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女之耽兮
目送衛今朝的身影消失在摘星臺下時, 梅雪衣倒也沒有太多不舍。她知道他需要時間療傷恢複,清靜又陰森的摘星倒塔最适合不過。
她順着甬道緩緩往回走。
等到轉過第一面宮牆,忽然便開始渾身不自在。
習慣最是磨人。下意識一回眸, 一揚笑臉,卻發現身邊空空蕩蕩,微愕又恍然之後, 心頭難免浮起些許失落。
她抿了抿唇,站在牆角晃神。
遙望遠處的朝暮宮,她微有些踟蹰,竟是遲遲邁不開腳步。那裏,回憶更多、更濃烈。
怎舍得将他獨自一個人丢在摘星臺?
方才心虛着入魔之事, 也不曾與他好好道個別,沒說上兩句暖心話,便這麽讓他走了……他受了那麽重的傷,自己卻表現得冷冷淡淡……
猶豫片刻, 她終究是放不下他, 幹脆返身折過這一面宮牆,打算回摘星臺外面守着他。
沒走出幾步, 迎面就遇上了一名儒将。
他穿着官服,身材挺拔,斯文又俊秀。行過禮, 一雙略顯細長的眼睛隐忍克制地望了過來。
沈修竹。
梅雪衣找回了黑和白, 如今再見沈修竹,心中着實感慨萬千。
這個人平時極為注意儀容風度, 前世被趙榮割斷了喉嚨,瀕死時定是滿身血污狼狽不堪,做了傀儡之後仍然殘留着執念, 特別愛幹淨,臭美得要命。
此刻,他的頭發束得一絲不茍,官服上一絲褶皺都沒有,周身端正,挑不出一絲錯來。
梅雪衣嘆了一口老母親般的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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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竹誤讀了她眼睛裏的慈愛,見她凝視着自己,一雙秋水眸瞳中仿佛藏了千言萬語,一時之間,他竟是喉頭哽塞,悲從中來。
“王後……近來可好?”聲音微顫,壓抑着翻江倒海的情緒。
好不好,還真有些一言難盡。
她悠悠望向高聳入雲的摘星臺:“好不好,端看陛下。陛下若好我便好。”
沈修竹眸光一顫,垂下了眼簾:“是。”
她挑了挑眉,粲然笑開:“陛下乃是真命天子,自然樣樣都好。”
沈修竹被她的笑容狠狠晃了下眼睛。
這些日子他總是夢回當初,将那些已經掩埋在記憶深處的過往點點滴滴重溫了一遍又一遍。
他驀然驚覺,表姑母在世之時梅雪衣并不像大家閨秀,她調皮得很,時常偷偷折了樹枝當劍用,小小的女娃,把‘木劍’舞得有模有樣。
在她的生母逝世之後,她就變了個模樣,短短數日之間,她長大了,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讓人挑不出錯,她變成了端方淑雅的閨秀,她對姨娘庶妹客套疏遠,滿是防備。
可嘆的是,當時的自己竟然傻乎乎地覺得她獨立了、懂事了,反倒被那柔弱愛哭的梅喬喬騙走了許多注意力。若是時光能倒回,他一定把當初的自己痛揍一頓,最好能把腦子裏面進的水給控幹淨。
如今才知道,她其實從來也沒有變過,有衛王寵着她護着她,她的眼睛裏又恢複了最初的光芒。她又變回那個天真狡黠恣意飛揚的梅雪衣。
明豔耀眼。
她現在,是真的很好。
‘是我不配。’沈修竹胸間忽然狠狠撕扯着痛了一痛,旋即,忽然徹底釋懷,‘她與衛王,才是天造地設!’
他呼出一口氣,笑得疏朗灑脫:“吾王萬壽無疆!”
梅雪衣微一怔之後,心頭湧起了與有榮焉的驕傲。
見她得意到彎起了眼睛,沈修竹不禁輕咳一聲,提醒她稍微注意一點形象。
梅雪衣收住了笑容:“沈世子行色匆匆,是有什麽急事麽?”
