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姐姐妹妹

月尊白瑪對梅索說道：“你不要慌張，教主沒事，只是有些忙而已。你也知道，加入竺巴噶舉的人越來越多，教務也越來越繁雜。加之新宮剛剛建成，很多事務都需要教主處理。”

“還是說說你最近的生活吧，過得還好嗎？”月尊白瑪知道，離開竺巴噶舉梅索的日子不會好過。但為了讓這個女人不再糾結于阿旺楠傑在哪兒，月尊白瑪也只有揭開梅索的傷疤了。

梅索的目光看着月尊白瑪的雙眼，“最近很好。”一字一頓，嘴角含着笑，語氣中卻含着難以掩飾的憤怒。

梅索的目光落在白色衫裙上，說道：“有一天夜裏，阿旺對我說，我穿這身衣裳一定好看，比妹妹還好看。”梅索的眼裏依然泛着淚光，極為神情的模樣。

月尊白瑪身後的婢女斜視了梅索一眼，“教主說過，教主的名字可是只能有兩個女人才能叫的。”“是嗎？教主雖然讓我離開了竺巴噶舉，卻怎麽也忘不了我。我加入竺巴噶舉時，妹妹說不定還在哪兒奔波呢。”梅索含笑又泛着淚光的模樣，讓月尊白瑪着實感覺到這個女人演技的娴熟。

婢女冷笑一聲，說道：“教主說除了月尊祭司和教母可以直呼教主的名字，其他人等，若是如此直言不諱，嚴懲不貸。”婢女說完，狠狠的看了梅索一眼。

梅索心裏的火也跟着竄了起來，但她還是裝出十分賢良淑德的模樣，“妹妹如此天香國色，教主區別對待也是情理中的事。”

另一婢女又說道：“是啊，教主對我們月尊祭司實在是好得不行。教主還說，我們月尊祭司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她就是天仙下凡來幫助我們教主的。其他人，就算穿得再好看，也不過是路人。”

說完，兩婢女互相看了看，不禁感到好笑。

梅索的臉色鐵青，但還是含笑拉過月尊白瑪的手，“妹妹可真是好福氣。姐姐這次來，就是想看看妹妹和教主的。待我看到你們安好，我就要回到梅香部落了。”

梅索期盼的目光看着月尊白瑪。月尊白瑪說道：“教主的性格你也知道，如果他不想被人打擾，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請不動他。”

梅索的目光看向遠處，說道：“教主的性格，我當然最清楚不過了。有時候會犯點傻，讓人覺得他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又時候又冷峻得吓人，讓……”

“既然教主不便見你，你還是先回去吧，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相見。”月尊白瑪含笑，她不想再聽梅索說下去。

梅索收斂起笑容，淚光又再次泛濫開來，“妹妹，你難道連姐姐這點唯一的心願都不滿足嗎？姐姐就只是來跟你們道個別而已。我知道，妹妹以為教主愛的人是我。我也知道教主對我好，可他是妹妹喜歡的人呢，我就是再不舍，也不能搶妹妹喜歡的人，不是嗎？”

月尊白瑪嘴角含笑，好厲害的嘴。

還未待月尊白瑪說上一句話，梅索就繼續說道：“妹妹，我真的真的就只來道個別。我以後不會再來的，求求你，讓教主看看我，好嗎？就看這一眼。”

月尊白瑪含笑，“教主願不願意看你，這都得讓教主說了算。要不這樣吧，你先回去，待教主想見你了，自然會找到你。”

梅索還想說什麽，月尊白瑪目光刻意的看了一眼梅索的雙腳。梅索也不禁順着月尊白瑪的目光看了下去，看到自己的雙腳竟然沒有什麽泥土。

梅索只好說道：“既然妹妹堅持，我也無話可說。我也是因為之前小寐之時，睡夢中聽到教主在呼喚我的名字，那麽深情又那麽不舍。我想，定是我和教主之間還有一場道別的緣分，所以前來看看。可如果妹妹執意不讓教主見我，我也沒有辦法。我們就此道別吧。”

