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2)
知尋輕輕擡眉,故作神秘地說:“你說喜歡我我就告訴你。”
此時求知的欲望早已蓋住了羞恥心,白瑛脫口而出:“我喜歡你。”
路知尋那宛如思春期少年般幼稚的舉動被白瑛的率直擊地潰不成軍,他低下頭掩蓋着早已通紅的雙頰,走到球框前背對着白瑛。
他突然覺得,好渴。
帶着略微沙啞的聲音,路知尋開口說道:“雖然輕一點的球比較好操作,但其實重一點的會更穩,更不容易偏離軌道。”
他挑了一個編號為十一的球遞給白瑛。
“試試這個。”
白瑛将信将疑地接過球,舉着有些難以承受的重量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而路知尋仍不忘在身後指導着:“注意膝蓋彎曲,把身體重心放低,手臂伸直。”
一道完美的弧線滑過,球瓶紛紛應聲倒地。
漂亮的一擊。
像是沒反應過來一般,白瑛在原地愣了足足三秒,随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打了個大滿貫。
喜悅的本能使她像個孩子似的舉起雙手跳了起來。
“路知尋!你看到了嗎!我剛剛全打中了!”
她上揚的尾音,她揚起的發絲,她帶着笑意的眼角,以及......下一秒她湊到眼前的面龐。
“我很厲害吧?”她仰着臉,像是急于得到他的肯定一般,眼神堅韌又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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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是路知尋想方設法得到白瑛的認可,卻沒想到,在保齡球這方面,他倒還成了老師。
路知尋伸出手撫上她的頭頂,發絲穿過指尖,将他的手掌包圍。
“嗯,你是最厲害的。”
在我心裏,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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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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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節來得尤其早,一月中旬,每家每戶都已經貼起了春聯,一副和諧美滿的氛圍。
路知尋家每年的年夜飯都是在飯店吃的,今年也不例外。
唯一不同的是,聽說路知尋今年會帶女朋友一起出席。
高中的時候,路知尋的父母擔心他早戀,整天在他耳邊念叨着早戀的危害,恨不得把女人形容成洪水猛獸,而自家兒子則是弱小無助的小狗狗。
上了大學,他們又開始慫恿他趕緊找個女朋友,畢業之後快點結婚,還美名其曰:“大丈夫先成家後立業。”
但眼看着大學都畢業一年多了,這女朋友卻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眉目,雖然連這位女朋友的臉都沒看到過,但他們夫妻倆已經盤算起了孩子的名字。
直到踏進飯店的大門,他們還在為此事而争辯不休。
路知尋的父親随手摘下了脖子上的圍巾,說:“我覺得卓昊這個名字挺好的啊,寓意也好。”
路知尋的母親朝他翻了個白眼,嘲諷道:“你怎麽知道是男孩?要是是女孩呢?”
路知尋的父親脫口而出:“女孩就叫思然。”
似乎為了這一刻,他已經準備了很久很久。
他們就這樣争論着,走到了事先預定好的包廂中。
推開大門,一張大圓桌映入眼簾,其他親戚都已入座,唯獨他們一家三口姍姍來遲。
看到他們倆後,其他人紛紛起哄道:“你們終于到了,等你們好久了。”
“阿尋怎麽還沒來?不是說要帶女朋友來嗎?”
“是啊,聽說要見阿尋的女朋友,我激動地一晚上沒睡着呢!”
路知尋的父親剛想說話,背後突如其來的腳步聲卻将他未說出口的話打斷。
之間路知尋穿着那件新買的藏青色大衣,微笑着站在了他的身後。
路知尋的父親有過一剎那的愕然。
幾月未見,雖然樣貌上并沒有多大的變化,但神色間竟有了微妙的成長。
下一秒,他側過身,尋找着傳說中的女朋友的身影。
不知是因為對自家兒子過于了解,還是過于不理解,原本他以為路知尋或許會喜歡比自己年紀小許多的女孩——比如,高歆瑤那樣的。
所以在看到白瑛後,他有過一瞬的失神。
很難說清楚是被她獨特的氣質吸引,還是單純因自己的判斷失誤而震驚。
不過他還是很快轉換了心情,非常熱情地招呼着她:"都別站着了,都坐下吃飯吧。"
路知尋對于這種聚餐的流程了如指掌。
通常在短暫的親戚間寒暄過後,矛頭一定會指向自己這邊。
作為家族中唯一未婚的成員,他今天的舉動無疑是平靜湖面上突然投入的一塊巨石。
而他早已為此想好了一切說辭。
果不其然,當松鼠魚被端上來後,大舅媽突然開口問道:“阿尋啊,你交女朋友了怎麽也不吱一聲,我前陣子還在幫你張羅相親呢!”
