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難纏·蠱毒

正當阿旺楠傑和月尊白瑪情意正濃時，恍惚間又女子嚎啕哭泣的聲音。對這聲音，月尊白瑪是再熟悉不過了，那是格拉的嚎啕聲。

“格拉這是怎麽了？”月尊白瑪皺起眉頭，問阿旺楠傑。阿旺楠傑此時，把格拉殺了的心都有了。

阿旺楠傑繼續沉浸在好不容易才有的氛圍中，不願醒來，月尊白瑪卻推開阿旺楠傑，走向窗戶旁。阿旺楠傑唯有失落的看着月尊白瑪的身影。

月尊白瑪細細一聽，聲音是從窗戶後方的房間裏傳來的。站在窗戶旁，便看見窗旁的參天古樹後方，有幾所竹樓。聲音便是從那端的竹樓傳來的。

阿旺楠傑皺着眉頭，近乎惱怒的望向竹樓那端。

竹樓那端，格拉的聲音越來越大，接着，蒲牢酋長的哀嘆，大夫人呼天搶地的哭喊，所有的聲音，如潮水一般湧來。

“你要去看看嗎？”阿旺楠傑問，心中的失落蔓延開來。

月尊白瑪卻低下了頭，不像往日一樣，什麽都那麽主動，也那麽自信。

“嗯？”阿旺楠傑不明白，月尊白瑪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月尊白瑪轉過身來，不再看窗外那端的竹樓，目光落到地面，看着一塵不染的竹子做的地板。半晌，月尊白瑪忽然擡頭，看着阿旺楠傑，一雙晶亮的眸子放着光彩。阿旺楠傑詫異的迎着月尊白瑪這突如其來的表情。

“或許，我有辦法救格拉了！”月尊白瑪說完，興奮的往竹樓外走去。

“顏瑪索！”月尊白瑪帶着愉悅的調調，呼着顏瑪索。顏瑪索本在房間裏，一臉嫌惡的驅趕艾葉的味道，聽到月尊白瑪如此欣喜的呼叫，連忙收起一臉鄙夷的神色，朝月尊白瑪走去。

“什麽事？”顏瑪索好奇的看着月尊白瑪，月尊白瑪因為疲勞和愉悅，臉上帶着一絲紅暈，少女般的模樣讓顏瑪索的內心為之一動。

月尊白瑪神秘的看着顏瑪索，說道：“我覺得有個辦法可以救格拉。”

“什麽辦法？”顏瑪索眉心深刻，這個月尊白瑪在搞什麽？別人不了解這種蠱毒蟲，他顏瑪索可不是不了解。這種蠱毒蟲，堪稱天下奇毒之一，任是華佗在世，也拿它沒有辦法。

月尊白瑪拉過顏瑪索，直奔格拉的小竹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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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在竹樓裏打着滾，因為瘟疫剛剛好轉一點，但身體也極盡虛弱。所以，格拉的嚎啕聲，并不如往日那麽震耳欲聾。但也不容忽視，仿佛她要讓整個部落的人都知道，她格拉現在很痛苦。月尊白瑪心裏不得不生出幾分感嘆，果然女漢紙啊！

蒲牢酋長身體也很虛弱，蹲在地上，狼狽的模樣。大夫人，掙紮着要爬到格拉的身旁，格拉卻始終推開大夫人的手臂。

“阿母拉……我痛！我痛！”格拉嚎叫着，只覺得天旋地轉。

蒲牢酋長見月尊白瑪從門外走進來，連忙上前，拉着月尊白瑪的裙擺，祈求道：“月尊祭司，不管你怎麽看我，我都沒關系。我不要臉了，只求你救救我的女兒。”

月尊白瑪蹲下身，将蒲牢酋長扶起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再同顏瑪索一起，把大夫人從地上扶起，費力的拉到一旁的竹椅上坐着。當大夫人的屁股碰着竹椅時，竹椅頓時發出嘎吱的聲響。

大夫人虛弱着，話都說不出來了，卻依然幹着嗓子祈求着月尊白瑪。月尊白瑪說道：“如果要求神靈，神靈現在也不會管了。我現在倒有一個辦法，只是不知道酋長和酋長夫人敢不敢讓格拉公主嘗試。”

蒲牢酋長一聽這話，精神頭也跟着來了，忙問道：“什麽方法？”

