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驀 別咬,疼
幾人擡頭齊刷刷地看着屏幕, 顧維安眉毛微皺,他轉身,看到了自家妻子發來的留言。
死一般的寂靜。
安靜到好比是班主任突然到訪的自習室教室。
顧維安看向夏雅之, 夏雅之手忙腳亂,抓緊時間退出微信。
顧維安沒有回消息, 他仍舊站在屏幕前,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嚴肅到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他手指微屈,叩了叩桌面, 目光從這些下屬臉上一掃而過, 冷靜開口:“吳經理,你帶人去鼎盛董事長家中探探局勢;老趙, 你去銀行……”
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顧維安看向夏雅之,夏雅之立刻調出顧維安方才剛做的方案。
顧維安轉過身,背對着下屬,按了按太陽穴,輕嘆口氣,這才繼續将整場臨時會議主持結束。
這一次會議, 出乎意料的安靜。從頭到尾,除非顧維安點名, 其他人一點兒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一個個坐的端正,手規矩到動也不敢動, 實際上內心感慨萬千。
小寶貝!!!私下裏顧總給他妻子的昵稱竟然如此可愛嘛!!!
還有後面那句信息量極大的洗幹淨在床上等我,哦豁,原本以為顧總這樣的脾性, 應該會喜歡同樣嚴謹端莊的女人,沒想到老婆這麽可愛……
強撐着到了會議結束,幾人站起來,恭敬地看着顧維安離開。夏雅之拿着電腦,一臉苦澀——
完了,這個月獎金看來要泡湯了。
還有,看先生如今的臉色,好像不太妙……
以及,這麽久不回太太消息,真的好嘛?
顧維安拿出手機。
在夏雅之泛着遺憾的目光中,他鎮靜地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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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秒後,夏雅之聽見顧維安的聲音,與方才批評下屬時完全判若兩人,和煦如春風。
他說:“栀子,抱歉,我剛剛在開會。”
手機另一端,趴在書桌上的白栀猛地坐起來,她清清嗓子:“我說,男人——”
“先別說,”顧維安按着自己太陽穴,鎮定開口,“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白栀懵了好久,小心翼翼問:“壞消息是什麽?”
顧維安說:“方才操作失誤,整個會議室的人都看到了你發的微信。”
白栀:“……好消息呢?”
顧維安說:“我很欣慰自己能引起你注意力,并決定接受你今晚的盛情邀約。”
三秒後,顧維安聽見了嘟嘟嘟聲。
白栀單方面結束通話。
手機另一端,白栀用力錘了下書桌,發出一聲嚎叫。
“嗷!!!”
臉頰爆紅到猶如不小心被燙到,白栀面紅耳赤地趴在桌子上,憤憤地給顧維安發條微信消息。
白栀:「福利沒有了」
這次幾乎是秒回。
顧維安:「?」
白栀:「太丢人了嗚嗚嗚」
白栀:「我需要靜養才能治愈我無比脆弱的小心靈」
難得示一次好還遇上這種事情,白栀額頭抵着書桌,雙手握拳,悲憤不已地貼在書桌上。
茫然中,白栀聽見書房的門被推開,顧清平探頭探腦地露出來,奇奇怪怪地看着白栀:“你怎麽了?我剛剛好像聽見了安平在慘叫?”
白栀坐起來,冷靜看他:“給你一次機會重新組織語言,順便提醒你一下,方才是我在叫。”
顧清平:“……”
他輕輕咳了一聲,走過來,朝白栀豎起大拇指:“您剛剛那一聲真是讓人醍醐灌頂啊,就像那昆山玉碎鳳凰叫,又好似鐵騎突出刀槍鳴——”
“打住,”白栀站起來,收拾好檔案袋,“你這吹彩虹屁的功底不太行啊。”
顧清平不服氣:“怎麽?雖然我不能吹,可我心腸好啊。”
“我又不需要器官移植,”白栀無情戳破他,她低頭将東西整理好,忽而擡頭,看顧清平,“你剛剛在找什麽?”