她剛說完,坐在白瑛身邊的小舅舅也非常客氣地替她将杯中的飲料倒滿,語氣輕柔地問道:“你現在做什麽工作呀?跟我們阿尋怎麽認識的?”
白瑛剛想回答,路知尋便接過話頭搶先一步說道:“我們是大學同學。”
大舅媽喝了一口飲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大學同學好啊,知根知底的。”
大舅舅此時突然站了起來,舉起酒杯示意大家一起敬一杯。
在一片和諧美滿的氛圍中,大家都悠閑地吃着陸續端上來的菜,說着去年的趣事和對來年的希冀。
白瑛仿佛融入了這個團體中似的,不再是受人矚目的“珍稀動物”。
就在路知尋終于松了一口氣的時刻,二舅媽卻幽幽地開口道:“白瑛啊,你父母是幹什麽的?”
路知尋心底一沉。
二舅媽家素來和自己家關系算不上親近,雖然起源是許多年錢的一場金錢糾紛,但已經過去那麽久,彼此間的空氣中卻仍飄蕩着一股尴尬的味道。
路知尋低下頭,盤算着該如何滴水不漏地回答時,白瑛卻毫不猶豫地開了口。
“我父親沒有工作,我母親......已經去世了。”
聽到這話,原本還在談笑的大家瞬間啞口無言。
在大年三十如此歡樂的氣氛中不慎觸到了對方的傷心事,無論是誰都難免感到內疚。
空氣,在那一刻降到了冰點。
大舅媽立刻轉移了話題:“嗐,說這個幹嘛,我聽說你家小麗在美國都買房了,真有出息!”
小麗一向是二舅媽的驕傲,原以為她會就此走下臺階,可她卻似乎沒有這個打算。
只見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路知尋知道,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我們小麗從小就有出息,當然也是我們做家長的教得好。”她話頭一轉,再次将目光鎖定在白瑛和路知尋身上,說:“你們年輕人啊,總是把結婚想得很簡單,但其實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
路知尋不想對二舅媽的思想做任何批判,他只是淡淡地說:“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從在美術館裏看到那副畫到今天,如果這些時間都還不夠的話。
他想,他再也不會花那麽多時間去想一件事情了。
而二舅媽卻沒有住口的打算:“結了婚以後,這柴米油鹽,養小孩教小孩都是大事,要是對方家裏沒個幫襯的,可是會很難辦的哦。”
聽到這裏,就連始終沉默着的路知尋父親都忍不住插了一嘴:“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想這些幹什麽?”
二舅媽見自己的話沒能引起注意,便瞥了白瑛一眼,肉眼可見的嫌棄:“等以後還怎麽來得及,咱們阿尋好歹也是大學老師了,講出去不好聽的呀。”
說着,她舉着手機走到路知尋身旁,俯下身将屏幕展示在他眼前,眉間帶着笑意和盤算,“阿尋你看看,這是我同事的女兒,留學回來的,家裏父母都是事業單位上班,長得也漂亮......”
