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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每周兩次接送心儀的任務就交到了路知尋手中。
心儀的父母聽說路知尋自願幫忙簡直是樂得如同中了五百萬彩票一般,大誇他心地善良,是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只是不知道當他們知道路知尋的真正目的後,是不是還能繼續保持這樣的想法。
雖然只相處了短短半天,但心儀和路知尋已經建立起一段奇妙的友誼。
并且就在一分鐘之前,他們确立了統一戰線——拆散白瑛和林斌。
路知尋想要拆散他們情有可原,但他不知道為何心儀的執念也如此強烈。
心儀望着路知尋毫無裝飾的臉蛋,第一次看清楚了他長相。
于是她傻笑着說:“因為路哥哥長得比林叔叔好看,白老師很漂亮,美女就應該在帥哥在一起。”
這樣樸實、粗糙的話從心儀口中說出來更增添了幾分可信度,路知尋伸出手摸了摸心儀的頭,心滿意足地說道:“有前途,等會給你買零食。”
心儀重重地點了點頭,拉着路知尋的手就闖入了春風畫室的大門。
因為張懷瑜的失誤,想必白瑛已經認出了路知尋,既然如此,就再也沒有了僞裝的必要。
話是這樣說,但路知尋的心裏還是沒有底氣。
他低着頭,鬼鬼祟祟地坐到家長等候區,甚至都不敢擡頭去迎白瑛的目光。
不管有着如何正當的理由,他總覺得自己是個不速之客,即便是坐在綿軟的坐墊上也渾身不自在。
心儀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是對長相帥氣的男人總是特別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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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路知尋如同精心雕刻般的五官後,她徹底忘卻了他之前古怪的行為和別扭的性格,開始對他産生了同情之心。
看着他獨自一人蜷縮在角落的模樣,竟還有一點可愛。
于是她決定幫助他。
既然路知尋不敢上前,那就讓她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吧。
心儀暗自下定了決心,于是舉着自己的畫來到白瑛面前,“白老師,我畫的小鳥好像不太對勁。”
白瑛接過她的畫看了一眼,說:“畫得挺好的,就是頭稍微大了點,有點不太協調。”
心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其實要說她對國畫有什麽熱愛倒也沒有,只不過和學習比起來,當然還是畫畫更有趣一些。
如今,她有更加确切的,要來上課的理由。
白瑛将畫還給心儀後,便低下頭完成自己的作品。
心儀趴在桌子上,眼神緊緊盯着她纖細雪白的手指。
時而擡起,時而有力地按下,時而在空中揮舞着流暢的弧線,這些動作交替變換,仿佛正奏響着一曲美妙的樂曲。
心儀呆呆地看着一朵荷花在瞬間躍于紙上,心中對白瑛的崇拜之情又增添了幾分。
與此同時,她更加覺得林斌配不上白瑛。
對于四年級的心儀來說,還并未建立起“有房有車月入百萬”的概念,對于戀愛的認知也更加純粹。
在她的世界中,評判标準大概是這樣的。
路哥哥,長得又帥又高,年輕,會畫畫,還會給自己買零食,是個好人。
林叔叔,長得一般般,年紀好像很大,看起來很嚴肅,不可。
心中的天平再一次往路知尋的方向傾斜,心儀終于忍不住開口:“白老師,你喜歡林叔叔嗎?”
沒有一點點鋪墊,這句如此直接的問句打得白瑛措手不及,連墨汁滴到了畫面中間都來不及反應。
她只當心儀是童言無忌,笑着回答道:“我和林叔叔只是朋友關系。”
心儀繼續追問:“那路哥哥呢?”
與方才的斬釘截鐵不同,聽到路知尋的名字後,她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能簡簡單單地歸為朋友,也不能随随便便地說是師弟,甚至在某一瞬間想撇清與他的關系,但心口卻止不住地溢上一陣酸楚。
于是她只是苦笑一聲,問:“你和路哥哥關系很好嗎?”
心儀點了點頭,“路哥哥很溫柔,對我很好,我喜歡他。”
雖然白瑛知道心儀口中的“喜歡”并沒有別的意思,但在聽到的那一秒,她那保持着微笑的肌肉還是僵在了原位。
下一秒,她就為自己如此荒誕的行為感到了錯愕。
心儀見白瑛沒有回答,繼續說道:“我媽媽跟我說,找男朋友就要找長得帥的,不然以後會後悔的。”
白瑛對心儀母親如此超前的“情感教育”感到意外,卻也産生了好奇。
她歪着頭,撲閃着纖長的睫毛,問:“那如果長得帥的性格不好呢?”
心儀想了想,回答道:“那找一個又帥性格又好的。”
白瑛被心儀不着邊際的回答逗笑了,“哪來這麽多又帥又性格好的?”