顏瑪索也同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月尊白瑪。

月尊白瑪說道：“據說，在這普天之下，根本沒有藥物可以解格拉公主身上的蠱毒蟲。1”

“那該如何是好啊？”蒲牢酋長一聽此話，心裏便生出絕望的情緒。他不是不知道格拉病情的嚴重性，只是從前一直把希望寄托在法師身上，現在又總是把希望寄托在月尊白瑪身上。現在，月尊白瑪一語道出其中真谛，蒲牢酋長也不再想自欺欺人了。

月尊白瑪說道：“為今之計，只有割開格拉公主的皮肉，将那蠱毒蟲取出來。這個方法是有很大的危險性的，蒲牢酋長一定要想好。”

顏瑪索的眼睛頓時一亮，對啊，他怎麽就沒有想到這個方法呢？只要把皮肉剖開，取出蠱毒蟲不就可以痊愈了嗎？

蒲牢酋長遲疑的看向大夫人，大夫人在極盡虛弱的狀态下，聽說要割格拉的肉，吓得不輕。

地上的嚎叫的格拉，雖然痛苦，卻也聽到了月尊白瑪的話，便祈求着父親。“阿爸拉，我求求你，就讓月尊祭司給我取出來吧。我這樣生不如死，還不如死了呢！”

格拉的聲音已經沙啞得如同狼嚎一般。

“格拉——”大夫人心痛的喚着格拉的名字。

顏瑪索走向格拉，撩開格拉淩亂的頭發，查看她的後背。發現那蠱毒蟲，竟然移到了格拉的後肩位置。

“酋長，”顏瑪索眉心緊鎖，急忙說道：“格拉公主身上的蠱毒蟲，已經到後肩的位置了。春日裏，蠱毒蟲就會在格拉公主的身體裏游走，也正是如此，格拉公主才會如此痛苦。如果再不取出這蠱毒蟲，一旦蠱毒蟲移到格拉公主的腦子裏，這世上便再沒有辦法可解了。格拉公主的性命也會不保。”

顏瑪索并非威脅蒲牢酋長，格拉身上蠱毒蟲，的确一到了春天就會活動。之前，蒲牢酋長和大夫人并不知道這奇怪的東西是什麽，如今聽顏瑪索和月尊白瑪一說，如同醍醐灌頂。

“那……有勞月尊祭司了。”蒲牢酋長閉上眼，不忍的說道。

月尊白瑪知道時間不可再耽擱，否則格拉就真的會去西天了，她看向一旁的顏瑪索，問道：“可有帶手術用的東西？”

“手術？”顏瑪索并不懂月尊白瑪說的話，但瞬間，明白過來，搖搖頭。

月尊白瑪急忙對蒲牢酋長說道：“事不宜遲，還需要酋長相助，找到為格拉公主割皮開肉的工具。”

蒲牢酋長虛弱的回答：“月尊祭司需要什麽，盡管開口，老朽一定竭盡全力找到。”

月尊白瑪說道：“長尖刀一枚，短尖刀一枚，縫衣針一枚，蠶絲數縷即可。”

蒲牢酋長記在心裏，說道：“好，老朽這就吩咐下人送來。”

顏瑪索驚訝的看着月尊白瑪，也不過二十的年紀，竟然如此沉着冷靜。更讓顏瑪索驚訝的是，月尊白瑪沒有像其他巫師或者祭司一樣，選用普通的針線，而是用蠶絲。雖然普通的針線也是來自于大自然的東西，但畢竟線頭粗糙。如果改用蠶絲，則無需再拆線，直接就可在體內化開。

顏瑪索叫來兩名士兵，幫着把在地上不斷翻滾的格拉擡到床上。

月尊白瑪卻皺起了眉頭，說道：“在床上不好割皮，快擡幾張長凳子，再在長凳子上放幾塊幹淨的木板。”

士兵們按着月尊白瑪的吩咐，立刻搭好了臨時手術臺。細心的士兵找來一塊大紅色長布，撲在“手術臺”上。窗戶的光線射進來，讓房間增亮不少。

士兵們再将格拉擡到木板上，格拉不斷的用肥胖的手敲打着木板，整個臨時搭建的“手術臺”便搖晃起來。

“快，用繩子困住！”月尊白瑪吩咐道，士兵們一個箭步沖出竹樓，不一會兒便拿來三兩根粗繩，三下兩下，就把不安分的格拉五花大綁起來。

顏瑪索在一旁掩面竊笑，月尊白瑪見他如此，便問：“有什麽意見嗎？”