沈修竹正色禀道:“日前方外之人襲我衛國王都,金陵與契殊趁機結盟奪我邊境,父親率軍前往西線迎敵,陷入苦戰。”
梅雪衣明白了:“你想請戰出征。”
“是。”
梅雪衣認真地思忖了一會兒:“你回去等消息吧。”
“王後,”沈修竹面露為難之色,“前線戰況緊急……”
梅雪衣知道他憂心父親,恨不得插翅飛到前線去。不過她可沒辦法成全他的孝子之心——若是她帶他同行,豈不是要把衛今朝活活氣死?
她擺擺手:“不必多說,回去等着就是了,我與陛下自會處理。”
“……是。”
打發沈修竹離開之後,梅雪衣正大光明地回到摘星臺。
她可不是因為想他才去而複返,而是有正事要和他說。
事實上,滿打滿算兩個人分開還不到一刻鐘。
梅雪衣擺出一副無欲無求的表情,順着幽暗的塔階一路向下。她步子很輕,心中有些細微的羞意,又有些肆意滋生的隐秘歡喜。
馬上就能看到他了。這麽快又見面,不知道他會感到驚吓還是驚喜。
腳步加快之時,左邊小腿忽然崩開一道口子,火辣痛感與一道溫熱的鮮血糾纏着滑到腳踝。
梅雪衣腳步微頓,收束了傷口,不動聲色地曲起右腳蹭了蹭,沒讓血流到臺階上。
這一身魔功她畢竟已練了數千年,實在是習以為常,熟悉的疼痛讓她憶起了一些過去的情緒。那時候她對待疼痛的态度是破罐子破摔。她的心中只有恨意和殺欲,人就像浮萍一般沒着沒落,痛便痛着吧。
如今不一樣了。
她痛,有人便會心疼。這般想着,痛裏竟像是攙雜了蜜。癢絲絲,撓着心。
她飛快地下到了倒塔底部。
一眼便看見端坐于塔心的他。他的面色略有一點蒼白,除此之外倒是看不出什麽不妥。陰氣環繞着他,他緩緩睜開眼睛,眸底劃過一絲笑意:“王後這是想我了?”
梅雪衣正色道:“沈修竹來報,金陵與契殊膽敢聯軍犯我大衛邊境,實在是猖狂!陛下,我想帶着龍走一趟,替陛下一統江山!”
她像模像樣地拱了拱手。
他輕輕咳了一聲:“我也攔不住你。去吧。”
她偷眼看了看他,道:“陛下放心,在你出關之前我一定回來。我……回來之後先不進來擾你,就在宮中等着你。”
“嗯。好。”他閉上了眼睛。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半晌,盯得他重新睜開了眼睛,眸光無奈又好笑:“王後?”
她咬了會兒嘴唇,心一橫,四平八穩地說道:“我很心疼陛下,希望陛下傷勢能夠早日痊愈。”
就像兩國使臣進行外交對話一樣。
說罷,不等他回複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跑到半途,忽然想起見面時他問的第一句話自己還沒有回複,抿抿唇,将手合成個喇叭,遙遙沖着塔底喊道:“是!”
是想他了。
奔出倒塔,騎着巨龍飛出大老遠,臉皮上的燙意還是褪不下去。
怎麽想都覺得自己方才的表現憨傻到沒邊了。
真沒出息!衛今朝不知道該如何笑話。梅雪衣憂郁地用手捂住臉,仰倒在巨龍腦袋上。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逃離摘星倒塔的霎那,衛今朝再也強撐不住,身軀微微一晃,散成了無數幽火。
幽火簇簇晃動,陰森的聲音藏不住笑意:“真是粘人啊……其實我信得過王後,即便王後與沈修竹同行,也沒什麽大不了!是她自己不願與他多有往來,我可不曾拘着她!”
