馬似乎不聽他的話,一個勁的搖頭,眼看小厮手裏的缰繩就要松掉,我圈起手指含在口裏吹了一聲,那馬蹬了蹬前蹄,立刻安靜下來。我素來喜愛馬,以前在宮中也經常去和馬玩耍,這才練就了馴馬的好本事。

那小厮回頭掃了我一眼,又疑惑地看了看馬,随即牽着馬來跟我道謝,我第一眼對上馬的眸子,便怔住了,這感覺似曾相識,仔細回想,原是我五歲那年在遼宮看到的耶律延禧的戰馬。

那小厮見我看着馬發愣,于是得意的跟我說起話來:“這馬可是萬裏挑一的烏錐,也是我們的戰利品,據說是遼國皇帝那匹戰馬的後代。”

我一聽,頓覺無趣起來:“失敗者的馬,應該也沒什麽值得驕傲的。”我走近那匹馬,想伸手撫它的鬃毛,那小厮卻突然把它拉開,又瞪我一眼,黑馬突然又乖戾起來,不停地蹬着腿。

我故作氣惱的看着馬道:“你這麽不聽話,想必你家主人比你更難馴吧。”

那小厮本想反駁,卻突然低頭安靜下來,我心裏會意,轉身望見一位年輕卻傲氣十足的男子,一身華麗的錦袍雍容風流。

他跨在馬背上,高高在上,無可親近。再離我近一些時忽然莞爾笑開,我才看清他的面容,一雙女子看了也會嫉妒的鳳眼妖冶異常,跟先生的不同,先生是山水林野間的清新飄逸,而眼前的男子卻有一股戾氣,雖也是極度美麗的臉,但卻讓我覺得危險,再看小厮的反應也猜到了七八分,自家主子都怕成這地步,可想而知是個怎樣狠厲的人了。

“如此誇獎本王的馬,還真是榮幸之至。”男子悠悠開口,我再看他時,腦海裏卻浮現起另一張臉。他見我晃神,便深深的打量我,鋒利而狡黠的目光竟讓我不敢對視,忽的他又笑了,敏捷地跳下馬走到我跟前,他比我足足高出一個頭,我不知他要做什麽,心裏有一點讨厭,也有一絲害怕。

他俯下身擋掉我所有視線,我聞到他身上的龍涎香中夾雜了一點泥草的混合清香,他好像有點倦怠,像夜行人,卻又強打起精神來逗我,他笑盈盈的說:“原以為只有我們完顏家的男人才個個貌若天人呢,看來這裏還有一個,都要把我們比下去了呢。”

他說着順勢要撫我的臉,這時卻響起一陣雜亂的馬蹄,一行黑衣男子騎着馬停在他身後,然後個個跳下來單腿跪地恭敬地喊:“四王爺萬安。”

被他們叫做四王爺的男子頭也不回的擺擺手,似乎知道他們要說什麽,于是随意丢了句:“關押到刑場,撤兵前一日處決。”一行人領命,又快速上馬,按來時方向離去。

我一心只想要拿回解藥,不想再與這個危險的男人多做糾纏,可是他突然又冒出一句話,讓我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他說:“不如,本王帶你回去做男寵吧。”

說完自顧自得意地笑起來,我定了定神不客氣的告別,可沒走出幾步,那人又在身後故意揚聲說道:“不知是誰落下這麽一把精致的玉簫啊?”

我靈敏的轉身,幾乎是跳過去的,“還給我!”

說着躍起身就要去奪,他一轉身,輕松躲開了,“跟我走我就給你?”

“我是來找完顏羲的!”我脫口而出。

“何人找我?”聲音來自客棧方向,我們齊齊望過去,只見一個束發少年懷抱着劍斜倚在門口,笑靥明媚,也不知已站了多久。正值傍晚,天邊的晚霞在他眸子裏流光溢彩。他與眼前稱做四王爺的男子都生得一副好皮囊,這只讓我想起了那個給我講故事的人,他在哪裏?又是否要回了他的平安酥和長命鎖?

這時那個四王爺甩甩水袖,不再理會我,徑自朝完顏羲走去,然後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麽,就進屋去了。

我惴惴不安地向完顏羲走去,“我是子桑先生的…書僮,先生吩咐我來取東西。”

完顏羲上下打量我一眼,像在掂量我話裏的真假,随即笑道:“不愧是子桑先生,連收個小書僮都是人中龍鳳,跟我來。”我跟着他上了二樓客房,轉彎時看見那個四王爺站在走廊盡頭有意無意的對我晃了晃手裏的玉髓簫,像在提醒我,難道他真有龍陽之癖?

