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等我回來!
愛情的力量這麽偉大嗎?連夢魇術也控制不了。
這是阿奴顏萬萬沒有想到的。
阿奴顏和風行走出山洞, 站在目卡雪山之巅的平臺上,可見廣袤平原上點綴的萬盞燈火,如散落星子的夜空。
“愛嗎?”阿奴顏吶喃, “我都不知道什麽是愛。”
她雖然有很多孩子,但并不愛他們, 哪怕是十月懷胎誕下的許鏡清, 也只是為了騙那個人, 将他的劍心分一半給她,讓她不用再食人心來維持人形。
相識相伴近十年,只是為了哄他心甘情願捧出半顆心。
阿奴顏撫向胸口, 輕輕揉了揉,雙睛鳥天生無心的呀, 又怎會懂愛呢。
半顆劍心可維系她容顏青春不老, 卻還是無法教會她如何愛人, 于修道之人來說,十年終究太短, 雲朝雨暮,瞬息消散,不過爾爾。
風行溫聲說:“陛下切莫太過感傷了。”
阿奴顏輕輕哼了一聲,“我有什麽可感傷的, 瞧這萬家燈火,不都是我打下的江山嗎,若沒有我, 他們還是只會茹毛飲血的畜生, 哪能生出靈智來。修界人有的,我阿奴顏也必須得有。”
風行笑:“陛下說得是。”
阿奴顏揮揮手,招來一片白雲, 同風行踩着雲一起下山,“既然夢魇術無用,那便開始第二套計劃吧,通知小十那邊。”
風行再應是。
遙山界源池郡,從四方支援來的羽林軍和各大門派修士已經集結完畢,大軍準備開拔往前推進,攻下太和城。
紀圓快速收拾好了兩個人的東西,再去楚音處幫着一起收拾,許鏡清跟在她身側,亦步亦趨。
許是前幾日真把他一個人委屈壞了,現在人走一步他跟一步,恨不得踩着人腳後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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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圓不好說什麽,知道他現在情緒不穩定,缺乏安全感,不敢兇不敢罵,萬一整哭了可難哄,而且馬上打仗了,她心裏也是擔心着急。
紀圓和楚音在帳篷裏整理藥品藥箱,許鏡清幫不上忙,她們的精細玩意可多,怕弄壞了,他就站在門口守着,跟條警犬似的,防着盯着。
防什麽?防男人呗。
現在大家都知道紀圓是他的道侶了,誰都不敢惹他,他是誰啊,他是許鏡清啊,可以連續砍一個月妖獸不休息的許鏡清啊,指揮使林琨都敢砍,有什麽是他不敢的?
現如今,紀圓周圍十步之內必然沒有一個男人。
楚音癟嘴,“這也太黏人了。”
紀圓笑:“我慣的。”
她收拾完淨了手拍拍衣裳走出去,自然牽起許鏡清的手,“走吧。”
許鏡清也不問她去哪,就跟着她走,反正只要有她在,去哪都行。
紀圓爬到營地後面的山坡上,把搜羅來的那些關于異界關于阿奴顏的書丢在柴火堆裏,問他,“上次你燒我房子那個小火苗呢,拿出來把這些都燒掉吧。”
許鏡清按吩咐做事,也不管她燒的東西是什麽,反正讓他幹嘛他就幹嘛,可聽話了。
燒完紀圓把火撲滅,許鏡清上前全部踩熄。有短暫的空閑,紀圓牽着他往山上走,坐在一棵大槐樹下。
四下無人,許鏡清拉拉她的袖子,紀圓轉頭,他手指點點嘴巴,偷眼擡眼瞧她。
紀圓四處看了看,湊過去飛快親了一口,親完他嘿嘿笑兩聲,不知足,又展開手臂要抱抱,紀圓沒好氣:“大白天的呢。”
他不大高興哦了一聲,又把她的手抓過來抱着,反正非得跟她有肢體接觸才行。
紀圓思考了很久,還是決定跟他談談,如果以後不得不面對,多少有個心理準備。
她盡量放低了聲音,語氣溫柔,像哄小孩一樣,“清清呀,你小時候有沒有見過你母親呢?”