還沒等她說完,路知尋便站了起來,速度之快差點把她的手機打落在地。
他側過臉眯起眼睛,冷冷地說:“我的事情就用不着二舅媽關心了。”
二舅媽反倒還不樂意起來:“你這孩子現在怎麽跟長輩說話呢,當了大學老師了不起了哦。”
眼看着場面即将失控,路知尋的母親拉了拉他的衣袖,用眼神意識他少說幾句。
但路知尋并不是吃了虧會往肚子裏咽的人,他轉過身,憑借着兩人的身高差,擡起下巴俯視着二舅媽的頭頂。一字一句地說道:“當年我媽借錢給你開店,你四處攀關系附高枝,店開起來了就把我媽一腳踢開。這事我本來也不想再提了,但你不要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虛榮。”
二舅媽見塵封往事被路知尋當着這麽多親戚的面揭開,臉上一陣紅一陣綠的,五彩紛呈,好不精彩。
但這下,她确實沒有顏面再說什麽了。
路知尋轉過身,卻仍然沒有坐下。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說:“今天本來只是想過來一起吃個年夜飯,沒想到有人不歡迎我們。”
說話間,桌子下,他悄悄牽起白瑛的手,十指交纏,緊緊地扣在一起。
“我只是想告訴大家,結婚并不是兩個家庭結合在一起,而是我和她,組成一個新的家庭。”
如果她的世界是一片廢墟,那麽我會成為她的世界,從此,我的一切都屬于她。
說罷,顧不上身後的嘈雜,路知尋牽着白瑛走出了包廂。
大年三十的夜晚,沿街的店鋪都早早關門了。
路知尋和白瑛漫無目的地行走在無人的街道,任憑寒風将各自的心緒越吹越亂。
“你在想什麽?”白瑛率先打破了這份寂靜。
路知尋停下腳步,有些懊惱地垂下了頭,說:“我有點後悔帶你去吃飯了。”
白瑛用戴着手套的手揉了揉路知尋的頭發,笑着說:“這又不是你的錯。”
“但是......”擡起頭,路知尋對上白瑛那雙在黑暗中泛着微光的瞳孔,他心底的愧疚之情又增添了幾分。
但是,我還是把你推倒臺面上,讓她有了可以傷害你的機會。
我明明可以把你保護地更好。
下一秒,白瑛走上前抱住了他,在這個冷得過分的夜裏,路知尋覺得這個擁抱比任何暖氣都要溫暖。
“我不怕。”她說:“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
不管發生什麽事,你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只要篤定了這一點,我就什麽都不怕。
路知尋舉起顫抖着的雙手,撫上了她的背,緊緊地回應着她的擁抱。
路燈下,兩個身影貼在一起,幾乎快要融為一體。
夜空中,一道光芒閃過,伴随着一聲巨響,在天邊炸開一朵七彩的花朵。
“快看,是煙花!”白瑛激動地推開了路知尋,朝着煙花盛開的方向使勁眺望着。
她的溫度仍停留在路知尋的懷中,他低頭淺笑,慢慢走到她的身後。
“好漂亮。”
不知是說的白瑛還是煙花,就連路知尋自己都無法判定。
但這一刻,不管是什麽,他都覺得好美,好美。
就連晚風吹過的落葉都是那麽可愛。
“新年快樂,白瑛。”他将額頭抵在她的頭頂,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新年快樂,路知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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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 (白瑛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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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叫路知尋,今年十八歲。
我就這樣筆直地站在小賣部門口,可樂外壁的水珠因炎熱的天氣逐漸蒸發。
看着他天真中帶着稚氣的臉龐,我有些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
當如此明确的好意從他的眼神中流轉出來時,我竟有那麽一瞬間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仿佛不管我此時說什麽都是徒勞。
于是我只是木讷地打開了可樂的蓋子,然後淡淡地說:“有什麽事嗎?”
可他并沒有被我刻意的冷漠而吓得退卻,仍然維持着那份欣然說道:“我可以跟你學畫畫嗎?”
