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小綠[VIP]

寧綏還沒說話,周鶴便輕輕撫了一下他的頭發。

随後寧綏察覺到有什麽掃過了他的頭皮,滑到了發尾。

他頓了一下,扭頭看去,就見周鶴手裏拿着一把木梳:“……”

他皺眉。

周鶴笑了笑:“你要把我當姑娘也行,只要你不覺得辣眼睛。”

有病。

寧綏面無表情的回頭繼續自己的事。

他想周鶴肯定有病。

比喻都不懂?

周鶴低頭繼續給他梳頭發,他動作說不上多麽熟練,畢竟他也就給人梳過幾次,對象還都是寧綏。

那時候寧綏小,周鶴沒什麽心思,滿腦子都是這小屁孩披頭散發的還穿一身黑衣跟鬼似的在他面前蕩悠的他煩死了,一定要把他頭發給紮起來,要麽就頂着寧靖幽怨的眼神給他剃光做和尚。

不過他沒梳幾次,寧綏便自己每日早起就紮好了頭發。

雖然……也不是很能看,但總比他披頭散發來的舒心。

但現在不一樣。

周鶴看着寧綏白皙的後頸,看着他因為低頭而凸出來的骨頭,尤其是黑發黑衣襯着,周鶴就心癢癢。

想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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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吻。

想咬。

想順着那塊凸起一路輕吻、舔舐下去,想将寧綏抱在懷裏,想繞着他的頭發摩挲他看似脆弱的後頸。

周鶴将所有會吓到寧綏的念頭與欲.望壓在了眼底。

他知道小朋友确定了他是喜歡他的,但他也曉得他的寧寧還不知道他藏着什麽樣可怕的妄念。

簡直像是祟念。

周鶴努力轉移了一下自己的視線,去看寧綏的側臉。

寧綏正認真的雕刻着那塊玉,饒是當年他做自己的第一個木偶時,都沒有這麽認真。

周鶴彎了彎眼。

他猜得到寧綏是要送他。

雖然不曉得寧綏是要雕什麽,但只要是他送的,他就喜歡。

尤其他這麽認真。

兩人默默的一個站着梳頭,一個坐着刻玉,屋內燭火搖曳,外頭好一番熱鬧,但那些喧嚣落入屋內,卻又全部化作旖旎,襯着白燭橙光,柔和了師徒倆。

等寧綏收了最後一筆時,周鶴也松開了他的頭發。

寧綏擡手摸了一下,摸到了發帶和發帶上凸起的繡線。

他沒說話,只是将手裏小小的作品遞給了周鶴。

周鶴垂眸揚了下眉。

是一只很小的鶴。

同他的小黑有點像。

寧綏的雕工很好,小小的仙鶴在他手裏立着,像是活物一般。

漂亮而又可愛。

寧綏說:“這是頭一次有旁人送我東西。”

他語氣平淡:“所以送你。”

周鶴頓了下,旋即彎起了眼。

他明白了寧綏的意思。

這是頭一次有生人送他東西,所以對于寧綏來說,這塊玉比他家金庫裏頭的什麽千年寒玉、萬年血玉來的還要珍貴。

這樣珍貴的東西,寧綏想送給周鶴。

周鶴接過,鄭重道:“我很喜歡。”

他偏頭,十分認真道:“不如就叫小綠吧。”

寧綏看着他誠摯而又嚴肅的眼神:“……?”

寧綏忽地想起了當年他的名字差點就讓周鶴重新起的事情。

那時餘家蔔算出他與周鶴有一段因果,他父皇想讓他活下去,便帶着他入了無歸山,當時還打算讓周鶴重新給他起個名字以保他平安順遂。

當時周鶴說什麽來着?

他說他沒這個時間想,也沒心思,左右他們這師徒情就是露水,轉眼就消散了。還弄得寧靖好一陣尴尬。

現在寧綏就一個想法。

還好他們是露水師徒情。

不然他可能會叫寧黑或者寧白。

周鶴将小綠收進了懷裏,見他不語,便問他:“喜歡麽?”

