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黑白雙屍
古屍故意硬接衛今朝一劍, 借勢奇襲梅雪衣。
沒想到這一切早在衛今朝的算計之中,他為梅雪衣穿上了能夠隔絕冥火的玉衣,然後将瑤池中的碧水換成了幽冥冷焰。
古屍這一記奇襲可謂自投羅網。
只一瞬, 它的身上便燃滿了幽火,就連臉皮也被燎出了一塊塊焦斑。
它反身逃離冥火池,失去了眉毛睫毛和頭發之後, 古屍看起來再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木頭臉,而是顯出了幾分猙獰。
衛今朝好整以暇, 早已在池外等待着它。
古屍剛剛返身掠出,後背上便狠狠挨了衛今朝一記揮劈。
前有狼、後有虎。
要麽硬吃這一劍,要麽再一次被擊入冥火池。
“嗬……”古屍喉嚨裏面滾出了悶沉恐怖的低嘯,脊骨一晃,兩道骨刺極其突兀地從它的後背隆了出來, 抵住衛今朝的王劍。
它的身體繼續震蕩,‘咔咔咔’的聲音回蕩在瑤池上方, 就像空間在破裂一般。
骨刺茂密生長, 不過一兩個呼吸的功夫, 蒼白泛青的骨骼便已遮蔽了藍天,盤在整座雪山之上, 像一團巨大的絞結的藤蔓繭。
那件被幽火點燃的白衫已被崩成了碎片,古屍的身軀嵌在骨刺正中,只露出小小一張臉。
骨蔓瘋狂生長蔓延,眨眼便探進了冥火池中。
果然,位于世間巅峰之人,哪有這麽容易被擊敗?不過縱然未敗,卻也把這古屍的底牌給逼了出來。
強者相争,誰先亮出底牌, 便已輸了七成。
Advertisement
冥火攀上枯骨,一邊焚,它一邊生長,硬生生抵住了恐怖的冷焰,如魔爪一般探向被庇護在池底的梅雪衣。
衛今朝似乎被上方的骨骼絆住了。
“轟隆”撞擊聲不絕于耳,他卻始終未能破骨而出。
滿池碧火滋滋作響,它們湧動着圍剿那些探入池下的骨刺。
密密的骨刺,如大大小小的雨線從空中墜下,不斷落入池面,蕩起圈圈漣漪。
上方的打鬥隔着骨骼森林傳下來,就像悶雷在頭頂碾動一般。
梅雪衣知道衛今朝仍未亮出底牌。
一方籌碼盡出,另一方仍有留手,孰高孰下一目了然。
只是……
他再收着手,他的妖後又要沒了。
梅雪衣一邊躲避穿刺到她身邊的枯骨,一邊生無可戀地嘀咕:“我為什麽要說‘又’?”
這真不能怪她無能。想她堂堂……哦不,區區一個凡人,被卷進世間巅峰強者的戰鬥,她還能怎麽辦?
眼見一道骨刺無視幽火,一邊粉碎一邊照着她的顱骨穿刺下來,梅雪衣心一橫,不避不讓揚起手便抓了過去。
一雙大手忽地從身後攬住了她的腰。
不容抗拒的力道傳來,她被帶着輕輕蕩向後方,避過那致命一擊。
梅雪衣愕然回頭,卻沒有看到衛今朝那張熟悉的臉。
身後仍是一片幽冷的火焰,環在腰間的大手仿佛從未出現過。
她忽然反應過來,這些冥火都是他身體的一部分,難怪他那麽放心地把她獨自留在這裏。
她喃喃脫口道:“所以我是在陛下的身體裏面嗎?”