那一刻,我承認,我的心髒不受控制地高速跳動着。
自那之後,那朵山椿,和擡頭仰望的天空,都開始有了顏色。
如今,距離我聽到那句話,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望着他在我旁邊熟睡時的臉龐,已經無法再跟當年那個毛頭小子聯系在一起。
但唯一不變的是,他對我來說仍然是最重要的那個。
我望向牆上的日歷,上方狗啃似的缺角是他一頁一頁親手撕去的。
下個禮拜,路知尋就要回意大利了。
不知是因為我撫摸他頭發的動作過于粗暴,還是凝視着他的目光太過熱烈,路知尋緩緩睜開雙眼,和我四目相對。
像一只小狗一般,他笑着咧開七顆牙齒,帶着尚未消散的睡意說道:“師姐,早上好。”
在這間他親自設計的,屬于我們的,秘密閣樓。
我收回手,手指如同觸電般懸在半空。
“還早上好,都快中午了。”
用指責的話語代替着被抓包的尴尬與害羞,我的目光卻始終幽幽地飄向日歷的位置。
簡而言之,就是舍不得。
為什麽他在這裏的兩個月那麽短,而他離開的兩個月又特別長。
我忍不住感嘆道:“馬上就要一月底了呢。”
春節假期也即将結束了。
路知尋順着我的目光望向對面的牆上,望着逐漸接近于三十的數字苦笑了一聲:“是啊,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回去了。”
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裏滑過無數個問題,它們擁擠着,推攘着想要沖破喉嚨,卻通通被堵在嘴邊。
我想問,下一次回來是什麽時候?新學期應該三個月之後就結束了吧?意大利的菜還吃得習慣嗎?
還有很多。
比如上禮拜我們窩在沙發裏看的那部電影。
我問他:“托斯卡納的陽光真的那麽美嗎?”
他想了想,回答說:“确實挺美的,如果能去那邊度蜜月可能會蠻浪漫的。”
面對他自顧自的美好暢想,我卻有那麽一陣失落湧現。
當他一個人在意大利的時候,我卻沒有辦法陪在他身邊。
那些美好、寂寞、孤單、欣喜......
其實我很貪心,貪心到想要參與他人生中的每一個時刻,連同那些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瞬間,通通收入記憶中。
于是我仰起頭問他:“你買了幾號的機票?”
他立刻會回答:“三十號的。”
“幾點?”我邊說邊拿出手機,打開訂票軟件開始搜索起來。
“下午一點半的。”
我鎖定在了那趟航班上,僅剩一張餘票。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那一刻我的手心竟滲出了冷汗,連手機都快要握不住了。
我知道,哪怕我有一秒的猶豫,這張票都會和我失之交臂。
但是,他會希望我買下嗎?
鬼使神差般,我的人生中最瘋狂的時刻莫過于此。
我的母親總是說我小時候很膽小,卻用冷漠僞裝着自己的懦弱。
似乎只要對一切假裝毫不在意,就不會因為猶豫而受到傷害。
但是對他,我不想要再裝作不在意。
因為我比誰都要在意他。
我将訂單頁面推到他面前,說:“這次,我跟你一起走。”
像是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路知尋反複确認着屏幕上的數字,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真買啦?”
“當然。”我佯裝淡定地點頭。
不過是買張票罷了,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路知尋心目中的成熟師姐白瑛自然應該是這樣的形象。
我看得出來,他很開心,也很錯愕,還雜夾着一絲不知所措。
“那,畫室怎麽辦?”他問道。
我想他或許曾經猶豫過是否應該對我提出這個請求,但他仍然選擇閉嘴。
因為他知道,事業對于我而言非常重要,或許比他還要重要。
所以他的臉上現在五彩紛呈,甚至忘了把手機還給我。
“不知道意大利的簽證要多久才能下來。”我自然自語道:“我是不是太沖動了?”
路知尋卻一副比我還要着急的模樣,立刻打卡浏覽器搜索起來,一邊搜索一邊碎碎念着:“資料齊全的話應該挺快的,我看看要準備些什麽資料,護照、銀行擔保......”
甚至還沒來得及看完全文,他便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一邊手忙腳亂地喚換着衣服,一邊往門口走去。
“師姐你下午有空吧?不如我們今天就去把資料交了。”
看着他如此急不可耐的模樣,我終于可以确定,原來我的熱情并不是一廂情願。
仿佛我剛剛的遲疑是一場玩笑一般,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路知尋的鞋帶有一邊沒有系好,他彎下腰重新整理着,歪過頭問我:“你笑什麽?”