進了屋,完顏羲将一個白色小瓷瓶交給我,“讓你家先生好好養傷,改日我再去拜訪。”

我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滿腦子想着怎麽把母親留給我的玉簫拿回來。

完顏羲突然說:“那支簫我不能夠幫你要回來了,四哥方才說,要你親自去拿才給。”

我猛地擡頭,原來剛才他在跟他說這個。見我面露難色,完顏羲問:“那支簫很重要?”

我還是點頭。

“四哥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在逗你玩吧,他就這樣的。”大概是他的話起了作用,我心裏有些感激。然後向他道過謝,便向四王爺的房間走去。

我輕輕叩門,可是沒有人應,又敲了幾次,還是一樣。再看天色快要晚了,出來許久心裏萬分放不下先生。于是轉身看了看完顏羲的房間,發現他正站在門口望着我的方向,目光不自然的對到一起時,他揚揚嘴角,一笑而過。

看來我只能先回梨山,明天再來拿玉髓簫了。

回去的路上心裏陡然生出層層歉意,如果一輩子生活在梨樹林裏,吃先生做的梨花粥,跟他學書,吹簫,豈不是也很好嗎?

驀地又突然想起兩年前那個戴面具的男子,

母親時常陪着我看星空,她總指着破曉時最明亮的星星對我說:我的绾蘇一定要嫁一個像那顆星星一樣的男子,他可以不是最好的,但必定一生只鐘情于你一人,并将你帶去最好的地方。

那時我笑了,天真的問母親:那星星離我好遠,那麽那個人,也會在很遠的地方吧?

不。母親說:無論他離你多遠,也無論他多晚才會出現,你一定要等,即使為他錯過了些許年華,你等到他後也會發現,你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才剛開始。也或許冥冥之中,你們早已相見。

是啊,我答應過先生,不讓他為我折了翅膀,也不忍心将他束縛在這一方天地裏。而我,還要去找母親說的那個人,我不甘心就這樣為了平安蹉跎一生。

想着晃得擡頭,好像看見院門口站着一個身影,再仔細看,卻又沒有了。踏進屋內,發現先生并未醒來,心裏湧起一陣失落,原來剛才真是我眼花了。

我輕輕走過去把藥瓶放在先生枕邊,替他揶好被子卻反手被他抓住,“墨兒。”他并未睜開眼,原來只是做夢。

“先生,你醒了嗎?”

先生緩緩睜開眼,眸子裏的光黯了不少,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先生?”

他抓着我的手吃力坐起身,我拉過一條毯子給他靠着,他沒有拒絕,只是淡淡開口問我:“墨兒,你怨我?”

我撇了撇嘴角,“怨你什麽?”

先生深深望着我,眼神顯出無奈,“之所以幫助金國攻打遼國,只因我是金人,我的母親死于遼國軍士手下,我要為母親報仇。可是我不會答應再做他們的軍師,幫他們去□□宋土,你相信我。”

先生的聲音顫抖而激動,我心裏雖然不忍,卻還是忍不住質問:“先生,我們從小學習墨家思想,我們爛熟于心的‘非攻’不就是譴責戰争給百姓帶來的傷害嗎?可是你卻做了金軍的軍師,讓大遼生靈塗炭,我也恨大遼,我恨耶律延禧,可是百姓是無辜的。”

“即使沒有我,遼也氣數已盡,現在大金國富兵強,遲早有一天會踏進這片國土,我所做的,只是将這傷害降到最小,如若不是耶律皇室昏庸愚昧,朝綱不振,又怎麽忍受別人的欺淩?儒學好,可只适用于太平盛世,墨家好,應用在治國,而現在是争天下,弱肉強食的道理先生也曾教過你啊。”

“如果定要有個人去做這件事,我不希望是先生你。”

我近乎懇求,先生眼神裏的一絲愠怒漸漸退去,他疲憊的閉了一會眼,又說:“墨兒,我們不能為了逃避自己內心的歉疚,而讓別人背負屬于你的罪名,這件事,我做最好。”他愛昵的捧起我的臉,我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消散。

吃了解藥後先生的神色果然好了很多,我讓他安心躺下休息,他竟什麽都沒說就答應了,想必也是想快點痊愈。我靜靜坐在門口望着竹子發呆,只等先生入睡,便下山去要回我的玉髓簫。

