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節
的腳步。
為了我好,為了他好。
老天是站在他這邊的,不是嗎?當初,負屃囚牛睚眦,不都是他這一邊的嗎?當初不是一道驚雷化解了他與八思爾吉裕之間的危機嗎?天公相助,我又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我不在的日子,照顧好自己。下人若是欺負你了,你就搬出我來。”他頑笑着說。
他們又不怕他,搬出他來又有什麽用處?更何況,平日裏那些下人雖談不上怕,卻也個個與我不做深交,又怎會來招惹。
“廖魇,過來。”他擡了擡手。明明右側有着大片的空餘,卻偏偏自己側過去,在左手便挪出一片空地。總覺得,有些違和。他右臂受了傷,是擔心我碰到傷口麽?
我沒有多言,坐在他身邊。他微微揚起唇角,說:“當年,你可是連碰都不讓人碰。”
如今,卻毫不忌諱和他坐在同一張榻上。
“廖魇,我再問你一次,做朕的皇後,好麽?”他看着雕龍鎏金的屋頂,又說,“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問,願或是不願,他都不會強求,就像當初,我一個猶豫,他便為我打通了從皇宮回廖府的路。他放手放的那般潇灑,讓人不敢去拒絕。
他的手觸上我身後披逶的白發,輕輕說:“你是祥瑞。”
即便他将我捧到天上,我也明白,我不過是個怪胎,是個妖孽。談不上祥瑞,帶來的,是混亂和終結。
在他身邊,是我拼盡了所有的勇氣和沖動的結果。我已經沒有力氣站在和他比肩的位置俯瞰天下。
他看了看我,又将頭轉回那一片奢靡,說:“三日後,大軍南征,你若答應了,便送我一程,你若不答應,便不要來了。”
他給了我三日的時間考慮。不知是給他還是給我一個空隙,一點期冀。
那三日,我過的很是煎熬。他的僮仆将我拒之門外,一直的說辭是,他還在治療。只剩三天了,他還在治療嗎?千裏迢迢回了京師,只是為了治一條手臂?我沒有想出更好的理由,也便無法強求,躲在偏殿,安安靜靜思索。該怎麽和他說,才不會兩敗俱傷。細細回想,除卻幼時,與他相識也有近四年了,統共說了不過六個字:東離,東離,東離。莫非,三日後,我便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告訴他,我想,卻不能。用上大段的篇幅陳述緣由,勸他明白理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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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迷惘,三日後的清晨,伏在案上被軍鼓驚醒,一如當時他出征那日,走了,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只是這次,沒有猶豫,沒有跌頓,便只是那一瞬,雙腳已經為我做出了決定。
我狂奔而去,顧不得那許多,拼了命的跑出去。素黑的衣袖被風鼓得獵獵出聲,我不敢停頓。
宮門沉重的聲音鼓動兩耳,眼前是一片耀眼銀光。是将士的鐵甲!他還沒走!
遠方,有一抹身影,冷冽高大,筆直坐于馬上,左手持劍,他似要轉身下令出發,微張的唇形便定格在那一瞬。
“廖魇,過來。”他的話很輕,隔過千萬兵士落在我身畔,清晰可聞。
大軍當即讓出一條路來,我提裙飛奔過去,他的身影在我眼中一點點清晰,我這才發覺,我有多麽厭惡這一雙永遠也無法看清事物的眼睛。可是忽然的,那抹輪廓,有些什麽。違和,便如同三天前那樣的違和,仿佛缺了什麽。
缺了什麽?
一步步近了,一分分清楚。漸漸了然,腳下倏忽一頓,恰在他的馬前,他一躬身,單臂将我托起,高高舉過,對着三軍高聲:“此乃天賜祥瑞,天佑我九臯!”
這樣的話,他當真敢在三軍面前說出口。只是如今,我再沒心思去想這話有多麽虛妄,我只是看着他的右臂,凝視着,這一刻,我寧願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看到的,不過是幻覺。
可那不是,近日裏來的一切,得到了解釋。
為何他會不知隐忍将藥碗砸了,為何他會一反常态對醫官咆哮,為何他要将我置于身左,為何他單臂攬我。
他的右袖,空了一截。
那日,我捉住他的袖子,還以為只是因着那廣袖的遮掩錯過了他的手。原來,是再不能握住他的手。
堅硬的盔甲,勾勒出的身形那般突兀。
他的右膊,自小臂半處截去,那只一次次扶持我的手,不見了蹤影。
在宮裏,他總是穿着廣袖,加以掩飾,為何我至今才發覺。
千軍萬馬的誓言震撼天地,我扶住他的肩膀,強忍着沒有讓淚水滾落。
他為什麽不說呢?回來的那夜,為何要一直忍着不告訴我。天那樣黑,我竟不知察覺。
“等我回來,娶你。”他仰頭對我耳語。
我屈身将頭埋在他頸間,雙手緊緊扳住他的盔甲。堅硬,冰冷。
“舍不得了?”他輕輕笑着。
我點頭。
真的舍不得,見不得他受這樣的傷。他慣用右手的,如今又如何奔赴沙場。
“一起去嗎?”