“……沒找什麽啊,”顧清平眼神躲閃,他說,“剛剛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在找我哥有沒有藏小H書……”
白栀冷笑一聲:“你的話要是能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
顧清平:“……”
白栀将書放在桌子上,她直視着顧清平的眼睛,說:“我不知道顧萬生那個人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也不知道你最近是不是聽了什麽風言風語。”
書房中燈火通明,她白皙的肌膚上落了淡淡的亮光,一雙眼睛堅定而認真:“但凡你動點腦子,就知道你哥不會害你。從你上學時,他就處處找我詢問你近況。哪怕後來他出國讀書,仍舊和我保持聯絡,問你學習情況——”
顧清平沉默兩秒:“等等,栀子,你确定他那時候找你是為了我?”
“不然呢?”白栀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他,“不為你,難道還能是為我?”
顧清平:“……”
他怎麽感覺,顧維安還真是為了白栀?
“且不說先前這些事情,”白栀聲線緩和,“你看如今,顧維安他現在為了你能夠拿到世安的股份和顧萬生那個老家夥周旋,請專業人員為你授課、講解。仔細想想,他可曾害過你?”
顧清平沒說話。
過了一陣,他又搖頭:“算了算了,腦殼疼,不想了。”
白栀毫不留情抨擊他:“就你這個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腦子,也別去想這些複雜的問題了。”
她和顧清平勉強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太了解他的脾氣了,不怕打壓,就怕不打壓。
一個不留神就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姓什麽名什麽。
顧清平站在立式燈前,看着正在整理資料的白栀。
與讀書時候相比較,白栀明顯個子變高了,也更瘦了,褪去稚氣,已經成長為一名标準的、令人仰望的優秀女性。
讀高中時,她雖然瘦的很快,但臉頰上仍舊挂着未褪但嬰兒肥,瞧着圓圓的很可愛。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都是一塊長大的,這麽熟也不好意思下手。顧清平一幹狐朋狗友雖然垂涎白栀的美貌,一個個的倒也乖覺,絕對不會去主動欺負這樣的乖乖女。
學習成績優異、從不厮混的白栀在他們眼中就是小妹妹差不多的存在,哪裏有人對自家妹子下手的?那不是找着挨罵的麽?
顧清平也知道顧維安為白栀輔導功課、對白栀特別好這件事情,不過顧清平對此嗤之以鼻。
多虧了顧萬生的教育,讓顧清平和顧維安兩兄弟從小就不和——
顧清平只記得母親過世那天,葬禮是一片沉寂的黑色。沒有下雨,空氣仍舊沉悶的發疼,像是揪在一起、濃到運展不開的濃墨。
顧維安作為長子,站在顧清平前面,拉着他的手聽完遺囑。早在做選擇之前,顧維安雙手按着顧清平肩膀,眼眶發紅,要求弟弟別跟着顧萬生走,說顧萬生心術不端。
但那時候顧清平年紀還小,對這種無聊而繁瑣的儀式毫無興趣,他只惦記着前天晚上顧萬生慈愛地給他的那些游戲和畫報。
比起來嚴肅而沉默的長兄,顧清平自然覺着大伯和藹可親。
當讓孩子選擇的時候,顧清平理所當然地選擇大伯作為自己監護人,而顧維安則跟随了陸靖的二堂兄。
顧清平不知掉顧維安怎麽生活的,他在顧萬生家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論要什麽,顧萬生都給他什麽,百依百順。
他只隐約聽說,顧維安的監護人,也就是表舅因事業遠赴西雅圖,顧維安卻選擇留在國內,住在舊小區中。
顧清平真覺着自己哥哥丢人,也覺着顧維安傻。明明有那麽豐厚的遺産,顧維安卻極少動,自己一個人住也就算了,做什麽都親力親為,活像個窮光蛋。
顧清平不止一次地在私下裏嘲諷顧維安,但這種嘲諷并沒有對顧維安造成任何影響,在R大附中裏,他成績優異,相貌英俊,性格沉穩,是老師眼中的标杆、老教授的心頭肉。
顧清平班上的女生愛慕顧維安的也不在少數,還有人會偷偷感嘆,為何同是兄弟倆,差距竟如此大。
顧清平才不是嫉妒顧維安,只是……看他有些不順眼。
兄弟倆交集不多,後面白栀主動去接近顧維安的時候,顧清平還有點生白栀的氣,明明是一起長大的,怎麽連白栀也覺着顧維安好?
