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2)
此,可還是很疼,畢竟布料已經沾在了傷口上,他這一撕,免不得再流些血出來。
“很疼?”他依舊歪著頭問,連口氣也無辜起來。
我苦笑,他自己咬的,難道他不清楚。他那一口,咬得倒是狠──我敢打賭,他咬了至少有五分锺,雖然後來幾乎只是含著,但也差點把我那塊肉給咬下來。
“在書上寫名字,給房子起名字,在物品上做記號。”他淡淡地說著,竟然不避諱地直接跨坐在我腿上。那一瞬間我才知道,什麽叫做煎敖。
想做點兒什麽,但卻又不敢;不做點兒什麽,但卻又不甘。
我只得苦笑,大不了喝幾盞苦丁敗火。
他伸手環住我的頸項,左臂正壓在我右肩的傷口上,疼得我一抖。他卻笑得格外燦爛,慢慢地接下去道,“所以淩陌白,你是我的東西,記住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微微挑起一個笑痕。他繼續道,“你要的,我給不起。”
“所以?”
“所以……”他歪著頭,依舊很無辜的模樣,“所以只要讓你給我了。”
我嘆息著,他卻脫離了我的身體,自顧地将桌子上的書拿起。
“所以淩陌白,你還是認命得好。”挽秋笑吟吟地看過來,“傷口自己處理吧,乖……”
聽到他最後一個字,我只覺得我的額角痛苦的抽了一下。
乖……
冷!
真的是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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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長衫大概是在20世紀40年代趨於流行,30年代中山裝與滿化男裝多。
☆、故國三千裏 51
我從沒有想到過,那天夜裏梁宅燈火通明的原因,竟然是因為梁子桐并危,我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挽秋的冷笑,也是因為梁子桐的病危。
事隔多年還會恍惚的,就是那個夜裏在挽秋房間裏發生的事。
後來很久以後給绾缃講起的時候,绾缃問我,那個夜裏,我想的究竟是什麽。
我回答說,那個晚上,我什麽都沒想。
該想的,不該想的,都想過了,所以就無想可想。
绾缃笑我,那笑容裏,分明帶了幾分挽秋的顏色。
********
又一次進醫院,依然很擁堵。不過很幸運,沒有再碰到清水,畢竟,碰到了,也沒什麽可說,還不如不碰見的好些。
人群總是忙碌,然而我卻只是站在走廊裏。挽秋依舊要笑不笑的那副模樣,讓人看了就咬牙切齒。
梁天奇倒是忙得很,進進出出,裏裏外外。
梁子桐病危。
我悄悄地去看挽秋的神色,他依舊只是淡淡的,似乎看到了我那探詢般的眼神,他冷笑道,“要死要活,幹我什麽事?”
我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
預備好的,安慰呀什麽的,完全都沒有什麽用了。一直以來都知道挽秋和梁家人的關系不親近,今天才知道,不但是不親近,甚至有些冷淡。
醫生又和梁天奇聊了些什麽,那個毛發很濃密的德國男人顯得一絲不茍。
挽秋在走廊裏昏昏欲睡,我卻覺得我自己與這一切都格格不入。
我畢竟是個外人,在這樣的時候,畢竟是不方便的。然而梁天奇沒有再問起我,仿佛我不存在一樣。
不知道又坐了多久,我的思緒開始飄。
“挽秋,爸叫你進去一趟。”梁天奇的聲音如針一樣地紮進耳朵裏,刺的我一疼。擡眼看了他那副撲克臉,我推了推靠在我肩上快要流出口水的挽秋。
挽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梁天奇的臉青了又白,咬牙切齒地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挽秋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打了個哈欠,繼續靠我肩上。
我看梁天奇的面色不是一般的差,又把挽秋給推了起來,他坐了半晌,才不冷不熱地道,“反正老頭子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你著什麽急。”
梁天奇的臉上又是一陣青一陣白,半晌才道,“他畢竟是你爸。”
挽秋冷笑道,“你這話說得倒是好聽。”他微微的頓了一頓,嘴角挑起了一個譏诮的弧度,“那我問你,我姐做舞女的時候,他幹什麽去了?”