顏瑪索用目光指了指被五花大綁的格拉，說道：“你這個樣子綁住她，又怎樣割皮切肉呢？更別談取出蠱毒蟲了。”

一旁的士兵們尴尬的撓撓腦袋，難道他們真的幫了倒忙嗎？

月尊白瑪不看顏瑪索，只是示意士兵們都退下。大夫人在一旁，緊張的看着被捆得不成樣子的格拉。蒲牢酋長嘆一聲，向月尊白瑪拜謝後，拉着大夫人往竹樓外走。大夫人的眼睛卻死死的盯着格拉，她從未聽說過割皮切肉還能活命的。若不是月尊白瑪有通神祭司的盛名，否則她根本不可能他人割開她寶貝女兒的身體。

蒲牢酋長将大夫人拉到竹樓門口時，大夫人竟然忍不住呼天搶地的哭了起來。

月尊白瑪心憂，顏瑪索看着舒婉冷汗微冒的手心，便明白，她從來沒做過此類的活。因此，顏瑪索走到竹樓門口，對蒲牢酋長說道：“酋長大人，如果您想要格拉公主活下來的話，就麻煩您讓夫人安靜一下。”

蒲牢酋長夫人聽了，趕緊閉上聲音，卻閉不上悲怆的情感。

顏瑪索将竹樓的門關上，走向月尊白瑪。

月尊白瑪長吸一口氣，讓自己緊張的情緒能得到片刻舒緩。

“你做過此類醫術嗎？”月尊白瑪問顏瑪索，眼睛卻有一絲緊張的看着被塞上棉布的格拉。

顏瑪索聳聳眉，說道：“只有中原那邊才有醫者敢做此類的活，我聽說過，但沒做過。”

月尊白瑪本打算，如果顏瑪索會做手術的話，就讓顏瑪索代勞。現在顏瑪索連月尊白瑪最後一點希望都破滅了，月尊白瑪也只好狠狠心，親自上這戰場了。

月尊白瑪剛要拿刀子，看到格拉痛苦掙紮的模樣，再見她的眼畏懼的盯着月尊白瑪手上明晃晃的刀，好吧，先把你解決了。

“去找些酒來，能把格拉灌醉就行。”月尊白瑪說道，她自己卻并沒有察覺到，她的額頭已經有細細密密的汗珠冒出。

顏瑪索聽命，打開竹樓，卻見蒲牢酋長和大夫人在竹樓門外窺伺房間內的動靜。見顏瑪索出來，蒲牢酋長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大夫人卻只顧着看房間內的格拉。

顏瑪索問道：“不知何處有酒，現在需要一壇酒。”

蒲牢酋長揮揮手，示意一個蒲牢部落的士兵過來，“去我的珍藏酒窖拿一壇上好的酒過來。”

酒帶着難以封存的香味，被士兵帶了過來。

月尊白瑪看向顏瑪索，顏瑪索立即會意，聳聳眉，将酒接過，關上竹樓門。當顏瑪索将格拉嘴裏的棉布扯出時，格拉沙啞着喉嚨嚎叫着。竹樓外的大夫人捂着嘴，失聲哭泣。蒲牢酋長連忙拉着大夫人下竹樓，大夫人扭扯着，不願離開。卻終究還是抵不過蒲牢酋長。

顏瑪索将酒倒入白玉碗中，為格拉灌下。只見一碗又一碗下去，格拉依然活蹦亂跳。眼看着最後一碗酒落了底，顏瑪索皺起眉頭，這個格拉，莫非比男人還威武？這麽多酒下肚還沒暈過去？

