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尾聲

莊衍走的那天是個晴天，但風裏還有涼意，莊衍伸手幫我暖暖，我也就任他握着，我一直貪戀他的溫暖，而這也已經是最後了。

“你回去沒問題嗎？你家裏……”

我搖頭微笑，“沒事的，那個終歸是我家，就算有事我也會努力看看的。你不是也打算和你爺爺和睦相處才回北京陪他過年嗎？”

“我還真不抱太大希望，不過既然他已經答應不勉強我回國來繼承他什麽衣缽，我也會忍過這十幾天，陪他好好過個年的。”莊衍無可奈何地笑着。

以後我大概也會想念這個人吧。這麽想着的我加深了笑意。

“搞不好他又會介紹老部下家的女孩子給你。”

“那是一定的吧，不過我暫時都還不會考慮這方面的事，而且回德國以後肯定會很忙，請這麽長的假是要付出代價的。”

有一刻的時間我們沉默，然後呢，飛機起飛的時間也近了。

我擡起頭來，輕輕抽出手的時候伸過手去，我說：“謝謝你。”

莊衍看着我，卻沒打算再握我的手，他看我的樣子好象再也不會見到我了。“我知道。”他說。

這次告別以後就算不得遺憾了吧，對他而言。因為他也努力到了最後。

我看着他走。

想起很多年以前的北京，流衣尚未出院，而我開學在即，迫不得已要返回家鄉，去往火車站的中途突然不安，我吵着要回醫院去再看流衣一眼，蕭松寒被迫開車送我本就不耐煩，忍不住開始罵我，路程勸他幾句沒有用，就回頭來勸我。我卻翻起性子大哭大鬧，連交警都被驚動攔停了我們的車子，最後我如願以償地回到了醫院，卻又猶豫着不敢去見流衣，怕他笑我的大驚小怪和任性妄為。

但他只是笑着彈了彈我的臉，“傻瓜。我不會死的。”

那是流衣的堅持。

轉身的時候微微仰頭看見天空高遠，飛機掠過的時候卷動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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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幾十年人生是好打發的。但即使平凡如我，也想證明一下，流衣愛我，不曾愛錯。

我想要過，流衣想過要給我的，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