梁天奇頓時啞口無言,一句話都說不出,半晌才趑趄嗫嚅地道,“他──自然有他的苦衷。”
挽秋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梁天奇嘆了一聲,終究沒說什麽。
挽秋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走到病房門口,卻又回過頭來道,“老頭子死了,我就搬他家去。”
我怔了一怔,頓時就明白過來。挽秋口中的“他”就是“我”。想到這裏,未免有些高興,但卻又不能形於色,只好忍著。
梁天奇的面色卻是更加的不好看了,陰森道,“梁挽秋,你不明不白的,住到人家家裏去做什麽?”
作家的話:
昨天沒爬上來,補更
☆、故國三千裏 52
我覺得他其實是已經隐忍了的,他就差點沒說我這個男人有什麽好的了吧。我沒出聲,冷眼等著看戲。
挽秋做得來的事,我一向不插手。并且我這人的是非觀一向很明确,挽秋做的,就是對的。無論如何,我只站在挽秋那一邊。
我安心坐下,等著看挽秋的反應。
挽秋的手停在門把上,轉頭笑道,“喲,你到忘了,那房子是姐夫留給我的。我只不過是借給了淩陌白住了而已。再者說來,我回自己家,還用得著你管?”
梁天奇剛想反駁,挽秋冷笑著接道,“你難道不知道,蘇枕月為什麽把房子留下來?”
我覺得梁天奇現在這副樣子,就仿佛是被雷劈過的鴨子,焦黑的,慘不忍睹,面部的表情也是扭曲極了的。
自作孽不可活?
也許我也該學淮陰侯,涼涼地來一句:古人誠不欺吾。
挽秋并沒有呆多久就出來了,我隔著玻璃遠遠的看到梁子桐憔悴的神色。未免有些傷懷,那個男人,曾經那樣的風光過,而今,也只不過是病床上垂危的老人罷了。
世間的事,除了情之一字,只怕其他,都已經看透了。
忽然就想起了一句話:我掌握了全世界,卻掌握不了對你的愛。
有些可笑?
也許罷。
誠然,世界往往沒有那麽多的美好,美好的現象,就是為了被破壞的。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沒有失望,就沒有絕望;沒有絕望,就沒有了希望。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個纏繞的怪圈,纏繞其中,看不出是非對錯,惟獨脫了出去,才看得清楚明了。然卻也本無什麽是非對錯的。人,只便是人,生下來,是為了別人,活下來,就是為了自己。成王敗寇,誰都知道,也是誰都不願意去承認的東西──自然,是除了成功者外的。
莫名地就又想起了挽秋抽煙時的樣子。
挽秋看起來就很幹淨的樣子,淺色的,蒼白的,如琉璃似琥珀的那一雙眸,流光宛轉。然而卻始終是沒有想到,那樣幹淨的顏色,其實是可以與煙聯系在一起的,那種出人意料的和諧和美麗。
挽秋。
我有的時候真的會想,若無挽秋,我也許早就尋一僻靜之處,把酒東籬,淺醉南山。可只是因為了他,又在這紅塵裏掙紮萬千。
想來也許是羨慕竹林七賢的,尤其是那首《詠懷其三》,更是大肆的歌頌斷袖。那般的狂妄,我想到死,我都是學不來的。
然而又失笑。
不免得失笑起來。
我做我自己,做得好好的,又去學他人做什麽?學了十個阮籍,也終究是翻版,不如做得我堂堂正正的淩陌白好。
挽秋在我身邊坐了,眼波流轉,“淩傻子,說你傻,你倒是真傻了起來!只這一扇門,又有什麽可看的?”
我笑道,“相思成狂。”
他笑出聲,吃吃道,“一日不見,難不成便隔了三秋?”
我笑道,“何止是三秋,恐怕是三十秋。”
☆、故國三千裏 53
他又笑,直笑夠了,才道,“你下午有事嗎?”