“墨兒,”先生突然輕聲叫我,我走到他身邊,“昨天我睡着時,好像聽到墨兒你吹簫,現在可能讓先生聽聽你的【子衿】吹得如何了?”他的眼裏有期待的神色,我不願讓他為了那叫完顏歧的四王爺拿了我玉髓簫的事而擔憂:“先生你累了,先睡一覺吧,玉髓簫…我最近都沒有随身帶了,等你醒了,再吹給你聽好不好?”先生不再勉強,“嗯”了一聲便側過臉休息。

第二日我又來到麓尾客棧,卻發現客棧大門口聚了一堆百姓,個個情緒激動的指着客棧裏面的金兵罵個不停,整座客棧,俨然已成了金兵的一處驿館。終于有一小隊士兵戎裝出來了,一開始只是強行驅散這些民衆,但民衆卻越聚越多,似乎都在指責金軍的殘酷暴戾。這時完顏歧從裏面走出來,随意丢下句“聚衆鬧事者殺無赦”後便事不關己的轉身把玩起腰間的金絲流蘇。

人群中有個人用遼語罵得極響:“完顏歧你個畜生!你怎能如此殘暴的對待大遼俘虜!你不得好死!”

我眉間一跳,只好奮力撥開人群往裏面擠,奈何人越來越多很快又淹沒了我,我只得沖到最前面大喊:“我要見完顏歧!完顏歧!”

完顏歧聽到我的聲音驀地轉身,皺起眉在人群中搜索我的身影,原來他還記得我的聲音。

周圍的百姓太激動,我的個子又不夠高,只能被他們擠來擠去,已經有士兵開始拔刀,我現在就算想抽身出去也無計可施了。幸好完顏歧及時看到了我,他疾步走過來,我擡頭卻看見一個金兵舉起利劍要向我刺下,“啊---”一聲尖叫吓得閉上了眼,同時卻聽到另一個人更撕心裂肺的叫喊,還未睜開眼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将我從人群中拉了出去,原來是完顏歧。

他臉上的表情好像是後怕又像是要發火,回頭再看那個金兵已被砍掉一只手臂,正是握劍的那只。我倒抽一口冷氣,完顏歧見我臉色蒼白,便急忙捂住我的眼睛把我拽進屋,我的手臂被他扯得生疼,想推開他,他卻抓得更死,突然間又松開我,隐有薄怒:“你是想死嗎?”

我瞪着他,看着他難得嚴肅的臉,有些底氣不足:“就算要救我,你也不用……如此殘忍……”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狹長的鳳眼透出無比犀利的目光,他走過來捏住我的下巴,我握住他的手腕,卻動不了他。“如果我不這樣做,你剛剛就死了!”一時我不知如何開脫,別開臉卻聽到他突然笑了,“怎麽?決定跑回來當我的男寵,哦不,原來是王妃啊?”我一聽不禁奇怪,下意識的抓自己的帽子,卻發現帽子早已不在頭上了,定是剛才擁擠時被扯掉了,沒腰的長發此時自由散落下來,包裹着我。

我驀地想起母親,當年她也是這樣散着頭發跪在耶律延禧的馬前,由此開始了我年少時的遼宮生活。

我的臉竟然不争氣的紅到脖子,他看着我,眼神越來越深,感覺到他手裏的力道小了下去,我随手一拍就輕松把他的手從我臉上甩開了。

他收回手,斂了斂神,又戲弄我道:“難怪子桑嬴素來不近女色,原來藏了個——”

“還我玉髓簫!”我厲聲打斷他,他不但沒有不悅,而是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說:“玉髓簫?名字是好,可惜碎了。”

“碎了?你竟然!”我氣急之下,抽出他腰間的佩劍直直刺向他,劍鋒抵在他的喉嚨,他也不反抗。母親的遺物,竟如此就被毀了,我心裏氣氛,手腕剛要用力,門口傳來一聲急喝:“墨兒住手!”

我一驚,轉頭看見先生與完顏羲并肩走來。一個清雅,一個俊朗,讓人有片刻的恍惚。

“先生……”完顏歧搶掉我手裏的劍,收回自己劍鞘中,眯起眼,冷冷的做起了旁觀者。

“先生,你怎麽下山了?你傷還沒好……”先生沒有回答,只從袖口裏拿出一樣東西,“玉髓簫!”我欣喜的接過,憤憤的看了一眼完顏歧,小心翼翼的拿着,生怕它受一點損壞。

先生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發,再看到我穿着他的衣服,忍住了笑。

這時完顏羲對完顏歧說:“四哥,你何必誅殺這些無辜的百姓呢?就算是俘虜,我們也可以招降。”

完顏歧冷冷掃了一眼外面,已經沒有人在鬧事,大概是完顏羲驅散的吧。

“我也想少積點罪孽,可是他們降了嗎?”完顏歧不耐煩的說完就作勢要走,卻看見樓梯上下來一位紅衣女子,于是又不懷好意的取笑道:“七弟,這不是子桑先生的紅顏知己嗎?如今怎麽反倒跟你形影不離了?”

