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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只老狐貍,能通過信中的暗語找到陳霖骁,來之前就不會沒有調查過他,這兩年來鎮上出的最大的事情,莫過于杜家通敵之事。
稍一打聽也能知道陳家和杜家有些姻親關系,所以陳霖骁也沒有過多的解釋。
但藏在宋母房間裏的三人,此刻都已經屏住了呼吸,哪裏還顧得上吃飯,三雙眼睛恨不能在門簾上盯出一個洞來。
陳栓柱也緊張的說不出話,靜靜地看着東方彧,房間裏一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這樣緊張的氣氛中,東方彧和陳霖骁卻都淺笑着的看着對方,倆人一言未發卻又像是交鋒了幾個回合。
“這件事本官回去安排,你應該知道這件事的輕重,若這中間出了偏差,到時候可不是一個杜家能擔得起的。”
“大人只管放心。”
陳霖骁淺笑舉起了茶杯,兩人輕碰下便聊起了其他的事情,從朝中事到西北荒漠兩人似乎有着聊不完的話題。
吃過飯,東方彧又喝了一盞茶,這才帶着随從連夜離開了村子,陳家日複一日的生活好像沒有任何變化。
閑暇時陳霖骁帶着狗和狼去打獵,附近的山裏沒有什麽東西,不過倒也沒有空着手回來,獵了三只野雞和兩只兔子。
大黑二黃更是一狗嘴裏叼着一只竹鼠,這也是它們給自己找來打牙祭的零嘴,宋母在家可不像跟着陳霖骁在上山的日子,吃喝總是不那麽舍得喂狗。
在得知天青和金烏是狼後,更是有些畏懼,如果姚金枝和陳霖骁不管,四個家夥可能就要餓肚子,因為沒有人敢過去喂它們。
剝了兔皮,宋母趕緊晾起來,準備攢攢,到時候給姚金枝補上一件夾襖,野雞都已經死了,這幾日家裏人都沒有什麽胃口,特別是鳳娥,眼瞧着瘦了一大圈。
所以宋母和姚金枝準備炖個雞湯,給她補補。
“栓柱,栓柱在家嗎?”突然門外有人喊了起來。
陳栓柱正在收拾雞,聽到有人叫自己,顧不上擦手就到了院子裏,“張叔啊,什麽事兒呀?”
“哦也沒什麽,我今日去鎮上,剛好遇到了杜家的老管家,他讓我幫着捎個話,說你岳父遠行回來了,讓你們這兩天收拾一下回家住。”
“嘩啦——”碗摔碎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
鳳娥眼中含淚跑了出來,可是張叔捎完口信就走了,她并沒有看到人影,滿心的疑問堵在嗓子。
看着院門外空無一人,她又怕是自己幻聽了,于是求證般轉頭看向陳栓柱,“剛才那人說了什麽?”
栓柱也剛緩過來神,“爹,爹回來了,鳳娥咱爹回家了。”
宋母自然也聽到了,開心的不知該做些什麽,想到鳳娥這兩日的魂不守舍,也不再勸她明日一早回家了。
“二狗,快去套驢車,讓你哥嫂帶上這些吃食,親家這段時間受苦了,好好給他補補。”
激動到說不出話的鳳娥,一邊哭着一邊給宋母福身謝恩,從知道父親回家的那一刻,她真的一瞬都等不了,只想回家看看父親。
“好了,都是一家人你這是做什麽,快起身,你們多穿點天黑了風涼,栓柱啊再着急趕車也不能急,路上的雪還沒有化,走快了危險。”
“嗯嗯,娘你們都留步吧,我們先回去看看情況,娘別擔心。”
兩人急匆匆上了驢車,沒多久消失在銀裝素裹的黑夜裏。
杜老爺能出來已經在陳霖骁的預判裏,撈一個人出來,對于東方彧不是什麽難事,特別是在這中天高皇帝遠的地方。
只是接下來需要完成的事情,才是真的難題……
鎮上的杜府裏,杜老爺皺眉站在廊下望着湛藍的天色,寒風好好想将天空都吹得更藍了,他猜到陳霖骁或許有法子,但真的被放出了的時候,他的心裏又是不安的。
他并沒有被正式釋放,而是被人連夜偷着從獄中帶走,不僅如此,那些人竟然還要他聯系之前的舊友,讓他和對方搞好關系。
那些人他并不認識,但可以看得出來,縣令對那些人十分的恭敬,可見來人身份不一般。
“杜叔。”
冷肅低沉的聲音傳來,杜老爺轉頭看向來人笑了。
“你小子可算來了,這到底是這麽一回事,到書房來給我說清楚。”
後院裏……
鳳娥握着宋母的手紅了眼圈,“娘,這次我父親能安穩無恙,還得多謝您和二弟,父親說會将家業中一半的鋪子過給栓柱,他再也不是入贅的女婿,兒媳以後定會孝敬于您膝前。”
宋母也擦了擦眼角,“傻孩子說的這都是什麽話,當初我同意這門婚事,就沒有在意過栓柱是入贅還是娶妻,只要你們倆好好過日子就行,再說你爹就你一個丫頭,若是連你都不在他身邊,你可放心?”
