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舒大爺,該給夫人請安了。”丫鬟提醒道。

戴舒微微一笑,點點頭,他此番溫柔英俊的模樣令那個傳話的丫鬟禁不住臉紅。戴舒從容的疊好兩個帕子,再用另一個白色的錦帕包好,而後攥在手裏。随後,他前往葉家大太太戴氏的房中,畢恭畢敬的請安。

戴氏正在屋內喝茶,桌上放着佛珠手串。她聽說戴舒來了,連忙放下手裏的茶杯,面帶笑顏的往門口望,她眼見着儀表堂堂的義子戴舒進門和自己行禮,眸子裏閃着開心知足的光芒。

“來,到我身邊坐。”戴氏慈祥的笑着,招呼戴舒坐到自己的身邊來。“瞧你這孩子,怎麽穿的這樣單薄,去年入冬時我給你的狐貍皮呢,可是丫鬟們笨手笨腳的還沒做好?”

戴舒溫溫的笑着回答:“早做好了,不怪她們,是我沒穿。我這樣的身份哪适合穿那麽名貴的東西。二哥也不過就用這樣的毛皮,我若穿的跟他一般,他免不得又要鬧了。”

“鬧他的去,咱們的東西清清白白的,還不能用了。你這孩子,就是想太多了。”戴氏口氣裏難得有幾分氣性,不像往常那樣四平八穩的。她在心裏頭其實是真關心戴舒這孩子,打心眼裏把他當親兒子看的。

戴舒連忙勸慰母親別氣,答應回頭就去穿。戴氏聞得此言臉上才稍稍露出笑意。戴舒也跟着笑了,繼續哄了戴氏一會子,才說了另一件事。

“初九便是母親五十大壽了,兒子有一份禮送您。”戴舒說着,将手裏的有厚度的娟帕放在桌上。

戴氏驚奇的看着桌上的錦帕,笑問他是什麽稀奇的東西。戴舒神秘的搖頭,不語,

“母親等我走後,再看即可。”

戴氏點點頭,笑着誇了幾句戴舒。她一個無子的寡婦,薄命沒福氣,就算是五十歲的生辰,也不能像別人家的主母那樣大操大辦。即便是小範圍的親戚朋友聚會也不大好,索性就一家子幾個人照個面,送一份妥當的禮也就算結了。誰叫她是個早年喪夫喪子的寡婦,能過個生辰已經算不錯的了。

戴氏微笑着目送戴舒離去,方伸手展開桌上的帕子。戴氏看見裏面的東西,微微張大眼驚訝一番,當她發現血帕是兩個時,眼裏頭分明充滿了無限的驚喜。戴氏命貼身丫鬟将兩個帕子放在桌上展平,她就那樣看着桌上的帕子,眼珠子緊盯着它們,嘴角含着笑意,好似永遠看不夠似得。

傍晚,戴氏吃過飯,進了裏屋,看見桌上那兩只帕子,心情大好的吩咐丫鬟弄好針黹,她要做一幅繡畫,将來就挂在一進門最顯眼的牆上,以後進屋能看見,吃飯能看見,喝茶睡覺也能看見。

戴氏哈哈大笑了兩聲,平淡如水的面龐突然泛起一股陰狠的勁兒來……

上元節這一日,太後早就派人囑咐清玉中午前到即可,不必起早。清玉猜測太後會有如此囑咐,必要她今晚留在宮裏頭賞花燈。清玉特意叫暮雪多帶預備一套衣裳,而她也多穿些,披上了今年老太太給她的那件紅狐貍皮做的大氅。清玉是早上給老太太請安後,便開始穿衣打扮。大太太主動過來幫忙把關,等清玉打扮的叫她滿意了,她方肯點頭允她走。

大太太攙着清玉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麽,拉住清玉雪白的手腕道:“镯子!太後娘娘送你的镯子還沒戴呢,瞧我這腦子。”大太太回身往屋裏看,正見着豆蔻站的離存放寶貝的那件耳房比較近,便催促她去取。