寧綏被那句“小綠”沖擊的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周鶴擡手碰了下他被周鶴綁起來的頭發,寧綏這才回神。

周鶴束發的本事的确不怎麽樣,他只給寧綏紮了個馬尾,将寧綏本就冷硬的臉襯的更加冷酷。

不過周鶴他自己的頭發都是随意的用白玉冠束起,還留了一大片披散在身後,瞧着倒是仙人之姿。

寧綏看了他一會兒,面無表情的将自己頭上的發帶解了下來。

他垂眸看那根黑色的發帶,果然不出他所料,上頭繡着的是符文。

寧綏無需開口問,周鶴便能回答他:“不是什麽厲害的符咒,就是替你穩一穩魂魄,養一養神魂。”

寧綏捏着發帶的手微微縮緊。

的确算不上多麽厲害,但這份禮物卻也是十分用心的。

寧綏同邬篦剝離,也就等于他的魂魄被分出去了一點,他現在是拖着魂魄殘缺的身體站在這的。

魂魄不全這事,聽着恐怖,實際其實沒有太大的問題。

至少寧綏目前的毛病就只有力氣小了許多、有時受了風會悶咳幾聲,然後就是精神總是有點欠佳,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旁的問題了。

畢竟他已經死了。

可這些細小的東西周鶴都會去在意。

寧綏沒動,周鶴便又笑着逗了句:“怎麽?打算讓我重新給你紮一道?”

寧綏換右手拿發帶,随後擡起了自己的左手,露出了左手手腕。

他的左手手腕上也纏了提線,一圈疊着一圈,雖然有些淩亂,但總比他右手指間亂七八糟的提線來的規整。

提線纏在他有些孱弱的腕骨和手腕上,卻并沒有勒着。

但這樣也是很好看的。

周鶴撚着自己的手指,用長長的睫毛投下的陰影、借着窗外的夜色和屋內昏暗的燭火掩去了眸中的暗色。

以寧綏現在的身形,以他現在的手腕粗細,他一只手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将他兩只手抓在手裏。

周鶴漫不經心的想。

寧綏低頭解開自己的提線,周鶴一時間不太明白他想要做什麽,便抱着自己的手臂瞧着。

直到他看到寧綏将發帶纏在手腕上,再把那十幾根提線重新纏在發帶上頭一點點。

然後寧綏垂下了手,寬大的衣袍又将他白皙的手腕與手背全部遮掩,只露出了點指尖。

周鶴頓了下,沒理解寧綏為何要這麽做:“……這是發帶,不是汗巾。”

寧綏面無表情:“我不會出汗。”

周鶴失笑,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在瞧見寧綏低垂的顯得有些溫順的眉眼時,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他若是束發了,周鶴便不好摸他的頭,畢竟會将頭發弄亂,可若是他一直這麽披散着,周鶴想上手便随時都可以上手。

周鶴總是顧忌着寧綏對任何人的肢體接觸都帶着反感和一點厭惡,所以總是會克制自己。

可現在瞧來……

是他自以為是也是他多慮了。

周鶴:“想去玩嗎?”

他溫聲道:“我來時瞧見路上熱鬧的很,好像還有些表演可以看。”

寧綏搖頭:“吵。”

周鶴也不意外,又問:“那你想吃月團嗎?我瞧這附近有賣奶酪陷的。”

寧綏一聽,便皺起了眉。

他在京城只瞧見過五仁和冰糖的月團,還是頭一回聽說奶酪陷的。

不僅如此,周鶴見他皺眉,便笑着給他數:“南邊還有棗泥、豆沙、臘腸、燒雞、鮑魚……”

“你別皺眉了。”周鶴啞笑着點了點他的眉心:“吃不死人的。”

寧綏不大信,他雖對這些都無所謂,擺在他面前他也會吃,但他的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周鶴覺得這樣的寧綏很可愛,雖說寧綏也沒有表露出什麽情緒,但是周鶴就是能感知到旁人感知不到的:“南方還吃肉粽呢,還有折耳根。”

周鶴說:“折耳根就是上回你無虞師伯給你帶的涼茶,還記得麽?”

