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告白

祁嘉纏着江霖非要讓他說出怎麽個值得法, 江霖卻死活都不再開口了。

他把爛醉的祁嘉送回他家裏交給傭人後，才回了自己家。

時間已經不早了，他猜測着白莎莎也許已經睡了, 猶豫了半天不敢打電話, 只能試探性地發了條消息。

“在嗎？”

沒想到很快就收到了回複。

“怎麽了？”

江霖瞬間就緊張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腦子迅速思考着該怎麽回複。

“明天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啊？”

然後配上一個靠牆叉腰耍帥的表情包, 确定着沒有流露出異常。

另一邊坐在床上的白莎莎想了想，略帶歉意地回複：“對不起，我明天有點事情。”

江霖的表情凝滞了兩秒後, 便趕緊回了：“你的事情要緊，那你忙吧。”

“嗯, 晚安。”

江霖對着那個“晚安”看了半天重新躺回去，手搭在額頭上, 慢慢閉上了眼睛忍受着內心的酸澀。

他知道，在白莎莎沒有離婚之前，插足肯定會被她疏遠。她總是這樣，保持着不給人遐想的距離，可是那個情夫又是怎麽回事？他相信白莎莎如果出軌了, 肯定會有她出軌的原因。但是如果那個人是誰都無所謂的話，為什麽不能是自己？

江霖睜開眼睛，又開始編輯消息。

“那大概什麽時候能忙完呢？我可以去找你, 你只要抽出幾分鐘就可以了。”

白莎莎有些為難地看着對話框。她本來以為對話都結束了, 對方卻又發來了這麽一條消息。

她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而且都是沒法跟江霖說的。

“抱歉啊，最近真的很忙，如果沒要緊的事情，等這段時間過了再說吧。”

江霖積攢起來的勇氣, 便在一瞬間洩了。

被發現的話，只會更加冷淡吧？他這麽想着，只能淡淡回了一句。

“好，你注意休息。”

白莎莎輕輕松了口氣。

第二天，時毅接到了白莎莎的來電。

在他忙完了一切正要下班的時候，時間掐得剛剛好，确認沒有打擾自己，很有白莎莎的風格。

當然這個是時毅瞎想的，事實上白莎莎主動給他打電話的次數屈數可指。

以至于他現在看着這個來電，莫名地比看到本人還激動，手張開又捏住反複了幾次才接了電話。

“嗯？”聲音帶了些不自覺的顫音。

“時總。”

那是白莎莎特有的低分貝柔軟聲線，時毅眼裏帶了些笑意。

“嗯。”

“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

時毅嘴角都已經彎起來了，卻還死撐面子地哼哼了兩聲：“挺忙的，有什麽事嗎？”

白莎莎一聽他在忙，哪裏還敢說什麽事：“那沒事，您忙……”

“忙完了。”時毅快速地截了她的話。

“啊？”白莎莎摸了摸腦袋，你就不能一開始就說忙完了？“那能不能一起吃飯？”

這女人居然會約自己吃飯？時毅雖然疑惑，但還是止不住地整個人散發出好心情。本來準備再矜持兩句，又怕白莎莎直接放棄，便迫不及待地答應了。

“可以。”

白莎莎松口氣：“那時總我就在樓下，你直接下來吧。”

“嗯。”

對方的回答不鹹不淡，語氣不冷不熱，白莎莎也摸不清他的态度。

她等了半天，又時不時地看看時間，心想時毅可能是真的在忙吧。

時毅下來時，白莎莎在車裏看着這個光彩照人的男人很自然地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上來。她方向盤上的手微微動了動，眼睛時不時地瞄了幾眼旁邊的人。

西裝是新的，領帶是新的。

總不會自己在這裏等了半天就是等他換衣服？

時毅也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在看什麽？”

“時總您今天……”白莎莎也不敢真的問出來，“格外帥氣。”

就算她這話一聽就沒幾分誠意，時毅還是聽得心裏發軟，他暗忖，這就是女人的甜言蜜語嗎？可他連真的都聽過了不知道多少都沒感覺，卻被這帶着敷衍的話哄得服服帖帖。

“怎麽會想到請我吃飯？”時毅問道。

“上次的事情，雖然口頭道過謝了，但總該正式一點。”

“算你有良心。”時毅嘴角彎起。

這種好心情維持到了飯桌上白莎莎提起顧景就戛然而止了。

時毅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所以你今天來找我，就是來興師問罪的？怪我不該動了你的……老公？偶像？心上人？”

白莎莎趕緊搖頭：“不是的時總，我說了今天是感謝你的。但是……這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自己解決。時總您不用太擔心。”

“是想說讓我不要插手吧？現在讓我不插手了，讓我當小三的時候怎麽不說？什麽不讓我插手，你不會是沒準備離婚吧？”時毅被氣昏了頭，開始口不擇言，“眼瞎就算了，你現在還要犯賤上了是嗎？也是，你們也算是絕配，那種人，就算玩女人玩爛了你還要接盤是吧？”

白莎莎臉色變了變，她今天就是想跟時毅好好道個謝，也确實不想讓他再用這種方式插手。現在被他連諷帶刺，心裏也不舒服了。想到這個人已經不算自己上司，自己沒必要再那麽忍讓，她也放下了筷子。

“時總，我吃好了，就先走了。”