格拉不再哭鬧，臉上紅暈冉冉，看着顏瑪索的眼，突然扯出大大的笑意。笑着笑着，終于暈了過去。

顏瑪索将碗放在一旁，如釋重負一般長吐一口氣，月尊白瑪點燃一支油燈，将長柄尖刀放在火焰上，消毒。

“嗯！”月尊白瑪輕點下巴，示意顏瑪索為格拉解開衣襟。顏瑪索驚訝的指着自己，完全不詳細月尊白瑪會是這個意思。月尊白瑪點頭。

月尊白瑪的雙手已經有酒消了毒，也只好由顏瑪索來完成解衣襟的動作。

顏瑪索并不是介懷與男女授受不親，而是悲痛于自己第一次為女人寬衣，竟然是給這樣一個比漢子還漢子的女人寬衣。

顏瑪索扭着頭，一臉的嫌棄。

衣襟微開，露出肥厚的肩膀。蠱毒蟲的輪廓清晰的顯現了出來，一點點蠕動着，令人心驚。月尊白瑪小心的靠近格拉，将尖刀輕輕的放在格拉的肥肉上。月尊白瑪忍了忍，暗自用力。

手起刀落間，格拉的皮肉淡開一條口子。月尊白瑪本以為自己會很惡心這個場景，沒想到當真正到了這一步時，心卻淡然了。

蠱毒蟲順着口子流了出來，透明的模樣，并不像月尊白瑪最初設想的一樣醜陋。

顏瑪索立刻拿過一個盛滿了鮮血的碗，蠱毒蟲嗅到鮮血的氣息，竟快速的爬了過去。當蠱毒蟲爬入瓷盤之中，顏瑪索一把将蓋子扣上。

月尊白瑪連忙為格拉縫好傷口。沒縫衣針，月尊白瑪的心就悸動一下。傷口不是在自己身上，可就這樣直接的看着，卻也讓人心驚膽寒。

一切妥當，月尊白瑪将手洗淨，又将格拉的衣襟拉好。

這時，從竹樓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平穩有力，中氣十足。不用想，月尊白瑪也知道是阿旺楠傑的。這一點，月尊白瑪自己也難以置信，每一次，阿旺楠傑想偷偷靠近她時，無論他多麽小心，她都能感知到是他在靠近。

月尊白瑪拭去額頭上的汗滴，将竹樓的窗戶打開。阿旺楠傑在竹樓外，并沒有忙着敲門，這樣危急得緊張時刻，他不會這麽冒然的打擾她。

涼風從窗外竄進來，讓月尊白瑪和顏瑪索都感到陣陣舒暢。

顏瑪索也聽到了腳步聲，但他沒有自作聰明的上前打開房門。他知道，月尊白瑪也一定聽到了那腳步聲。顏瑪索也知道，是他來了。關于她和他的事，顏瑪索不想過于關切。

月尊白瑪待額頭上的汗滴被風冷吹淨，才走到竹樓門旁，打開房門。

“有事？”明知他早來了，卻裝作驚訝。

阿旺楠傑反而局促起來，可當他看到顏瑪索如同妖媚的女人一樣站在房間內時，原本融化的冷冽再次凝固。

月尊白瑪的目光一直看着阿旺楠傑，阿旺楠傑知道逃不過月尊白瑪的追問，便佯裝輕松的回答：“只是來看看。”

顏瑪索見阿旺楠傑已經看到他了，而且，那眼神，讓他感到後背泛涼。顏瑪索也明白，那眼神中的冷冽，便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少教主。”顏瑪索只得上前，行禮。

阿旺楠傑點頭，目光卻沒有任何的改變。顏瑪索也明白，他這樣，無非是想告訴他，月尊白瑪不是他顏瑪索能染指的。

當然，顏瑪索的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沒到最後，誰能說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月尊白瑪站在竹樓門外，不經意間瞥到蒲牢酋長在竹樓下坐着，一臉的頹喪。蒲牢酋長聽到月尊白瑪和阿旺楠傑的談話聲，連忙上前。雙腿微顫的上了竹樓，“月尊祭司，小女……小女怎樣了？”蒲牢酋長上了竹樓，一把拉住月尊白瑪的衣襟。

月尊白瑪理解她的心情，若是她的父母在世，或許也會這般對她吧？

“格拉公主現在仍然處于麻醉狀态，等她醒了，平日裏多注意休息就好了。一個月內，像騎馬射箭之類的事情，一定不能做，一定要好好養傷。”

月尊白瑪話剛說完，顏瑪索便出來，對蒲牢酋長和月尊白瑪行禮後，問道：“月尊祭司，這蠱毒蟲該如何處置？”

“你說呢？”凡是自己不懂的東西，月尊白瑪已經學會将問題抛給顏瑪索了。出生于毒術世家的顏瑪索，總歸要比她這個冒牌醫尊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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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

九九思密達逃課太多，昨天想去上課，見到教授，教授驚訝地說，這麽長時間不見，長這麽大了。

秀秀：九九思密達，你還能再長大點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