顧清平的高中沒能在國內讀完,成績着實稀爛,高三時就被顧萬生送去科羅拉多州讀語言班,那個地區早早地就大、麻合法化。雖說顧清平還沒到年紀,但周圍同學都在偷食禁果。顧清平也動了心思,只是尚未來得及行動,顧維安聞訊而至,拎着顧清平的衣領進了房間,結結實實地揍他一頓。
然後,顧維安拉着他去貧民窟轉了一圈,讓他去看那些因為迷上毒、品而患上各種疾病的人,骨瘦如柴,衣衫褴褛,在黑暗的橋洞和角落中低聲□□。
地上常常能見廢棄的針頭針筒,頂端甚至還有血跡,不知道有沒有病毒,都得繞着走。有的女性瘾君子發作,哀哀地伸手,用極低的價格就能和她們春風一度,廉價到甚至買不到一只雞。
顧維安什麽都沒說,把顧清平丢在一個街區中,驅車離開。顧清平傻了眼,拼命地想往外跑,他這種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一看就是人傻錢多,很快吸引了不少流氓過來,企圖進行搶劫。
顧清平吓得劈了嗓子,拼命地叫着救命,叫着顧維安的名字,眼看着流氓快朝他動手的時候,顧維安才出面,丢給那些人一沓錢,把顧清平塞上車。
從那之後,顧清平再也不敢碰大、麻了。連帶着那些人玩的什麽笑、氣,葉、子,動都不動,有敢在他面前玩的,也統統趕走。
顧清平大學畢業那天,顧維安在校園中和他拍了張合照。彼時兄弟倆關系仍不怎麽好,顧清平上午剛剛和白栀打完電話,心裏癢癢的,試探着問顧維安:“哥,你覺着栀子怎麽樣?我想追她,你和她關系不錯……”
後面的話,顧清平不記得自己怎麽說的了。只記得當時顧維安看他時的眼神冷淡,良久,才說了句:“随你。”
顧清平生平第一次追人,他也認真思考過了,無論是家世,還是其他地方,和白栀都能登對。誰知道還沒等顧清平忙完,就聽到了顧維安娶白栀的消息。
确切來講,是兩人結婚,婚禮日期安排的很緊,從訂婚到結婚之間甚至沒有兩個月。
也是從那時候,顧清平對顧維安為數不多的兄弟情義開始消散。
更何況——
兩人原本就不是親兄弟。
顧清平想到顧萬生今日上午單獨遞給他的那份DNA檢測報告,臉頰上的肌肉抽動兩下,心煩意亂。
……要是顧維安對他沒這麽好就好了。
又沒有真正的血緣關系,顧維安早就知道,他又何苦呢?
白栀再度體會到社畜生活的不容易。
原本已經說好休假時和顧維安一同陪爸媽回家吃飯,結果因為工作的調整,不得不繼續留在酒店中加班,連帶着休假也往後拖了幾天。
好在白錦寧理解,并沒有對這件事表現出太大的抵觸,只是叮囑白栀,好好照顧自己。
白栀滿口應答。
已經過去好幾天,她和顧維安還在分房睡。也不知道顧維安近期在做什麽,早出晚歸,每每回到家中時,白栀都已經睡的香香甜甜。偶爾朦胧中感覺到他似乎坐在床邊看自己,但醒來後,身邊的被褥也好端端的,沒有被第二人躺過的痕跡。
白栀感覺有些對不住顧維安。
原本說好今日要兌現她一夜X次的承諾,卻因為臨時的工作計劃不得不放了顧維安鴿子。不過顧維安近期看上去也很忙,應當也沒有這個精力吧?