周遭的冷火輕輕一震,似乎對她無語至極。
那雙大手重新凝聚出來,托住她的腰,帶着她與另一道骨刺錯身而過。
這些枯骨在冥池裏待不了太久便會徹底被焚成灰燼,然後又從上方的骨繭中不斷生長出新骨來,雙方無聲拉鋸,僵持不下。只不過,在相互消耗的過程中,水面開始漸漸下降,白骨的生長之勢卻絲毫也不見變緩。
雖然聲勢浩大的戰場并不在這裏,但古屍與衛今朝都很清楚,這裏才是決勝之地。
隐秘的、核心的戰役。
衛今朝為什麽憋到現在還不亮底牌,梅雪衣心中也大致有了數。
畢竟,古屍可不止一具啊!說不定此刻黑屍已潛在近處,只等衛今朝露出破綻。
再這麽耗下去,不等黑屍出現,衛今朝便不得不盡全力了。
別人的同伴是助力,是殺手锏,自己卻……
梅雪衣皺緊了眉頭。
她不要變成他的拖累!
“陛下,我要試試。”她用口型說。
冷火微微一滞,片刻之後,它擁着她,近距離擦過一道穿刺而來的枯骨。
梅雪衣凝聚全部精神,探手抓向這道正在焚毀的白骨!
隔着玉衣,觸感清晰分明。
這不是普通的骨頭,一觸之下,梅雪衣腦海中霎那泛起一片白光,神識與肉-身同時遭受了極為恐怖的沖擊,就像……手掌碰到的是濃縮的太陽!
幸好吸力噴湧而至,在她被撕成碎片之前,及時将這股力量收歸體內。
那一瞬間的沖擊可謂提神醒腦,梅雪衣整個人都被震得有些麻木,玉衣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量,從掌心開始寸寸碎裂。
冥火急急左右分開,生怕傷到她。
梅雪衣落到了池底的白沙上,她的手中依然攥着一截蒼白的骨,就像……拉住了一條蜘蛛腿兒。
玉衣在身上‘嘩嘩’崩潰,乍一看,就像一個冰雕玉琢的美人在池底碎裂一般,凄豔絕美。
冥火卷向周遭,替她隔離出一塊安全的區域。
梅雪衣大肆抽取這骨屍身上的力量,源源不斷的灼烈熾能順着掌中的白骨流淌到她的體內,心驚之餘,她隐隐約約開始感應到了一些蘊藏在這股力量裏面的東西。
它很純粹,但又極為駁雜。梅雪衣很難描述這種奇異的感覺,就好像把各種奇奇怪怪的物體都扔進染缸裏面,染成了同一個顏色,但它們又保留了原本的狀态特征。
這股力量不是單一的力量,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魔尊會使用仙家的‘無中生有’。
這是……整個古戰場上的一切,無論仙、魔、妖、鬼,所有的力量都經過了某種淬煉,然後供給了陣眼雙屍。
梅雪衣心中飛速轉動着念頭,手掌更加用力地拽緊了這截枯骨,悉心感受那些經過身體的力量。
除了駁雜的,來自陣中亡者的力量之外,還有一些無主的天然靈氣。
古屍已察覺到了不對,它數次試圖把這條骨臂收回,但卻被梅雪衣那股詭異的吸力牢牢鎖在原地,非但無法掙脫,就連故意斷臂都無法做到。
越來越多被‘淨化融合’過的力量流入梅雪衣的身體。
一個隐隐約約的念頭在她的腦海中生成,剛有個囫囵的輪廓,冰寒的直覺便爬上了心頭,令她周身陣陣發冷。
有東西盯上她了!
這是前世大大小小近萬場戰鬥中培養出來的危機意識,不但察覺到了氣機鎖定,還能大致感覺到對方的狀态。
對手,像是一把劍。
冰寒無情的劍。
仙帝!
周遭環繞着骨手,正與那些庇護她的冥火鬥得有來有去,她無法看見戰局之外的景象,但可以清晰地感應到那道殺機凝成了一個點或是一條線,牢牢鎖住她的後心。
她不動聲色,攥着手中的骨肢旋了旋身,那道劍意如影随形,悄無聲息地旋至她的身後。
“陛下,來了。”
忽然之間,寒毛豎立!
有什麽東西瞬間撕穿了骨手與冥火,攜帶着破碎虛空之勢,突入瑤池範圍!
