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73·(2)
正一陣陣發黑的狂犬梵洺同志,毅然背負起把媳婦洗白白的重任,軟着腳抱人回卧室。
清理,擦洗,塞被窩,困得眼前都出現了重影,卻不願意就這麽睡去。手指不厭其煩地梳理着對方順溜的發絲,沿着舒緩的眉目描摹,劃過鼻梁,摩挲上微微開合的嘴唇。
也許是感到癢意,睡夢中的以沫一把攢住罪魁禍首的手臂,送到嘴邊洩憤似的咬了口,緊接着別過腦袋,不滿的含糊道:“別鬧,快睡。”
梵洺乖乖鑽進被子裏,伸手摟過他一邊肩膀,輕輕搖了搖,用耳語的音量道:“以沫,我們結婚吧?”
以沫亮給他一個後腦勺。
梵洺賤兮兮地翻到床對面,複讀機一樣叨叨:“結婚吧結婚吧……”
“pia——”
梵洺被踹下了床。
扒着床沿再接再厲,以沫往左他就往左,以沫往右他就往右,臉埋被子裏他就扯被子,腦袋藏枕頭底下他就搶枕頭,最後戚以沫忍無可忍,忿忿睜開一只眼:“你把話再說一遍。”
見人終于肯搭理自己,梵洺喜上眉梢,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道:“以沫,我們結婚……”
被窩裏冷不丁探出一只腳,糊他臉上。
梵洺:“……”
梵洺徹底安分了,耷拉着耳朵在床腳窩下,拉過被子一角搭在肚子上,懷着無限怨念進夢鄉繼續追問戚以沫。
夢裏的戚以沫分外熱情,一口應承求婚,梵洺沒來得及表示高興,畫面一轉,兩人就穿着禮服置身于神聖的教堂裏。
聖臺前花團錦簇,銀制燭臺熠熠生輝。牧師額角橫貫一道長疤,看起來萬分欠揍,正一板一眼念誓詞。梵洺總覺得他不懷好意,果不其然,當他問戚以沫:“……你是否願意嫁給梵洺,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将毫無保留地愛他,忠誠于他,直到死亡将你們分開嗎?”
戚以沫啓唇,尚未回答,只聽牧師搶道:“我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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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神袍一甩,一秒變黑衣人,抓着以沫往外飛。
梵洺:“……!”
梵洺驚醒了。
第一個念頭就是找以沫,結果卧室裏空無一人。
額頭貼着一張便簽,他揭下來一看,頓時炸毛。只見那張紙條上寫着——
和桑止有約,帶寶寶去游樂園,今晚不回來吃晚飯,勿念。
夢中以沫與桑止私奔的場景還在眼前盤旋,睜開眼兩人居然真的見面去了!梵洺心頭警鈴大作,霎時切換成“情敵出現請注意”一級備戰模式,身體的每個細胞都蠢蠢欲動。
他騰地一躍而起,三下五除二套上長褲,順手撈件襯衫,連拖鞋都顧不上穿,一個箭步沖出了門。
臨走朝窗外瞥了一眼,夕陽的餘晖染紅半邊天際。
他居然睡了這麽久……
菲傭米莉聽見動靜,趕忙從廚房端出在火上溫了許久的皮蛋瘦肉粥,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話沖樓上大聲說:“梵先森,是您起來了嗎?”
梵洺忙着系扣子:“你怎麽還在這裏?”
通常情況下,菲傭只會在午晚餐時間出現,不會逗留這麽久,因此他有些詫異。
米莉答道:“戚先森叫我在這裏。他讓我煮粥,順便告訴您,你妹歐按時吃藥,他非常非常的生氣,回來搜四您,還說等您起來記得吃掉把藥。”
她話說得颠三倒四,梵洺卻聽明白了。
之前密集使用奎尼丁的經歷,多少對他的健康造成了影響,疲累或運動量大了之後,會感覺胸悶氣短,煩躁心悸。戚以沫帶他看了很多醫生,錢大把大把的扔,換來的是黑漆漆的古怪藥汁和瓶瓶罐罐的藥片。戚以沫挺關注這件事,閑來無事就數他的藥片,一旦發現沒吃——不好意思,家法伺候,書房出門左拐。
這次出差前,戚以沫特意給整了大中小三個玻璃瓶,标上早中晚的标簽,依次灌入這段時間該吃的藥丸。結果他一轉身忙忘了,回程的時候才想起來,怕惹以沫生氣,一股腦兒沖進了下水道。除了瓶子——他沒舍得扔,畢竟戚以沫主動送給他的東西可不多,有一個是一個,都被他珍藏在保險櫃裏——其他都毀屍滅跡了啊,以沫是怎麽發現他沒吃藥的……
梵洺擰眉沉思,很快把這個念頭抛之腦後,對菲傭口中的“回來收拾你”萬分感興趣,确認般問:“他說了會回來吧?”