這個上回,着實有些久遠。

寧綏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似乎印象中是有涼茶這事。

不過還是因為這記憶帶着苦味,所以寧綏能夠回憶。

“涼茶好。”寧綏平淡道:“比前頭那些好點。”

他當年也是面不改色的喝完了那壺比他母後的中藥聞上去還要苦的涼茶的。

周鶴掩唇悶笑幾聲,眉眼彎的璀璨:“涼拌折耳根。”

寧綏頓了下,又只是皺了下眉,卻不反感:“我沒見過。”

他已經逐漸像當年在無歸山那樣,話漸漸的多了點:“先前出來游歷也沒見過。”

“不急。”

周鶴勾着他的脖子帶着他往窗邊走:“你好奇的話我們去無歸山取了雪峰烏金木後可以再往南走走,那邊天氣好,我們腳程快些,說不定還能在那過冬。”

寧綏默然片刻,在周鶴期待的目光下,到底還是說了出來:“我想去京城一趟。”

這還是他死而複生後第一次沒有跟着周鶴所說的走,但卻讓周鶴眼裏的笑意越發的明亮:“嗯,聽你的。”

周鶴松開他的脖子,垂下的手随意的勾了一下他的提線,惹的寧綏的手背從他的指腹間劃過。

寧綏的呼吸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慢了下來,就見周鶴神色自然的擡了擡下巴:“這幾日天氣都好,今兒的月亮也很漂亮。”

寧綏努力的不去看他的手,只擡眸将視線投向外頭的圓月。

清冷幽雅的月光落在他的眼睫、臉側,像是夜空中被照亮的有些灰白的薄薄雲霧朦胧了寧綏的臉。

周鶴撐在窗邊,目光專注而又溫柔的瞧着他。

在這兩百多年裏,周鶴看了無數次的陰晴圓缺,也度過了兩百多個中秋。

他在極北之地,身邊懸着他煉制的法器,他用法器窺視着寧綏沉寂的睡顏。

其實他那兩百多年從未覺着有什麽,他不怕冷,也不畏寒,孤獨與寂寞打從他有意識起便在與他作伴,所以周鶴真的不覺得缺了什麽。

可當真正的碰到了寧綏時,周鶴又覺得他其實什麽都缺。

他就該把自己和寧綏一起釘死在棺材裏。

不管世人說什麽,也不顧他的寧寧會不會為此退卻。

反正以他的本事,他可以将人永遠鎖在身邊。

周鶴忽地垂下眼簾。

他遮住自己漆黑的眼瞳中翻湧的風雲,掩在袖袍裏頭的手撚的有些用力。

直到周鶴察覺到寧綏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周鶴自然而又輕松的擡眸看寧綏,對上了寧綏那雙宛若可以看穿所有的眼睛:“怎的?還是想出去轉轉?”

寧綏的嗓音永遠是冷硬的:“不。”

他說:“月亮沒什麽好看的。”

月亮的确很漂亮。

又圓又美。

人自古以來就喜歡完整團圓。

可他不一樣。

他對這些什麽風景都沒有半點的興趣。

因為它們都沒有周鶴笑起來好看。

周鶴看着他,忽地明白了他的潛臺詞。

寧寧的确不好猜,但那得看是誰猜。

周鶴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心裏升起的那點暴虐的殘忍頓時煙消雲散。

像是一塊怎麽都不散熱的鐵,被寧綏輕輕一吹,就好了。

在想什麽呢。

周鶴重新将那些鎖進骨子裏。

他怎麽可以讓他怕他。

周鶴不再倚着窗戶,他站起身來湊近寧綏,低笑着問了句:“真不打算喊我一聲哥哥?”

始終無法明白周鶴的跳躍性的寧綏:“……”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直接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将滿是提線的手展露在空氣中。

周鶴卻不怕他,不過還是點到為止,遺憾的攤手:“明兒啓程離開?”