白栀這樣想。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忙碌,白栀開始懂得為什麽顧維安無法做到及時回複她消息了。旁的不提,白栀為了方案焦頭爛額、開會的時候,也不會去看手機,甚至挂斷他的通話。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白栀清醒地認識到這點。
餘青玫先前為君白拍攝的廣告在今日送了過來,白栀和幾個下屬認真地挑了一整個下午,終于挑選出來合心意的幾份。新一輪的宣傳物料也正在加急制作中,白栀在辦公室中認真地勾畫着新方案,忽然接到普珏那邊的消息,說是君白的方案令他們十分滿意,願意進一步展開合作詳談。
激動的白栀連聲答應,順帶着将這個好消息轉告給鄧崎以及總經理。
好事臨門,白栀只覺倦意也随之一掃而光。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到咖啡機前準備接咖啡,忽然聽見餘青玫的笑聲:“要是讓顧維安知道你在這裏喝速溶咖啡的話,說不定會心疼到給你們酒店狂砸幾個億、讓每個員工都能喝上手磨咖啡。”
這一聲驚得白栀四下裏看了看,确定沒有其他人在之後,才朝餘青玫比了個噤聲的姿勢:“噓。”
不要在公司裏說這種事情啊。
餘青玫不以為意,她剛剛剪了短發,黑色的西裝褲,男式的白襯衫,最上方三粒紐扣沒扣,下面半邊襯衫在西裝褲中,另一半在外面松松垮垮垂着。
餘青玫看着她手中的咖啡杯,提醒:“這個東西喝多了不好。”
“沒事沒事,”白栀擺擺手,打了個哈欠,“提提神,我也就偶爾才喝一下。”
說到這裏,白栀好奇地問:“你怎麽過來了啊?”
“哦,明天有場粉絲見面會,”餘青玫随意地說,“家裏面住的不舒服,我就來這裏了。”
白栀還是頭一次聽人說自己“家裏住的不舒服”,捧着杯子,熱氣暖着她的手指。
話音剛落,有人拿着一疊資料,剛準備敲白栀辦公室的門,忽然發現白栀在咖啡機前,笑着走過來:“白經理,世安集團的董事長顧萬生先生過來了,鄭總讓我和您——”
“抱歉,”餘青玫朝那人笑了笑,手随意地搭載白栀肩膀山,“我和白經理正讨論新廣告的事呢,她不方便過去。”
餘青玫名氣不低,那人了然,笑:“那我回去和鄧總說一聲。”
白栀從聽見“顧萬生”這三個字就嚴重心理不适,她不知道總經理讓自己過去是為了什麽,也不想知道。
她感激地朝餘青玫笑:“謝謝你。”
不然白栀還得搜腸刮肚地想理由拒絕。
“可別謝我了,”餘青玫朝她眨眨眼睛,着意提醒,“還不如謝謝你那個大尾巴狼老公,我原本睡的好好的,被他一個電話催醒了,催着讓我過來照看你。啧啧啧,怕你出個意外,完全不在乎別人死活……”
說到這裏,她努努嘴:“走吧,白經理,我現在可得守好你了。”
果不其然,如餘青玫所說,那邊過來催白栀的人又來了兩波,皆無功而返。或許是擔憂引起旁人注意,在第三個人離開之後,再也沒有派人過來。
餘青玫很安靜,不怎麽說話,只低頭玩手機,偶爾擡眼看看白栀,笑一下,在引起她注意之前,繼續低頭刷手機。
白栀再一步精修完新的改革方案,伸了個懶腰,趴在桌子上,像一只懶洋洋的貓咪。
白栀說:“怎麽顧萬生這個時候來?”
“估計是想拿你威脅顧維安,”餘青玫收好手機,她說,“近幾天你飲食方面也注意點,別讓人鑽了空子。”
說到這裏,餘青玫一頓:“顧維安有沒有告訴過你,顧萬生那個老家夥喜歡迷、奸?”
白栀先是點頭,又搖頭:“沒說具體手法。”
“顧萬生早些年嫖、娼時遇到仇家,那人先假裝成妓、女迎合,差點把他命根子弄斷,這不是什麽秘密,”餘青玫說,“打那之後,顧萬生再也沒女票過,反倒對清白的女生下手……”
她停頓兩秒,提醒:“總而言之,不要喝外面的水。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要和顧萬生單獨見面。”
談話間,顧維安打電話給白栀,說讓夏雅之接她去普珏資本。
雖然顧維安沒說為什麽,白栀心裏也清楚,多半是提防顧萬生。
白栀心裏也發怵,她一口答應下來,順帶着捎上自己剛剛起草的一份草稿,預備着去顧維安那邊再看。
餘青玫一路陪她到顧維安派人接她的車前。
眼看着車子離開,她站在晚風中,抽了根煙出來,叼在口中,沒點燃,深深吸一口。
顧維安,可真有你的,連情敵都能利用。
彼時,顧維安和白栀安靜地談起戀愛。周圍人中,餘青玫是第一個發現的。
高中同學聚會,顧維安也帶上白栀,一群人還當白栀是他們的“小栀子妹妹”,先是紛紛恭喜白栀順利考上T大,又笑着提醒她,以後找男朋友可得仔細點,要讓幾個哥哥都給她把把關。
說這些話時,白栀笑的腼腆,忍不住地看顧維安。
餘青玫那時候就意識到不對勁,但沒有出聲,只是眯着眼睛看顧維安。
顧維安始終挂着淺淡的笑,只是在朋友話稍稍越矩的時候,出聲提醒:“行了啊,栀子還小,別和她說這些。”
朋友們和善地笑,一個個紛紛地搖頭,指責顧維安:“老顧,你總不能不讓咱們小栀子妹妹談戀愛吧?”