梅索起身，月尊白瑪也跟着起身。“妹妹就不用送我了，竺巴噶舉雖然有了些新的面貌，但我也算是在這教派裏呆過些時日，還是知道路的。”梅索的語氣冷冰冰的，想要激起月尊白瑪的怒意。她成功了，月尊白瑪的心此刻就像一張繃直了的弓弩，随時都想發射。但她低估了月尊白瑪的忍耐度。

這時，一婢女說道：“我們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出去，萬一你去打擾到了教主休息，這可是死罪。”

“教主在休息？在他自己的帳篷嗎？不，是房間，妖花夫人還真是厲害，不但機關做的比我們梅香部落要好，連在修建房屋宮室方面，都這麽厲害。佩服！”梅索嘴角揚起肆意的笑。

月尊白瑪連忙掃了一眼說話的婢女，婢女也頓時明白過來自己的失誤，連忙閉了嘴。

“那姐姐我就自己去看教主了。”說罷，梅索往前大走幾步。

月尊白瑪連忙遞給婢女們一個眼色，婢女們連忙上前擋住梅索的去路。梅索含着一絲邪意的笑看着婢女們，“喲，我倒是忘了，你們這些下人不都是跟随水天嬌的山賊嗎？武功倒是不錯，不過，你們這些下人也沒權利攔着我去見老朋友吧。”

婢女們被梅索的話嗆得不知說什麽才好，這時，月尊白瑪上前一步，說道：“如果你的朋友是一個普通人，我們不會攔着你。可你要見的，是我們竺巴噶舉的教主，我們就不會任由你胡來了。”

“妹妹，你這是什麽意思？莫非你還妒忌着教主喜歡我的事？我已經原諒你設計讓教主趕走我的事了，你怎麽連讓我見見教主，都不允許？”

月尊白瑪移步離開，“你已經被教主趕出竺巴噶舉了，出現在這兒就已經是死罪。如果不想讓本座處死你，就回去吧。送客！”

月尊白瑪的身影在霧色藹藹中淡去，梅索的恨意卻越來越濃。

月尊白瑪的婢女們武藝還算過得去，駕着梅索就走。梅索掙紮着鬧騰，婢女們幹脆遞給她一個布饅頭，讓她慢慢啃。

梅索憤怒的目光看着月尊白瑪離去的方向，“看什麽看？我們月尊祭司現在正要去享受教主的寵愛呢，你這樣的小醜還是趕快離開的好。”婢女們鄙夷的說着梅索。

梅索大吼着：“別撕壞了我的衣服！你們這些狗奴才，有什麽資格拉扯本公主？”

婢女不禁笑笑，“喲，公主，貌似你離開梅香部落後就不再是公主了。所以，你的公主架子還是不要擺着了吧。還有，這件衣服，我聽你的婢女小梅曾說過，是我們月尊祭司送給你的。穿着別人送的衣服，來別人家見別人的男人，不符合規矩吧？看來，梅索你應該回到梅香部落好好補一補做人的規矩了。”

梅索憤恨的不行，婢女們将梅索扔出城門口。

城門口的守衛們好奇，正要上前詢問，便看到婢女們走向自己。

“你們是怎麽看守城門的？”婢女們都很生氣，“幸好今天沒發生什麽事，萬一教主的有個好歹，你們擔當得起嗎？”

守衛們連忙解釋道：“我們也知道這個女人是被教主趕出去的，可這個女人身上有教主的東西，而且那衣服又是月尊祭司送的。我們害怕誤了教主和月尊祭司的事，所以才放她進去的。”

婢女們愠怒的指了指守衛們，“你們好生糊塗，既然害怕誤了教主的事，就不會禀報嗎？若真是出了什麽事，你們的腦袋都不保！”

守衛們連忙求情道：“還望姐姐們在月尊祭司和教主跟前多多美言，我們誓死跟随教主，可也不想就這樣死去了。”

“你們知道這厲害關系就好。”婢女們說完，進了城內。

月尊白瑪回到房間，見婢女們把自己的行禮也都收拾妥當，心裏也松了半口氣。

“奴婢參見月尊祭司。”

