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二天一早,同樣天都沒有亮,兩人起床,楚穆洗漱完畢，以後他要和阿黎一起起床，所有的事他需要和阿黎一起承擔,他并不想阿黎因為太累了而生病,他可是答應阿姆這一路都要照顧好阿黎的。

兩人把貨物一起搬到馬車上,這個小鎮是真的很小,他們沒有必要停留,商毅倒是把一些鹽和糖賣給了雜貨鋪，還有一些特別為鎮上藥鋪準備的藥材,他們一直都有生意往來,年年如此。

“阿黎今天我和你一起趕馬車,你說過今天教我的，”楚穆一邊啃甜瓜一邊說道，剛才在鎮口有賣甜瓜的，阿黎買了五六個大甜瓜，就算早餐吃飽了楚穆看着黃橙橙的甜瓜也想吃。

“嗯，你今天倒是精神，先學怎麽坐好，免得趕車的時候颠簸，就把你給颠掉在地上，”蕭黎笑着說道，咬了一口楚穆遞到嘴邊的甜瓜，果然是甜的很。

楚穆坐在蕭黎的邊上，聽着蕭黎告訴他坐在馬車前面位置，身體随着馬車的搖晃而改變重心，免得坐姿太過生硬而累的腰酸背痛。

朝陽緩緩升起，因為昨天下午下的暴雨，今天的天氣沒有昨天這麽熱，一絲絲涼風吹佛下，楚穆手裏拿着馬鞭，在馬車落後前面過多時，輕輕的揮上一下，馬兒聽到揮鞭的聲音後，速度就會加快，漸漸的又和前面保持一樣的距離。

“阿黎你去休息，我學的很不錯，應該能趕上幾個時辰，”楚穆對靠在馬車門框上看着他發呆的蕭黎說道。

“你已經趕了半個多時辰了，去裏面休息一下，等下午在讓你繼續，頭一次別狠了，要不然晚上有你受的，聽話，乖的，”蕭黎坐到楚穆的身邊說道。

這東西也要慢慢的練，楚穆剛學了一點，如果坐在馬車前趕太久的馬，就算現在也已經知道放松身體，但事實上身體依然會緊張和僵硬，沒有幾天時間的适應，會被累死的，舒服的坐姿也會在今後幾天的時間裏慢慢的摸索出來，他當初第一次就算因為沒有經驗，結果晚上睡覺全身上下都疼。

“可是我現在不累，我在趕一會兒，”楚穆說道。

“不累，你先進馬車，伸伸胳膊，喝點水，給我也倒一杯，要是還不累你就繼續出來，我不阻攔你的。”蕭黎拍拍楚穆的頭說道。

聽了蕭黎的話，楚穆真的爬進馬車，他坐在車廂中間，伸了個懶腰，骨頭傳來幾聲嘎嘣的聲音，之後全身都開始和他抗議，整個人的身體都酸軟，蕭黎果然說的沒錯，胳膊好酸啊。

楚穆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半，把另一半拿出去遞給蕭黎，看着蕭黎一口就灌下杯子裏的水，那仰頭和吞咽的動作太潇灑帥氣了，害的楚穆也開始吞口水了，這樣的阿黎看着好好吃的樣子。

“看什麽呢，呆了，趕緊進去休息一下，我看今天天氣不錯，商大哥會讓我們多趕些路，”蕭黎把杯子遞給楚穆後說道。

楚穆對這些不熟悉，所以他都聽蕭黎的，回到馬車裏，躺着，楚穆開始做運動，踢踢腿，伸伸胳膊，揉揉發酸的腰部，等身體恢複一些他還要在去趕馬車。

事情果然和蕭黎說的一樣，商毅在中午的時候下令停下馬車休息兩刻鐘，馬匹被解套拉去喝水啃青草，商隊裏的人，也去解決三急問題，年輕的小東家們都跑下馬車活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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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穆和蕭黎拉着兩匹馬去喝水，找了個青草多的地方讓馬兒啃青草，蕭黎手裏拿黑豆喂着馬，楚穆從馬車裏拿來吃的，白饅頭撕開，中間舀了一勺牛肉辣醬抹上，被切開的嫩黃瓜夾了進去，聞着就很香，可比單單啃白饅頭好吃多了。

