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Chapter 53

裏德爾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休息室裏沒有人敢弄出半分聲響，他們都不想成為蛇院首領震怒下的犧牲品。德拉科把自己往角落裏縮了縮，他知道裏德爾生氣的原因，有人把哈利送進醫療翼了，帶着惡咒的物件，只有斯萊特林才會使用的黑魔法。德拉科無法控制地顫抖，他能聞到風暴中心源源不斷向外輻射的力量，黑暗如同沒有星辰的夜晚，那種魔力就像是□□那樣讓他欲罷不能，然而本能提醒自己絕對不要靠近這源泉。

那實在太過危險了。

德拉科咽了一口唾沫，休息室裏到處都是碎裂的家具和殘缺的紙張，裏德爾站在空地中間，他的眼睛裏有些微紅色閃過，完全不像是正常人類。德拉科偷偷瞥了布萊斯一眼，他的表情也很嚴肅，握起的手心裏有小股血液慢慢流出來。德拉科看着又一個花瓶因為暴漲的魔力碎裂，瓷片擦過昏倒在地上的一個低年級男孩，留下深深的血痕。

無論如何，襲擊哈利的人都需要站出來了，德拉科抿住下唇，已經有那麽多人承受不住魔力暈厥過去，而裏德爾的憤怒完全沒有平息半分，他已經有輕微的被人扼住喉嚨的窒息感，如果再這樣下去——

“說話。”裏德爾的聲音很平靜，德拉科覺得那裏面像是有奇怪的力量逼迫着他說出實情。德拉科用牙齒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滿嘴的鹹腥味道阻止了自己想要開口的沖動。他看見諾特顫顫巍巍地往前邁了三步，他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嘴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動着。德拉科疑惑地看向布萊斯，兩人視線相接，黑皮膚的男孩點頭證實了他的猜測。裏德爾使用莫名的力量控制了知情者。

“說話。”裏德爾繼續重複，他的眼睛冷硬如鑽石一般，德拉科情不自禁地發抖。

“我、我不知道。”諾特吞吞吐吐地開口。

“我不喜歡有人當着我的面撒謊。”

德拉科驚恐地看着裏德爾取出魔杖施展惡咒，諾特哀嚎着在地上不停翻滾，他的眼淚和鼻涕混了一臉，聲音也慢慢變得嘶啞起來。裏德爾變出一把皮椅，他優雅地靠坐在上面，用欣賞的目光注視痛苦掙紮的巫師，嘴角挂着愉悅的笑意。

“對、對不起、我撒謊了——”諾特狠狠扯住地毯，血液從翻開的指甲裏流出來，他早就失去了往日驕傲的姿态，可憐得如同被人遺棄的小狗。

“我接受你的道歉，”裏德爾冷笑，“但我沒打算就這麽原諒你。”

“我、我真的很抱歉——”

“我已經問過誰是知情者了，而你很愚蠢地挑戰我的耐心，你真以為我沒法弄清楚你在隐藏什麽？”裏德爾用魔杖不斷敲擊掌心，“告訴我誰是主謀，然後——把它帶到我面前。”

裏德爾命令高年級的在半個小時內整理好休息室，自己則坐在皮椅上耐心等待着諾特的回歸，他的心情因為剛才的折磨好了很多，空氣中的緊張感也褪去了，但所有人都聰明地不去打擾首領，特別是在對方謀劃着下一場折磨的時候。在裏德爾在場的情況下，斯萊特林們發揮出比平時更高的效率，他們提前完成任務，在已經恢複原狀的長椅上安靜坐下，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德拉科坐在正對裏德爾的地方，他知道對方并沒有看着自己，但這種面對面的緊張感還是讓他全身汗毛直豎。布萊斯和達芙妮坐在他兩側，潘西的位置是唯一空着的。事實上布萊斯和他都是知情者，他們事先已經提醒過好友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舉動，可惜女巫壓根沒把警告放在心上。德拉科本來以為這只是小打鬧，完全沒想到這樣嚴重的後果。即使哈利現在和裏德爾的關系很緊張，明眼人也不會插手他們的事務。

德拉科答應過哈利會把斯萊特林的消息透露給對方，他只是沒想到潘西的行動會那麽迅速，甚至還拉上了諾特，他傳送的警示顯然還沒被哈利看到。德拉科低頭讓偏長的劉海遮擋住自己的眼睛，潘西不會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她現在還可能得意洋洋地向諾特誇贊自己的策劃高明。

等待的時間是最難熬的，德拉科翻來覆去都是那幾頁，事實上他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長袍。裏德爾是故意的，德拉科突然意識到，他挑選的時機太微妙了，在麥格教授離開校長室去醫療翼看望哈利的空隙。霍格沃茨的魔法就算檢測到不可饒恕咒的使用，警報在代理校長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也應該停止了。如果裏德爾能眼睛都不眨地使用鑽心咒，他也能輕松施展索命咒。

這種認知讓德拉科手腳冰涼，裏德爾很有可能會殺死潘西。

德拉科用力抓緊硬皮的書脊，他不敢擡頭對上裏德爾的目光，很擔心自己的情緒會暴露在殘酷的領導者面前。他聽到畫像旋轉着打開的聲音，兩雙腳步聲慢慢靠近他們的位置。潘西沒有意識到僵硬的氣氛，歡快地在屬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所有人的注意都不約而同集中在他們這邊，裏德爾輕聲合上書本，他托起下巴給了興奮的潘西所有注意力。女巫露出明亮的笑容。

“是什麽讓你産生可以襲擊哈利的想法，帕金森小姐？”裏德爾的語氣聽上去很感興趣，潘西也是這麽理解的。

“您果然已經知道了！”潘西高興地說，“您對他很生氣，我能看出來。”

