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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鹽也不至于必死無疑,但若是牽連到兵器和防禦圖性質完全不一樣,事情發展成現在的樣子,是陳霖骁始料未及的。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了解了事情的嚴重性,陳霖骁沒有再說話,将剩下的時間交給鳳娥。
等看着老爺子穿好棉衣,吃完食盒裏的飯菜後,時間也剛好到了。
幾人再次從衙門的後門出來,家裏一下多了兩個人,吃穿住行需要用到的就更多了,幾人在鎮上采買了些糧油,就坐着驢車出城。
宋母和姚金枝不懂杜老爺這裏面的事情,但是鳳娥陳栓柱和陳霖骁清楚,這件事一但涉及到兵器,問題将會十分嚴重。
“還有時間,此事還得另作安排。”冷峻沉穩的聲音,像是安撫住了衆人焦躁的心。
陳霖骁好像不管遇上什麽事情,臉上都是那樣淡然冷肅,讓人覺得冷情卻又讓人莫名的安心。
回到村裏,陳家氣氛十分的低沉,姚金枝更是大氣不敢出,安靜的操持着衆人的吃喝,唯有陳霖骁還有閑情逗逗狗,訓一下狼崽子。
三四日的時間,日子就這樣過去,鳳娥幾次心急想要問問陳霖骁,到底怎麽救她父親,可看着對方那張冰霜般的臉,她又說不出口。
“金枝妹妹,二弟到底是怎麽安排的?這幾日也沒有什麽動靜,我這心裏着實不安。”
不敢和冷臉的陳霖骁詢問,她只好找金枝,這幾日她發現陳霖骁雖然臉色冷,但面對姚金枝的時候,卻會溫和很多。
這幾日陳霖骁的态度和氣息變化很大,幾人也都看在了眼裏,就連對他吆五喝六的宋母,和他說話的時候都有些不自在。
姚金枝自然将這些都看在了眼裏,可她卻知道,陳霖骁是最面冷心善的人,所以即便他的氣息變得拒人于千裏之外,她也沒有之前那樣畏懼他。
“我聽二哥說,好像在等消息,但具體的我也不知。”
其實金枝這兩日也有些心急,于是昨晚做飯的時候,她忍不住問了一下幫她打下手陳霖骁,只收到他淡淡一句回答,看出來他不想多說,她也就沒有追着問。
“等消息?”鳳娥愁眉未展,嘟囔着轉身回了屋。
院子裏,陳霖骁背對着兩人,正在訓練兩只狼崽子服從命令,似乎從不知鳳娥和宋母着急的心。
正在井邊提水的陳栓柱,将一切看在了眼裏,對于自己弟弟的這個态度心裏也有些不滿,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想到岳父案子的複雜性,也知道這件事有些為難弟弟了。
他一個獵戶素日裏幾個月都不進一次城,又哪裏有那麽大的能耐從死牢裏撈人出來,鳳娥仗着是出嫁女,所以沒有受到連累,不然只怕她也要被關起來。
這點也挺讓陳家衆人驚訝,原本陳栓柱就是上門婿,戶籍應該入杜家,但這次出事後才知道,杜老爺只是口頭讓他入贅,戶籍上登基的卻是鳳娥嫁入陳家。
不過也幸而如此,鳳娥和陳栓柱才躲過這一劫。
又過了兩日,就在除了陳霖骁衆人都等不下去的時候,一輛馬車冒雪停在了陳家的門口,跟在車旁的随從穿着得體,一行一動中都透着規矩守禮。
和車裏的人簡單交談了兩句,遍恭敬的上前扣了三下門。
“敢問,此處可是聞山先生的府邸?”
院子裏劈柴的陳栓柱疑惑的站直腰,望着院外的人,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三個女人也聽到了聲音,從屋裏急匆匆的出來看看情況,但也沒敢随意開口,下意識轉頭看向院子裏喂狗的陳霖骁。
抱着狼崽子的陳霖骁,面色淡然,懶洋洋的掀動眼皮看向門口。
“不過草廬三間,何來的府邸,大人怕是走錯了地方。”
前來叫門的随從面上赧然,他自然知道這幾間破房稱不上府邸,但這不是顯得尊重嗎,這人怎麽這麽不識趣呢。
但主子就在車裏,他也不敢多說什麽,有些求助的看向車窗,和自家主子對上了視線。
馬車裏的人瞥了瞥嘴,将腦袋縮了回去,稍作修整儀容掀開車簾下了馬車,臉上化作和藹的笑。
有些圓潤的身子穩健來到門前,一雙小眯眯眼快速的掃了一圈院子裏的人,最後目光鎖定在喂狼的男人身上,笑容也變得帶着幾分讨好。
“是家奴莽撞了,敢問聞山先生可在?”
在這幾日的訓練中,天青和金烏也警惕感上升,甚至比大黑和二黃戾氣更重,看到陌生人靠近自己的地盤,它們發出狼族獨有的警告低吼聲。
站在門外的東方彧和随從臉色都有些緊繃,笑容也越發的僵硬。
陳霖骁側頭看了一眼兩只狼崽子,它們觸及到他的目光,畏懼的慫了慫脖頸閉上了嘴,蹲在大黑的身後依舊保持警惕的看着門外的人。
陳霖骁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近門口處,“二位找我何事?”