寧綏放下了自己的手:“嗯。”

他扭頭重新坐回軟塌上,并沒有注意到周鶴的視線在他落下的衣袖上停頓了一下。

他總有一日會叫寧綏不再用這樣的方式亮出他并不鋒利的爪子的。

周鶴心情極好的去幫他收拾桌子。

小朋友特別容易養成習慣。

臨行前,周鶴還是點了一桌子的魚,不過這回周鶴記着叫上陳寡了。

兩人坐在桌子前,陳寡看着一桌子的好菜流口水,但到底不敢先動筷。

還是周鶴說了句:“怎的?就我們三還要顧一下規矩麽?”

他誠懇道:“那我不會,我打小野着長大的,你曉得吧?我那時候吃飯,還用手抓呢。筷子和勺,那都是有錢人家才用得起的。”

祖師爺具體是那年收的周鶴,這事史書記載不出來,反正周鶴第一次出現在史書上,那也是三千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寧朝還不像現在這般,人也沒法醉心創造改善自己的生活。

畢竟每日每夜都要提心吊膽的擔心自己下一刻就會成為妖邪的食物,擔心自己一睜眼就到了妖邪的肚子裏頭。

陳寡一邊震驚于原來神仙也過過這麽清苦的日子,一邊也放開了自己,直接動起了筷子。

故而他沒有注意到,在周鶴說完這話時,坐在軟塌上的寧綏側目睨了眼周鶴。

周鶴對上他的視線,毫無察覺的彎了彎眼:“坐那麽遠作甚?過來一道吃吧。”

寧綏沒動,陳寡覺得他不會出聲了,卻不想寧綏冷淡的接了句:“我不會餓。”

陳寡嚼魚骨頭的動作頓時停下。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寧綏一眼。

他寧哥自從見到鶴哥後真的改變好大啊……

“弄得好像我會餓一樣。”周鶴無奈:“來嘗嘗味道。”

寧綏仍舊沒動,他的視線從周鶴身上移開,撐着自己的臉去看底下的街道。

這便是不會再開口說話了。

寧綏還是和以前一樣。

和無歸山的那個寧綏一樣。

即便這麽多年,即便他經歷了這麽多事,他也始終堅持着自己。

等他倆把那一桌子的菜全部吃完後,陳寡便去退房,周鶴也跟着一道走了。

寧綏沒有多想,只倚着牆壁閉上了眼睛。

他今日的精神也不是特別好。

他微微摩挲着手腕上的發帶,滿腦子都是昨夜他瞧見的周鶴的模樣。

像是錯覺,亦像是幻影,那一眼就叫他頓住,一時間腦子都停止了運轉。

周鶴人藏在黑暗中,明明後來還擡眸沖他露出了他熟悉的淺笑與溫和,可寧綏還是無法忘記那一瞬間他從周鶴身上窺到的一點寒意。

寧綏皺眉。

他想許是那日在潭州瞧見周鶴全身萦繞的黑氣與怨煞導致了他會有這樣的錯覺吧。

寧綏聽到了外頭響起了腳步聲,便睜開了眼睛。

随後門就被周鶴推開。

寧綏神色如常的垂眸瞧着底下來來往往的人群,沒有給他視線也沒有主動開口,直到周鶴松綠色的衣袍飄入了他的眼簾。

寧綏看着那一角黑金色的展翅的仙鶴,看了那麽多年,到這時候才忽的升起個念頭。

為何是黑金色的?

還不等他細想,周鶴便道:“張嘴。”

寧綏擡眸看他,沒有動作。

周鶴逗他:“乖。”

寧綏面無表情的擡起自己的右手,大有幾分周鶴再逗一下他就要弑師了的意思。

周鶴無奈,将自己手裏的小月團亮了出來:“這店家自個兒研制的新月團,我瞧賣的挺不錯的,便給你帶了個上來讓你試試味。”

寧綏垂眸去看那“月團”。

寧綏還是頭一次瞧見這樣的月團,這月團好似有些透明,隐約可以瞧見裏頭的餡料。

寧綏擡起左手隔着油紙撚起了那月團湊到嘴邊咬了一口。

甜的,很軟。

像是豆沙餡的,也像是宮裏進貢的糕點,但又有些不同。

“說是用糯米做的。”周鶴看着寧綏無意識的舔舐了一下自己的上唇,聲音微帶了的喑啞,語氣很輕:“好吃麽?”