清玉看向暮雪,暮雪連忙要跟着去,卻不曾想豆蔻手腳那般麻利,已經捧着那只盒子出來了。大太太認出那盒子正是當初裝龍鳳玉镯的,忙笑着讓豆蔻把盒子打開,然後好取出镯子給清玉戴上。

豆蔻樂呵呵的點頭,開了盒子就要沖到清玉跟前。暮雪正往那頭走,預備取镯子,身後也不知道誰撞了她一下。暮雪突然撞了豆蔻,豆蔻“啊”的大叫一聲,向後栽倒,手上的盒子也端不住了,跟着她的人一起摔在了地上。盒子頭朝下扣在了地上,兩只玉镯子無一幸免,碎成渣了。

“小心镯子!”大太太說話時已經晚了,她眼睜睜的看着地上的碎片,愣了半晌。随後,大太太望向清玉,清玉早已三魂不見了七魄,呆呆傻傻一般。大太太當即沖暮雪破口罵道,“死丫頭,你眼瞎了,你怎麽走路的!”

“太太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剛才有人撞了奴婢一下。”暮雪委屈的擡頭看向可能撞她的人,那方向正站着兩個丫鬟,丹青和綠屏,都是大太太身邊的。暮雪急得快哭了,眼看着她二人說不出話來。

大太太自然瞧出暮雪有什麽意思,說話聲更厲害了。“我當你是個懂事兒識時務的,所以才留你在四丫頭身邊伺候,倒沒想你這般笨手笨腳的,犯了錯誤也就罷了,認個錯就是,諒在你伺候四姑娘這麽多年的份上,我也不會重罰你。你倒好,把責任往別人身上賴是怎麽回事?”大太太緊緊地盯着暮雪,希望她最好識趣的聽懂她話裏的意思,如此,她保不準尚能饒了她一馬。

暮雪趕忙頭伏地認錯:“太太饒命,奴婢知錯。”

“嗯,這才規矩。”大太太冷笑着看眼暮雪,轉而拉住沒主意的清玉,叫人先把房門關上。“好孩子,為今之計不是追究責任,而是看這件事兒怎麽處置為好。”

“怎麽處置?”清玉眼含着淚看着大太太,嗓音發抖道。

“禦賜的镯子碎了可是掉腦袋的大事兒,咱最好不要聲張。你還要進宮,且這麽去吧,太後一旦真問起你镯子的事兒,你便說寶貝着沒舍得戴。她聽你此言必不會難為你,她老人家多大歲數了,等你下次進宮的時候指不定就不記得這事兒了,也就混過去了。至于其他人,咱們也得保密,就算對你祖母也是,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對別的人倒好辦,你且先等等,回頭我叫人照着那樣做個差不多的放在盒子裏頂替。”

清玉驚訝的看着大太太,似乎很難消化掉她的話。

大太太握着清玉的手,嘆氣的安慰道:“為今之計只能這樣了,只要你肯信我,母親保你能混過去。你安心,我必找個能工巧匠,拿一塊好玉給他,做出來的镯子保準跟原來的一模一樣。”

清玉抽了抽鼻子,點點頭。

大太太臉上随即綻放出光彩的笑,她拿着帕子溫柔的為清玉擦眼淚,安慰她別放在心上。“你如今最要緊的是進宮,別哭,哭腫了眼睛可不好見外人。”

大太太說完話,看着跪地的暮雪厲聲道:“愣着做什麽,還不快收拾幹淨了。這回且先記你的賬,等你陪四丫頭進宮回來後再算。”

暮雪趕緊應承,麻利的收拾幹淨地上的碎片,丢到外頭去。随後,她便同缪嬷嬷一起,跟着四姑娘進宮。

大太太見人走幹淨了,笑着給老太太回話,随後出了院兒。她站在離老太太院兒最近的園子裏,不大會兒,便見丫鬟豆蔻急匆匆的趕來給大太太請安。

……

清玉留暮雪與她同乘一輛馬車。等着馬車離詹府很遠了,暮雪才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舒口氣。

清玉淺笑着看着她,牽住了暮雪的手。

暮雪無所謂的笑道:“姑娘,我沒事兒,剛才一時間沒緩過勁兒來罷了。我就是想不明白,大太太為什麽要硬挺着,想把這事兒瞞下來?”