許鏡清低頭玩她的手,那手軟綿綿白嫩嫩,跟沒骨頭似的。不止是手,她全身都沒骨頭似的軟乎,抱起來可舒服,他喜歡抱她,喜歡她的味道,喜歡她香甜的唇,反正什麽都喜歡。
所以又想親親了,剛才的話是半句沒聽見,只聽見她甜糯糯的聲音在耳邊響,叫他清清。
他兩手伸到她腋下把她像抱小孩似的抱到腿上坐着,托着後腦就開始吻她的唇,一點預兆也沒有。
紀圓沒轍,總不能把他推開吧,他現在神經着呢,昨天晚上林琨來道歉,他還提劍把人追着砍,虧她拉得快。
明明是他把人砍了,人家來道歉,他還要砍人家,而且林琨竟然還覺得很合理,一邊跑一邊道歉。
紀圓不是很懂男人們的思維,但現在她是懂的。
呼吸聲很重,他不懂別的,手也很規矩,就一遍一遍吻着,親得她臉頰泛紅,眸光帶水,緋色一路氤到脖子根,委屈輕喘着,喉嚨裏發出細微的哼聲。
他眉頭深皺,鼻尖抵着她頸側金色蝴蝶喘氣,聲音低啞,“好難受。”
好奇怪,越親越難受,怎麽也沒辦法緩解心中那股渴求,反而愈發強烈了,好難受……他抓着她的手去探,“我是不是病了。”
紀圓如被火燙,手腕卻被用力鉗制着,收不回來。明明已經快入秋了,天氣涼爽,熱浪卻沖得她腦袋一陣陣犯暈。
“不行,現在不行的……”紀圓用力抽回手推開他,滾到草地上,大口喘氣,“你,你自己冷靜下吧,大軍馬上開拔了。”
許鏡清跪在地上,使勁甩了甩頭,“好難受……”
得離遠點,再遠點,靠得太近了,要出問題的,現在不行的呀。
紀圓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山下走,腳步虛浮,臉泛着不正常的紅。
高寒四處找許鏡清,聽楚音說兩個人上了山就朝着這邊找來。許鏡清可是前鋒使啊,手底下也是有十幾個精銳的,他竟然兵也不點就跑了,雖然他一直這樣,但都快出征了,好歹意思意思吧。
高寒搖搖頭往山上走,其實心裏倒是挺羨慕他的,出身好,天賦好,根本不需要過羽林軍這種苦日子,以後說不定還會繼任太初仙門掌門之位,更重要的是不到百歲就找到道侶了。
總之,許鏡清這樣的人,就是妥妥的天之驕子,不是他們這種苦出身的人比得了的。
想想以前的副指揮使風少丞吧,也是不大不小的世家子弟,因為祖父犯了事,修行禁術被驅逐異界,後來家道中落,也不得不跟他們這些人一起讨生活,在戰場上拼殺建功。
不過那家夥也是真厲害啊,幾年時間就混到副指揮使的位置,相比泥腿子林琨幾十年才當上指揮使,已經很厲害了。
不過真是可惜啊,可惜。
所以這就是世家子弟、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啊,就是扔到泥坑裏也掩不住一身光華,更別說許鏡清這樣的了。
哪怕他整天坐在那啥也不管,兵不點,脾氣怪,老婆奴,傻呆呆,還是有那麽多人仰慕他,尊敬他……
高寒一路胡想着,沒留神撞上一個人,下意識伸手一撈,把險些摔倒的紀圓穩穩抓住。
她臉紅撲撲的,表情驚惶不已,高寒下意識凜聲問:“出事了?”
紀圓瘋狂搖頭,捂着臉急急忙忙往山下跑,高寒臉上笑容一收,三步并作兩步往山上跑,遠遠就看見許鏡清跪在草地上,埋着腦袋不知道在幹嘛。
“許鏡清?”高寒喊他。
他跪在地上,擡起頭紅着眼看他,表情奇怪隐忍。
高寒走到他身邊拍他的肩,“你在這幹嘛呢?”
“啊……”許鏡清悶哼一聲,軟着身子倒在草地上,高寒飛快瞥了一眼他腰下,移開目光,抿唇笑了笑。
他四肢修長,肩寬腰窄,常年一身白衣,遠看就是個高嶺之花,谪仙人兒,但相處這些時日,高寒知道,除了修為和劍術,他懂的東西着實不多。
別問他是怎麽知道的。
高寒撩了衣擺坐在一旁,嘆氣,“真羨慕你啊。”
許鏡清氣息尚且不穩,“什麽?”
高寒想了想,從墟鼎裏掏出兩本書卷成卷給他遞過去,“羨慕你有道侶啊。”
許鏡清接過正要翻,高寒忙按住他的手,“等我走了你再看,還有兩刻鐘啓程,兩刻鐘夠你用了吧?”