“阿黎我喂你，”楚穆手裏拿着饅頭過去，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不知道有多香。

“蕭大哥你家楚穆可真會倒騰，就連饅頭都能吃出花樣，我決定了，到下個鎮我也要買肉醬，買黃瓜，”商勤說道，他不喜歡吃饅頭烙餅之類的，每次哥哥都要給他買一些糕點，但是糕點也會吃膩，他中午就沒有什麽胃口。

“你想吃就說一聲，我那邊還有饅頭，我給你弄一個，一個小夥子，怎麽能把那些糕點當中飯呢，”楚穆聽到商勤的話後笑着說道。

蕭黎咬着楚穆遞到嘴邊的綠豆糕，這是在商勤那裏拿來的，其實那白饅頭夾黃瓜肉醬确實不錯，尤其是他喜歡吃辣的。

商毅都沒有想到，他弟弟雖然被辣的嘴巴紅嘟嘟的，但是卻依然吃的香甜，問題就應該是在辣醬上，到下面那個鎮，商毅也準備去買一壇子辣醬來帶着。

楚穆是沒有想到，這辣醬徹底改變了商勤的胃口，商毅也是沒有想到，他們那邊不吃辣的，沒有想到弟弟有了辣醬胃口就真的這麽開了。

立刻鐘很快就到了，馬兒也休息的差不多，楚穆活動一下手腳爬上馬車，手裏拿着缰繩，一揮馬鞭，馬兒就開步往前跑。

“阿黎你去休息，我來就行，等下我要是累了，就叫你起來，”楚穆對身邊的蕭黎說道。

“楚穆換你趕馬車了，”商毅騎着馬走在兩人的馬車邊叫道，昨天楚穆可沒有趕過馬車的，他還以為楚穆不會。

“商大哥你幫忙看着點，他才剛學會，”蕭黎笑着對商毅說道。

“原來是剛學會啊，沒事，這段路比較好，不會出什麽問題的，你一個哥兒，昨天也該累到，應該去休息休息，”商毅笑着對兩人說道，他又跑去後面催促着所有馬車跟上。

楚穆慢慢的掌握趕馬車的技巧，在加上他家的兩匹馬是老馬，什麽樣的路都走過，就算沒人看着，馬兒也不會把兩人拉進溝裏。

等蕭黎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傍晚了，這一覺他睡的很好，看着楚穆認真趕馬車的樣子，蕭黎笑了，楚穆學的倒是挺快的，這樣他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十天後，他們來到了一座邊關的小城，商毅他們又賣掉了一些貨物，換了一些鹽巴。

“蕭黎今天我們進黃沙城，會休息兩天在趕路，你要是有貨物也可以賣掉一些，然後要買上足夠的食物和水袋，接下來的一段路很少有人家了，很難買上補給的。”商擎騎着馬對蕭黎和楚穆兩人說道。

“知道了商大哥，謝謝，”蕭黎說道，他們這十來天，早上蕭黎會讓楚穆趕馬車，接下來下午他來趕。

這十多天到也風平浪靜過來了，這兩天沿途的村莊少了一些，就連人也少了，已經慢慢的離開雲蘿，來到蠻族，連路上行人的服飾都開始有變化，一些哥兒不但長發，而且還會打上發辮，發辮上紮着奇怪的裝飾。

馬車緩緩進入黃沙城，由于是下午，天氣也夠熱的，城門口除了守城的軍人，并沒有什麽行人。

蕭黎把手裏的一貫銀錢遞給守城的，不管進入那個城，都要交入城稅，出城倒是不需要交，這是他們進入的第二座城。

跟着商毅，馬車隊緩緩的朝着比較僻靜的街道走去，最後停留在一家門口都長草的旅店前。

“這裏條件雖然差了一些，但是住宿的費用相對便宜很多，而且地方也大，專門給我們這些商隊歇腳的，”商毅對大家說道，讓一輛輛馬車進入院落中。

十五輛馬車，和三十多個人，包下一個大院子，三兩銀子，一天一兩的銀子，這個車隊一共有五個東家，蕭黎楚穆他們算一個一兩馬車，商毅和商勤四輛車的貨。

而另外還有三個東家，其中兩個年級不大，也就二十來歲，身邊跟着老管家，另外一個年紀頗大，不過很少下馬車很少說話，蕭黎他們沒有和對方說過什麽話，他也有五輛馬車的貨。

“商大哥我就準備把三車的貨在這裏賣掉，然後在從這裏拉些貨回去，我不想去蠻族，聽說那裏很恐怖的，漢子去了會被當地的哥兒給抓走的，”一個左右十八歲的年輕人跑過來說道，這是商隊裏最小的東家。