至于這句話為什麽不當着王後的面說,那就只有某人自己才清楚了。
定國公沈平成死守江陵,苦苦支撐。
這是臨近衛國腹地的一處大要塞,江陵若被攻破,敵軍便可長驅直入,劫掠千裏。
原本不至于打得這麽慘烈,沒料到謠言終究是亂了人心,一名副将領率着心腹叛變,放火燒掉糧草,還破壞了一道側門。
如今那支叛軍彙入了金陵、契殊的聯軍,自诩正義之師,鬧騰得特別厲害。
“衛國氣數已盡!”
“衛王暴虐無道,天命亡衛!”
“衛王誅殺忠臣,蔣、馬老将軍在天有靈,定會佑我義軍,誅讨昏君!”
一番血戰之後,城下一輪一輪口水戰源源不絕。
守城的将士們滿心窩火,卻拿這些叛逆賊子沒什麽辦法。
旁人也許不知,但數日前親歷那一場叛變的人,都知道那支叛軍是如何對着自己人痛下殺手的。
巨龍盤旋在雲層之上,梅雪衣悄無聲息一掠而下,出現在沈平成的身邊。
上次看到定國公時,這位年近五十的将軍還絲毫也不顯老,今日卻發現他雙鬓的花白已經掩蓋不住了。
這一場攻防戰,令他心力交瘁。
“表舅。”梅雪衣喚了一聲。
沈平成渾身一抖,蹦跳着轉過了身,一雙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小梅子?!”
梅雪衣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已急急伸出蒲扇大的手,把她往後方推去。
“胡鬧!你跑到這裏來做什麽!快快快我這就讓人護送你回去!多危險啊——是送糧草來嗎?東西留下,人趕緊走!我就知道你這個丫頭閑不住,想方設法要往危險的地方鑽,真是越大越不讓人省心……”
絮絮叨叨的樣子,根本沒有半點名将之風。
梅雪衣:“……”
她正要張口,又被沈平成無情打斷:“這裏有表舅,就憑區區金陵和契殊,給他們一百年也休想攻進來!安安心心回去,啊!”
話音未落,只聽‘轟咣’一聲巨響,腳下的大地狠狠抖了幾下。
是攻城車在撞城門。
沈平成大步流星沖向城牆,一只手虛虛指着後方:“快回去!”
梅雪衣緊随他的腳步上了牆,城牆上忙碌得很,一支支火箭射向巨型攻城車,滾油潑灑下去,被火苗點燃,轟一下騰起數丈高的焰浪。
對方的盾兵被暫時逼退,靜待火焰熄滅再圍上來。
梅雪衣定睛一看,只見城門周圍的牆壁上已經出現了無數蜈蚣腳一樣的裂紋,再這麽撞下去,鐵質的城門倒是未必會破,城牆倒是要頂不住了。城牆一破,便箍不住鐵門,破城是早晚的事情。
城中的鐵箭儲備明顯已經不足,在對方沒有發起真正的進攻時,城牆上一箭不發,任那些盾兵來去自如。
趁着這空檔,底下的叛軍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叫罵。
“為什麽做了錯事的人還有臉面在這裏上蹿下跳?若是我做了虧心事,一定恨不得找個地洞躲起來。”梅雪衣滿心不解。
沈平成見她沒走,兇狠地瞪了她一眼。
見她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老将無奈地嘆息解釋:“躲起來不就坐實惡名了?聲音叫得夠大,總能騙到那麽一個二個蠢貨!”
梅雪衣:“好有道理!不過也委實不要臉了些。”
“哼!”沈平成鼻孔出氣,“要臉的人能幹得出叛變這事?”
梅雪衣聽着下方的叫罵越來越不堪,臉上反倒是浮起了微笑。
她問:“表舅這裏有酒嗎?結束這一仗之後,想和表舅對飲幾杯。”
沈平成白了她一眼:“真是三歲看到老,你這個娃子啊,從來就沒個正形!”
梅雪衣扁着嘴。
他撫了撫須,哈哈大笑:“軍中豈能無酒!”
