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花轎繞樹,嬌妻賢淑”喜娘的聲音歡喜的響起。

可轎中的人此刻淚水已經打濕了臉頰,她嘴被紅布條勒的緊緊的,手也被紅布捆了起來,她用力掙紮着,手腕卻被紅布條勒出了血痕,但沒有絲毫松動的跡象。

聽到喜娘的一句句喜悅的話,她放聲大哭卻也只是傳出點嗚嗚咽咽的動靜。

村頭不少看熱鬧的人吵嚷着,誰也沒有聽到她的呼救和哀嚎,她知道轎子現在已經到了村頭的大槐樹邊,再往前走一段就真的出了村,一路都是荒涼的山林,再也沒有求救的機會。

吵嚷聲越來越遠,姚金枝心頭一片冰冷,可是心中還是有一絲期盼,期盼她的竹馬或許會來搶走她。

而錢大此刻也跪在家中,求躺在門前的母親放自己出去,他不能看着青梅就這樣走上一條死路。

“娘,兒子求您了,只要您允了兒子這個心願,日後所有的事情兒子都聽您的。”

錢大娘躺在地上,怒目瞪着錢大,“你趁早死了心,就憑金枝有那樣的繼母,你想都不要想,省的日後成了親被王氏那個潑婦訛上,兒啊,你信娘,娘絕對給你找個和金枝一樣俊的媳婦。”

錢大跪在院子裏抱頭痛哭,卻無力忤逆老母親的意願。

……

姚金枝期待着,甚至期待着錢大真的能過來拐她,哪怕日後和他過浪跡天涯的日子,她也甘之如饴。

可聽到越來越大的流水聲,姚金枝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淚水不斷的落下,她的嘴角卻勾了起來。

姚金枝:爹娘,女兒來找你們了……

陳霖骁天一亮,就帶着大黑二黃來到河邊捉魚,再過些日子河水結冰,河灘上也就沒有魚了,趁天還算暖和些,多捉些曬成幹留着冬日裏吃。

安靜的山林裏突然傳出些吵嚷,他坐在灘塗上扭頭看去,遠遠的就看到古樸簡陋的小木橋上,一支紅豔似火的迎親隊伍路過。

不知怎麽的,腦海裏出現了前幾日看到那個怯弱身影,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突然隊伍中一抹紅色一躍而出,像是一條躍出水面的紅鯉。

“咚——”巨大的落水聲響起,徹底喚回了陳霖骁的思緒。

遠處橋下,湍急的河流中漂浮着一抹紅色,落入水中的人絲毫沒有掙紮的跡象,他吹了一聲口哨,大黑二黃立馬會意,朝着落入水中的人游了過去。

“啊啊啊新娘子跳河了,快救人啊!”

此刻橋上的喜娘和轎夫也慌了,扯直了嗓子呼救,這裏離着村口不遠,剛才看熱鬧的人還沒有散盡,就聽到一陣慌亂聲後傳出來婦人的驚呼聲。

不少愛湊熱的人都尋聲跑了過去。

“喲,老姚家的丫頭跳河?今兒可是她大喜的日子啊。”

“得了吧,這婚事都是王氏訂的,哪裏是嫁人,分明就是賣閨女。”

深秋的水冷得很,看熱鬧的人沒有一個想要去施救,陳霖骁站在沒過小腿的潛水區,目光一錯不錯的看着大黑二黃。

兩只狗不是普通的土狗,是他爹篩選過幾代可以做獵犬的狼狗,它們的身上流淌着狼族的血,遇到獵物夠兇猛,且力氣也大。

但此刻兩只狗卻無力托起一個姑娘,陳霖骁察覺到不對勁兒,想都沒想直接跳入水中,奮力朝着姚金枝游了過去。

水中,大黑二黃用力的扯住姚金枝肩頭衣料,想要将其拖向岸邊,但橋底河流轉了一個急彎,變得異常湍急,加之落水之人身上衣料吸飽了水,變得也愈發沉。

就在兩只獵犬要脫力的時候,陳霖骁屏住一口氣,潛入水中擺動着腿,像是入水的魚,等他再浮出水面的時候,已經抓住了姚金枝的手臂。

岸上不少人見此都松了一口氣,甚至還有行事利落的嬸子,轉身将看熱鬧的漢子們都攆走了,姑娘家落了水,若是被外男瞧見,只怕名聲要壞。

等着陳霖骁帶着人游到岸邊,兩個大嬸上前幫着把人撈了上去,還泡在水裏的陳霖骁見人已經被拽了上去,他擺動了一下雙臂,身子輕盈的在水中往後劃去。

兩個大嬸見此頗為驚訝,原本以為村裏的陳霖骁是個冷血的,素日裏也沒有什麽人情味,但這會兒下意識的行為,卻讓倆個嬸子對他改變了些看法。

救人是出于無奈,但在可以避嫌的時候還湊過來,就只能讓人讨厭了。

兩個婆子看到姚金枝上身捆綁着的布條,互相對視一眼搖了搖頭,張嬸子伸手要将她身上的布條解了,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吵嚷聲,趕緊褪下自己的外衣将人蓋個嚴嚴實實。