“她自有道理,”清玉眯着眼,淺笑着,“恐怕在她眼裏頭,除了自己誰都不可信。她若要用人或是想依靠誰,唯有抓住那人的把柄了,才能安心吧。”

暮雪有幾分明白了,低頭琢磨了會兒,禁不住替自家姑娘害怕。

跟上次進宮的規矩差不多,清玉自然比上次熟悉了很多,也算是輕車熟路,到了太後娘娘的四和殿,清玉請安之後,便陪着太後坐着。四和殿內,皇後和其她嫔以上的妃子都在,三個女人便是一臺戲,更何況殿內有十二三個女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熱鬧非凡。清玉除了請安的時候說幾句話外,其餘時間基本都在聽熱鬧。

此時此刻,清玉才有點明白了太後為何特意和她強調不必早來。今兒個她還是算來的早的了,雖然也有一兩個妃嫔的娘家侄女也來了,但清玉相信她們也自己一樣,若早知來是這架勢,還不如晚些到,哪怕是站在宮門口踩着時候到也好。

熬到午後,清玉才看見靖遠侯府人禾氏帶着蘇瑞珠到了。清玉總算見着了稍微熟的人,禁不住有幾分高興。

禾氏聽說清玉上午就到了,笑道:“你是特例,我們接到的旨意都是午後。必是我那位太後姐姐嫌午飯吃的無聊,找你陪她。你別擔心,這說明她喜歡你!”

蘇瑞珠笑着點頭:“清姐姐你也和我一樣了,以前皇姨母也常這麽忽悠我的。”

“忽悠?這丫頭,別用錯詞兒,這叫寵愛!”禾氏強調道。

蘇瑞珠沖禾氏吐了吐舌頭。

“戴妃到!三皇子到!”

清玉突然聽見一聲傳話,有幾分驚訝的看着殿門口。一位衣着富貴的女子帶着一位少年進門,女人三十上下,瓜子臉杏仁眼,妩媚無比。而站在他身邊的少年一張臉卻如刀刻了一般,年僅十四五,卻帶着一身戾氣。他一貫冷着臉,唯有随母親沖太後行禮時,面容才微微動一動,臉上閃出笑意。可也奇怪,這人笑竟比不笑醜多了。

蘇瑞珠看出清玉姐姐不認得他,小聲知會她到:“那位三皇子不要惹,心眼可小了。”

清玉下意識的看看周圍,笑着對蘇瑞珠點頭。蘇瑞珠也意識到場合不對,又對她吐了吐舌頭,小聲和清玉講,“我稍後再和你說。”

太陽西斜,晚宴便早早的擺上了。皇帝坐在上首,太後和皇後分別坐在左右下首,緊接着是戴妃和其她妃子們。年輕的世家子弟們分左右兩側,男左女右,酒桌主次自然是按照地位依次排開。比如男子這邊,太子爺和皇子們聚在一桌,緊接着是世子們,國公、侯爺嫡子等等。

清玉則以“世子妃”級別的身份被安排和兩位個郡主們一桌,蘇瑞珠作為特例陪在她身邊。同桌的女孩們基本都瞧不上清玉的身份,更加忌諱清玉嫁給鬼世子的身份。雖然個個面上看似柔和娴靜,可掩不住她們眼裏透出的鄙夷和恐懼。

清玉早受過這樣的‘待遇’了,也不覺得什麽,安安靜靜的拿筷子吃東西。蘇瑞珠年紀雖不大,卻因從小就混跡宮中的關系,早瞧透了有些人的醜惡嘴臉和勢利眼。她擔心清玉姐姐吃不消,所以從筵席開始之初,腦瓜子就沒閑着,直往殿外頭望。

大殿中央,正有七名衣着如仙的宮女們翩翩起舞,長長的彩帶抛來抛去,擋住了蘇瑞珠的視線。蘇瑞珠有幾分惱火,氣道,“我都看不清了。”

坐在蘇瑞珠另一邊的平樂郡主笑了笑,問她:“蘇二姑娘在看什麽呢,我眼神兒好,幫你看?”

