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章節
氣息,我心滿意足的收回茶杯,茶的香氣裏,有着他的味道,的确,這味道才對。
捧着茶杯,相視而笑,這太過遙遠的記憶,一時間,充斥腦海。貪戀着一刻,只是這一刻便好了。
“咳咳。”他咳了兩聲,說,“那,茶也喝過了,你不是要聽故事嗎?”
我點了點頭,只能靜靜地聽着,這是我能做的唯一的事情。聽他,說一個和我無關的故事。也好,二十年的空白,或許,這一個故事,能填補一些。
“耽誤久了,青帝也會怪罪。”他看了看天色,“想來,仙子也是知道的,我本凡人,到了天界三千年,三千年了,我卻不知道這三千年,我一個人是怎麽過來的。
“前一陣子,突然之間,像是少了些什麽,可少了什麽,誰也不知道,連我自己都是,你這樣的‘傻子’,或許會明白,心口上被剜去一塊的感覺,可我偏偏不知道,被誰剜去了,剜去了什麽。三千年,我在北天,看着颛顼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我在想,一個人活着,怎麽能熬過千萬年。我一度以為,這數千年……“他的眉頭緊緊蹙縮在了一起,”裘寰,能陪我打發?後來,我知道,原來不能,這幾千年的時光,是我自己苦熬過來的,可是,回憶起來,又不覺得苦,只是空,一片空白。倒還不如苦,還知點滋味兒。
“你跟我投緣,我也便只能和你說說,我想找個人陪我走下一個三千年,可是,天界冰冷,找不到人了。裘寰不是那個人,找不着了,就像從天上丢了一滴雨水下去,還沒有到人間,就被風吹散了,不見了,再也找不到了一樣。”
他說了好多個找不到了,慌亂的語氣,像是孩子一樣,三千年,他真的忘了,他說找不到了,我呢?我還能找到嗎?我好想告訴他,三千年來,我在他身邊,我一直都在,可他不記得了,誰能讓他忘了,我不信,以他的脾氣,誰能抹去他的記憶,除非他心甘情願。我已經看着他,喝過一次忘川水了,我不能再看着他把我忘了,不要忘了我,又一次的。
“既你我投緣,你陪我去尋日後那人吧。”他眉目還滿是悲憫,只有唇角有一抹微笑。
我輕輕點了點頭:“好。東君,煩勞,聽聽紫菀的故事,怎樣?”我的故事裏,滿是你,我卻不能說,那便是你。
“既已耽誤了,就不在乎多一刻少一刻,凡人怎說的?‘同是天涯淪落人’。”
我将杯中的茶一飲而盡,用力磨蹭了一下唇角的茶漬才說:“我的故事,也是三千年前開始的。三千年前,我認識了一個凡人,是一個,很……固執的人,可是,後來,他忘了我,我以為,我們會有千載萬年,哪怕他是個凡人,他會有一次次的輪回,他會記得我,可那是他最後一次輪回,最後一次,他把什麽都忘了,沒有我,沒有我們之間那些快樂和美好,什麽都沒了……東君,我們不是天涯淪落人,你我并非同病相憐。你丢了東西,可我丢了心,我把整顆心丢在他身上,可他忘了,什麽都換不回來了,我的心,我的快樂,都不見了,都被丢下了,被我最在乎的人丢了。你是遺棄,我呢,卻是被遺棄,我們不一樣。你說,空還不如苦,可你知道,真正苦起來的感覺嗎?”苦的發酸,發疼,苦的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苦的連淚水都沖不淡。你怎麽能把我忘了?
“紫菀。”他走到我身邊,單手攬過我。我真的想要推開他,他的懷抱,我已經不敢貪戀了,不敢了。
“青帝,要動怒的。”我擡手抵上他的胸膛,用盡全身力氣退開一步,留給彼此一片蒼涼。我沒有辦法就這樣倚靠一個已忘了我的人。
“是啊。”他明明笑着,聲音裏,卻滿是嘆息。他躬下身子收拾好茶具,一言不發的走向門外,我亦是一言不發的跟随着他。一路上,再沒有交集。我們如今只不過是投緣的兩個陌生人,喝了一杯茶,緣分也就盡了,誰也無法強求什麽。
直到東天,他看着那一片凄冷的景象,喃喃自語了什麽,我沒有聽清,但大約,是在自責。他身為神君,不司其職,反被囚于北天,碌碌終日,迷失于自苦之中,将東天置于無物,豈不是太過玩忽職守。如今,換回這一片蕭瑟,他自然是要自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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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嚴的太昊殿,曾經是我們兩人的樂土,今天,我卻是送他來領罰。時過境遷,已經不由人了。
正踏上雲階,前方忽然傳來沉悶的一聲:“跪下,東君!”
