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節
法親自下界來,我若是讓你出了事,等你回去我便免不了……”他扯了扯嘴角,沒再說下去,“叫你護佑好即墨,是因為,他有絕對不能有缺憾的理由。”
我明白,負屃天南海北來回奔走,連我癱了的身子都沒有精力治療,卻為他續上斷臂,想來,若他當時還有哪怕一點點空餘,恐怕也不至于讓我成了殘廢。
“東君觸犯天規,黑帝連同南方赤帝進犯東天,東君被軟禁,青帝卻還沒有回來主持大局。東君為避免一發不可收拾的混亂,束手就擒。西方白帝和中央黃帝仍在觀望。這也就是為何,人間南北混亂,便是黑帝和赤帝聯手的産物。他們不願即墨贏得天下,寧願毀了這人間。對于永生的神而言,人,不過是掌心的玩物。龍屬東方,東君不在,龍子也受到了控轄。這便是我、睚眦、囚牛自即墨軍營中撤出的原因。睚眦本附于即墨劍上,後以祥瑞之姿降臨伏契,囚牛被父親召回,我也必須呆在伏契。”
“即墨到底為何會受到颛顼的仇視。”我凝眉看着他,“負屃,時至今日,你何須隐瞞。即墨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哪怕走到最高的位置,也不過是個皇帝,分毫無法改變天界。天,依舊是那千百年不變的天。”
“東君囑咐我,絕對我能告訴你。”他揚唇,很是狡黠。
我深深吸了口氣,知道他會說。
果不其然,他擺了擺手,說:“你知道的,我不會聽從東君的命令,我不過是個附庸風雅的酸腐文人。”
附庸風雅的酸腐文人,我記得,這是東君當初的話,當時,我們三人相對而坐,我沏茶,他們兩人坐享其成,眼神飄忽談論着一張仕女圖。那個時候,日子還很悠然漫長。東君批判那畫的瑕疵,負屃卻認為那恰是神來之筆。後來,氤氲茶香之後,負屃笑說東君是只知修神問道的愚昧老頭,東君便以這話回擊。
他和負屃,從來都會這樣拌嘴,在太昊殿裏,我泡茶,聽他們兩個争吵。便是那時度日的方式。
沒有煩惱,只有悠閑,随意,是這天界的生存法則。
未曾想,不在天界二十年,便已劍拔弩張。
“愚昧老頭是怎麽和你說的?”我問他。
他聳肩,壓低了聲線模仿東君低沉的嗓音:“傾我東天之力,直搗你龍窟,管他萬年天地精粹。”
東君性情深沉內斂,只有我們這些較為親近的人才知道,若要他鬧,他可以折騰到天翻地覆而毫不在意。旁人還以為他性情溫醇。
“究竟是什麽事,連你的老巢都賠進去?”
“紫菀,來,你先站起來,看看你為人時的軀殼。”他輕輕将我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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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裸的雙足落地那一霎那的微涼,令我不由得吸了一口氣。用雙足站立的感覺,我一直想念。而這一身正常的皮膚,更是令我想念了二十年。
“來來來,回頭,看一看你留給即墨的東西。”他轉過我的肩膀,讓我得以回頭,看見床榻上,承載了我二十年記憶的身體。
慘白色的一切,竟讓我升起了一陣熟悉。
那雙妖藍色的眼眸緊緊閉合着,唇邊是一抹釋然,非哭,非笑。看起來,便像是睡着了一樣,了無牽挂。
了無牽挂,連即墨都稱不上了。
“你知不知道,為什麽即墨東離會在你身邊,為什麽你會對他格外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
14
14、割舍不斷的前世今生 ...
“你知不知道,為什麽即墨東離會在你身邊,為什麽你會對他格外不同?”
東君并不是那種會讓我放任自流的人,他斷然不會看我一步步走向即墨,即便他知道,人世間再長久也不過百年,抵不得我們在天界共度千年光陰。
讓他肯不聞不問,定然不是天規的層層管束。
我看着負屃,等待他說出答案。
“因為,即墨東離便是東君的一部分。”
“一部分?”仙人即便要塑造一個凡身,不過是翻手之間。
“是啊,東君為少些事端,耗了自己的精神塑成即墨東離,而非平素的傀儡。即墨東離和東君,形如共生。即墨東離在人間所受的損傷,都會同樣出現在東君身上。這是那術式無可彌補的缺憾。”
“他沒有必要塑造一個這樣的凡人。”真的沒有必要,這術式會有多損害他的身子,我無法想象。知道即墨斷臂時心口的疼還歷歷在目。然而,東君當時也……
“東君知道,只有一個獨立于他的凡人,才不會受天界的幹擾,不會在他出事的時候忽然消失不見,能夠一直活完凡人的一輩子,護佑你一輩子。”
“他出事?”