時毅氣得胸口疼，又酸澀得發漲，他看着白莎莎真的就要走了，幾步走過去，腳一踢剛被開了一點的門就又關上了。

白莎莎看着他擋在自己面前抵着門，面色不悅卻也沒有開口。

時毅仔細看着她的表情，語氣柔和了些：“生氣了？”

“沒有。”白莎莎語氣有些生硬。

可是那不去看他的眼神，緊抿的嘴唇，無一不在傳遞着，她生氣了。

時毅的心就又軟下來了。

只要是白莎莎對他的情緒，哪怕是生氣，他都覺得可愛。她生氣了，他就心軟地想哄，她說兩句甜言蜜語，他就暈得找不着北。

唯獨涉及到其他人，就讓他氣急怒極。

“白莎莎，”時毅開口叫她，語氣裏是不同尋常的認真，和因為拉下臉而産生的一絲不自然，“我剛剛說的都不是真心話。”

白莎莎有些意外他态度的突然轉變，看過去的眼神裏帶着驚訝。

“我是怕你還喜歡他，怕你還想回到他身邊，怕你不想離婚。”時毅一咬牙就說了，他算是看明白了，白莎莎這種人，你不說明白她就永遠不懂，你端着姿态，她巴不得你再滾遠一點，“我這麽想要這個孩子，這麽期待他，那是因為……”時毅頓了頓，“那是因為喜歡你。”

話一說完，房間裏頓時就靜了下來。不知道誰的心髒跳動聲，在這寂靜裏尤其明顯。

時毅又是忐忑又是別扭，再一看到白莎莎傻傻的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不由地惱火：“我在告白你聽不懂嗎？犯什麽愣？”

“啊？”白莎莎是真的愣了，她知道這是告白，可是前一刻還在諷刺你的人，下一秒又突然說喜歡你，這畫風轉得也太快了。

“啊是什麽反應？”時毅明明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還是強撐着強硬。

白莎莎腦袋轉了半天才嗫嚅着說道，“時……時總，你人很好……”

時毅咬牙切齒：“這是你第二次給我發好人卡了，我人很好，然後呢？”

“我們不合适。”

“不要說那些廢話，”時毅努力忽略她拒絕的意思，“之前那些貶低你的話，對不起，我道歉。那些話不僅僅是說給你聽的，也是說給我自己聽的，但是就算這樣，就算說了一百遍我們不匹配，白莎莎，我還是喜歡你。所以你跟顧景離婚吧，我娶你。”

這不是白莎莎第一次接受表白，因為她一直都是隐婚，所以也不乏男生向他告白，但是，時毅明顯是有些特殊的。

她咽了咽口水，勉強拿出了自己以前幹淨利落的态度：“時總，我不喜歡你。”

所有的合适不合适終歸只是借口，根本原因還是不喜歡罷了。

時毅表情僵了僵，他捏在一起的手其實已經有了汗水浸潤，盡管他努力想看上去雲淡風輕一些，但白莎莎如果不是那麽避之蛇蠍的樣子躲得那麽遠，就能聽到他胸口處雜亂而又快速的心跳。

按理說，這已經到了他自尊的極限了，時毅心想，這麽明确地被拒絕了，按理說不應該再死纏爛打了。

可是他的身體還是執拗地擋在門前。

“可是你睡了我，招惹了我，就要負責。”

白莎莎又看了他一眼：“時總，我們不是說好只是玩玩嗎？”

時毅冷笑：“你不知道嗎？玩也是有風險的。最大的風險就是碰到我這種玩不起，還甩不掉的。”

白莎莎被他的話吓到了：“時……時總。”她出現了幻聽是不是，這絕對不可能是那個自戀自大的時毅會說出的話吧？本來告白就已經夠匪夷所思了，他居然還會自貶？

然而她不知道，愛情面前，誰都是普通人。

時毅終于動了，走過來不顧她的掙紮牽住了她的手：“過來陪我吃飯，我沒開車，等會兒吃完飯送我回去。”

白莎莎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反駁，這頓飯也是吃得食不知味。

時毅并沒有真的讓她送，只是告訴她司機把車停在了她家門口，白莎莎不得不認命地把人帶回了自己家。

一直到下車，她都沒怎麽說話。

“白莎莎，”看她竟然一下車就迫不及待地要走，時毅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在後邊叫住了人，“你不喜歡我的什麽？我可以……考慮改改。”

白莎莎回頭，臺階下的男人明明是仰着頭，卻又仿佛把姿态放得很低。

他就這麽目光執拗地看着白莎莎，仿佛一定要一個答案。

白莎莎心軟了一下：“時總，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并不是一方努力就可以的。我對你……”沒有感覺。

後邊的話，她看着時毅仿佛一碰就能碎的樣子，有些說不出口。

時毅手插在兜裏就這麽站着，他這個人，下決心開始的時候，會猶豫又謹慎。可一旦開始了，不管前方怎麽樣都是要走下去的。

“我可以一個人做完我們兩人個的努力，所以，你最好不要有甩開我的念頭。”

他勉強維持的高傲，在白莎莎頭也不回地進屋以後悉數垮掉。

心髒的位置，不知道是疼痛還是空虛，又帶着木然。

他第一次捧出的真心，就這麽被人避之不及地丢掉了。

比起自尊心什麽的，他此刻更為直觀地感受到的卻是，受傷。

衣HUA整理：  離婚之前都只有單箭頭，而且江霖弟弟慘一點，可能會戲份都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