我揉了揉額頭,仔細地回憶了一下,“有事──也不是大事,推得掉的。”
他笑道,“若是走不開,就算了。”
我嘆了一聲,搖了搖頭。
他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半晌,才淡淡道,“你這話說得倒是不錯的。這世上,哪有什麽真的走不開,若想走,誰都走不開。走不開、做不到,不過就是推脫之詞罷了,若是真的想,真的願意,又有什麽走不開做不到的。”
我大笑道,“人生一世,得一知己足矣。”
挽秋只是笑,一笑間風華絕代。
“下午……方便的話。”他微微頓了一頓,我第一次看到挽秋如此的扭捏,他抿了抿嘴唇,壯士扼腕般地道,“方便的話我想搬過去。”
“沒問題。”我忙不疊地點頭,這樣的好事,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不方便。
他聽了我的回答,淺淺的笑了一下,有幾分腼腆的顏色。
我不由得又看的癡了,不知何時,聽他笑罵,“登徒子。”
*****
挽秋來的時候,孑然一身。
那時才剛剛下午兩點锺。
他随意地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我泡的茶,一邊撇嘴說難喝。
“我住哪兒?”他突然這麽說了一句。
我奇怪道,“不拿東西?”
他淡淡地道,“沒什麽可拿的。”說著,他靠在沙發上,一副疲倦的模樣,“累死我了……”
我不由得笑道,“你這是做什麽去了?累成這副樣子?”
他聳肩道,“把那些該燒的書都給燒了,雖然說弄回來聽不容易的。”他頓了頓,自嘲似地道,“一千三百七十一冊。”
我怔了怔,沒想到他竟會走的如此決絕。
“梁家都快被我弄成焚燒廠了,不過──他們現在應該在收拾那些灰吧。”他蹙了蹙眉,又道,“我要睡覺。”
“你先睡我房間吧,我下午,給你布置。”本來房間是有的,特地的收拾了一遍,把所以的東西都清理走了,留給他自己布置,只不過沒想到他竟然什麽都沒有帶來──尤其是那些書。
我本還擔心挽秋會拒絕,可他卻并沒有什麽其他的反應,只是淡淡道,“你房間在那兒?”
書房和卧室在一間,還是因為我嫌麻煩的緣故。於是就将兩間相鄰的房間鑿通,又封了一扇門。弄好之後用一扇屏風将床隔起來,便大功告成了。
電話響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屏風,迅速地接了起來。
“是麽……哦……不,的确是有事……見諒。”
他笑了一下,然他似乎真的是笑了,至少我模糊的可以聽到喉嚨裏的聲音,“再見。”
衛童……消息果然很快。
我又瞥了一眼屏風,的确,他剛剛搬到我這裏,衛童便知道了……的确是很快,不過,并不值得奇怪。
不過他打來電話做什麽?難道目的是打草驚……不,是打電話驚我不成?我倒是真的不想把自己和那種軟綿綿的滑溜溜的東西聯系在一起的,只可惜,衛少爺沒給我這個機會。
至於挽秋,我是不會放手的,不過也不需要我放手。
突然就想起來那一段話:
Powser said to the world,”you are me”
The world kept it prisoner on her throne.
Love said to the world ”I am thine”
The world gave it the freedom of her house.
不禁就有些失笑,原來自己也有這麽“羅曼蒂克”的時候。
不過……
衛童……卻也的确是個麻煩的角色。
挽秋想必還睡著吧。
我突然就想起來挽秋看到屏風時候的表情,那表情和我看到他一屋子書的表情是差不多的──似乎是驚異的,但又不完全是。
☆、故國三千裏 54
唔……誠然如此。
不過他會驚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般來說,屏風……怎麽樣也應該是一個長得仙風道骨的清瘦老人古香古色的宅邸裏名貴的古董吧?!根本不值幾個錢的普通屏風和西式洋樓,倒是很不搭調的。
不過我這樣懶散又随意的性子,做出什麽事都是有可能的。
電話第二次響起來的時候,我不得不放下筆。
下意識地又看了看屏風,不過我想大概不會吵醒他的,畢竟,他已經很累了,一夜未眠又加上燒書,恐怕聲音再大一倍也醒不了吧。
不過……
“你明天回來?”我有些吃驚地道,“這麽快?”
“我不是發了電報回來?”淩宵笑得很暢快似的,“昨天就到上海了,我在朋友家啊,明天就回去……地址我知道你不用告訴我了。”
我只得苦笑,“好,那麽,明天再說。”
她很輕巧地挂掉了電話,我只好無奈。
電報?