劍影印上白沙,這般速度與來勢,梅雪衣的凡人之軀根本沒有絲毫掙紮躲閃的餘地。
甚至不等這劍真正臨身,她便會被它帶起的罡風扯成碎片。
仙帝出手了!人劍合一,劍道之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眼前驀然落下一道光柱。
周遭的一切變成了慢動作,梅雪衣眼底泛起驚駭之時,消失多時的陽光穿過圓形缺口,重新落到了池底的白沙上,伴着這道陽光垂直落下來的,還有一道令她瞳仁收縮的身影。
只見衛今朝周身燃燒着幽黑的冷火,襯得他的膚色更加玉白,面容俊美缥缈。森羅之氣凝成了實質,望上一眼,便覺魂魄不穩,要被攝入幽冥。
這便是他的全盛鬼身!
他帶着一串殘影,轟然斬在了那柄破空而來的長劍之上。
這一劍,凝聚了他的全部修為與技巧。恍惚之間,梅雪衣仿佛看到了當初他那破空一劍。
一瞬間的絕對寂靜之後,梅雪衣只覺周遭的世界破碎了,空氣被震成了波紋,連風聲都傻了一般滞在原地。
再一瞬,恐怖至極的震蕩波席卷天地!
“滋——嘤——”
燃着幽黑冷火的衛今朝站在她的身前,背影如同一座巍峨高山,替她擋去了世間一切寒霜。
扭曲震蕩的空間向着四面八方轟然擴散。
破滅來得迅捷,只見環住整座靈山頂部的骨骼毫無抵抗之力,散成了漫天骨屑。
那骨屑被罡風揚起,紛紛灑灑,卷成白色氣旋,一圈一圈,環爆在距離山頂千丈之外。
這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梅雪衣恍惚了片刻,便見一黑一白兩具古屍現出真身,雙雙立在衛今朝面前。
兩個都帶了傷。
白衣的最是狼狽,身上衣裳全無,毛發也被燒光,幹枯的皮膚上烙滿了大大小小的黑斑,許多地方碎成了細屑,左臂徹底枯萎。
黑衣的單手執劍,長劍已變成了殘劍,劍身消失了一半,剩下一半燃着幽黑冷焰,無法撲滅。古屍看不出傷勢,但以劍道登仙的仙帝,劍在人在,劍亡便是人亡。從劍上便能看出它傷得頗重。
衛今朝按捺許久,等的便是這絕殺一劍。
可以稱得上陰險狡詐。
冥火池、她的吸力、黑屍的偷襲、借與黑屍全力對轟滅掉骨體……這一切,俱在他的算計之中。
他的力量凝成了鋒刃,這一刃,滅的便是黑屍的全盛之勢。
縱然他也受了重傷,但以一己之力将黑白二屍逼上了末路,已稱得上是逆天一戰。
黑白二屍依舊面無表情,身形一晃,繼續攻向衛今朝。
衛今朝方才那一劍,可以說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此刻他身上的幽黑之焰在不斷渙散,攻勢卻是更加淩厲,招招追魂索命。
在重傷狀态維持全盛之身,消耗是極其恐怖的,但若是用常态對敵這二屍,恐怕一時分不出勝負,夜長夢更多。
他的身形利落劃過之處,空中總會留下一道與他的身形一般無二的焰影,如同将他的一招一式銘刻在場地間。
流暢完美,毫無瑕疵。
梅雪衣從衣袖中掏出壁虎,帶着它奔出瑤池,躍下無盡深淵。
“呼——轟!”
熔岩巨龍緩緩騰空,梅雪衣坐在龍頭,用神識操縱着它,繞着山巅飛旋。
一道道細長的火線噴向戰局中,鎖住黑白二屍的退避方向。
二屍屢遭重創,但衛今朝身上的幽焰也越來越黯淡。梅雪衣心中急痛,眼神卻更加冷靜鎮定。
她指揮着巨龍,飛得更低了一些。
黑屍偶爾向着空中發出劍氣想要擊落這條龍,屢次險之又險地擦身而過。
二屍很快就被熔岩之火與幽冥冷火逼到了絕地。
“铮——”
又是絕殺一劍。
白屍用右臂、黑屍用殘劍,交織合力與衛今朝手中的王劍對抗。
僵持的一瞬,二屍的身體迅速枯萎,衛今朝身上的黑焰也在大蓬熄滅!
‘上!’