他的話,聽來并不像玩笑。可是我可以去嗎?我于他,也只能是個累贅。可是,不想去這樣的話,又如何也說不出口。
他揚起唇角,朗聲說:“有神靈庇佑,此戰必将大捷!出發!”
身下的戰馬忽然揚蹄南去,我再說也是來不及。
他扶正我的身子,附在我耳邊說:“你握好缰繩,這馬很快,莫摔下去。我怕我拉不住你。”
最後那句話,夾雜着無力。
半個月不見,這樣的事,他都自己扛過來,會有多疼?他是那樣一個男子,曾經委曲求全,卻是為了如今的榮耀和天下尊崇。然而,他卻在得到這地位之時,丢了自己最為得力的手臂。他用這手臂,握劍,拼殺,得天下。現在,卻自有一個空無的袖管。他怎麽能忍受?
我只能點點頭。在他身邊,我幫不上其他,保護好自己,不要他擔心,便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幫助。
很久沒有這樣一路颠簸的日子了,當初随同他行軍,也并沒有這樣急切的趕路,每每,衆人對我又是極其照顧的。如今,眼見着日頭一點點大了,他攜着我跑在大軍之前,半分不能停下,說什麽照顧都是多餘。眼下身後這千軍萬馬,已不是當初毛腿兒大個兒那些親如手足之人了。他們為他賣命,或許有七分忠誠,另三分,不過是靠錢糧維系。畢竟,天下這樣大,總會有一些人,是要出于各種目的留下的。我只願我的出現,不會讓這份忠誠再減少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
8、便只能倒行逆施了麽 ...
南下的路一路艱險,幾次遇到埋伏,好在他都輕松化解。我也學着借一匹黑紗遮住陽光,跟在他身側,漸漸不需他太過分神的照料。只是偶遇敵軍時,難免要他勞心勞力。我想過學會舞刀弄槍,可沒試幾下便氣喘籲籲的,他總說,女人家學這些做什麽,瞧不起他?
那自然是句玩笑話,我聽着卻是很安穩。
他每天都要用左手練劍,哪怕是夜裏紮營了,他也要兀自練許久。想來,他也是心急的。他是皇帝,也是将領,挑起了江山,便不能再放下。
這一路很快,十天不足,到了南邊前線。正是稍事休息之時,毛腿兒一身戎裝,少了平時的幾分痞氣,收了刀跳過來,看了看他的胳膊,神色微黯。
“怎會那麽容易便治好,到了京師都過去半月有餘了。”他從馬上翻身下來,故作輕松的說。
“徐先生不是說,京師有救命的大夫麽?”
徐先生?負屃他回來了?
他揚了揚右手,那空蕩蕩的袖管分外凄涼,他卻仍笑着說:“什麽大夫還能救這樣的命。本未曾加注太多期許,跑了這一趟,免遭了許多戰場的罪。不知這南邊你這小子給朕守成什麽樣子了。”
毛腿兒的神色更加暗淡幾分,我的心裏也随之沉浮。
“老皇帝回來了,南方造反的聲勢很大。”他湊近些說,“那天,伏契軍營裏閃過一道光亮,好些人都見到了。”
光亮?
“祥瑞。”即墨的話,說的甚是篤定。
“是。自那以後,咱九臯的軍隊,勝少敗多。皇上再不回來,可真就沒法打下去了。”
“那麽個老頭子,你還真甘心敗在他手上?”即墨一甩袖,迎着暖陽,眉目深邃,“好在,他們有祥瑞,我們也有上蒼賜贈。”
我垂下頭去,希冀他并非在說我。
毛腿兒偏偏笑眯眯看過來,又轉回去,說:“皇上準備……”
即墨回眸,目光淺淺落在我身上,才說:“徐先生怎麽說?”
徐先生,在他們眼中,一個謀士,識天文曉地理,如今的境況,由他來說出祥瑞之兆最合适不過。
毛腿兒撓了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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