許鏡清坐起來,感覺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麽?”
高寒說:“雖然我沒有道侶,但我常年都在研究這些事,看你是個新手,指點一二,不用謝哈。”
高寒站起來,伸出一只手給他奧利給打氣,“兩刻鐘啊,記住,兵我幫你點了,不用謝哈。”說完一溜跑了。
兩刻鐘後,許鏡清衣冠整齊的出現了。醫修隊伍在大軍末尾,精銳部隊在前,許鏡清沒管,去找紀圓了。
醫修多女子,為了照顧她們,配了敞篷馬車,五六個女修坐在上面,紀圓和楚音自然也在其間。
許鏡清走過來,眼睛四處掃,好像在考量哪塊夠他坐。紀圓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跟楚音說了一聲自己跳下車去牽他。
行叭,反正他是一刻也離不開人的,她早就該習慣了。
許鏡清也不害臊,他一直不知道什麽叫害臊,公然牽着她的手走在大路邊。
經過之前那麽一遭,紀圓還不太好意思說話,垂着腦袋任由他牽着走,許鏡清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麽一路沉默着。
大軍行路速度很快,小跑着,不一會兒紀圓就累了,跟得很勉強。許鏡清往她面前一蹲,示意她上來,要背她。
紀圓也不客氣,爬上去兩手摟着他的脖子,安安心心靠在他背上休息,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許鏡清加快速度走回了前方精銳隊伍裏,高寒扭頭看了一眼,又開始酸溜溜了。
這人也太過分了吧,公然秀恩愛。
衆将士齊齊看過去,心裏一時也不是滋味,修界連年戰亂,男多女少的現狀已經持續小一千年了,這裏好多人都沒媳婦呢。許鏡清不愧是許鏡清啊,殺最多的妖獸,找最乖的媳婦。
不到一百歲就找到媳婦了呀,不知道說啥,說就是羨慕。
有媳婦了不起。
大部隊正午出發,傍晚時分抵達太和城城外二十裏處,安營紮寨,衆指揮使參将在大營議事布兵,決定次日卯時一刻出兵攻城。
晚上許鏡清開完會回到帳篷,紀圓在鋪床,他進去照例喝了甜湯,兩個人沒二話,各忙各的。
紀圓收拾完床鋪,又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轉頭望去,許鏡清背對着她坐在桌邊,背挺得板板正正的不知道在幹嘛。
她尋思着,是不是白日裏丢下他在山坡上,不高興了,生悶氣呢?
要不要安慰下給點甜頭呢?
她摸着下巴猶豫了一會兒,繞到他身後,抱住他的腰,頭擱在他肩上,“在做什麽呢?”
許鏡清卻絲毫不為所動,兩手平放在桌面上,像小學生一樣坐得規規矩矩,低頭認真看着書本,“在學習。”
紀圓跟着看去,許鏡清剛好翻頁,她頓時感覺兩眼一花,被書本上活色生香的畫面驚得猛然彈開。
許鏡清及時伸手撈了她一把,托着她的腰,語帶關切,“怎麽了?”哪怕是在看皇叔,他臉上仍沒有一絲被抓包的羞赧局促,淡定坦然得好像在研究排兵布陣圖一樣。
紀圓手在抖,指着書,“哪,哪來的?”
許鏡清說:“高寒給的。”
紀圓問:“他為什麽……”
許鏡清大概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很乖地擺手:“他沒有笑話我,他說我是新手,什麽都不懂,所以給我書讓我學。”
許鏡清說這東西他還是第一次看,感覺挺新鮮的,他還在學習階段,等學好了再教她,這樣大家就都會了。
紀圓腦袋發暈,扶着額頭退後兩步,許鏡清攙着她在床邊坐下,顯然意猶未盡,給她倒了一杯水喝,又揪着衣服邊說:“那我繼續學了,你累了就先休息。”
他彎下腰給她脫鞋,蓋好被子,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又迫不及待坐到桌邊上去了,背依舊筆挺,顯然學得很認真。
許鏡清,許鏡清,許鏡清,他……
紀圓自以為對他已經很了解,雖然憨但也接受他的憨了,可每次都在她自以為已經了解他的時候,他一定能幹出些稀罕事來刷新她的下限。
許鏡清啊許鏡清,你究竟還有多少驚喜在等着我,你的腦子裏裝的是屎嗎?!