因為挽秋的事,早就忘到一邊去了吧。
似乎只要遇到和挽秋有關的,我的生活就會完全的亂成一團。或者很坦白的說,只是因為他的緣故,我忘記了我該做的事情,這一味的想著他了。
這算什麽?
如此可悲的──一相情願。
未免的又想到了第一次見到挽秋的時候。當時最多的還是詫異,現在想起來,卻只覺得挽秋是一只白癡刺蝟,明明有那麽多的刺,卻總是傻乎乎地露出肚皮。幸好他遇到的是我,而不是其他的──黃鼠狼。
仔細想來,挽秋對我,也不是完全無意的。試探性的靠過來,或者是他沒有拒絕我的懷抱的時候,總是讓我覺得,其實我并不是,真正的一相情願。
但那又如何?
縱然他喜歡我,也沒有到愛的地步,縱然是到了愛的地步,也不會像我愛他愛得那麽刻骨銘心。
不過已經無所謂,從開頭就已經預料到的結尾,沒什麽可繼續下去的了。
我自己選擇了的路,自己會走。發生了什麽事,只要有目的,我就可以快樂地活下去,我不會為自己的事故狡辯,仿佛自己,永遠都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一樣。
漫無目的地神游了許久,才想到還有很多事沒有處理。屏風的那一頭很安靜,我卻知道我的內心在騷動,很想去看一看,很想很想去看一看,他睡著了的樣子。
然而我就真的那麽去了。
我自己都很吃驚的事實就這麽發生了,等我終於意識到我想幹什麽的時候,我已經停在了屏風前。
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繞過了屏風,帳子沒有放下,挽秋躺在我的床上,睡得很熟的模樣。
才發現,其實挽秋睡著了的時候很安靜,安靜裏帶了一絲的透明,也才發現,其實他不僅僅是瘦,而且已經很纖細。
纖細的頸子,纖細的手腕,手指也是一般的纖細,纖細卻不玲珑,也不柔弱,更并不顯得嬌嫩。他的嘴唇的顏色仿佛是在雨裏洗刷過的落紅,淡色的,顯得微微的蒼白卻又染著一絲的淺淺的粉色。
安靜而溫柔。
單薄得仿佛砧板上柔軟的小生靈。
也仿佛,就要化在空氣裏一般。
突然就很不忍。
從來就沒有想到過,一個人的睡顏,也能與“不忍”二字聯系到一起。
睫毛投下的淺色的影,蹭著枕頭輕輕的一聲咕哝,單純而可愛。
挽秋……
輕輕地咀嚼著這個名字,卻又仿佛某個地方被刺痛,那樣柔軟的疼痛,那樣幸福的悲哀,一如落日的憂傷。
那種,美到讓人心碎的憂傷。
*****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天色已然大亮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揉的皺了,屏風那邊還是很安靜。我活動了一下酸軟的手臂,脖子也僵硬得讓我覺得我像是僵屍。
居然就這麽,在桌子上睡著了。
腰酸背痛腿麻脖子疼……不過,想起曾經露宿街頭的時候,有一張桌子和溫暖的房間,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事情了。
我扶著桌子站起來,很慶幸交代菊香不叫她就不必進來服侍。若是她真的進來的,光是看到我這副樣子,就不知道會說笑成什麽樣。
她倒是無妨,有口無心。可畢竟有人,每時每刻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
下了樓,三娘在客廳裏坐著,塗著豆蔻的指在晨曦下顯得有些刺眼。
☆、故國三千裏 55
“早餐吃過了的,你要吃什麽,吩咐廚房做些。”三娘斜斜地往後一靠,妖嬈自生。
我卻是已經習慣了的,并不覺得怎樣,淡淡道,“倒是不餓,不吃也罷了。今天……怎麽這麽早?”我問了一句。
三娘笑道,“不是說淩宵今天回來麽?都起了個大早等著呢。倒是你呀陌白,怎麽這麽不上心?”
我苦笑,我怎麽能說,因為挽秋,完全忘記了妹妹的事。
正這時,菊香端了茶過來,笑道,“二少爺終於舍得出來了?”