“努力找的話就會有的。”
看着心儀堅定的眼神,白瑛低下頭,柔順的黑色發絲拂過臉頰。順着肩頭落了下來。
她不禁想到了幼年時的自己。
曾經的她,最喜歡的做的事情就是抱着電視機等待着那些公主電影的播出。
在童話中,美麗的公主最後總會等到屬于她的王子,在粉色泡泡中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所以她也曾經期待過有一位溫柔帥氣的王子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會牽起自己的手,共同向華麗的城堡走去。
但現實中沒有王子,愛情也不能當飯吃。
只有靠自己的雙手,放棄一些無聊的幻想,才能勉強在這個世界掙紮。
想到這裏,白瑛收斂起笑容,将目光重新聚焦在自己的畫作上。
淡粉色的荷花,此刻卻如此刺眼,深深地紮進了她的心中。
路知尋在不遠處緊密關注着白瑛的動态。
看到她和心儀不知道在讨論着什麽,他只怪自己的脖子還不夠長,恨不得立刻轉世成長勁鹿。
就在他探着腦袋眺望之時,林斌徑直地從大門走了進來,坐在了路知尋的身邊。
有些嫌棄的,路知尋将屁股往旁邊挪了兩分,刻意和他保持着距離。
既然是競争關系,就沒必要故意裝熟了。
雖然路知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表達着抗拒,但林斌還是非常和善的和他打起了招呼:“好巧啊,又見面了。”
巧,嗎?
路知尋幹笑了幾聲,沒有再繼續搭理他。
不知這位林斌是自來熟還是別有所圖,即便路知尋對他愛答不理,他卻仍然興致高昂。
“我那天聽白瑛說了,你和她是大學同學。”
聽到林斌的話後,路知尋笑得更僵了。
不知為何,聽到白瑛的名字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實在是覺得別扭。
關系很好嗎?為什麽叫得那麽親密。
叫白小姐才比較合适吧。
路知尋歪着嘴,壓低了聲音說:“不止是同學,我們關系很好。”
光是這些他還覺得不夠,便添了句:“幾乎每天都見面。”
林斌笑了。
或許是路知尋多慮,他總覺得對方的笑容裏帶着一絲鄙夷,甚至覺得可笑。
林斌笑着說:“我知道,你追過她。”
路知尋覺得,他的笑聲就像半夜的汽車喇叭聲,又像煙霧警報器的低鳴,實在是讓人覺得心煩意亂。
他是在嘲笑自己嗎?
“你追過她。”
這句話似乎是在向路知尋說明,你已經是過去式了。
并且是失敗的過去式。
對于林斌若有似無的嘲笑,路知尋尚且可以忍受,他不能接受的是,白瑛居然毫無保留地将自己和她的過往和盤托出給一位并不相熟的陌生人。
只因為是相親對象,只因為和他在不久的将來有一絲可以發展的可能。
于是他可以被當做是犧牲品,可以是她用來豐富自己過往經歷的談資,可以成為她無話可說時拿來緩解氣氛的工具。
即使他并不願意這樣想,但諸如此類的念頭仍然猶如水裏的泡泡一般,咕嚕咕嚕地往上冒。
良好的素質使他不願與林斌争執,他只是将頭別向另一邊,不去看他,也不願讓他看到自己青白相間的臉。
林斌才不理會這些,他只按照自己的意願,繼續和路知尋交談着:“不過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小打小鬧而已。大家都長大了,想法也會更成熟一點。”
這句話,徹底引爆了路知尋的神經,他原本踩在懸崖邊緣的腳瞬間踏空,躁動不安的心跌至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路知尋強忍着心中的不滿,問道:“你什麽意思?什麽叫小打小鬧?”
看到路知尋終于願意回應自己,林斌的臉上閃過一絲得逞的竊喜,“大學時候嘛,都很懵懂,談戀愛也都是随着心情來,大多是沒想過未來的。步入社會肯定會顧及更多,做出的決定也更加認真,你說對吧?”
從林斌的瞳孔中映出的路知尋的倒影,如同大雨降臨前的天空一般烏雲密布,雷鳴電閃。
他的聲音如同從山谷深處飄來一般,低沉又陰冷:“那是你,我跟你不一樣,不管什麽時候,我對她的喜歡都是認真的。”
從第一眼看到她,到每一個相處的日日夜夜,路知尋在匆忙逝去的時間裏反複确認着自己的愛意,這份感情從來都沒有變過。
路知尋不敢說自己是個專一的人,畢竟,他不像其他人一樣堅定于一個牌子的産品,或同一家店反複光顧。
相反,他對這些很快就厭倦了。
但對白瑛,他百分之百确定。
林斌嘟起嘴,對路知尋的話不可置否,“同為男人,給你一個忠告吧。”
他起身,拍了拍路知尋的肩膀,“太纏人的話,可不招女人喜歡。”
說罷,他冷笑一聲,眨眼間卻換上一副了和善的笑容,轉身向白瑛所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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