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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片的林木,結滿了密密麻麻的果子,姚金枝看着那些果子兩眼放光,她怕自己剛才嘗錯,深吸一口氣又嘗了一顆。
“呸!沒錯,就是鹹的!”
這味道絲毫不必家裏的粗鹽淡,但她不敢确定這些果子有沒有毒,她擡眼看了一下變幻莫測的天空,帶着兩個崽子去水邊喝涼水,順手采了寫水芹就往家走。
籃子的空隙有些大,那些小小的果子只怕會兜不住,她拎着一個水桶再次找到那片林木,她拿着剪子小心的将那一串串的果子剪下來,能不能吃先收回去再說。
她想着等陳霖骁回來問問他,若是無毒能吃,那麽他們以後可就不用買鹽了,十文錢一兩想想她都心疼。
忙了整整一個上午,累得姚金枝擡胳膊的力氣都沒有,終于把目光所及的所有果實都摘了回來,看着一桶桶挂滿霜晶果子,姚金枝期待的忘了一眼陳霖骁背影消失的地方。
中午她煮了點新鮮的竹筍,用杜老爺給的辣子炒了一小盤,就着蒸熟的熱餅子飽飽的吃了一頓,吃飽喝足眼皮就開始打顫。
想着今天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拍了拍臉頰讓自己精神起來。
她把那些果子倒在笸籮裏晾着,刷幹淨水桶拎着桶去了水潭邊。
正如她的猜測,漁網裏果然困住了幾條魚,但和之前下完雨比起來,可不夠看。
因為魚不算多,她直接把漁網拎了上來,幾條半大的魚在岸上拍着地蹦跶,擔心魚會蹦到水裏,她趕緊抱着魚往桶裏裝。
六條魚,只有一條算是大魚,其餘的都是大個頭的鲫魚,她滿心歡喜的拎着一桶魚帶着網回家。
原想着再去外面找找還有什麽新鮮東西,可這兩日她實在有些累了,終于沒抗住,回去把魚倒進浴桶裏,就爬上炕蒙頭睡了過去。
再睜眼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些,冬日天短所以姚金枝起身時也沒有慌,她謹記陳霖骁的叮囑,趁着天還沒有黑,就把院門關了,又用兩根小腿粗的棍子把門從裏面頂住了。
有些不安的一夜,明明還是自己睡在東半邊,但安靜的夜卻讓人不安,她這一夜睡得不怎麽安穩。
次日,天蒙蒙亮她就起來打開門,去外面割會蓬草給母鹿吃,這一忙就到了下午,看着日頭西沉,但該回來的人卻絲毫沒有動靜,姚金枝心裏越發焦躁不安。
她時不時就去大門口張望一眼,看着樹林幽靜眼中的光都淡了不少。
昨天這個時間她都已經關上院門,可是今日想着陳霖骁會回來,她就不想早早關門,等了再等卻還是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因着陳霖骁說今晚回來,她還特意做了兩個菜,但飯菜溫在鍋裏漸漸也要失去溫度,在她焦急的等待中,太陽也落了下去,一片漆黑中,她連山林中的山路都看不清。
寒風趁着黑壓壓的天灌入她的胸腔,望着四下漆黑的樹影,像是一個個魑魅魍魉張牙舞爪的撲向自己,她哆嗦一下轉身關上院門。
人沒有回來她也沒有心思吃飯,抱着兩只喝完奶狼崽子,坐在竈房門內望着黑黢黢的院子,和月光下不甚清晰的院門。
心千思萬緒眉頭不由得皺緊,如果不是有什麽絆住了腳,陳霖骁不該食言這個時候沒有回來,但若是出了什麽事情,她又該去哪裏找他?
月上中天,繁星散布在夜幕之上,院外依舊沒有絲毫的動靜,看着懷裏沉睡的兩個小家夥,心裏的惶恐不安越來越大,不知什麽時候淚水早已鋪滿整個臉頰。
“砰砰砰——”院外傳來陌生巨大的拍擊聲。
她懷裏的狼崽子也警覺地擡起頭,雖然還是奶娃娃,但狼警覺地本性卻刻進了骨子裏,它警覺地擡起頭朝着大門發出了低吼。
暗夜裏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姚金枝既期待又害怕,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去開門。
直到聽到院門外大黑二黃的歡叫聲,“陳二哥?!!”
她擡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小跑着去開院門。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短短的幾步路她眼中的淚像是決堤,彙聚到下巴尖低落。
院門被人從裏面快速的打開,在聽到她拉開門闩直接開門的聲音,站在門外的陳霖骁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叮囑了好幾次,天黑前就要把門關好再用棍子頂住。
可聽這開門的聲音,她并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裏,院門打開的一刻,他正要開口訓斥,猝不及防的被人撞了一個滿懷。
“二哥,嗚嗚……吓死我了……”
此刻她身子還在顫抖着,拽着他衣袖的手似有若無蹭到了他手腕,清晰的感受到她手上冰涼的溫度。
原本臉色就不怎麽樣的人,這會兒臉色更黑了,擡手握住了姚金枝的手,冰冷的小手握在掌中,他沒來由的覺得一陣胸悶。
“手怎麽這麽涼?”
那些訓誡的話也都咽了下去,拉着還在哭泣的人大步朝屋裏走,在巨大的恐懼之後,姚金枝卻沒有發覺兩人逾矩的行為。
任由他牽着自己,任由那滾燙的大掌包裹着自己的手,那顆在寒風裏瑟瑟發抖的心,也像是被那炙熱的手握住,身上的血液也漸漸回暖。
回到屋裏陳霖骁顧不上收拾帶回來的東西,把獵物往堂屋地上一放,轉身就去關院門,回來抱着一捆柴禾關上了竈房門。
“不是叮囑過你晚上要關好門?山裏野物多萬一有沖過來的,那扇門不一定擋得住。”
這會兒姚金枝也緩了過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看清他抱着柴禾進門,趕忙起身走了過去。
“鍋裏還有飯菜,我這就再熱熱,二哥先喝點熱水歇會兒,飯馬上就好。”
她說着就要去生火,陳霖骁看了她一眼,伸手打開了鍋蓋,看到鍋裏沒有動過的飯菜,和一小盆糙米飯,顯然是沒有被人動過的。
“你吃過了嗎?”
男人聲音帶着比往日更冷的音色,正在生火的姚金枝不由得一哆嗦,紅着眼眶顫巍巍擡起頭。
“等二哥回來一起吃……”
看着她的樣子,陳霖骁想起剛才開門的一瞬間,心像是貓抓了一下,有什麽東西從他心頭劃過,溜得太快他沒有抓住,但心卻在燥熱的叫嚣着。
他阖了阖眼壓下眼中的燥悶,“今日之事是我不對,本該早些回來的。”
當時他的确已經要往回走了,可突然看到一只少見的黑狐,所以他想都沒想立馬追了上去,知道天黑的時候才終于獵到,即便腳下步子再大,抹黑下山也用了小半天,這才過了子時到家。
陳霖骁記得她愛幹淨,于是趁着她熱飯的時候洗漱了一番,剛好飯菜也擺好了。
“山裏還有些東西,明日和我一起進山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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