“我不覺得這和你有什麽關系？”裏德爾微笑着，“那是你攻擊他的理由？”

“那個愚蠢的格蘭芬多應該學着尊重您！他太傲慢了，”潘西皺起鼻子露出厭惡的表情，“波特不像您想象中那麽強大，您不應該把時間花在他身上。”

“我認為那是我該做的決定而不是你的。”裏德爾現在的聲音是毫不掩飾的冰冷，而被喜悅沖昏頭腦的潘西完全沒意識到。

“您應該高興我懲罰了無禮的波特。”潘西自豪地擡起下巴，無視了周圍斯萊特林恐懼的吸氣聲，她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裏德爾，用那種渴望表揚的神情開口，“他是個廢物，不需要您浪費心思。”

“我記得很清楚，我說過哈利是我的，你們可以開點無傷大雅的玩笑，但懲罰他只有我能動手。”裏德爾旋轉着魔杖，語氣冷冽，“你看上去和你祖父一樣愚蠢，老帕金森也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空空的巨怪，從你的無知的舉止和空乏的理解力來看，這血液只是更加強化了你的膚淺，我開始理解有些人說純血巫師互相繁衍會造成啞炮出現的推測了。”

侮辱家族驕傲一直是純血的禁忌，潘西也不例外，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你怎麽敢侮辱古老高貴的帕金森家族！你不過是個肮髒的混血種，你以為自己很厲害？要不是黑魔王不讓我們碰你，你現在早就跪在我面前了！”潘西的臉漲得通紅，魔杖正對着裏德爾的眉心，後者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只是靜靜聽着女巫發飙，“殺死波特也是我向那位大人證明自己的價值，你會從頂端直接掉進深淵！或許看在你漂亮的皮相上，我可以考慮讓你成為我的情人——”

“這真是個誘//人的提議。”裏德爾微笑，只是眼裏的冷光讓德拉科渾身發麻。他注意到裏德爾發出輕微的嘶嘶聲，下一刻潘西就整個人蜷縮在地毯上，身體的肌膚像是被無形的刀子一片一片割開，血液争先恐後從傷口裏流出來。潘西張開嘴巴嚎叫，但什麽聲音都沒有出來。仿佛看着一出恐怖的默片，德拉科感覺像是被冰水澆透了，他無法控制地顫抖，嗓子眼裏幹得冒火。他能聽見周圍同樣類似窒息的聲音。

裏德爾在扶手椅上調整坐姿，對于帕金森的痛苦既沒有表現出愉悅也沒有厭惡，他看渾身是血的女巫就像是看着弗洛伯毛蟲一樣。

德拉科忍不住把視線重新挪回到女巫身上，潘西整個身體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她現在只剩下喘氣的份了。德拉科鼓起勇氣往前邁了一步，裏德爾眯起眼睛檢視金發的巫師，他記得小馬爾福和哈利的關系有點微妙，他一直不是很爽，現在既然對方有強出頭的打算，他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裏德爾先生。”德拉科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他的手心裏都是汗。他不是很喜歡潘西的舉動，但對方畢竟是自己從小到大的玩伴，眼睜睜看着女孩被折磨死還是有點太超過了。

裏德爾揮手停止了咒語，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德拉科身上，他歪着腦袋裝作沉思的樣子，嘴角彎起陰冷的弧度。德拉科整顆心都拔涼拔涼的，他覺得自己正在慢慢步入對方編織的陷阱裏。德拉科屏住呼吸，看着裏德爾用手指輕輕敲擊下唇，這段時間只讓他更加懷疑幹涉的決定是否明智，他很後悔，或許應該給魯莽的自己狠狠一巴掌才是。

裏德爾臉上越來越殘酷的笑容告訴德拉科他該乖乖地看着而不是強出頭，他想起布萊斯曾經和自己說過的猜測。裏德爾對德拉科總是特別嚴厲，他也很小心不去觸犯界限，好友把他受到的特殊待遇解釋成裏德爾的嫉妒。德拉科一直很慶幸和哈利締結了契約，這也是他為什麽能完好無損的原因。但是，不，現在哈利失去了知覺，裏德爾會趁着機會懲戒他，讓他明白自己的位置。裏德爾想要宣示主權，讓德拉科離他的所有物遠一點。

“可是我還沒有滿意——”裏德爾故意拖長音調，他滿意地看着德拉科更加僵硬，“或許你想要代替帕金森愉悅我？我必須承認自己很久沒有看到馬爾福在我腳下顫抖了。”

德拉科震驚地瞪大眼睛，他沒有聽父親提過裏德爾的情況，難道身為馬爾福家主的驕傲讓他輕描淡寫了黑君主兒子的殘酷？裏德爾不像是在撒謊，他的确有折磨過馬爾福家的人。

這個訊息就像是深水魚雷震蕩了整個斯萊特林，他們的确屈服于裏德爾的力量，但很大部分是因為那位大人的特殊指示，如果裏德爾擁有折磨作為伏地魔左右手的地位，他只可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或許是唯一可以動搖盧修斯的人。

德拉科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很懦弱，但為了保護自己他不得不這麽做。德拉科閉上眼睛再睜開，他的語氣很堅定：“哈利不會高興看到我也去了醫療翼。”

裏德爾突然爆發出大笑，他把德拉科推到一邊，低頭看着潘西。巫師握住魔法變出的鋒利匕首狠狠插//入女孩的掌心：“慶幸哈利的幸運讓他沒有停止呼吸，帕金森，我保證你只能茍延殘喘到他出院為止。當我說沒人比我更适合領導斯萊特林的時候，我沒在開玩笑。”

裏德爾高傲地揚起下巴。

“我是斯萊特林唯一的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