鳳娥哪裏能放心,但父親說得對,人得知道感恩,這次的事情婆家冒險救杜家,這份恩情不能忘,素日裏婆母也帶她格外的親和,所以她應該盡孝她的膝前。
“我身邊有二狗還有金枝照顧着,你和栓柱在鎮上好好照顧你爹吧,這往後的日子還不知會是個什麽光景,你們也多留個心眼,別再着了人家的道兒了。”
鳳娥紅着眼睛伏在宋母的膝頭,她可能是上輩子得了觀音菩薩的青眼,今生才會遇到這樣好的婆母和夫婿。
晌午,衆人在杜家吃了一頓團圓飯,杜老爺全程笑呵呵的,完全看不出前幾日受過驚吓的樣子,酒過三巡衆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他放下酒杯站了起來。
“杜家三代的基業,差點毀在了老夫的手裏,人不服老不行了,着實沒有多少精力再打理生意,今日起老夫将家中的鋪子悉數交給賢婿陳栓柱打理。”
這話一出近乎于分家,老管家颔首站在門邊,手裏捧着賬冊和一些印信,“老爺,除了商隊的令牌,其餘的都在這裏了。”
杜老爺接過管家遞上來的東西,示意女婿過來,“這些今後就靠你了,這兩日老夫會讓人給你把戶籍分出去自立一戶。”
若是放在往常可能陳栓柱會推辭,但那日陳霖骁和那位大人商議之事他也聽懂了一二,所以知道岳父這是在保全這個家,這已經是最好的法子了。
“小婿定會照看好家裏的産業,父親放心。”接過那些賬冊和印信,陳栓柱不由得看了岳父一眼。
杜老爺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麽,兩人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年前有一趟貨需要送,自從鳳娥她娘去了之後,老夫就再也沒有出門,這會兒家裏有賢婿照看,老夫也可以跟着商隊出去看看了,不出意外賢侄趕考之時,老夫也就趕回來了,到時咱們再一起吃個團圓飯。”
“爹……”鳳娥驚愕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她預感着此事沒有父親說的那樣簡單。
“好了,都不必再說了,為父心意已決,後日便啓程,早去早回嘛,你在家中定要孝敬婆母幫扶夫君,不可任性。”
為了給老爺子送行,幾人這兩日也住在鎮上的杜家,商隊出發的那一日,他們一行人一直送到城門外,看着商隊遠遠離去才轉身往回去。
“二弟,岳父這一去不會有什麽危險吧?”栓柱不安的看着身邊最熟悉又最陌生的弟弟。
“大哥放心,商隊裏有半數人都是東方彧派來的,功夫定在山匪之上,杜叔也不是第一次走镖,不過是吃點苦頭罷了。”
杜老爺子一走,陳家也恢複了之前的平靜,陳栓柱為了照顧鎮上的生意,帶着鳳娥依舊住在杜家,陳霖骁則帶着宋母和姚金枝在鎮上采買。
路過一家綢緞莊,陳霖骁扶着宋母走了進去,姚金枝拘謹的跟在兩人的後面。
“快年下了,母親選點料子,今年做兩身新衣裳吧。”
陳霖骁冷淡的說完,目光帶着銳利的光,掃了一圈店裏的布料,最後停在一匹胭脂紅撒金花的料子上。
“這匹包起來。”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淡然低沉。
從頭都沒有詢問過價錢,宋母看了一眼那顏色,嘴角噙笑,顯然那匹布不是她這個年紀适合的,至于是給誰的那不是明擺着的。
難得看到陳霖骁對小娘子用心,宋母覺得自己離着抱孫子的日子又近了。
她轉頭看向姚金枝的方向,卻見小娘子這會兒正站在一匹煙灰色蒼竹暗紋布前,小聲的詢問着老板娘細節和價錢。
“金枝可有相中什麽嗎?看好了就和你二哥說,讓他給你買。”
冷不丁被叫到名字,姚金枝眼神裏有些慌亂,但對上宋母慈愛的目光,她紅了紅臉又淺笑起來,走到宋母身邊看了一眼那匹煙灰色的布。
“我覺得那個很适合二哥,年後出了正月不久就要開始考試了,我想給二哥做兩身新衣裳。”
這話倒是說到了宋母的心坎裏,考試要去府城那邊,一旦考中就是秀才老爺,若是穿的太破舊,難免對日後的名聲有些許影響。
“丫頭有心了,我瞧着那個也挺好,這有了媳婦就是不一樣。”
姚金枝錯愕的看着宋母,臉色漲的通紅,“嬸子!您這是說的什麽話呀。”
宋母掩唇呵呵笑着,但也沒有承認自己說錯了什麽,最後還是收獲了陳霖骁一記警告的眼神,她才收斂兩分,拉着紅了臉的姚金枝逛了起來。
就這樣,三人從店裏出來後,手裏拎着兩三匹布料,還有不少新棉花,放在驢車上陳霖骁又去了旁邊的水墨閣,筆墨紙硯買了一套,這也是今日買的最貴的東西。
“好了,我瞧着買的也差不多了,等着臘月裏還有三個大集,到時再添置些旁的便是。”
宋母看着那一車的東西,既開心又有些心疼開銷。
回到村裏,安靜的山村空氣中飄動着柴禾燃燒的焦香,讓人放松又安心,那一刻只希望往後餘生都這樣安逸平淡。
而這個想法卻不是陳霖骁一個這樣想,坐在他身邊的姚金枝剛好也如此想着,她擡頭望了一眼曾經她長大的地方,那些不忍回首的過往,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她卻覺得已經隔世。
只期望眼下這安逸平淡的日子可以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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