“是的先森。”
“那就好。”
此刻的他面沉如水,若不是腦後頭發亂糟糟的翹着,一看就沒梳理,腳還光着,端看臉,任誰也無法從中找出半點慌張的影子。
用餐服藥,打發走菲傭,梵洺踱到昨天戚以沫靠着小憩的地方,依樣擺了個姿勢,随手抽過一本雜志翻閱。讀了幾頁,發覺行文簡潔深刻,配着插圖,蠻有意思的,特意翻到扉頁看了看書名,是幾米的《月亮忘記了》。
邊看邊等,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三個小時。
發過去的簡訊如石沉大海,梵洺坐不住了,裝模作樣拿了把枝剪,跑到前庭修花枝——人家修剪的都是雜枝,他倒好,連花朵帶枝條通通不放過,銀光過處寸草不生。紫陽花剪禿了,就去蹂躏七裏香;七裏香七零八落了,接着禍害木槿。
幸好戚以沫回來得及時,要不前庭那塊小花園,非變成“地中海”不可。
戚以沫從越野上下來,并沒有留意到梵洺,而是随意的扶着車門同車裏面的人說話。距離較遠,聽不清楚內容,偶爾傳來一兩聲愉悅的笑語,聽得梵洺惡從膽邊生,啪叽一腳踩爛了蝴蝶蘭,眼底燃起兩道火苗。
太過分了!居然敢在家門口跟桑止嘻嘻哈哈!都出去一天了,這麽長時間,有什麽聊不完的偏要留到現在?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怎麽沒見他有這麽多話?
梵洺出離憤怒,拂袖而去。
前腳邁上樓梯,後腳門鎖一響,戚以沫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寶寶今天開不開心啊?”
稚氣的童音聽起來分外乖巧:“開心!”
梵洺上樓梯的背影驀然一僵。
以沫居然把寶寶帶回來了!
當初他與桑止和平分手,并提出幫桑止照顧寶寶,但桑止不願意給他添麻煩,後來還是赫南出面将寶寶接了過去。戚以沫工作忙起來見不到人影,但一月至少會空出一天帶寶寶出門游玩,帶回家倒是第一次。
梵洺咬牙切齒地想:莫非桑止想打親情牌?實在是太卑鄙了!
寶寶一進門就瞧見了梵洺,心知就是因為他自己再也不能叫戚以沫爹爹,但想起他送給自己的那些衣服玩具,又感念他對自己的寵愛,小臉上挂起甜笑,脆生生道:“番薯!”
梵洺也不好同小孩置氣,應聲扭頭,只見戚以沫抱着一罐不明液體進廚房,趕忙尾随之。
“什麽東西?”
“桑子在雨林裏弄得野蜂蜜。”
野——蜂蜜?!桑止果然不懷好意,居然拐彎抹角諷刺他是野貨?他明明是以沫家養的!
戚以沫見梵洺驟然沉下臉色,懶得搭理,徑自甩下一句“我跟寶寶睡”,堂而皇之的将他拒之于副卧門外。
他有本事見野男人,回來還敢甩臉子給自己看!梵洺只覺一股怒火油然而生,賭氣似的甩上主卧房門,砰地一聲,整層樓的門板都跟着震了一震。
寶寶吓了一跳:“番薯不高興嗎?”