她平日裏與我沒大沒小慣了,我也不覺得如何,笑了一笑,卻不說什麽,耳邊傳來母親冷冷的聲音,“沒大沒小的,像個什麽樣子!”被她這麽一說,菊香縮頭縮腦地站到了一邊,阿慈笑道,“夫人,何必呢,一大早的別動氣。”
阿慈是母親陪嫁的丫鬟,在母親的堅拒下最終沒有被父親收房,卻也終究沒有嫁人,做了老姑娘。
母親的顏色并沒有太緩和,拿一雙眼冷冷地望過來,走了幾步,在椅子上坐了。三娘笑道,“你卻是──還是當年的樣子。”
母親顯得有些動容,卻終究沒說什麽。
這兩個女人的恩怨,我是不曉得的,只知道,同一個屋檐下十多年,她們很少說上話,但偶爾的言語,卻又是那麽的默契。
小的時候還是問過大哥的,不過大哥卻也是疑惑,後來他去問了誰,我不記得了,反正是挨了罰的。
再後來,我就離開了上海,足足十六年。
“子曦呢?”我在沙發上坐下,啜了口茶,有意無意地岔開話題。
三娘別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嬌笑道,“喲,子曦……”她拉長了聲調,在笑聲裏笑意顫動,“他不是上班去了麽?”說著,細細地賞弄著自己的指甲。
母親淡淡道,“淩霄回來了,你也抽時間陪陪她,畢竟你是兄長。”她頓了一頓,又道,“看看你那班朋友上,有沒有合适的,介紹一下。”
我點了點頭,母親又道,“粱家的小少爺,結婚了沒有。”
我心裏一跳,知道母親是打挽秋的主義,按捺下心中的不快,只笑道,“那可是白想了,挽秋有女朋友的,陳如霜,你知道的。”
母親淡淡道,“陳家那副樣子,看是不行了。這婚事,八成也是要吹的。”
我把茶盞放在桌上,掩飾般地道,“是怎麽樣,還不一定呢。我倒是想讓子曦介紹一個給淩霄,畢竟生意場上的,誰興誰敗都不一定,還不如找一個塌實的好。”
母親嘆氣道,“你說的倒也對,只不過……再說吧。”
三娘若有若無的瞥過來,我心裏一跳,直覺上就明白,三娘肯定是看出了什麽的。
淩宵回來的時候,九時多一點。
藍布褂子,短發。
和記憶裏的小女孩差了很多。
她并沒帶什麽東西,只是幾件衣服,幾本書。
“也沒什麽可拿的。”她這麽說了一句,“住宿舍裏,也放不了什麽,所以也就幹脆不買。”
得知淩宵并沒吃東西,三娘笑道,“我去吩咐吩咐,給你們做些點心。”
我笑了一笑,道了謝,三娘掩唇道,“都自家人,客氣些什麽。”
母親與淩宵聊了幾句,問了問生活上需要些什麽,近日裏的狀況,有沒有男朋友之類,便回房休息去了,阿慈跟在她後面。
我親自帶著淩宵到她的房間,笑道,“房間的話,不喜歡就重弄,我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小姑娘想的是什麽。”
淩宵抿唇笑道,“二哥你真有意思。”
我搖了搖頭,“我沒意思得很。”頓了一頓,又道,“下午吧,給你尋一個小丫頭。”進而解釋道,“母親好靜,不喜歡家裏人多,也沒有多出來的人手。”
淩宵搖頭道,“不用,不用,我有自理能力。”
作家的話:
勤勞的存稿箱飄過~~作者他~~他~~他跑到淡水去鳥= =!
☆、故國三千裏 56
我挑眉,“什麽意思?說我沒有自理能力。”
她笑出聲。
我無奈,“行了行了,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有事叫人就好了。”
她點了點頭,我替她關了門,看見挽秋正往樓梯那邊走。
他見我了我,笑了一笑,停下來等。
“怎麽出來了?”
他道,“怎麽,房間都不讓出?”
我笑道,“誤會誤會。”
挽秋斜我一眼,“你未婚妻?”