梅雪衣輕快地笑了笑,跳上牆垛。
城牆內外滿是硝煙戰火,敵軍如潮,鋪滿城下,綿延至視野盡頭。凜凜寒矛,銳不可當。
不必動手,那股摧毀一切的氣勢便足以令人兩股戰戰,提不起鬥志。
梅雪衣自然是絲毫也不受影響。
她凝望四下,心中想的卻是,這不公平。
修士插手人間事務,輕易便能令凡國百年、千年基業毀于一旦,何其不公!
不該是這樣的。
短短幾個呼吸之間,梅雪衣的腦海裏轉過了無數念頭。
下方,叛軍仍在叫嚣不止。
梅雪衣沉吟片刻,放聲沖着牆下說道:“天命,何謂天命!我衛國之王,便是天命!”
清淩甜美的嗓音回蕩在城牆上下,像是不可違逆的旨意。
那叛軍首領當即從部下手中奪過弓箭,拉了個滿弦,試圖射殺城牆上的女子。
“爾等亂臣賊子,本該盡誅于此!不過衛王仁德,今日只殺叛逆。”梅雪衣的聲音清晰地傳遍三軍陣中。
叛軍首領松開了滿弦的手指。
“咻——”
長箭射出的霎那,視野之中陡然一片昏暗。
只見城池上方的黑雲之中,一條燃火巨龍緩緩浮出。
它的身軀過于龐大,甫一出現,下方的金鐵城池就被襯得像是小兒用泥沙堆砌起來的一般,随便一爪一尾,都能令它轟然崩塌。
幸好它的目标并不是這座城,而是圍在城下的大軍。
“龍……那是龍!”有人尖着嗓子發出了驚恐怪聲。
梅雪衣哈哈大笑:“如今可知道什麽叫做真龍,什麽叫做天命了!”
神念一動,巨龍仰首長嘶之後,俯身噴吐烈焰火球。
“轟——”
叛軍軍陣灰飛煙滅。
嚣張無比的熔岩巨龍掠向潮水般的敵軍,示威一般在軍陣上方盤來盤去。
所經之處,空氣中留下了一道道焰跡,硫火的味道刺激着衆人的神經,別說下方敵軍了,就連城牆上也有不少小将吓軟了腿,雙手牢牢攀着牆垛才沒癱下去。
來勢洶洶的兩國聯軍像潮水一樣退去,大平原就像退潮後的沙灘,留下了無數異物——盔甲、兵器、竈鍋……
巨龍攆着這支軍隊,消失在天邊。
梅雪衣跳下牆垛,望向沈平成。這位老将神色複雜,一老一少目光相接,雙雙輕嘆了一口氣。
這樣的力量,終究是令人不安哪。
不過不管怎麽說,戰争總算結束了。巨龍的力量太恐怖,兩國徹底歸降是早晚的事情。
夜幕降臨,将士們點起了篝火,沈平成分下酒肉,三軍同樂。
一老一少盤坐在軍帳中,案上擺了一盆堆得尖尖的炙肉,幾碾香酥的下酒小菜,一只半人高的大陶罐,裏面裝滿了高粱酒。
沈平成用淺口大碗舀出酒來,揚了揚:“我幹,小梅子你随意!”
梅雪衣笑着,仰脖飲盡了碗中的烈酒。
火辣辣的美酒順着喉嚨燒進了胃裏,胃部立刻潰散,酒液滲滿了她的衣襟。
就像她故意把酒漏在身上一樣。
“沒事沒事,小梅子你随意,随意!”
沈平成越是安慰,梅雪衣越不服氣,她咕咚咕咚和他拼酒,盡力把酒液全裝在身體裏面。
輕輕一晃,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只酒囊子。
沈平成的臉漸漸便紅了,酒意上頭,嗓門越來越大。
“表舅,說說我娘。”梅雪衣替他斟酒。
她始終記不起那個女子的樣子。
一提起梅雪衣她娘,沈平成差點兒沒忍住拍碎了桌子:“你娘就是瞎!遇人不淑!”