他的回答倒也沒有讓東方彧意外,從他處世的經驗看來,陳霖骁周身的氣度就絕不是簡單的村民,只是得到想要聽的答案,心裏還是開心的。
東方彧也沒有廢話,從袖筒裏拿出一封信,“這是幾日前友人送來的信,可是出自聞山先生之手?“
陳霖骁目光在信封上掃了一眼,沒有多餘的表情,“是我,大人遠道而來,進來喝杯粗茶吧。”
說完他轉身朝着屋裏走去,路過姚金枝的時候,看了她一眼,姚金枝會意立馬拎着熱水去沖茶。
鳳娥跟着宋母回了房間,躲在簾子立馬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陳栓柱作為家裏長子自然也是要留下來招待的。
在簡陋堂屋坐下,東方彧目光頗有些複雜的看着陳霖骁,因為他周身的氣度和這個環境格格不入。
“先生信中所言可以不費兵力擊退金人,究竟作何解?”
陳霖骁執茶輕輕品味,雖是一盞粗茶,可在他的手裏似乎變作千金一兩的茗茶,神态淡然令人捉摸不透。
就連東方彧這樣的老狐貍,一時也看不出他的深淺。
“近來三年金人那邊天災不斷,糧食出現了短缺,這也是這場戰役的開始,人餓瘋了戰力自然比平時要強,但若給他們需要的東西呢?”
“給他們需要的東西?這就是你說的不戰而屈人之兵?”東方彧皺着眉頭看向對方年輕的後生。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嘲諷自己,什麽時候竟然會輕信這樣一個年輕人,不過是個故能玄虛之輩,但轉念一想他信中說的一些事情,的确是他曾未想過的,也對現在朝中之事可謂是一針見血。
想到這裏他又按那些自己焦躁的心,“還請先生詳說。”
兩人這一聊就忘卻了時辰,姚金枝一連給他們續了三壺茶,見兩人還沒有停下的意思,于是求助的看向簾後偷看的宋母。
鳳娥宋母也發現時辰不早,于是撩開簾子悄聲去了竈房,三個女人默聲做飯,雖然不知對方是個什麽身份,但他們都清楚這人或許這人對救出杜老爹有幫助。
或許陳霖骁前幾日說的等消息,就是等着今日這人……
等到看見宋母帶着兩個年輕媳婦端着飯菜進來,東方彧臉色赧然,“喲,天色都這樣晚了,和先生一聊竟然忘了時辰,實在是失禮。”
陳霖骁臉色冷淡,像是沒有聽到對方的話,陳栓柱在鎮上應酬的多,聞言趕緊按着要起身離開的東方彧。
“大人冒雪而來,這個時辰天色也暗了,若是不嫌棄家中粗茶淡飯,不妨用過飯等雪小點再回去也不遲。”
陳霖骁接過宋母和姚金枝端來的飯菜,幫着擺好飯菜,終于淡淡的說道:“還有些事情大人需要今日定奪,不妨邊吃邊說吧。”
有外男在桌上,三個女人自然不能坐下一起吃,于是都躲在了宋母的房間裏。陳霖骁卻在東方彧重新坐下前,拿出了三個碗,十分自然的盛了飯,又從桌上撥了些菜。
一時間桌上的菜所剩不多,東方彧和陳栓柱都有些疑惑不解,甚至有些尴尬。
“金枝,過來一下。”
正準備做繡活的姚金枝冷不丁被點名,茫然的擡頭看了一眼坐在炕頭偷聽的宋母和鳳娥,兩人也不解的搖了搖頭。
她只好放下手裏的繡品,緩步走了出去,陳霖骁看了她一眼,将三碗飯菜放在了托盤上。
“和母親與嫂子趁熱吃。”
姚金枝心裏一暖,有下意識看了一眼客人,家裏本來就沒有什麽好東西,好容易湊出這些看着不錯的菜,量卻不大,這樣分出來三份,盤子裏的可就不多了。
陳霖骁卻絲毫都不在意這些,目光冷冷的盯着她,一言未發但都是催促的意味,姚金枝也不敢多耽擱,端着盤子進了裏間。
東方彧笑眯眯的看着兩人,等陳霖骁坐下後,他甚至想要打趣兩句,但一方面對方太冷了,不像是會開玩笑的人,二來他們還沒有熟到玩笑的份上。
“聞山先生真是心細如發。”
一整日臉上都沒有化凍的人,卻突然輕笑一聲,“卻不及大人一半。”
坐在他對面的東方彧一怔,眯眯眼睛重新審視其這個後生,“說吧,你拐彎抹角引我過來,應該不是真的為了獻計獻策吧,究竟是為了什麽?”
兩人之間似乎都喜歡繞彎子,陳霖骁這次是着急時間,杜老年紀大了,在獄裏多一日,就多一天的危險。
“獻計獻策是真,但從中給自己行些方便也是真,大人若果覺得這次的計劃可行,那麽我有一個人選推薦,由他出面倒是比大人安排人手更為得力。”
“誰?”果然,東方彧對這個人選有了興許。
“實話和大人說,此人正是之前被捉通敵的杜家家主,這次送貨被人坑害陷入其中,有之前的成功交易,後面如果再出手,想來會容易不少。”
東方彧審視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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