“對啊，商大哥我這裏的貨物賣完了，也準備回去，這天氣這麽熱，那邊也挺危險的，而且聽說蠻族有不少的蛇，你們要小心了，”另外一個小東家也說道。

“你們決定了，那就去做，你們的身邊都有老奴，也不用我提點，東西賣的時候記得先收銀子，對方沒有給你們銀子，你們絕對不要交貨，要不然人跑了，你們損失就大了，”商毅對兩個年輕人說道。

一路走到這裏，都是比較平順的，接下來的行程才比較難，幸好他弟弟現在胃口開了，臉色也好了不少，就這些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弟弟似乎長高一些了。

蕭黎楚穆兩人把馬拉到馬欄栓上，拿來店裏免費提供的草料喂馬，之後才把馬車裏的貨物都卸到屋子裏，蕭黎這才帶楚穆上街，他要去茶樓看看。

前面的紅藥小城，他們只是賣掉了三斤的茶葉，價格也不是很高，也就二兩銀子，紅茶一斤，綠茶兩斤，原本蕭黎是不想買的，但是楚穆說為了讓大家都知道菊香鎮的雲霄茶，所以就賣掉了一些。

兩人走進茶樓，這裏是兩族的交彙地，楚穆叫來了一壺茶和一些點心，喝着茶，楚穆皺眉，這茶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差的，好像是這店裏最好的茶了。

“這是這裏最好的茶，是普通的茶葉，”楚穆對蕭黎說道。

兩人讓店小二找來掌櫃的，結果交談之下，楚穆他們才知道，這裏的茶葉全部用的五貫一斤的中等茶葉，對于兩人帶來的紅茶和綠茶，掌櫃的表示如果兩人願意以五貫的價格，他們可以全部吃下來，就算明年也一樣，當然茶的品質太差了也是不行的，最後兩人幹脆把帶着的一斤紅茶和綠茶都送給了掌櫃的，請掌櫃的給他們宣傳一下。

“阿黎別氣餒，五貫一斤也不錯了，我覺得等明年我們新茶出來，春天就采那種五葉的茶，那樣量就大了，而茶葉的品質也只能降到中等，但是好在量大，完全可以賣到這裏，如果我們能采到五百斤茶葉，算算是多少，二百五十兩銀子，也算很不錯，不過我們今年的這些茶一定要送到蠻族，最好是和商大哥他們一起，以後我們最好茶葉就可以讓他們來代賣。”楚穆拉着蕭黎的手說道

“你說的也是，沒有想到這裏的價格反而不高了，”蕭黎笑着說道，他也沒有想到這裏的茶葉價格才這麽點，但是這裏喝茶的人卻不少，茶館幾乎滿座。

兩人走在路上，前面有人突然撞到一起，一個男子手裏拿着的一包東西掉落在地上，那個男子突然跪在地上，想把撒在地上的東西捧回來，結果滿是泥沙任何捧的回來。

“你陪我，陪我，我走遍了全城才找到這些紅糖的，我家哥兒生了孩子，出血太多，就指望這紅糖救命的，”漢子一把就抓住那個不小心撞到他身上的哥兒叫喊道。

走過去的楚穆和蕭黎都聽到了對方的話，紅糖，難道這黃沙城連紅糖都沒有了嗎？

“我、我，也不是我撞上你的，剛才你要是避開，我們不撞到一起，你的紅糖也不會撒了，我給你銀錢，你自己去從新買一包。”那個被抓住的哥兒，臉色有些蒼白的說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是現在他去哪裏賣紅糖啊，他自己都還找不到呢？

“我要的是紅糖不是銀錢，”男子一把就揮開哥兒遞給他的銀錢，沒有了紅糖，他拿什麽給家裏剛生産的哥兒補血，阿膠可是要一兩銀子一斤，他買不起。

“我說你一個漢子不要抓住人家哥兒，你吓到這位哥兒，這黃沙城難道就沒有紅糖了嗎？”楚穆說道。

“就是沒有了，我今天跑遍了全城，才找到這麽一點，結果卻被打翻了，家裏還等着用呢，”漢子着急的說道，他也知道剛才并不全是這個撞到他身上哥兒的錯，是他自己太着急了，兩人才撞到一起的，要放在平時不可能會撞到。

