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晚上太晚,豆大的燭光也影影綽綽,直到第二天早上姚金枝起床後,才看清堂屋地上放着的東西,一張張簡單處理過的狐皮,紅色居多總共有五條,灰色和白色的各兩條,最為顯眼的當屬那條黑色的。

桐林城也有不少的富戶,那些人到了冬日最愛用毛皮做衣裳,擋風保暖又顯得華貴不臃腫。

陳霖骁比她起得早,這會兒早飯也已經熱好,都是昨晚剩下的菜,只不過今早他又熬了些稀粥,喂完鹿一進門,就看到姚金枝蹲在那些獵物邊。

“這些狐皮等着下山後帶去府城那邊,應該能換個好價錢,兔皮留下今冬你和娘一人做一件兔皮夾襖,穿着暖和。”

別人家冬日都會緊衣縮食,省出錢財買些棉花做棉衣,但那些棉花對陳家來說可是不小的開支,但有了這些毛皮,倒是能省下這筆錢。

她可萬萬沒有想到,這裏面還有自己的一份,趕緊站起身擺擺手,“不用不用,嬸子給我做的衣裳很暖和,不用再做了。”

陳霖骁看了一眼她身上,那是宋母舊衣改的衣服,雖然看着厚,但用的都是幾層舊衣破布,塞了不多的棉花還是不知多少年的,早就沒有多保暖,反而變得沉重。

他不置可否也沒有再說,收拾桌子兩人熱乎乎吃了一頓早飯。

飯後陳霖骁收拾了一下板車,帶着二黃和姚金枝出了門,沉穩的大黑依舊留在家裏帶崽。

直到出門,姚金枝也不知道陳霖骁要帶她去哪,順着前日陳霖骁進山的路,兩人走了一個時辰。

終于在林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風景,走出林子入目便是一片草地,這個時節青草早已泛黃,但迎着朝陽看去,金燦燦的一片,風被太陽烤過,吹在臉上也沒有多冷。

她好奇的遠眺周圍的風光,望着遠處的山河,姚金枝竟然有一種想要去游遍天下名川的豪壯氣魄。

但她很快收斂的心神,同時發現草地的盡頭是懸崖峭壁,而那邊一條繩子延伸出來,剛好系在崖邊的歪脖樹上。

走出山林的路有些窄,板車拖不出去,只能放在林中等着,男人朝着懸崖走去,姚金枝帶着二黃跟在後面。

“在這裏等我。”一聲冷淡的命令,止住了姚金枝的腳步。

看着男人挺直的腰背,一步步走向懸崖邊,姚金枝心頭一緊,想要過去看看,但男人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

“二,二哥。”她躊躇的低喚一聲。

“等着,別過來。”男人頭也沒回,依舊冷淡的命令道。

猶豫的功夫,之間男人從崖邊拽起一根繩子,被單薄的衣衫罩着遒勁有力的腰背,隔着那洗的發白的布料,姚金枝都能看到他那充滿力量的肌肉和腰身。

不知怎麽的,突然想起剛到陳家的那天早上,他赤着膀子站在晨曦下劈柴的樣子,不由得耳朵尖紅了紅。

在她走神的時候,陳霖骁已經将懸在山崖下的繩子拉了上來,繩子的另一頭拴着一頭黑色的大物,看他将東西拉上來,姚金枝沒忍住跑了過去。

一股血腥味中夾雜着些許腥膻的味道,她立馬捂住口鼻小臉一皺。

“二哥,這個是什麽?”

陳霖骁拿出匕、首,在那野物的身上刺了一刀,看着已經沒有什麽血滲出,他才松了一口氣,拽着沒有頭的野物朝着板車方向走去。

“這是昨日獵到的野豬,中了毒箭所以需要放幹淨血才能帶回去。”

他狩獵之前給箭頭擦過毒草汁,雖然那些都是麻翻野物用的,但對于人來說,那樣的計量也足以讓人長眠不醒。

若恰好手上有傷口,碰到這野豬身上的血,只怕一只胳膊也得麻上幾日才能恢複。

聽到這裏姚金枝不知該過去幫忙,還是憑着本能躲遠一些,忐忑的看着陳霖骁拎着野豬的手,“二哥……那個,要不用繩子拖着吧。”

“無妨。”

陳霖骁将手裏的繩子遞給她,雙手握住野豬的兩條前腿一個用力扔上了板車,他推着板車朝着來時的路走去。

跟在他身後的姚金枝終于察覺到,其實這一趟自己完全可以不需要跟着過來,但陳霖骁為什麽還要帶着她跟過來?

她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想到昨晚她沒出息的樣子,姚金枝低頭捂住了自己的臉。

他這是害怕她獨自在家擔心,又會像昨晚那樣哭唧唧的等他,所以故意帶着她一起過來?