蘇瑞珠白一眼平樂郡主,懶得搭理她。

平樂郡主不高興了,往日她入宮,就看不慣她态度嚣張。有什麽的,不過是仗着太後是她姨母。可她到底是外戚,不姓狄。而她身體裏可是流着的皇家的正統血脈,又是品級高的皇封郡主,高貴無比,她才不怕她。

“本郡主問你話呢!”

蘇瑞珠頭扭過去,就不說。

“你——”平樂郡主大大的不滿,此刻真想站起來指着這個蘇瑞珠不懂規矩。奈何現在的場合不合适,她只得暫且忍着。“不懂規矩!”

蘇瑞珠冷笑,“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你!”平樂郡主氣到咬牙。

清玉勸蘇瑞珠別說了,不是因她恐懼平樂郡主,實在是這個場合不适合鬧出事兒,不管誰對誰錯都不好。清玉可不想蘇瑞珠在大庭廣衆之下留下什麽潑辣的稱號,耽誤了她的前程。

蘇瑞珠看在清玉姐姐的面子上,咬着下唇忍下來了。她氣得喝下一杯酒,跟清玉道:“我想看看晏哥哥有沒有來。”

“喲,你都有什麽晏哥哥了,真了不得。”平樂郡主也沒多想,随後接話道。

蘇瑞珠眼瞪着平樂郡主,氣道:“你什麽意思,管好你的嘴!”

可巧殿中央的舞跳完了,音樂剛停下來。蘇瑞珠的聲音稍顯突兀。太後早知道蘇瑞珠和平樂郡主關系不好,也沒怎麽樣,笑着問她二人這回又因為什麽吵起來了。

皇帝也跟着湊趣:“是不是桌上的點心太少了,倆小人搶起來了。”

蘇瑞珠嘿嘿的笑了笑,點頭道:“聖上英明,宮裏頭的東西比我家的好吃許多呢。”

平樂郡主沒說話,餘光不滿的掃向蘇瑞珠,諷刺的彎起嘴角。她的小動作哪能逃得過皇上的法眼,皇上收斂了笑,意味深長的看一眼平樂郡主,揮揮手示意倆姑娘坐下來。

蘇瑞珠乖乖的謝恩,坐了下來。平樂郡主有幾分不忿,別扭的也坐下了。清玉松口氣,本以為倆人這樣算過去了,誰知對面坐着的三皇子突然發話了。

“父皇,我看這其中有什麽其它的緣故,故才讓平樂妹妹如此不忿。”三皇子說話的時候,那雙眸子明晃晃的閃現出不懷好意的目光。

“不忿?你有什麽好不忿的?”蘇瑞珠不滿的瞪着平樂郡主,也容不得她多言,直接把剛才的事兒說給了太後和皇帝。“什麽叫我都有了晏哥哥,了不得?你什麽語氣?我本來就有個晏哥哥,不行麽?”

平樂郡主微微有些驚訝蘇瑞珠的理直氣壯,她剛才聽見蘇瑞珠小聲和那個什麽清玉提晏哥哥,就以為是什麽秘密的事兒。平樂郡主只記得蘇瑞珠有一個哥哥叫蘇徆,兩個堂哥叫蘇待、蘇循,沒有帶晏字的,于是便以為這個晏哥哥是蘇瑞珠的什麽關系好的小情郎之類的。這會子她見蘇瑞珠敢正大光明的說了,才意識到這個晏哥哥或許是她的什麽親戚。搜腸刮肚想了一遭兒,平樂郡主的腦袋瓜子才恍如雷劈。她怎麽忘了,那位鬼世子的名諱裏确有個晏字。