阿西吧!紀圓想用腦袋去撞牆,她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她狂躁地抓頭,不理解高寒也不理解許鏡清。
子時一過就要打仗了啊!現在天已經黑了啊,離卯時整軍出發攻城還有幾個時辰啊?高寒為什麽非在這種時候給他書?好吧就算是給了他為什麽要挑這種時候學?
男人是怎樣一種奇怪的生物啊。
她為什麽要喜歡他,為什麽要談戀愛,為什麽要結道侶,她後悔了。
好累啊,心好累啊。
紀圓一直覺得自己是很開明的,看皇叔可以理解,學習也可以理解。
“可明天就要打仗了啊……”她仰面看着黑漆漆的帳篷頂喃喃,為什麽他們一點也不緊張啊,晚上還有空看皇叔。
許鏡清聽見她哼哼一聲,還知道讓她放寬心,“我不會很晚的。”
好的,你慢慢學,好好學,我走了。
紀圓披上衣服出去,她受不了了,跟他共處一室,遲早氣出腦溢血。
紀圓去找楚音,撩開頭發問她:“我脖子上的印記還在嗎?”
楚音說:“在啊,金色的,亮亮的,很好看呢。”
是嗎,她愛許鏡清愛得這麽深呢,這樣印記都沒消失呢。
紀圓是真有點生氣了,以前他再幹什麽混蛋事她都沒有生過氣,不是因為她包子,慫,而是最初那會兒,她壓根就不在乎這個人,犯不着跟他生氣,根本就無所謂。
她這個人,從來都冷靜得要命,為個不相幹的人生氣才是蠢呢。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頻頻生氣,不是她脾氣變壞,是許鏡清太有本事!
她在那操心他的身世,考慮他的心情,央着哄着的,人家倒好,半夜看皇叔,整天腦袋裏就惦記那麽點破事。
現在是真生氣了,紀圓不想搭理他也不想看見他了,自個兒學去吧,向天打飛機去吧。
楚音沒睡,她常年都是失眠的,也不想用藥,自個兒坐在燈下摸着手腕不知道在想啥。紀圓鞋子一蹬被子一卷,倒在楚音床上睡覺了。
許鏡清坐在帳篷裏看書,可高寒實在是太過高估他了,這不是啓蒙類的,是高于啓蒙的進階書籍,許鏡清爬都學會就想讓他跑?這可太難了。
雖然有一點點白天那種難受的感覺,但遠沒有在紀圓身邊時那麽強烈,他看了半天仍不知其意,覺得畫上的人也沒有紀圓好看,描繪的姿态甚至比他早年看的劍譜還來得詭異邪門。
這是個什麽姿勢,這又是個什麽姿勢,看不懂。
“唉……”他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打算躺床上抱着紀圓睡覺,轉頭一看,榻上空空如也。
他的老婆呢?辣麽大一個老婆呢!
紀圓睡得迷迷糊糊間,就感覺身體飄了起來,掀開半拉眼皮瞅,對上許鏡清鋒利瘦削的下颌。她沒說話,繼續閉上眼睛裝睡,任由他抱走。
許鏡清卻是敏銳得很,知道她醒了,抱着她回去,将她放在床上,板着臉問:“為什麽離開。”
紀圓翻了個身,用後腦勺對着他。
許鏡清坐在床邊上,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肩,“我看了一會兒書你人就不在了。”
紀圓還是不搭理他,許鏡清質問她:“你答應過我,會一直在的,不分開的,才過了多久,你就想走了。”
他心裏不太高興,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撈進懷裏抱着,眉頭微皺,語氣很委屈,問是不是得找根繩子把她捆在身邊才行,為什麽總是想着離開。
他又覺得慶幸,說還好一早就結了盟契,不然外面那麽大,那麽多人,找不到她該怎麽辦?