一瞬間,羞愧之餘,姚金枝的心裏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覺。

心像是被溫水浸泡着,鼻子也有些酸澀,很多年身邊沒有人在意過自己的感受了。

她揉了揉有些濕潤的眼角,擡腳追上陳霖骁的腳步。

路過山下的河邊,陳霖骁将野豬丢進了河中,因為控幹了血水,所以水中并沒有什麽血跡,姚金枝見狀走上前。

“二哥,這個不帶下山嗎?”

別的她或許不懂,但她知道洗過的肉可賣不上好價錢。

陳霖骁手裏動作利落的破開野豬的肚皮,任由引過來的溪水沖刷野豬。

“咱們還要在山上待兩天,野豬肉可以做成臘肉再帶下去。”

被麻倒的野豬鎮上的人不喜歡,村裏人倒是不嫌棄,但也會壓低價格,可做成臘肉帶到府城售賣,價錢卻是能翻上幾翻。

姚金枝也顧不上有沒有麻草汁了,挽起袖子和他一起借着溪水清洗剖開的豬肉,盡可能将裏面的血水洗幹淨,省的有殘留。

流動的溪水格外冰冷,手幾乎一下水就被凍得有些遲緩不靈活,但她卻絲毫沒有抱怨,反而眼角眉梢都帶着幾分喜色。

陳霖骁看着身旁那雙被河水冰的泛紅的柔荑,眉宇不由得皺起,望着眼前的肥肉心情卻沒有預想的那麽好。

重生一世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彌補之前的遺憾,讓家人在這一世都好好的活着。

他擡頭看了下蕭條的山林,眼中充滿了自嘲的光芒,只是在姚金枝擡頭的時候,他垂下眼眸将所有的情緒都壓在了那雙羽睫之下。

兩人收拾好所有的豬肉,放在板車上拉着回家,肉洗幹淨了,但豬毛還得燙了去,回到家中陳霖骁就拎了幾桶水,姚金枝坐在竈前燒水。

他将柴房的門板拆下,将野豬肉攤在上面,燒開的水潑在上面他動作快速的用彎刀刮毛。

制作臘肉需要不少的鹽,但山上的鹽又不多,一頭健碩的野豬去了骨頭,只剩肉也得有一百多斤,那點鹽自然是不夠的。

看着堆滿大盆的肉,姚金枝突然想起了起來,推開蹭着她腿的狼崽子,快步走進柴房,看着那些裹着銀霜的小果子,姚金枝心頭一陣歡喜。

這邊陳霖骁剛把肉在長桌上擺開準備撒鹽,就見姚金枝搬着笸籮走了出來。

“二哥你看,這些果子都是鹹的,可不可以腌肉?”

看着有些眼熟的似曾相識的果子,陳霖骁挑了挑眉頭,“你找到了鹽膚木?”

被他這麽一問,姚金枝有些遲疑,目光打量着男人的神色,可他冷冷的臉上卻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有,有毒嗎?”

她之前可真沒有見過這樣的樹木,別說果子了,就連樹幹上也有不少白色的鹽狀物。

“可以吃。”

這東西陳霖骁熟得很,前世他曾跟着軍隊打仗,身為督軍他并沒有給自己開小竈,所以和士兵吃的一樣,當時條件惡劣能吃飽都算是喜事,鹽自然更是緊缺。

當時就有士兵找到了鹽膚木,這才保證大軍都能吃到鹽,堅持到了援軍帶着軍糧趕到。

他只是驚奇,鹽膚木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畢竟他們周圍的環境并不适合鹽膚木的生長,而且村裏人好像都不認識這樣的植物,所以跟着父親在山裏打獵的時候,也并沒有見過這個。

“我來腌肉,你幫忙在院子裏生些炭火。”

腌肉需要用鹽給它搓揉,這活看着簡單卻需要力氣,并且即便是鹽膚木上的鹽,那些鹽也是傷手的。

她雖然不怎麽在意,但又有哪個小娘子不愛美,不愛惜自己身上光滑的皮膚。

正準備撸袖子上前幫忙的人,突然停住了動作,觑了一眼他的臉色,見人和之前沒有什麽兩樣,這才安心的轉身生火。

因為自己無意中幫到了陳霖骁,姚金枝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再一次确認自己并不是無用的人,臉上的喜悅更是遮掩不住。

熏肉不能用平日裏燒飯的用的木材,所以她特意挑了一些果木生火,這樣熏出來的肉味道才會更好。

望着忙活到小臉紅撲撲的小娘子,陳霖骁目光中帶着幾分嚴肅和堅定。

“咱們再多待幾天,這次下山就不再上來了,我準備參加開春的府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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