在老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中,梅雪衣一點一點勾勒出了那個女子的模樣。
美麗、溫柔、知書達理。和許多不谙世事的年輕女子一樣,被白面書生的才華吸引,非他不嫁。
那是下嫁,京城裏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扼腕嘆息。
成婚之後,她溫柔似水大方懂事,夫君有了二心,她不怨不妒,由着他将人娶回院中。她善待小妾和庶出的子女,賢良淑德人人稱道。
不過到底也是意難平,否則怎麽會年紀輕輕便怄出了內疾,抛下年幼的女兒撒手離去。
梅雪衣回憶着梅侍郎的模樣,輕輕嘆息一聲:“那個男人骨子裏終究是自卑。在阿谀逢迎的妾室面前,才找得回他大男子的尊嚴。”
沈平成撫着須,點了點頭:“女子愛錯了人,便是毀了一生!”
說起這個,他忍不住又開始搖頭。
“沈修竹這王八羔子,真是氣煞老夫!”
梅雪衣笑吟吟給他裝滿了面前的碗:“表舅無需郁悶,修竹表哥那般人才,定能給你娶回個合心合意的兒媳婦!像我這樣的混世魔王,也就陛下才吃得消。”
“說得倒也是。”沈平成端着碗,“你恐怕不記得了,四歲半的時候,有一次你帶着沈修竹拆了我的書房,險些氣得我閉過了氣去!當時我便想着怎麽給你退了婚才好!像這樣的女娃,誰家娶了都是遭罪喲!”
梅雪衣樂了:“原來表舅早就有退婚的念頭!”
沈平成放下碗,樂呵呵地道:“那就算退了婚,小梅子也還是我沈家罩着的人嘛!嫁到別人家去随便禍害別人,誰敢說半個不字,看老子不打斷了他的腿!”
梅雪衣:“……表舅恁壞了。”
沈平成笑得有牙沒眼。
梅雪衣知道他就是說笑,若不是出了梅喬喬那檔子事的話,這老頭子早就盼着沈修竹把她娶回家裏了。
終究還是有緣無份。
“那小子吃了教訓,将來倒是不會再犯蠢了。”沈平成嘆了一聲,“可惜錯過的終究是錯過了。你教會了他道理,他日後待人家好,卻和你沒什麽關系了,這麽想着又覺得你吃了虧,但是錯過你這般媳婦,其實吃虧的還是他。大家都吃虧,也不知道合算了誰!”
他已有了七八分醉意,說話大了舌頭,語句也颠倒錯亂起來。
梅雪衣偷偷地樂,心想,還能合算了誰,合算了衛今朝呗。
這般想着,身下像是長了針,坐立不安。
她想他了。
哪怕不進塔裏打擾他,只靜靜待在摘星臺外陪着他也是好的。
她想離他近一些。
灌醉了沈平成之後,梅雪衣帶着滿身酒氣離開了營帳,掠入雲端,乘上巨龍飛向王城。
頃刻便到了。
月色如水,涼涼地灑在肩上,她順着甬道慢吞吞地走向那座高臺,來到臺下,輕輕伸手撫着黑色巨石,就像在撫他的身軀。
“陛下,我回來了。”
“終究還是沒有讓龍把他們全部消滅,那樣做,好像與軒轅仁之流無甚區別。”
“陛下,我想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今日聽表舅說了我娘的事情,女子太癡情仿佛不是什麽好事,但在我看來,倒不如傾盡全力,若是把你吓跑了,那也算是長痛不如短痛。”
她沒有用魔息驅散酒力,那些酒在她的身體裏面肆虐,令她暈乎乎地發飄。
正在絮絮叨叨地自語着,忽然眼前罩下了一片陰影,她愕然擡起頭,看見自己惦念一路的颀長身影端端正正站在面前。
他垂眸看着她,幽黑的眸中似是有星光在閃耀。
他沉沉嘆了一聲,沙啞的聲線無比誘人:“王後啊……”
他道:“但凡吃一點菜,也不至于醉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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