平樂郡主趕忙承認錯誤:“蘇妹妹別見怪,我沒別的意思,我是說我羨慕你有那麽好的哥哥。”話說出口了,平樂郡主都覺得牽強。天知道,她要是有個鬼世子那樣的哥哥,天天得吓成什麽樣,還羨慕……

太後眯眼看了眼平樂郡主,突然笑着和蘇瑞珠道:“他這幾日身子不大好,我叫他随意,這會子還沒來,估計是不能來了。你今天就好好玩,帶上你表哥那份兒。”

蘇瑞珠笑着應承,坐下來。平樂郡主也得了允許,讪讪的跟着坐下來。這之後,她再不敢亂鬧,全程低着頭,忐忑的等待筵席結束。

待太陽剛剛落山,宮中禦花園的各色花燈亮起。太後、皇帝等帶着衆位少年少女們游園、猜燈謎。皇帝和皇後先起了個頭,之後便由着年輕人随意。皇帝臨時有政務要處理,先走了,太後年紀大也怕涼,皇後便囑咐太子爺同戴妃一同主持稍後的燈謎比試,她則陪着太後回去歇息。

比試分男女兩方,各自出代表猜燈謎。燈謎的出題方式多是采用大家都比較通俗易懂的作為謎底,以免男女才學的差異造成比試的不公平。男方那頭多是世家子和未成年的皇子,有多少女子就盼着這次的機會比試,就為博得在世家子弟中一個好印象。當然,多數姑娘們的目标都在未訂親皇子們身上,特別是母妃比較受寵的三皇子。

清玉和蘇瑞珠覺得沒趣兒,倆人獨子找一些挂着的小燈謎亂猜。清玉總猜不對,被蘇瑞珠沒義氣的笑話了一陣兒。倆人順着路上的小燈籠一路猜下來,才發覺離人群那邊有些遠了,倒還是依稀可聽見那頭偶爾傳來的笑聲。

“咳咳……”一聲咳嗽聲後,便傳來藍公公特有的輕細中帶着嘶沙的嗓音:“世子爺,就快到了。”

“晏哥哥!”蘇瑞珠光憑聲音就認出來了,順着聲音的方向,朝路的右邊拐去,果然見着在提着燈籠的藍公公身旁的禾晏。

“哎呦,太巧了,詹四姑娘跟蘇姑娘都在這。世子爺,奴才這就去回太後的話。”藍公公聰明的笑道。

蘇瑞珠也道:“正好我也有事兒找皇姨母!”說罷,她便帶着四個宮女同藍公公一起去了。

清玉從剛才藍公公話裏的意思就聽明白了,太後必是讓他領着世子爺來找自己,然後機智的撤退。蘇瑞珠也是個小人精,跟着撤了。

于是倆人又跟上次似得,身後跟着一大堆的宮女嬷嬷,然後一起踩踏皇家的禦花園。禦花園中,順着清佛湖邊的一路上都挂着一排各式樣的花燈,燈下吊着燈謎。

禾晏走到請佛湖邊,望着那頭岸邊熱鬧的燈謎比試,笑道:“原來宮裏頭往年的上元節就是這麽過得。”

清玉驚訝的看一眼他,心中了然。想必這位世子爺之前從沒在過上元節的時候進宮,哪有這麽巧的事兒?

禾晏側首看她,似乎讀懂了驚訝神情後的意思,輕笑道:“怎麽,我碰巧每年的上元節都在生病,不可以?”

清玉颔首,回道,“世子爺英明,自然可以!”

“呵呵,詹姑娘話裏頭貌似有別的意思?”什麽叫他英明了就可以?禾晏饒有興致的看着她。

清玉笑道:“有沒有,要看世子爺您怎麽想了。”

“唉?詹姑娘說的好像我裝病似得,本世子可是真有病!”禾晏淺淺的笑了,言語裏認真和玩笑的成份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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