我們順勢望去,只見一位一身潮紅的曼妙女子正從樓梯上款款而下,她先對完顏羲露出淺淺一笑,看到先生和我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隐藏極深的奇怪神色,但很快又換上笑意,大方的對完顏羲和完顏歧行了禮。

我看向先生,他只是對她微微點頭。紅衣女子走到完顏羲身旁,給他看了一個信件,兩人便均告辭離去。

望着完顏羲離去的背影,背後那尾順長的青絲讓我想起那個戴面具的人來。

“墨兒,”我看向先生,卻發現他并不在看我,“先——”

“我們回去吧。”先生清清冷冷的打斷我,然後拉起我的手,竟有些急促。

“子桑先生,”沉默許久的完顏歧叫住先生,“有些話,我七弟說得太過委婉了,所以我想,先生可能沒有弄清他真正的意思。”他的語氣倨傲而頑劣。

先生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他淡淡的回答:“兩位王爺的意思,在下都很明白,可子桑只遵循自己的意思,不知這樣說,四殿下可明白?”

完顏歧聞言輕哼一聲,又擺弄起腰間的流蘇,似乎那才是世間最珍貴的東西,“很多時候,我們也只能聽從陛下的意思,而陛下的意思裏,并沒有‘随先生意思’這句話。”

我雖然聽得有些懵,也只能在心裏思量他們到底是在計較些什麽。也許是完顏羲信上所寫的,讓先生做他們軍師,幫助他們攻打宋朝。

思及此,我注視着先生的表情,他神色堅決,我卻一時對錯難知。

“子桑會慎重考慮的。”先生說完拉起我便要離開,盡管我沒有回頭,我卻能感覺到完顏歧的目光,這讓我如芒在背。

“先生會考慮嗎?”上山的路上我怯怯的問先生。

先生微笑着看我:“這只是推脫的說辭,墨兒大可放心。”聽了先生的話,我卻沒有絲毫輕松,“先生,其實我對宋朝,已沒有留戀之情,也已不知道,這世間,還有哪裏真正讓我安心。”

五歲那年,母親帶我逃離戰火連連的宋,來到一無所知的大遼。

我的父親,是宋朝的睿熹王爺,徽宗皇帝受宦人蠱惑,誣陷父親私通遼國,最終因叛國罪而入獄。母親知父親一心為主,看重名節,于是為洗父親之冤屈,帶着我從密道逃脫了宋兵的追捕,一路艱辛,終至遼國大都。

天祚帝耶律延禧允諾母親會親寫封信呈給宋朝皇帝,并蓋上大遼玉玺為證,并代表大遼對父親一案表示不滿。但條件是母親需進後宮,餘生不得再回宋朝。然而使者帶回的,竟是父親血淋淋的頭顱。自此兩年,母親終日郁郁寡歡。直到有一日,耶律延禧喝得大醉後跑來找母親,我卻早早地被其他宮的宮女帶走。

第二日,笙玥殿肅白一片,母親已經自缢而死,那樣匆忙的離去沒來得及留給我只言片語,唯獨一只玉髓簫,那是父親贈于母親的定情之物,自此我視之如命。

我如今能夠在梨山安心度日,多虧了聊過一位将軍,胤寬。

胤寬愛慕母親,因此答應母親生前囑托,送我離開遼宮。

離宮那一晚,我放火燒了母親居住的宮殿,宮人們慌亂救火之間,胤寬把穿着我衣物的假人投入井中,我穿着宮女衣服穿梭在衆人之間,堂而皇之的離去,耳邊只聽得一磚一瓦在火中煎熬的聲音和宮人們的呼喊。

胤寬帶我去梨山找到了我的外祖父,這是母親生前的安排。然後他便離開了,他說:“我是遼人,還有沒完成的事。”

我和外公在梨山住了七年,在一個晨曦微露的早晨,外公只留下一封信,便又雲游四海去了。信中說,會有一個叫子桑嬴的先生來照顧我。我聽過那個名字,那是外公唯一的學生。

“墨兒,”先生還是看着我,我的眼眶裏已盈了淚。他微微欠身,把我拉進他的懷裏,柔聲說:“這裏,你安心嗎?”

我終于再也克制不住,在他懷裏一直點頭,放肆的哭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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