“哪裏有你這樣當哥的?知道你寶貝栀子,那也不能影響人家幸福吧?”
……
面對着這樣的指責,顧維安剛想說話,白栀便拉了拉他的衣角,朝他搖搖頭。桌子下,顧維安大手蓋在她小手上,安撫地拍拍。
這些,都被餘青玫盡收眼底。
聚會中途,白栀和顧維安先後出去,餘青玫悄悄跟上去,看見在露臺上,顧維安要白栀坐在桌子上,他站在桌前,腰上是白栀的兩條腿,一手托着她的腿,另一只手深深插入白栀發中,與她親吻。餘青玫看不到兩人的模樣,只聽見白栀小聲抱怨:“疼啊,你輕點。”然後是細微的嗚嗚聲。她兩手放在顧維安胸膛前,是個承受不住試圖推拒的姿态,卻被不滿足的顧維安強行控制住,拉住腿,繼續下去。
後面兩人重新回到房間,白栀的眼睛格外亮,眼角和臉頰、鼻尖都透着紅,嘴唇看上去就像是被細細疼愛過,唇角還有着細小的痕跡,怕不是顧維安親的太用力,差點把她嘴唇給咬破。
旁人眼中的好哥哥、無微不至的顧維安,在所有人都還不知道的時候,早就開始朝白栀下手了。
上了車之後,白栀才發現顧清平也在。
顧清平攤開手,一副無奈的模樣:“我哥說,今晚有些事情需要我也在……我還沒吃晚飯呢,就被拽過來了。”
夏雅之含笑解釋:“先生,公司會為您訂購晚餐,您喜歡粵菜是嗎?”
顧清平唔了一聲,轉臉看窗外的夜色。
不遠處的高樓上,億鉑的廣告牌極其顯眼。
那是世安集團旗下的酒店,顧萬生不久前剛剛向他承諾,不僅僅是億鉑,整個世安,未來都會是他的……
從君白到普珏很近,夏雅之警惕心極強,剛下車就左顧右盼,确定沒有可疑人士後,才打開車門,護着白栀下車。
夏雅之一路引白栀進了專屬電梯,向白栀耐心解釋::“先生在這邊有一個處理特殊公務的辦公室,隔層有卧室,您可以去那裏暫時休息……”
白栀的腦袋轟的一下。
隔層帶卧室的辦公室?
白栀下意識看了眼夏雅之所按的樓層。
頂樓。
如果白栀沒記錯的話,整個大廈、包括頂層都是巨大的玻璃牆,可以将帝都CBD中心夜景盡收眼底。
那顧維安的那個卧室,也是這種環繞的巨大玻璃牆麽?不行不行腦子裏有畫面了,先前看過的番劇此刻瘋狂地在腦海中浮現。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個番劇中男女主初次親密就是在辦公室的玻璃牆前,男的在背後,一邊咬着女人脖頸,一邊捏着她下巴,要她看外面的景色。
白栀甚至還偷偷地代入了下自己和顧維安,但遺憾的兩人可能永遠都不可能在辦公室中做出這種舉動。
打住。
白栀屏息靜氣,在內心默默譴責了下自己。
不能繼續往下想了,再想就過線了。
顧維安那種工作狂魔,完全就不可能會在辦公區域做這種事情。
她太了解顧維安了。
頂層還有個茶室,夏雅之請兩人先在這裏稍作休息,他立刻去叫顧維安過來,白栀脫了鞋子,換上拖鞋走進去。而顧清平停在門口前,猶豫了。
因着白栀那句“沒你哥高”,自尊心極其強烈的顧清平今日特意在鞋子中墊上了增高鞋墊。
雖然只有三厘米。
他原本想等白栀進去之後再偷偷脫掉,誰知道剛剛脫下來一只鞋子,就聽見顧維安的聲音:“你腳上是什麽東西?”