“他作死呢,別管他。”
戚以沫在衣櫃裏努力翻找,試圖找出一套睡衣。
他和梵洺要麽睡主卧,要麽就不回來,偶爾睡書房——當然,只局限于梵洺,在吵架而他理虧的情況下會跑書房睡,故意被蚊子咬得滿身包,撓得血淋淋的,三更半夜站在自己床前裝可憐,哄自己原諒他,是梵洺的一貫招數。
因此側卧自裝修後還沒機會使用,雖說寝具一應俱全,生活物品确是沒有的。戚以沫不甘心,讓寶寶不要亂跑,獨自去儲物間裏找。
沒想到這一找,還真找到了一點有趣的東西……
手指在圓環上摩挲須臾,終是莞爾一笑,推上蓋子,将絲絨盒子塞回原位,整理好上面亂七八糟的掩飾物。轉而打開旁邊一格抽屜,挨挨擠擠的真空收納袋裏,是從小到大數套孩童服飾,顏色以深色為主,一看就是梵洺的手筆。
戚以沫微微一愣,對比記憶中梵洺眉心皺出川字,談論孩子可能會帶來的一系列災難時滿臉嫌棄的模樣,再看看塞了兩大櫃子的衣服,頓時失笑。明明期待得要命,偏偏做出讨厭的樣子,真是別扭啊……
戚以沫很快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回房間睡覺。
梵洺孤枕難眠,輾轉半夜不能寐,情不自禁埋伏在側卧門口,腦袋貼着實木門板,支起耳朵聽。
靜悄悄的,無一絲人聲。
自己心慌慌,他睡得倒香!梵洺磨着後槽牙,故意踏了兩步,腳步放得極重,那聲響在安谧的夜裏分外清晰。直跺得腳跟發麻,突然回過味來,作為一個大男人,竟做出如此幼稚的舉動,連他都覺得異常可笑。悻悻看了眼毫無動靜的房門,蹑手蹑腳往廚房行去。
他要毀了那瓶野蜂蜜!
時隔幾日,戚以沫想沖蜂蜜水給寶寶喝,驚覺蜂蜜被“變質”了——稠亮清透的琥珀色液體此刻呈深褐色,泛着刺鼻的氣味。
他屏住呼吸,将罪證往嫌疑人面前一戳,惱火中帶着無奈道:“它礙着你了?好好的糟踐東西幹什麽?”
梵洺別過臉冷哼。
戚以沫直覺他不可理喻,不願意浪費唇舌,直接掏出電話,剛翻開通訊錄,就被梵洺劈手奪下。他看了眼光标停留的位置,勃然大怒:“你想打給桑止?我們的事你打給他做什麽!”
“你幹什麽?手機還我。”
“還給你好讓你聯系他?別做夢了!”
“我不想跟你吵架,”面對梵洺陰翳的神色,戚以沫深呼吸,竭力保持平靜,“還給我。”
梵洺的回答是拔出電板,揚手,失去外殼的機身在空中勾勒一道銀弧,消失在窗外搖曳的綠意中。
戚以沫脾氣上來了:“你發什麽神經!”
梵洺壓抑多時的怒火被這句話徹底點燃,如火山般噴薄而出,怒極反笑:“發神經?我他媽眼睜睜看着自己媳婦跟野男人出去玩還一句話都不能說!回來處處避着我,寧可跟別的男人的孩子一被窩!吵了架第一個反應是找那個野男人!你是我媳婦!你當我死的嗎!”
野男人三個字令戚以沫下意識皺眉,“你別這麽說桑止……”
“我說不得?”梵洺很少有這般情緒激動的時刻,臉都漲紅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似乎突然不認識他了一樣。半晌,驀地笑出聲來,一聲聲像是從胸腔裏憋出來的,竟然帶着點聲嘶力竭的意味。
這樣陌生的梵洺,令戚以沫有點無措。見他被嗆到,一個勁的咳,想拍拍他的背幫他順氣,卻在接近的瞬間被躲開了。
梵洺反手抹了把臉,擦去嗆溢出的淚水,神色慘淡地喚了一聲:“戚以沫……”
“你?”
梵洺沖他搖頭,退開兩步,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行到門口忽然踉跄一下,扶着玄關才站穩。
就照他這狀态,非出事不可。
戚以沫一個箭步把人攔住,“快回去坐着,我叫醫生來。”
梵洺倔得要命,任戚以沫磨平了嘴皮子,也不肯就範。最後戚以沫眼睛都急紅了:“我承認,是我做得不對,你原諒我一次行不行!”