我一口氣憋住。
挽秋急忙道,“你別激動。”
我搖頭道,“你你你……”一連說了好幾個“你”,也“你”不出個所以然來,無可奈何道,“我怎麽說也不會娶自家妹妹吧。”
挽秋望了望屋頂,又看了看地面,半晌,燦爛一笑,眨了眨那雙眸色流轉的眼,無辜地淺笑道,“天氣挺好的是吧。”
“…………”
挽秋說不餓,我也懶得吃東西,早飯就直接拖延了過去。他饒有興味地觀賞我的房間,時不時的來幾句評語。
“像不像你衣服的顏色。”我在他走到窗前的時候淡淡地道,“我說窗簾。”
他顯然微微的怔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望過來。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突然開口說那句話,或者只是因為想說,於是就那樣自如地說出了口。
“故意的?”他歪頭看我,笑容裏是孩子般的無辜。
我淡淡道,“其實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他沒有接我的話說下去,笑容未變。
我從來都不知道,其實挽秋對小丫頭片子是非常有吸引力的。至少,目前在我面前發生的事情讓我很是頭疼。
“哥,你就讓挽秋陪我去逛街吧……好嘛好嘛……”淩宵抓著我的胳臂不停地撒嬌,“哥你最好了最好了最好了…………”
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我的額角在疼痛。
真是……
挽秋事不關己地坐在椅子上,閑閑地道,“這可不能怪我,我答應了你哥陪他的嘛。你這樣……”他很誇張地嘆息,“我真的很困擾啊。”
什麽叫真的很困擾!這明明就是在給我找麻煩!
淩宵不滿地道,“哥……你說你有什麽事兒啊?你處理那些事兒他也幫不上忙……”我側頭看挽秋,挽秋一副鼓勵的模樣。
他不要拒絕淩宵,就全推在我頭上,這算什麽事?
我實在為難,挽秋笑道,“淩宵,我倒是真的不能陪你去。”
淩宵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埋怨道,“為什麽嘛!哥都要同意了。”
挽秋淺淺一笑,含蓄道,“家有河東獅,小生不敢絲毫逾越。”說著,便又笑了起來,笑容清淺,溫柔裏帶著堅韌的拒絕。
淩宵微微的頓了一頓,咬了咬唇,面上燦爛道,“早說不就好了。”說完,頭也不會地沖出了我的書房。
我看著挽秋,一時間竟沒了言語。
該說什麽?
無話可說。
真真的無話可說。
他和陳如霜的事,我不是一早,就已經知道的麽。可為什麽,現在聽起來,依然覺得如此的痛苦。
他靜靜地坐著,燃了一支煙。
☆、故國三千裏 57
我靜靜地看著他,直到煙圈缭繞在手指的盡頭,我一把搶過來,按在桌子上。他上次在我面前抽煙做的事,我沒有忘,不但沒有忘,而且再也忘不掉。
他淡淡地笑了笑,什麽都沒說,只低下頭去看自己的指甲,我莫名的生起怒火,看到他做什麽都不舒服,便快速地走過去按住他的手,不讓他再看。
他擡頭望了我一眼,與我對視了片刻。後來幹脆就閉上眼睛不理會我。我心情煩躁,什麽都沒想,直接的便吻了上去。
他仿佛很驚訝似的,瞪圓了大的眼睛,仿佛滴溜溜的球兒一般,卻又帶著些生動的色彩,我放開他,直起身子,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似的,直接走到書桌旁坐了。
他斜斜地瞥著我,半晌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來。
我笑倒在桌子上。
他瞪我一眼,半晌,才道,“淩陌白……”
“什麽?”我看他,目光灼人。
他沒有低頭,與我對視了片刻,輕笑道,“再給我幾天時間。”他頓了頓,“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我不知道我那一天是怎麽樣的,我也不知道該怎樣的形容。我只知道,在給绾缃講起的時候,我一如那一天一般的甜蜜,一如那一天幸福,一如那一天那般的快樂……我從來都沒有那樣的幸福過,那樣的快樂過。但我卻也是真的,無法形容。最後,我對绾缃說,我覺得我的嘴,已經咧到了最大的弧度,如果挽秋說愛我,那麽第二天讓我去死,我也再所不惜。
绾缃卻笑我傻,他說,既然他都愛你了,你還死什麽呢?
是啊,那還死什麽呢?
真傻!