他高大的身子在我身前,瞬間傾頹委地,雙膝硌在臺階上,發出一聲悶響,砸在了心口的聲音。
好歹,退回平整之地再跪啊,怎能就這樣跪在冷硬的臺階上?這若是上了時辰,這雙腿豈不廢了?
“東君……”我小聲說,生怕驚動了青帝,“東君莫跪在這裏。”
他垂着頭:“自作孽,無妨。”
自作孽。他再怎麽作孽,我也舍不得。
我過去攙住他的胳膊,他的身子沉重,怎麽也拉不起來。
“東君,當紫菀求你了。”
“你去吧,這無關你的事。”
“東君。”我看着他倔強的樣子,不由咬牙。他執拗起來,誰也奈何不得,這世上,無人比我更知曉他這性子,他心裏空,便要折磨自己的身子。青帝再怎麽氣憤,也總不至于真的叫他跪在這地方。
“東君若不起,紫菀陪同便是。”我沒等他回過頭,用力跪了下去。這今後,我能做的,也不過是陪他跪一跪吧。
“與你無幹,你又何必……”他嘆了口氣,“罷了,你去向青帝替我請個安。”
“好。”我打眼過去,他合着眼,分明是聽天由命的樣子,他本就居于這天上,聽天由命,又是在聽誰的命。
邁了步子,進去求了青帝,熟料他也是與東君一樣,阖眼聽天由命一般的神情,只是看着那緊蹙的眉頭,才知他正思慮着什麽。我沒有多做打擾,出了門,長階如水,他白衣翩翩,衣擺鋪陳于涼階之上,如跌落的素蝶,扯下的翅膀再沒了動作。
他固執,我也不好多說,說得再多,不是他心口上的人,他都不會聽。我只能蹑手蹑腳的走過他身邊,裝出已離開的步子,然後,跪在他身後遙遠的地方。他的背影,永遠不會垮下一般堅強偉岸,只要遠遠看着,靜靜陪着我已經足夠了,心滿意足。
那一天,他等着青帝的一聲發落,我等着他起身,一直等到三足金烏也離開天際,一直等到,嫦娥的目光從東到西。膝下的玉階怎麽也焐不熱,涼意讓雙腿刺痛,到最後,終于麻木。身上麻木了,也就沒有力氣再去理會心裏的難過了。
和東君待了許久,讓我身心俱疲,不知何時,便渾渾噩噩要昏睡過去了。正混沌着,忽聽一聲悶響,擾亂迷夢。我猛一擡頭,卻被燈光晃了眼睛,青帝立于燈光之中,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剪影,巍然若神祗。
“東君,起來,斂了汝的東西去領罰,汝禍亂凡世,違逆天規的事,明日吾再處置。今日,且先發落汝怠慢之罪。”
“叩謝青帝。”他彎下腰去,用手支撐着踉跄了兩下,只看得我心驚膽跳,倘他從這高階上摔了,可不是頑笑之事。好在,他勉強穩住了身子,躬身向青帝一垂首,自嘲一般的語氣:“本沒有什麽東西可斂的,青帝不喜歡的,丢了便是。”
沒什麽可留戀的。
他轉回頭,臉上的笑意猶存,只是雙眼驟然睜大,目光直直的看着我。他不知道,他一直閉着雙眼什麽都不去看,甚至,感知不到我的存在。
“你……一直在這兒?”
我揚起個笑意:“東君都說了,你我投緣,我自然要陪同東君一陣子才好離開。”
我想要站起來,可麻木的腿一動便是刺痛,我不願在他面前掙紮的難看,只得跪着不動。
他過來,手拉住我的小臂,關切的聲音:“起得來嗎?”
“嗯。”我飛快的看了一眼青帝,他逆光而立,我能見到的,不過一個漆黑的剪影,我只好低下頭,任由他将我攙起。我拼命找到我雙腿的方向,半晌才借他的力氣站住,他明明也跪了許久,雙腿定然酸軟的厲害。我看着他有幾分強撐的眉目,蒼白的臉色,說:“東君,紫菀不打緊。”
我不能再把你拖垮了。二十年前,已經拖累了你一次,二十年後,我在你身邊,就不能再拖累你了。
“紫菀,汝随吾進來。”青帝忽然說。
我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推了推他:“青帝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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