王氏聽了消息,帶着姚旺祖一路小跑着來到了河邊,遠遠就看到停在橋上的轎子,暗道一聲不妙。

“哎呀,今早秋風大,這轎子擡得不穩将人掉到了河裏,喜娘快給她塞回去,這出嫁的女兒可不能走回頭路。”

王氏這話說的理直氣壯,但周圍看到過姚金枝的嬸子大娘們都清楚,這就是繼母狠毒逼着丫頭投了河。

“你這說的什麽話,人都這樣了,你一個當娘的不說給她請郎中看看,還要讓人繼續送嫁,姚王氏你想想老姚生前,你再摸摸你的良心。”

張嬸子氣的臉色都漲紅了,姚金枝身上的布條她看的可比誰都清楚。

而站在橋上的喜娘和轎夫也冷着臉,不為別的,就因為王氏剛才一上來就推卸責任,什麽叫風大他們沒有擡好轎子,這要是帽子扣下來,一條人命誰也擔不起。

周圍人漸漸響起議論聲,王氏都不用刻意的聽,随便一耳朵都能聽到有人在罵她,礙于周圍人多她也不得不将人先擡回家去。

陳霖骁往前多游了一段才上岸,遠遠看着王氏找人擡着姚金枝回了村子,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甩了甩,将上身的衣物脫下來,在路旁擰幹。

“哼,南泥村王家作孽不少,瞧瞧新媳婦還沒有過門,身子都被人看了去。”

“別亂說,剛才那邊周圍都是女人。”

“呵,你去的晚沒看到,下水救人可是陳……咳,可是男的。”

陳霖骁聽到這些話,擰眉頭尋聲看向不遠處結伴回村的人,那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打了一個哆嗦斂聲不敢多說。

村裏平時走丢一只雞都能成為大事被人議論,這會兒大姑娘掉水裏,又是在送親的路上,可不就像往平靜的水面上扔了一塊大石頭。

等陳霖骁回到村裏的時候,河邊的事情早就鬧得沸沸揚揚,村裏說什麽的都有,有罵王氏不做人的,也有誇陳霖骁見義勇為的,但這些聲音裏面,卻摻雜着一些不太好的流言。

陳霖骁冷着一張臉回到自己家,大門一關阻斷了外面所有的聲音。

而姚家這會兒卻是村裏最熱鬧的地方,姚金枝被擡回家并沒有得到醫治,而是被王氏直接推進了柴房,生怕讓她身上的水髒了屋裏的木地板。

接下來要怎麽處理,她還得和喜娘等人商議一下,畢竟結婚的時辰已經耽擱了,是直接送過去還是改個日子,都不是她一個人說的算的。

這邊她還沒等到喜娘等人,村口有人就見穿着一身新郎服的王大官人,騎着小毛驢小跑着進了青槐村,而他身後跟着一個跑的滿頭大汗的轎夫。

王大官人還沒有下驢,怒罵聲就先響了起來。

“姚家的人都給我出來!”在轎夫的攙扶下,王大官人終于順利的從小毛驢身上下來。

王氏正坐在堂屋裏等着喜娘過來,聽到這一聲吼吓得一哆嗦,立馬起身朝外走,看清外面的人後她臉色一僵,轉而滿臉陪笑。

“喲,是王官人啊,金枝那丫頭還在更衣,我這正想着趕緊将人給您送過去吶。”

“呸,什麽破鞋也敢往老子眼前送,當初給你那麽多的聘禮,老子是想娶個清白閨女做妻,你家閨女這都被男人看也看了,抱也抱了,還想讓老子給你們兜底,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一通話罵的王氏一怔,她原本也不是什麽好脾性的,可王官人說的也不是假的,一時沒反應過該怎麽還嘴,想到那些聘錢,只好陪笑。

“大官人說的什麽話,金枝是被張嬸子等人救起,哪……”

“什麽都不用說了,賠錢!老子有錢才不要破貨!”

這句話算是戳了王氏肺管子,“退錢沒有,人你要就要不要老娘也沒有錢給你!”

錢都到了手裏,沒道理往外給的,關鍵是她當時一拿到錢就給兒子交了束脩,現在家裏可沒有多少錢了。

王官人在南泥村就是出名的無賴村霸,這會兒有了一點小小的官職,更是氣焰旺,哪裏是王氏能抵賴的,雞飛狗跳一通鬧,姚家差點被搬空,就連王氏養得兩只雞都被搶走抵錢。

看着空蕩蕩的家裏,王氏坐在地上拍着腿嚎啕大哭。

“挨天殺的賠錢貨,管你吃喝你卻坑老娘,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她拎着門後的笤帚,氣沖沖的來到了後院的柴房,一腳踹開柴房的門,看着半死不活的金枝,突然眼珠子一轉沒有出手打,只是啐了一口轉身離開了。

陳霖骁正在家裏燒水準備做飯,突然聽到門外有吵鬧和敲門聲,他不耐的冷着臉起身去開院門。

“何意?”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