仿佛又聽見了挽秋說:淩陌白,你這個天字第一號傻瓜。
是啊,天字第一號傻瓜。
聽到他罵我的時候,真的是,幸福得想要流淚呢。
绾缃鄙夷地望了我一眼。
日光微微,暮色淺墜。
梁子桐的葬禮并不清淡。
來往的人,認識的不認識的,幾代以外的親屬,都是匆匆而悲傷的。
挽秋并沒有作為主人答謝賓客,這我是知道的,大抵便是他的身份并沒有被真正的公布開來吧。
衛童并沒有親自來,據他的妻子說,是有生意要談的。
梁子桐去世,挽秋幾乎就斷了與梁家的往來。那天我們走的時候,梁天奇欲言有止,半晌才喃喃道,“走吧,別回來。”
我有些疑惑,梁天奇看著我,認真道,“以後,他就交給你照顧了。”
我隐約覺得有什麽不對,梁天奇勾勒出一絲笑痕,指了指不遠處的挽秋,笑道,“別讓他等太久。”
我依舊有些糊塗,但卻還是沒問出來,告了辭,匆匆地去了。
“用不用把肩膀借給你?”我偏頭問他。
挽秋撇嘴道,“就你那單薄的肩膀……算了。”
我一口氣憋住,大驚道,“我我我……你說我單薄?!”
挽秋冷笑道,“你有幾兩肉。”說話時很是輕蔑。
張涯忍不住笑了一下,我訓斥道,“開你的車,笑什麽笑!”
這一來,連挽秋都跟著笑了起來。
挽秋笑了,我就寬心了,不是麽。
天氣不好加上夜深的緣故,行人很少,與幾輛汽車擦過,驀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我急忙叫道,“停車。”
張涯被我吓了一跳,猛地剎車,挽秋也奇怪地看著我。
我打開車門,探出頭去道,“君禺,你在這裏做什麽?”君禺看起來很狼狽的樣子,拎著兩只大而笨重的箱子。那兩只箱子已經很舊了,磨破了肉皮連骨頭都露了出來。
君禺苦笑道,“我……我……。”然而他終究沒說出來什麽。
我看了看挽秋,又轉過來對君禺道,“先到我家吧,回去再說。”
他似乎有些尴尬,但還是同意了。
剛進客廳,就聽見淩宵的聲音,“我只是搬到宿舍住,又沒有什麽危險,嬸嬸,你擔心什麽呢。”
母親淡淡的聲音傳入耳中,“你自己拿定了主意,我也只要由著你。但女孩子出門在外,凡事要穩重。”
淩宵撒嬌道,“知道了知道了……”
母親往門口望了一眼,我淡淡地和她打了個招呼,她點了點頭,便與淩宵上樓去了。
幸而房子裏的房間是足夠多的,樓上的房間雖然不少,但也都各有用處,一時間也騰不出來,只能委屈他住在樓下了。
“樓下怎麽沒人住?”君禺聽了我的解釋,好奇道。
“不是沒人住,樓下──廚房,客廳,餐廳……”挽秋接過話,進行了一系列的例舉,最後道,“還有三間房被打通,合成了一大間傭人房。”他想了想,又想了想,“好象只剩下一間空房了,而且空了很久。”他頓了頓,最後道,“并且那是很地道的空房間,沒有床沒有桌……什麽都沒有。”
“那……”我看著挽秋,聳肩道,“委屈挽秋大人與在下住一間如何,明日在下置辦了寝具,挽秋再回房如何?”
挽秋斜了我一眼,不鹹不淡地道,“看在方先生的面子上。”
我點了點頭,微微的笑,他的下一句話就直接讓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那麽就麻煩淩陌白先生繼續睡書桌吧。”說完,他很是無辜地朝我微笑了一下,然後轉身上了樓。
我和君禺面面相觑。
半晌,君禺道,“給你添麻煩了。”
我擺手道,“是朋友就閉嘴。”
他笑了笑,有些腼腆的味道。
“行李先放在這裏吧,明天屋子收拾出來了你再整理。”我微微的頓了一頓,認真道,“你就先住在這兒吧,等你想說,再告訴我也不遲。”
他停了一下,微微的笑,“謝謝。”
我搖了搖頭,喚來傭人,“陳媽,你帶君禺到挽秋的房間吧。”
陳媽答應了一聲,對君禺道,“方先生這邊請。”
*****
“三娘。”我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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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