“有何事？”月尊白瑪收回目光，也收起一臉的惆悵。

婢女說道：“教主醒了，說要見您。”

月尊白瑪坐到椅子上，說：“你們伺候好教主便是，我就不去了。”

婢女臉上顯露出為難的神色，“教主醒來沒有看到祭司，心裏好生失落。現在正在讓婢女們到處找您呢。”

“讓他找去吧。”月尊白瑪嘆息一聲，餘光中那縷青煙依然在門後躲着。

婢女嘆息，正要離去。

“等會兒。”月尊白瑪忽然想到了什麽，喚道。

婢女連忙停住腳步，“月尊祭司有何吩咐？”

月尊白瑪看了看屋內的熏香，說道：“最近天氣漸漸暖和了，這屋內放着熏香會讓空氣顯得更熱，我不喜歡。你找幾個人來把這些熏香都撤回去，這夏天就要來了，看着煙霧什麽的就覺得心情不爽朗。你們可要把這事辦好，如果再讓我看到什麽煙霧的，我一定會重罰你們的。”

婢女只當是月尊白瑪還在怄氣，笑笑，“是的，月尊祭司，我們一定會把每一個角落都檢查清楚，決不讓一縷煙霧繞了月尊祭司的清閑。”

“知道就好，現在就叫人打理吧。”月尊白瑪說着，餘光卻在窺伺那團煙霧。果然，聽聞此，那團煙霧縮回了身體，往一個縫隙裏擠了過去。

“是，月尊祭司。”婢女退下，煙霧也趕緊跑掉。

“教主？”婢女剛出來，就看到阿旺楠傑捂着胸口，面色慘白的走了過來。婢女連忙跪地行禮，阿旺楠傑卻視若無睹，繼續往月尊白瑪的房間走來。

月尊白瑪聽聞阿旺楠傑過來，便擺好行禮的姿勢。

“本尊讓婢女們請你來見我，你為何不來？”阿旺楠傑靠近月尊白瑪，月尊白瑪見那團煙霧已經不見了，便長舒一口氣。

“你現在不是很好嗎？教主，何須我呢？”月尊白瑪看着阿旺楠傑。阿旺楠傑見四周也無婢女，一把抱過月尊白瑪。月尊白瑪被阿旺楠傑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一聲低呼。阿旺楠傑的嘴湊近月尊白瑪的耳畔，“小東西，讓本尊好想念。”說罷，一口咬上月尊白瑪的耳朵。

“你難道什麽都想不起嗎？”月尊白瑪低頭，想要躲開阿旺楠傑吻。阿旺楠傑卻強行要吻上月尊白瑪粉嫩的唇，月尊白瑪用力一推，阿旺楠傑踉跄着往後一退，差點倒在地上。月尊白瑪見狀，連忙上前扶着，“怎麽了？”

阿旺楠傑扶着胸口，說道：“沒什麽，可能消耗過度吧。”

“你……”月尊白瑪蹙眉沉思，阿旺楠傑卻再次将月尊白瑪抱住。

月尊白瑪被阿旺楠傑逼退到椅子旁，月尊白瑪的膝蓋窩碰到椅子，不禁一下子坐下。阿旺楠傑感覺一陣頭暈，幾乎站不穩。月尊白瑪只好扶住阿旺楠傑，“都這樣了，還不老實。”

月尊白瑪從阿旺楠傑的手臂下方溜開，讓阿旺楠傑坐到椅子上。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月尊白瑪的壓低聲音說道。

阿旺楠傑擡眼，“如果誰都像你這樣聰明，這個世界豈不是也亂套了？既然是戲，我們就要跟着演啊。”阿旺楠傑含笑的看着月尊白瑪。月尊白瑪連忙瞪了他一眼，“你可別以為我會拿自己的清白陪你演什麽戲啊。”