巨龍一掠而下。
梅雪衣輕身飛落,不偏不倚,正正落在了二屍身後。
她從袖中揚起了左右雙臂,一只手摁住一具古屍的後心,兇殘地發力!
吸力暴湧而至。
前後夾擊,避無可避!
她的心髒跳動得劇烈,與他聯手對敵,令她心潮澎湃,熱血翻騰。
雙屍迅速枯萎,眼見便要在她與衛今朝的合力之下灰飛煙滅。
便在這時,梅雪衣心頭忽然浮起了不妙的預感。
此情此景,竟是頗為眼熟。當初與守界人之戰,她的兩只傀儡似乎就是這麽……
念頭轉過之時,她已不假思索對熔岩巨龍發出了一道命令。
風聲漫卷,巨龍從半空撲下來,左邊的巨角攔腰挑起衛今朝,眨眼便将他頂到了遠離山頂的地方。
冥火燒掉了一只角,巨龍變成了獨角龍。
衛今朝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到了遠處,正要動手,卻發現對自己動角的是梅雪衣的龍,一時竟愣怔在了原地。
待他驀地回神,瞳仁收緊,正要瞬移之時,山頂轟然爆發出了鋪天蓋地的氣浪。
二屍,自爆了!
……
“梅、雪、衣!!!”
天地之間,回蕩着恐怖之極的惡鬼戾嘯。
衛今朝面沉如水,落到剛被爆炸沖擊波肆虐過的靈山山頂。
這裏被雪霧覆蓋,能見度極低。
山巅被炸平了厚厚一層,但也把底下的積雪給翻了上來,此刻,一個巨大的天坑呈現在眼前,坑底均勻地鋪着細雪。這些雪粒被爆炸氣浪彈震得蓬松酥軟,若是梅雪衣在,她一定會忍不住在上面打滾。
他的王後,在人後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小屁孩。
衛今朝木然地看着這片雪。
除了雪,還是雪。
炸得很幹淨,什麽也沒有剩下。
連魂魄都……沒有。
怎麽,他已經不再是她的執念了麽,她已經可以甘心撒手了?
他的身體晃了晃,臉上沒有絲毫難過的神色,平靜深邃,一望便知是個真正的王。
只不過,他忘了收掉那些燃燒生命力的幽黑烈焰,懸在山巅的颀長身軀緩緩自燃,獨角龍旋到他的身邊,沖着他引頸長嘶,他也恍若未覺。
雪霧下沉,一絲一絲落到蓬松的雪堆之上。
忽然有什麽輕輕動了動,地面隆起一個小小的雪包。
衛今朝漫不經心地垂目望去。
一根小筍尖破雪而出。
筍?
他的腦海中遲鈍地轉動着念頭。這雪山之巅,如何會有筍?
雪堆簌簌翻卷,無限艱難地掙出了一只手。
慘白慘白的手,肌膚滑膩得像玉脂。
它無力地抓握了兩下,衛今朝盯着它,一動也不動。
巨龍俯沖下去,只剩獨角的腦袋往雪堆裏面狠狠一撬、一拱。
“轟——”
山頂再一次被雪霧覆蓋。
漫天雪霧中,一道纖細婀娜的身影被挑了出來,獨角龍沒把握好平衡,未能将她托到腦袋上,而是把她掀飛了出去。
衛今朝瞳仁猛烈縮緊,瞬移上前,像影子一樣跟在她的身邊。
他收起了真焰,卻還是無法觸碰她,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無助地揮動着兩條細胳膊,細聲細氣地尖叫着,劃了一道十餘丈長的抛物線,然後‘嘭’一聲摔回了雪堆裏面。
這一次好歹把一條半腿留在了雪堆外面。
他怔忡地懸在一旁,看着她在雪裏蹬腿撲騰。
他忽然笑了起來,笑得直不起腰。
梅雪衣自己從雪堆裏掙了出來。她坐在雪地上,用哀怨控訴的目光幽幽盯着面前笑得要打滾的男人。
“衛今朝,笑夠了嗎?”她噗一下從鼻腔裏噴出幾朵小雪花。
他擡起頭來看她,眼角懸着半滴黑色的眼淚。
他緩緩收斂了笑容,不眨眼地盯着她。
她知道,他在等她給出一個解釋。
怎麽解釋呢?他已是鬼身,萬萬不能再死一次,再死,那便什麽都沒了。所以她并沒有別的選擇啊。
她起身撓了撓頭:“我就是把身前沖我來的爆炸力量都給吸走了。誰知道雪崩那麽厲害,一下就把我埋到了底下,幸好陛下事先喂我吃了龜息丸。我沒受傷。陛下,我有分寸的。”
他盯着她,半晌,輕輕吐出一個字:“嗯。”
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氣氛一時凝滞得有些可怕。
梅雪衣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陛下,方才我發現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他依舊盯着她,黑眸幽暗得就像看不見底的深潭。
她自顧自說道:“這兩具古屍是傀儡!”