梵洺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右手握拳,死死抵在胸口,臉色泛青,眼前一陣陣發黑,清明的間隙裏,只知道拿那雙慢慢失焦的眼瞳虛弱地望着戚以沫。
戚以沫環着他的肩膀往有毯子的地方拖,眼底不知何時盈滿了淚光。
将他平放在地毯上,戚以沫一邊冷靜的通知家庭醫生過來救急,一邊有條不紊的給他喂藥,只是手抖得厲害,幾次不慎将杯子裏的水抖出來,濺濕梵洺的下巴。當感覺到梵洺用食指刮他手背安撫的時候,再支撐不住,熱淚撲簌簌滾了出來,很快就在梵洺的肩頭暈染開一片深色的痕跡:“只知道裝可憐,混蛋……”
家庭醫生來得很快。
一番診斷過後,沖戚以沫點點頭,示意他到外邊說話。
“只是一時情緒過激,沒什麽大問題。開給他的藥一定要定時定量服用,盡量順着他一點,讓他心情保持愉快,過兩天再來醫院檢查一次。”
戚以沫送走醫生,調高空調溫度,狠狠掐住梵洺沒有多少肉的臉頰,用力一扭,登時紅了一片。盡管因為抗不過藥力早早陷入沉睡,梵洺仍因這突如其來的疼痛而微微皺眉。
比剛才無知無覺躺那兒的樣子好多了,戚以沫暗想。
趁機往花園裏跑了一趟,撿回七零八落的手機,借梵洺的手機給桑止去了簡訊,爾後靜坐沙發腳等梵洺轉醒。
這兩天他故意冷落梵洺,是氣梵洺不愛惜身體。明明出門前他都将藥分配好了,一共25天的量,梵洺出門才十來天,只帶回來三個空瓶,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是那貨忘了吃藥,全部扔掉了。
都快三十的人了,一點都不省心。
看似比以前好溝通不少,結果遇到問題,還是憋在心裏,要不是今天這一吵,自己都不知道他草木皆兵到如此地步,疑神疑鬼的好似自己随時都會跑掉。
“就這麽沒信心?”戚以沫戳梵洺的睡臉:“好歹也是我看上的啊,你說說你……還叫蜂蜜呢,比山西老陳醋還酸,改名叫醋缸得了。”
“……我樂意。”
梵洺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抿着唇有點不高興,看戚以沫一眼,就悶悶的把腦袋擰向一邊。
活像一只被主人踩了尾巴,渴望被順毛又拉不下臉來的貓咪。
看得戚以沫一陣好笑。捧腹之餘,不忘把梵洺的腦袋正回來,在他唇上親了個帶響的——梵洺吃軟不吃硬,他最清楚不過。
“行行行,別生氣了。咱們和好吧。”
“……”
“我不就想讓你難受下嗎?身體差成這樣,還敢偷偷把藥扔掉。我們可是要呆一輩子的,你要有什麽……難過的還不是我?”
梵洺一怔,随即睜大眼睛,眼底是毫不掩飾的驚喜。
說都說了,不在乎更丢臉一點,戚以沫幹脆一閉眼,自暴自棄道:“只是作為朋友,幫桑止的忙而已,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我最喜歡你,一輩子栽你手裏了!這樣說你滿不滿意?”
“以沫……”
“幹嘛!”
“我們結婚吧。”
“……行啦!”
時間停滞。
兩個人都後知後覺的,紅了臉。
你瞥瞥我我瞅瞅你,然後莫名其妙、又理所當然的親到一起。
為什麽要吵架,為什麽要冷言冷語,為什麽要故意令對方傷心?
明明一句話就能解開的誤會。
明明,是相愛的啊。
戚以沫:“大概是因為他太別扭了。”
梵洺:“大概是因為他太不安份了。”
“梵洺你說什麽!”
“我說實話。”
“混蛋,你想不想結婚了……你過來!”
唐多煦捧着相機,無奈的看着眼前的鬧劇——炙手可熱的巨星與跨國集團的名譽董事——同時也是這場婚禮的主角,仿佛為了争搶同一個毛線球而大打出爪的家貓一樣,毫無形象的滾成一團。
“都結婚了還要秀恩愛,敢不敢考慮一下我這個孤家寡人的感受啊。”
說罷按下快門。
定格的膠片上,印着兩道吻在一起的修長身影,頭頂陽光漫溢,歲月将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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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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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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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