寧綏沒察覺到他的異樣,只平靜的給出評價:“很軟,你應該會喜歡,你可以再去買。”

周鶴心道我帶上來不是讓你給我試味的,面上卻十分淡定:“哦,不巧,你手裏是今日最後一個。”

寧綏微頓,最終在周鶴溫和的視線裏遞出了自己手裏已經咬了一口的月團,垂下了眼。

反正周鶴已經咬過一次他吃過一口的糖葫蘆了。

也沒什麽。

這麽想着,寧綏卻還是忍不住用餘光去看周鶴。

在瞧見周鶴就着他的手低頭咬住那白白的月團時,寧綏的腦子有一瞬的嗡鳴。

他說不出自己是什麽感覺,只是……

寧綏破天荒的冷着臉抿了下唇。

他覺得他的血液裏有什麽在躁動。

卻無法平息下來。

“唔,”周鶴撚着手指,笑着瞧寧綏:“很甜。”

他有點遺憾寧綏好像怎麽逗都不會害羞,但卻又覺得更可愛了:“你吃吧。”

寧綏看着自己手裏還剩一口的月團,無法理解周鶴為什麽方才不能一口吃完:“……我不要了。”

他冷漠道:“嘗一下,你說的。”

周鶴更遺憾了。

不過沒關系。

他低頭将甜的有些發膩的月團吃完,時間還很長,日後小朋友總會入套。

再說……

等以後就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了。

周鶴漫不經心的咬着孺軟的月團,掃了眼寧綏有些發白的薄唇,眼裏的神色隐晦不堪。

“走吧。”

周鶴摸了摸他的腦袋:“得去江州了。”

寧綏點了下頭。

江州與岳州的邊界有一塊很大的空缺,那一片都是村莊城鎮,即便是寧朝如今國強地富,還是不免會有瘠薄荒涼之地。

而這些地方多數都是城與城之間的交界地。

生存在這些地方的百姓又多數都思想古板,甚至還有些保留了貢獻祭品給什麽什麽神的習慣。

這并不同于河燈向河神許願,這些人供奉的,都是妖物。

不過就現如今的狀況來說,這些妖物也不敢放肆。

畢竟玄門不是吃素的。

“寧哥,鶴哥。”

陳寡見兩人下來,忙迎了上來:“我都打聽好了。我們要穿過的村鎮裏頭,只有一個鎮有一些古怪的習俗,不過應當沒有什麽大事,也不會瞧見厲害的玄師。”

厲害的玄師都見過寧綏,陳寡曉得寧綏和周鶴現在的情況特殊,總要避着點,故而确認了一下沒有什麽前輩高人在那些瘠薄之地苦修。

“不過那鎮子的習俗吧,着實有點瘆人。”陳寡說:“聽人說他們鎮裏頭每個小孩剛出生時都要取一滴眉心血滴在祭壇裏頭。說什麽這樣可以保一生平安順遂。”

三人一邊往外走,陳寡一邊同他們說:“這鎮子的名字也很奇怪。”

周鶴挨着寧綏走,将陳寡和寧綏隔開,示意他繼續。

陳寡沒有察覺,寧綏倒是擡眸看了周鶴一眼,卻沒有動作也沒有多說。

陳寡:“那鎮子叫什麽赤鬼鎮。多不吉利啊,整的跟邪/教似的。”

周鶴揚了下眉:“我去過。”

陳寡:“……?啊?”

周鶴攤手:“名字我取的。”

陳寡:“???”

寧綏:“……”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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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甜的!信我!

明年開年就寫AA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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