衛今朝沒什麽反應。
梅雪衣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陛下?”
“你說。”他啞聲開口。
梅雪衣:“……這兩具古屍只是傀儡!陛下想想,這樣的東西只是傀儡,那它們的主人該有多麽恐怖!”
他皺了下眉,後知後覺地問道:“王後,你沒死?”
梅雪衣:“……”
她的眸光心虛地閃了閃。
“咳!”她嗔道,“陛下,你有沒有好好聽我說話!”
他斂眸,默了默,擡起一雙帶笑的眼睛:“無妨。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守界人把自己的肉-身煉成了傀儡?”她皺眉思索,“總感覺哪裏不太對。”
“煉化巨陣,便知陣中發生過的一切事情。”衛今朝道,“王後無需費神,屆時一看便知。”
梅雪衣愕然看着他:“煉化?上古戰場?”
她又一次意識到,自己上輩子真是活得太糙了。像這種事情,別說去做了,就連想都想象不出來。她就只知道埋頭練功練功練功,然後打架打架打架,像個野蠻武夫。
衛今朝神秘地笑了笑。他看起來有些疲倦,看着她,倏然便癡了。
梅雪衣身體一顫,不動聲色地把左手藏到了身後。
一溜鮮血順着手臂滾到指尖,悄然沒入雪堆中。
她用腳後跟踢起一小蓬積雪,掩埋掉那一抹殷紅。
那般威能的自爆,她一個肉-體-凡-胎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她倒也沒說謊,她确實沒死,只是在那股力量撕裂身體的時候,用前世的經驗逼着自己入了魔。
兜兜轉轉,她又一次變成了血衣天魔。
不運功,身體便不會崩壞得那麽厲害。他身上帶着重傷,此刻正是魂魄不穩之時,她不敢刺激到他。
反正兩個人要隔着玉衣才能觸碰對方,一時半會兒他也發現不了。
“陛下,”她問,“我們是不是先去把那個準備對付南昭的修士截了?”
衛今朝動了動手指:“不必。方才打鬥時,恰好那幾個人路過,已化成了飛灰。”
梅雪衣:“……”
他看了她一會兒,緩聲道:“王後,我們回家。”
梅雪衣重重點了點頭:“回家!”
雖然有龍,但梅雪衣還是選擇了駕駛飛舟。
她很心虛,就怕忽然來臨的沉默讓衛今朝看出端倪,倒不如裝出一副專注駕駛的模樣。
心事重重的梅雪衣不知不覺就回到了衛國。
這一回她把飛舟停得十分端正,回頭一看,衛今朝仍然默默飄在身後守護着她。
“陛下……”她欲言又止。
他微微颔首:“我要在摘星臺閉關幾日,那裏陰氣重,方便恢複。王後只要不離王城,我便看護得到。”
梅雪衣心疼地看着他慘白的容顏:“陛下安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嗯。”他道,“記得令管怵再制一件玉衣。”
看着他面無表情的俊美臉龐,梅雪衣的心髒不禁漏跳了兩拍。
“嗯……”
将衛今朝送入摘星臺之後,梅雪衣不動聲色地試了試自己的身體。
如他往日那般劇烈的話,碰觸之處肯定是要分解的。
她只能不斷地強行将身體凝聚起來……想想還真有點刺激啊!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