吓得顧清平險些摔倒在地,他立刻穿好鞋子,系上鞋帶:“沒什麽。”
顧維安看着茶室的墊子,又看了看顧清平的腳:“不脫鞋也行,等會讓阿姨重新換個地毯。”
他拍拍顧清平的肩膀:“我會在栀子面前幫你隐瞞穿增高鞋墊這件事。”
顧清平松了口氣,感動不已:“謝謝哥。”
說話間,白栀蹭蹭蹭地走過來,好奇地看着兩個人:“你們兄弟倆在這兒說什麽呢?哎?清平,你怎麽還沒換鞋?”
顧清平還沒想好理由,求救地看向顧維安。
顧維安淡淡開口:“因為清平腳臭。”
顧清平:“……”
哥,您還不如說我穿增高鞋墊呢!
白栀捂着鼻子蹭蹭蹭後退幾步,她鄭重其事地說:“顧清平,我以你長嫂的身份命令你,千萬不要脫鞋。”
顧清平:“……”
接下來的顧清平神智恍惚,甚至連茶什麽滋味都品嘗不出,囫囵地吞咽下肚。喝了一盞茶,夏雅之才敲門進來,說人已經到了。
顧清平尚不知道要見什麽人,慌亂地站起來。
白栀只看見一個容貌枯瘦、上了年紀的女人走進來,伛偻着腰,只看臉,眉眼間竟有幾分像林念白。
顧維安對白栀說:“你要不要先去我辦公室休息?”
白栀點頭。
她有一個極大的優點,那就是好奇心并不算旺盛。既然這件事并不适合她聽,她也不會在此糾纏。
顧維安這個帶隔層卧室的辦公室和茶室隔了約莫十米遠,白栀跟随着顧維安走進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寬大的辦公桌。
她精神一振。
等等,寬大的、前面有隔板的辦公桌,這難道不是小黃雯中必備道具麽?什麽外面人敲門進來時女人哭泣着要求停下結果對方越來越劇烈啦,或者坐在辦公桌前衣冠楚楚看報表的人,實際上被桌子遮住的部位衣衫不整,撫摸着桌下人的頭發,一邊皺眉控制不發出聲音一邊指點下屬,再或者一人跪在桌子上,另一人站着,弄髒了文件和報表此類的。
白栀下意識地擡頭看顧維安,後者并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在她視線之中,穩穩地坐在辦公桌後。
顧維安翻開桌子上的文件夾,有條不紊地告訴她:“方才讓人去買了零食和漫畫書,有你最愛的黃瓜味薯片,也有你最喜歡的蛋黃酥和豌豆黃、椰蓉絲糕,想看就看一會,不想看了就先去休息。睡衣在卧室床上,是你常穿的品牌。”
白栀:“……”
果然,和她設想的一樣,顧維安這個人,就是個典型工作狂魔,完全不可能會在工作環境下起什麽奇怪想法。
本來今天也該她兌換承諾,就是上次生日時答應他的一夜三次。白栀不信他會忘記,偏偏他如今表現的若無其事。看樣子,工作狀态下的顧維安真的沒有絲毫邪念。
白栀蹦蹦噠噠地去卧室看了看。
哇。
好大一張床。
和家中主卧那張差不多大小,地上滿鋪着柔軟潔淨的地毯,如顧維安本身的實用派,這卧室中并沒有過多的贅餘裝飾。床正對着的另一側,就是和她所看番劇中別無二致的玻璃牆,上可窺星辰,下是流金溢彩,車水馬龍。
白栀對着這張床欣賞了許久,轉身看看還在看報告的顧維安,心裏面冒出個小小的惡作劇念頭。
要是她現在主動去引誘顧維安的話,他是從呢還是不從?
還有,她能引得動麽?
因着工作原因,兩人已經許久未見。不确定是不是距離産生美的因素,此時此刻,在白栀眼中,顧維安還真是該死的誘人。
他太适合穿正裝了,與年少時相比,如今的他氣質随着閱歷增多而漸漸沉澱,領帶系的一絲不茍,猶如一把古劍,引着人忍不住去打開、一窺天機。
白栀邁步,朝顧維安走過去。
顧維安剛剛掀開一頁,尚未看完,一雙纖細白嫩的手就蓋在那書頁上。
白栀站在他身後,彎腰,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放緩了聲音問:“你在看什麽呀?”