“即墨東離登臨大位,他的喜與悲将直接影響這江山萬裏。這并非衆神的決意,而是東君私人之意,也就是說,這是諸神所不許的。他向來便是衆矢之的,這顯然是一個把柄。”
我明白過來,垂下眸子,看着榻上的女子,開口:“這就是他觸犯的天規?這就是颛顼起兵的原因?”
“是。”
“為了我。”
他輕輕一笑:“是。原本并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擅造了一個凡人而已。誰能料到,這擅造的玩物推翻了一個王朝。”
是啊,一個玩物,推翻了一個王朝,便是影響了這凡世,天界諸君,自然有權利橫插一腳,這也無可厚非。
“東君如今處境艱難,即墨東離更不可能随意退出。你最好還是不要去看他。”
“他?東君還是即墨東離?”
“哪個都是。”他抿了抿唇,“即墨東離現在肯定已經瘋了一樣。你還是靜靜看着,看他能否逆天而行。”
“你看了二十年的戲,還不累嗎?”
他輕輕笑了笑:“何止二十年,都慣了,也不覺得乏了。”
都說人生如戲,天界的生活,不也一樣?跨出太昊殿,負屃要扮演龍子,東君要扮演天帝,而我要扮演北天仙人。
邁過太昊殿高高的門檻,所有的親近便要分崩離析。
“我去叫鳳凰來,東天北天南天你都不要回了,黃帝那裏還算是太平,白帝躊躇不定,當下都在等青帝回來。你還是去中天躲一躲。太昊殿無主,我的父親又被黑帝拉攏,東天現在是一盤散沙,你一出現,不知會生什麽事端。人間的事,交給即墨東離去順其自然吧。”
我看着他,說:“你和睚眦都在伏契,這算是什麽順其自然?”
他苦笑了一聲:“睚眦好戰,你知道的。”
“他不會做這樣的事。”
我與龍族這一衆子弟結識已有四千年,睚眦雖冷酷暴戾,但并不會平白無故去助纣為虐令生靈塗炭。
“你的父親……”我沒有再說下去,多此一舉罷了。
“紫菀。你若真的想做些什麽,就想辦法,讓一切回到三千年前,回到三千年前你下界之前。”他的話,讓人陡生寒涼。
我垂下頭,握緊了衣裙,握緊了裙上懸着的千絲結,複又松開,低聲說:“抱歉。”
轉身離開,我已經無法多留。
三千年前,人間還是另一個模樣。我還是颛顼帝最疼寵的養女,那時,颛顼走到哪裏,我便跟到哪裏。颛顼下了凡,我也跟了下去。于是,我便遇上了還未飛升的東君。在卧龍口,在滄浪海邊,我赤着一雙腳,行走在細軟的沙上,海水時而漫過腳面,在我腳邊,送上潔白的一枚貝殼。我低着頭看着腳,目光照不到太遙遠的路,一直走,一直走,然後,撞上了面朝大海目送夕陽的他。
他修道的最後一世,我赤着一雙腳,濕了裙擺,散了長發,額頭撞在了他的肩上。他轉過頭來,看着我,眼裏,閃爍着夕陽撇下的金光。
各退一步,是我們當時的反應,完全的不解風情。
我想,那時,倘若三足烏見到了我,定然會笑我。還好,他那時沒有笑,一張臉,眉目溫和,夾着幾分淡漠疏離,衣袂飄搖在海風裏,像是已經飛升了一般。
後來,北鬥星君像是講故事一樣訴說着他的那一世,我才知道,我是他無數次輪回中最後一個劫,渡得過,是仙;渡不過,成魔。
我幾乎忘了我們一起走過的日子,但仍然記着,最後一天,滄浪海邊,我赤着腳,海浪打濕了裙擺,看着他在我眼前,飲下忘川水。
那天的海浪聲很大,我們說了什麽,散在海風裏,揉在浪花裏,誰也沒有聽見。
然後,那一世,我們沒有再見。
然後,九重天上,他成了仙。
那天,他微微揚起了唇角,隔着千萬仙凡,隔着無數光陰,看見了我。
他說,他該成魔。
他沒有出聲,我卻聽到了。
所謂的再續前緣,不過如此。我站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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