無論如何我都不想把那些少女心思暴露在他的面前,便只好随便扯了一個理由:“今天還是春節假期,應該不能辦簽證吧?”
像是終于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路知尋很快冷靜下來,他看着自己身上混亂的褲腳和歪扭的衣領,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
他坐到我身邊,有些委屈地嘟起了嘴:“現在,我倒是有點希望趕緊到月底了。”
我很少出去旅行,春城那次算是第一次。
好在,每一次他都在我身邊。
我躺在陽光裏,任憑倦意向我襲來,“我最多也就呆一個禮拜就要回來了。”
路知尋望着天花板,似乎在腦海裏謀劃着什麽。
過了一會,他說道:“那我們第一天先去大學門口那家餐廳吃飯,那家店的披薩做得特別好吃。”
“我住的地方附近有家私人美術館,我沒事的時候經常會去逛逛。”
“還有,我家樓下那家酒吧,那裏的啤酒是老板親自釀的,哦對我忘了你不能喝酒來着......”
那一刻,我意識到,原來即便我不在的每一個時刻,他都在記錄着想要與我分享的瞬間。
如果可以一起度過就好了。
原來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樣想。
“我可以去學校裏聽你上課嗎?”我将臉面向他,笑着說道:“路老師。”
在正午的陽光照耀下,路知尋的頭發折射出金色的光芒,柔順的發絲順着我的頭頂直至臉頰。
我躺在他的懷裏,聽到他逐漸加速的心跳,反而覺得非常安心。
“那我要怎麽跟我的學生介紹你?”他問道。
“就如實介紹呗。”我回答道。
“你的身份太多了。”
我的身體随着他的輕笑而上下欺負着,他低頭,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來:“師姐,白老師,我的未婚妻。”
“不如你自己選一個吧。”
“我不選。”我故意假裝生氣地別過臉,“好歹也要用一份PPT來介紹我。”
“十六頁,帶動畫的那種。”
路知尋非常配合地接過了我的話,說:“那我現在開始做還來得及嗎?”
“不好說。”我将頭埋進他的胸口,傻傻地笑着。
“沒想到回國還要趕deadline。”
我知道路知尋有多讨厭做PPT,大學時候,他每次都在為找模板和素材而傷透腦筋。
他自嘲式的玩笑在此刻顯得那麽可愛,居然讓我有想要親吻他的沖動。
如此親密的距離,只要我擡起頭就可以觸碰到他,但我沒有這樣做。
我仍然貼緊他的胸膛,想要将他的心跳聲通通刻錄在腦袋裏。
“我要從哪裏開始說起呢?”仿佛是在問我,又仿佛是在問自己,路知尋自問自答道:“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嗎?”
我笑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真的沒想到會和他一起去意大利。
也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如此幸福的時刻。
原來跌到谷底之後,擡頭真的能看到光。
我回應着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也沒想到如今會和我在一起吧?”
我反複無數次的拒絕,冷漠的反應,漠然的态度,理應将他的熱情盡數熄滅。
而他卻堅持到了今天。
我想,這或許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奇跡。
他望着我,眼睛堅定又有神。
“不啊。”他否定道:“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了。”
這些年來,我一直做着一個同樣的夢。
路知尋站在茫茫白雪裏,穿着第一次見面時那件黑色外套。
他向我伸出手,說着那句熟悉的臺詞。
只不過後來,他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
“白瑛。”他喚我的名字:“跟我回家。”
原來這不是一個夢。
幸好這不是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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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雪間曲》就徹底完結了。
非常感謝看到最後的友友們,是你們的陪伴給了白瑛和路知尋最好的結局。
白瑛和路知尋的故事并沒有結束,反而才剛剛開始,他們之後會結婚,也許會有孩子,也許會成為世界上最有默契的愛人。
或許只要懷着堅定的心,就永遠不會有結束的那一天。
再次感謝大家的喜歡!
在這裏也為《紙月亮》打個廣告!
真千金和假浪子的先婚後愛小故事,兩顆孤單的心逐漸破繭而出的小甜餅。
在支持小路和白老師的愛情的同時也應援一下祁千瑤和冉宵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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