月尊白瑪說罷，戒備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時，卻又看到那團煙霧在門縫後徘徊。

月尊白瑪看向那團煙霧時，心裏一陣激靈，說不清的感覺。按理說，煙霧是沒有生命的，可不知為何，當月尊白瑪看到這縷煙霧時，卻感覺那煙霧是有生命的。

“怎麽了？”阿旺楠傑見月尊白瑪掃了一眼門縫後，就有些心神不寧。

月尊白瑪連忙說道：“這些熏香讓我很不舒服，我已經讓他們去打理了。你看，這空氣中偶爾會有煙霧，看到會特別不舒服。”

門縫後的煙霧，再次躲開。

阿旺楠傑掃了一眼門縫，他知道月尊白瑪不是這種斤斤計較的人，只是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東西讓月尊白瑪這麽戒備。

山洞中，咕咕喇看着母親擺弄的東西，問道：“阿母拉，這樣有用嗎？月尊白瑪好像發現了這煙霧。”

老婦人擺手，“她只是在意那些熏香，并沒有發現我們的煙霧。再說了，這些煙霧是祖傳下來的寶貝，極有靈性，不會被輕易發現的。”

“可月尊白瑪吩咐婢女們打整這些煙霧，我們還是把這東西撤回來吧。這是祖傳的東西，萬一有個好歹，可就不好了。”咕咕喇正說着，便感覺到有人進入山洞之中。

“她回來了。”老婦人說着，就要收起東西。

梅索卻大踏步的走了進來，“你們在搗鼓什麽？”梅索正在氣頭上，語氣自然不會好。

咕咕喇想要擋住梅索的視線，老婦人卻掀開咕咕喇的身體，“我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必遮遮擋擋的。”

咕咕喇這才挪了挪身體。

“你們知道就好。”梅索看着這些古怪的玩意，不明所以。

老婦人說道：“我們已經知道你去了竺巴噶舉的王宮。”

“王宮？他阿旺楠傑就想稱王？憑什麽？他不過是個喇嘛而已。”梅索的眼睛射出令人畏懼的光芒，老婦人避開梅索的目光，看着面前的這些奇怪的東西。

“這是什麽？”梅索好奇的問，她不能讓這個老婦人和她的兒子，在她面前擺弄一些她不明白的東西。

老婦人說道：“這就是我們璃國迷香陣。”

“就這麽小點？”梅索露出不屑一顧的神色。

咕咕喇有些不服氣的回答：“這看似只有一小堆奇奇怪怪的東西，卻能知道竺巴噶舉發生的一切。你是不是去找月尊白瑪了？這些我們都知道。這可是我們祖傳的東西，當年我們璃國的祖先就是靠着這個得到天下的。”

梅索看向老婦人，老婦人點頭。

梅索拿過燭燈，細細的看向那迷香陣。

老婦人說道：“在竺巴噶舉有一團煙霧，它是我們祖傳的寶物。可以将竺巴噶舉的一切情況都告知我們，你或許會對這個感興趣。”

“這些奇怪的符號表示什麽？”梅索指着那些怪怪的符號。

老婦人說道：“這些符號所透露的信息也只有老身能夠解毒，就連我的兒子咕咕喇也不知道。現在這符號，是在告訴我們，阿旺楠傑和月尊白瑪此刻正決定清掃煙霧。”

“他們發現了？”梅索沒有想到這迷香陣也不過如此。

老婦人擺手，她不能容忍別人對迷香陣的輕視。“他們只是不習慣室內的熏香而已，試想一下，又有誰會認為一縷青煙會傳遞信息呢？”

梅索想想，也對。

“如果有什麽重要信息，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本公主。知道嗎！”梅索說道。

老婦人點頭。

梅索進門，看到小梅并不在房間之內。

“小梅呢？”梅索厲聲問一旁的侍衛。

侍衛連忙回答：“小梅姑娘拿着幾件衣服出去洗了，這山洞中的水太小，不能清洗。”

“把她給本公主帶回來！”梅索憤怒的命令道。

侍衛只好趕緊下去。

侍衛剛要走出山洞，便看到小梅端着洗淨的衣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