“你們黃沙城，怎麽就會沒有紅糖了呢，”楚穆奇怪的問道。

圍着的人都看着出穆和蕭黎，知道兩人的外地來的，不知道情況。

“前幾天不是下大雨了嗎，黃沙城拉紅糖的商隊馬車翻進水裏，一整車的紅糖全都被水沖走了，之後黃沙城的紅糖自然就緊缺了，剛去拉紅糖的商隊又還沒有回來，這來回至少也要半個月，這可苦了這兩天要生産的哥兒，”一個中年哥兒說道。

“那現在進城也不是有商隊嗎，難道他們都沒有紅糖，”楚穆問道。

“小夥子你這就不知道了，那些經過這裏的商隊就算有紅糖，也不會願意在這裏下貨賣的，我們這裏的紅糖雖然比南邊城市價格高一些，但是如果拉到蠻族那紅糖的價格就能翻上一翻，自然沒有商隊願意在這裏就賣掉，那些大戶人家自然無所謂，他們有更好的藥來給生産的哥兒補身子，卻是苦了我們這些貧窮人家的哥兒。”中年男子說道。

“你叫什麽，也別着急，我那裏有些紅糖，我就照這裏的價格賣給你好了，”蕭黎對那個着急的快哭的漢子說道。

“真的啊，太好了，我阿哥也生産了，我正沒有地方找紅糖，你們也賣給我一些，拜托了，我可以出雙倍的價格，不用太多，就給我二兩行嗎？”剛才被男子拉住的哥兒也一臉期盼的看着兩人。

“不用着急，我那裏一共有十斤紅糖，你們誰要的都可以去買，”蕭黎對着急的哥兒說道。

兩人還沒有帶人回去，在街上就被一個商會的掌櫃攔住去路，是一個叫百藥堂的掌櫃，他也是聽到剛才有人說有紅糖，馬上就趕來了，這黃沙城裏的紅糖在兩天前就開始緊張，今天百藥堂徹底斷貨了。

三天前接到紅糖被水沖走後，百藥堂就把黃沙城裏大部分的紅糖都給集中起來賣，一次一包二兩重，價格也和以前一樣，最後一包也在剛才賣掉了。

楚穆和蕭黎聽着百藥堂掌櫃的介紹，而剛才那個男子也确實是在百藥堂買的最後一包紅糖。

楚穆和蕭黎帶着百藥堂的掌櫃，來到他們住的商隊客棧，兩人找來了其他東家，把黃沙城的缺少紅糖的事一說，問大家還有沒有紅糖，最後商毅幾個人商量後，拿出了五十斤的紅糖以黃沙城的價格給了百藥堂，以幫助他們度過這紅糖荒。

“你們兩個真笨，五十斤紅糖帶到蠻族，怎麽也能賣一貫一斤吧，那就是五兩銀子，結果你們呢，才買了多少，一兩五貫，買來就二十文一斤了，本錢就是一兩銀子，百拉這麽遠的路了，”一個年輕的說道。

“這和笨不笨無關，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何況這是好事，我們幫的可不是一個人，積陰德的，”蕭黎說道，這事是他同意楚穆去做的，他不允許人說好心的楚穆是笨蛋。

“蕭黎說的對，出門在外，能幫一把就幫一把，以後我們要是在這裏遇到點什麽問題，總好說話一些，”商毅笑着說道，他這次沒有趁火打劫的原因就是，他每年都要經過這裏，還準備把這邊發展成一條長期商道，總有一天會和百藥堂打關系，這幾乎是現成的好事，只有那些目光短淺的人，才會想着發一次五兩的財。

“啪啪啪，啪啪啪，恩人恩人，你們還沒有睡覺吧，我有事找你們商量，我們今年有采摘一些紅花，”男子敲着院門叫道。

“你有什麽事，這天都黑了，”楚穆打開院門就看到中午的男子氣喘籲籲的站着。

“紅花，我們今年村裏有采摘紅花的，我聽說你們要去蠻族，你們把紅糖賣給了我們，肯定會損失很多，我聽說紅花在蠻族也可以賣很好的價格，以後我們村子裏今年采摘的紅花都給你們，”男子對商毅和楚穆說道，他是想着與其給別的商隊，還不如給這個願意幫助他們黃沙城窮苦人家的商隊。

商毅看着離開的男子，說了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那五兩的銀子，換來的那是無數個五兩銀子，這可是體積好，容易帶價格高的藥材。

紅花在蠻族是非常受歡迎的跌打藥膏原料，他一直都無法插手這生意，今天卻因為區區幾斤的紅糖而得來，商毅覺得值，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