紀圓不為所動,等他扒拉扒拉說完才冷冷嘲諷一句,“不打擾你學習。”
說到這事,許鏡清又輕輕嘆氣,搖頭:“好難,看不懂。”
他嗅她發間馨香,鼻尖在她頸側磨蹭,歪着腦袋吻她的脖頸,感受那細軟皮膚下的脈搏和熱度,含住她的喉管輕吮,像吃一顆糖。
紀圓滿肚子牢騷委屈化為一聲嘤咛,在舌尖繞了兩個圈,沿着香唇緩緩溢出來,又被他吞入,在齒關細細咀嚼品嘗,交纏分不清你我。
誰說他不懂,他明明就很會。
可這家夥,管殺不管埋,弄得她難受得要命,最後只是抱着她睡去。
紀圓臉緋紅,難受扭動身子,許鏡清攏着她,半個身子壓制着她,悶聲說:“別亂動,等回去……”
他大概也是學到一點了,只是覺着這裏條件不好,不能委屈她,想等回去,回門派去。
紀圓臉埋在他胸口,只能低低應一聲,聲音小貓爪子似的撓着人心。
許鏡清抱住她,把她往上提了點,似乎是很喜歡她脖頸那塊,一定得把臉埋在那塊,貼着皮膚嗅着味道才舒坦,鼻尖抵着那塊蝴蝶印記喘氣。
紀圓一點睡意沒有了,手抱着他的腦袋,五指松松插.入他發間,全身燙得要起火,好在還能呼吸點新鮮清冷的空氣,閉着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裏盼着這仗早點打完。
時間不多了,紀圓覺着還是得說點什麽,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好像每次她要提到那些事許鏡清就會刻意繞開話題,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堵住她的嘴,讓她說不出來。
興許是感覺到她的擔憂了,許鏡清鼻尖蹭了蹭,在她耳邊說話:“別擔心,沒事的,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紀圓驚詫,知道身世?知道赤狐九?知道阿奴顏?
他不聲不響的,卻是什麽都知道嗎。
紀圓總是很擔心他,但他偶爾流露出的一點洞悉一切的智慧明晰,又讓她覺得他也并不是看上去那麽蠢的,只是在她面前話才稍微多一點,其餘時間總是一個人呆着,不說話,看起來心思沉沉。
紀圓指尖無意識撚他的黑發,“你總是什麽都不告訴我,是不信任我,還是別的原因。”
說起來他們接觸的時間也并不長,只是進展快速,其實對對方也并沒有那麽了解。但任何關系都是需要時間推進的,在此之前紀圓并不十分着急,總想着來日方長。
可事情來得太快,一樁接着一樁,在塵埃落定之前,她心中的陰霾始終揮之不去。
紀圓問:“你是不相信我嗎。”
“不是!”他忽然提高了音量。
“嗯?”紀圓疑惑。
許鏡清翻身撐着身子看她,點點燭火閃耀在漆黑的雙眸中,他猛地擁住她,語帶哀求,“別嫌棄我……”
不要因為我的血脈而嫌棄我,不要因為我是阿奴顏的兒子而嫌棄,不要因為我是異界人而嫌棄我……
聰慧如她,當費勁心思想要了解一個人的時候,只是半句話也足夠明白他所思所想了。
紀圓想說我只是嫌棄你又笨又呆,不嫌棄你是半個異界人吶……我只是擔心你呀。
但話到嘴巴,又轉了個彎,“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呀。”
許鏡清說真的嗎?紀圓說真真的呀,比黃金還真,他連問了三遍,她不厭其煩地重複肯定,他才終于放松了緊繃的身子,埋在她頸窩裏,悶悶說:“只要你不嫌棄我就行了。”
不嫌棄你才怪咧。
紀圓順着他的背,“睡吧。”
小憩半個時辰,許鏡清爬起來,行軍號角已經吹響,紀圓給他穿盔甲,還有高寒送來的防禦法寶一個勁往他身上塞,叮囑他:“可千萬別受傷了,莽撞不得啊,不然我會難過的。”
許鏡清指腹磨挲她脖子上那塊印記,“不會有事的。”
紀圓很擔心,幾個月前就聽說他境界一直不得突破,不知道最近怎麽樣,還有阿奴顏啊赤狐九啊,一大堆壞人不知道貓在哪裏準備對他怎麽樣。
但這種時候不能說喪氣話的,她手握成拳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千言萬語只有一句,“平安。”
許鏡清手捧着她臉留下一個深吻,額頭抵着她的額頭,“等我回來,我們回靈田旁的小屋去住。”說完放開她轉身撩開簾子出了帳篷,大步朝着前面走。
紀圓追出去,他轉身招手大聲說:“等我回來!”
他臉上揚起笑來,身後是還沒亮透的天,像一塊巨大的藍布,他是潑灑布上最鮮亮的那一抹白。他不常笑,笑起來卻是極好看的,眼睛微微眯着,露出一排白白的牙,營帳旁燃着的火把映照他的臉,輪廓分明,是她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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