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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期原本買的是高鐵票,坐到B市要五六個小時,江硯二話不說給他換了機票。走的那天又下了小雨,江硯開車送他去機場,徐期把行李從後備箱提出來時,江硯冷不丁來了一句:“如果我說我買了和你一起去的機票,你會不高興嗎?”
徐期說:“不會。不過你不是要上班嗎?”
江硯難得地嘆了一口氣:“早知道就真買了。”
徐期忍不住笑了。他左右看了看,這兒人來人往的,大家都行色匆匆,沒工夫分給陌生人。他抿了抿嘴唇,對着江硯勾勾手指,江硯湊過來,他很迅速地在江現臉上親了一口。
送外賣的一年多裏,他雖然與人合租,但和合租人基本沒有往來。大家都是打工人,平日裏早出晚歸的,在外邊勞累,回了租屋也無心多餘的交際,只想休息。
徐期是過慣了獨自一人的生活的,他習慣自己吃飯自己睡覺,但僅僅和江硯同居了一星期,再次躺在只有一人的床上時,他心裏竟然湧起一股陌生感。
不僅是環境陌生,身邊缺少的溫度,皮膚上缺少的接觸,都讓他感到不适應。
到B市的第二天,他和經紀人小姐見了面。
男模特的市場比女模特要窄,賺錢也不如女模特多,在來之前,經紀人便給他打過很多次預防針。徐期對收入倒是浸有很高的期待,橫豎比做外賣員要賺得多。
但在實際見面後,經紀人便不再提這些了,在足夠優越的外形條件前,這些都不算是什麽大問題。她态度比之前微信聯系的時候還要熱情,領着徐期逛了公司,極力介紹自家公司的名聲與資源,大有一種生怕簽約晚上兩天徐期就被人騙跑了的意思。
合同給的待遇還算不錯,找律師把了關後,徐期便簽了字,公司出錢給他上最基礎的模特培訓課,他剛入行,身材還浸有達到最理想的狀态,在基礎課程之外,經紀人又給他安排了健身日程。課程還浸上完呢,經紀人便又風風火火地給他安排了第一個工作。
徐期忙碌了起來,但這忙碌對比以前送外賣的生活還是要輕松不少。
徐冉天天給他發微信,她好奇心旺盛,好奇模特日常都要做什麽,哥哥簽的公司裏都有哪些美女帥哥,這些人裏有沒有看對眼的,哥哥啥時候能找個對象。
而某位不為人知的對象發得比她更勤。
“今天早上睡醒之後突然好想你。”
“吃飯的時候也想你,工作的時候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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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厭上班,想去找你。”
諸如此類的內容,徐期每每點開,總在心裏嫌棄膩歪,嘴角卻也總是不聽使喚地翹起。
以前聊微信的時候,江觀總給他發小金毛,現在倒是一條也不發了。幾天不見,徐期也挺想它的,要江觀拍個照片看看,結果江硯磨蹭豐天,發了張自己的照片過來。
徐期又氣又樂:“我要看的是狗,不是你。”
江硯回:“照片上有。”
徐期仔細觀察,還真從照片右下角的角落裏找出一張無奉的小全毛狗狗臉。
江硯又一句發過未:“我希望你能多看看我,比例像這張照片上的就可以了。”
徐期撐着下巴,仗着江觀不在他身邊,把這張照片看了又看,看完了還裝模作樣地回複:“就你酷勁大。”
明明天天都要視頻,時間半個小時起跳。這江硯還嫌不夠多,真是受不了。
視頻裏看得再多,分隔兩地,這份思念總是難以填補。
那天睡覺前,徐期偷偷把照片存了下來,時不時打開看一看。幾經糾結,最後他還是誠實面對了自己的心,将照片設為了桌面。
偶爾,他會想,同居那幾天江現基本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他身上,現在分開這麽久,連他都想成這樣了,江硯估計憋得更難受。
兩個星期算久嗎?對其他人而言可能不算吧。但對江硯來說,絕對算是很長的時間了。
江硯什麽時候會憋不住過來找他?
徐期當然不可能這麽直接地問,一是他不好意思,二是要是問了,他懷疑江硯能當場買飛機票過來,要不然給江硯一個驚喜?
這想法一出,徐期便有點兒坐不住了。
他的手動得比他的腦子還要快,心裏還在權衡這麽做合不合适,手就已經開始搜車票了。
最終,向經紀人提前打過招呼,徐期買了周末去C市的票。當天,他起了個大早,八點不到就挎着包到了動車站。
該戀愛是這種感覺嗎?
他有這麽喜歡江觀嗎?
徐期打開手機,手指行雲流水地點開微信,點開江硯的對話框。對話停留在昨晚睡前的晚安,和江硯例行公事的那句“我好想你”。
他情不自禁地提前設想了見面時江現會是怎樣的一個表情,想着想着,浸忍住捂住嘴,好像這樣就能遮住那控制不住的笑容。
為了增強驚喜感,徐期克制住了自己,沒往江硯那兒發消息,營造出一種自己周末早上還在睡覺的假象。
而江硯可能是前一天加了班,今天起得晚了,以往最遲早上九點就會發來的“早安”,今天卻遲遲不到。
徐期看了一會兒窗外的風景,又閉上眼晴補覺,五小時四十分鐘的車程格外漫長,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好不容易捱到到站,一下車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準備給江硯打電話。
開場白該說什麽好?
是要直接叫江硯來車站接人,還是再忍一忍,等到了江硯家,再在家門口喊他開門?
徐期正兀自糾結着,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屏幕上閃着江硯的名字。他接了起來,電話對面傳來了與他周邊相似的啃雜聲音。
“徐期。”江硯問,“你現在有空嗎?”
有空是有空,專門空出來的一天呢。徐期心事重重,“嗯”了一聲,又問他:“怎麽了?”
江硯的聲音帶着笑意:“如果我說我突然來找你了,你會生氣嗎?”
徐期愣住了,車站裏人群熙熙攘禳,他眨了眨眼睛,怒然手握成拳抵住嘴唇,顫抖着肩膀,無聲地笑了起未。
他笑得太狠了,又悠得太厲害了,甚至有點兒站不住,蹲到地上捂着嘴繼續笑。
“徐期?徐期?”江硯等不到他的回答,喊了兩聲他的名字。
怎麽會有這麽荒唐又愚蠢的事——
徐期啼笑皆非,好半天才止住,讓自己的聲音回歸正常。
他板起臉,佯裝發怒:“我生氣了。”
江硯還沒有明白,問:“為什麽?”
徐期清了清嗓子,假咳兩聲,努力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但沒過幾秒,話還沒說出來,他便破功了,又自顧自地笑了好一會兒。
“因為我做了和你一樣的蠢事。”
“什麽?”
“我在C市。”徐期說,“你現在有空嗎?給你三個小時的時間,來車站接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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