顧維安微頓,他并沒有避諱白栀:“是世安集團近些年的財務狀況,以及顧萬生近一年的銀行流水。”
白栀沒有問他從哪裏得來這些信息,她靠近顧維安的耳朵,低聲說:“你不覺着自己忘記件重要的事情嗎?”
顧維安沉吟片刻,了然:“你這麽說的話,倒是有一件。”
白栀激動不已,她撫摸着顧維安手上的青筋,仍舊佯裝鎮定:“嗯?”
顧維安沉靜地說:“我忘記讓人喂安平了。”
白栀:“……”
一句話把旖旎氛圍破壞的一幹二淨。
但是她怎麽可能會這樣輕易放棄呢!
白栀重振旗鼓,她一手搭在顧維安肩膀上,低頭,去嗅他脖頸中的氣味,若有似無地蹭過他都喉結:“哥哥用的什麽呀?怎麽這麽香?”
随着她說話時的熱氣,肌膚被撩撥過,顧維安喉結微動,而白栀的唇從他喉結上輕輕掃過,猶如蜻蜓點水。
顧維安沉聲說:“別亂動,聽話。”
白栀不信他能忍得住,假裝什麽都沒有聽到,臉頰貼在他身上:“哥哥身上好暖和啊,我想貼肉肉。”
她聽到顧維安的心跳聲。
白栀手指摸上他的手腕,阻止他繼續翻書,感受着他的脈搏和體溫。
脈搏加快,體溫升高。
确認到這點之後,白栀順勢坐在他懷中,臉貼在他胸膛上,隔着襯衫,感受着他的體溫,問:“你不喜歡嗎?”
這句話猶如火星點燃稻草。
顧維安終于按耐不住,他低頭,捏着白栀的下巴,與她接吻。
他的吻有些失控,亂了分寸,咬的白栀有點疼,但白栀一點兒也不介意。
把工作狀态中的他撩到這種地步,白栀有種極其強烈的自豪和驕傲感。
但這種自豪感一直持續到白栀眯着眼睛,看到顧維安順手從書桌抽屜中取出必備用品小雨衣。
白栀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等等,顧維安又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在完全沒有準備與她親密的情況下,怎麽會提前準備好用品?
還是嶄新的,未拆封的,放在書桌的抽屜中,現在随手可以拿到的位置。
這個念頭浮上瞬間,白栀腦海中浮現出前不久剛看到的一句話——
最高級別的獵人,總是以獵物的姿态出現。
白栀驀然睜大眼睛。
顧維安他就是故意的!他早就準備好了今晚上要做什麽!偏偏還引着她去主動!
醒悟過來的白栀試圖從他懷中掙脫,嚴厲譴責顧維安這種行為:“你竟然敢套路我!”
只是她意識的太晚了,太晚了。
她掙紮不出,仍舊在顧維安禁锢之中。
顧維安随意地将書桌上的報表推到一旁,抱着白栀,讓她坐在桌子上。白栀兩條胳膊支撐着身體,微微後仰,肌膚因為激動而泛着緋紅。
顧維安一手摟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耳側落下一吻:“別亂動,說不定我心一軟,會早點放過你。”
白栀試圖跳脫下來,卻被顧維安牢牢制住。
聯想到先前的種種,白栀終于意識到害怕。顧維安平時不怎麽撩還那個樣子,一旦真的撩起來,還不得像老房子着火轟轟烈烈燒成灰嗎?
白栀看着他的眼睛,拼命地想理由:“我身體不舒服,病了,病入膏肓,下一秒就可能嗝屁的那種。”
顧維安微笑,那眼中哪裏還有白栀所以為的隐忍禁欲,滿是深深欲念。
“病了也不要緊,”顧維安慢條斯理地把玩着她裙子上的裝飾品,“我幫你仔細檢查下身體,看看病根在哪兒。”
白栀連忙搖頭:“不不不,我現在感覺自己又好了。”
“胡說,”顧維安親吻着她顫抖的手指縫,低聲說,“生了病就得好好接受治療,不能諱疾忌醫。口服效果不佳,今天要不要試試打針輸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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