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貝誠騰地一下放下了電話,就出了門直奔夏凡的辦公室。正好瞧見老三推門走了進去,貝誠的腳步就略微放緩了點,只是臉色有些難看,縱然他知道喬梁是顧禾的人,夏凡吊着他不過為了便于以後行事,不會與他有再多關聯,心裏也不得勁。

喬梁居然敢撬他牆角?想着等會兒夏凡說不定要去看看這家夥,八成還會幫他買點解酒藥帶過去。這家夥既然敢這麽打電話,一定會裝的爛醉如泥,讓夏凡替他忙前忙後,要求扶他回屋?幫他脫掉髒了的衣衫?給他打水收拾?趁機揩油占便宜?貝誠那張臉不過轉眼間,就黑得冒煙了。

此時,夏凡卻正在跟老三說小虎的事情。當初小虎家裏出了事兒,說是一刻鐘都不想見到他爹王瑞,恨不得要殺了他。夏凡害怕真出事,就答應帶他來海市散散心。小虎到了這裏,雖然仍舊不愛說話,但顯然情緒好了很多,最近半年,跟他媽顧芳的電話也多了起來,上次夏凡偶爾聽見,小虎還說想家了。

夏凡這一年多忙得跟條狗似得,有些事情就沒那麽細心。這麽一想,這一轉眼,他們來海市也有一年半的時間了,原本的同學們,在今年九月,也要開始念高三了,小虎再不回去,就落下的太遠了。只是他還沒說,沒想到老三今天就跟他說,小虎在跟人學着炒房。

如今海市四處都是炒房的人,縱然這些房子在土地上,可能連個坑都沒挖,但也止不住人們的熱情,一套房子買來,從一樓走到六樓,就能加價賣出去。不過六百萬人口的海市,剛房産中介公司,如今就有五千多家。這顯然是個發財的好途徑。

更何況,當年夏凡做生意的時候,王小虎曾拿了自己的三百多塊有零有整的零花錢,給夏凡應急用。夏凡當初就說了,這算投資,三百塊錢在夏天快餐中雖然連老三他們的股份都不到,但是擱不住後來發展的快,王小虎手中,卻是有些錢的。

“他如今像是着了魔,天天四處轉悠溜達,除了睡覺,連個影子也不見,昨天我好容易逮着他問了問,好像已經倒騰過十幾套房子了,”老三皺眉道,“我倒不是覺得他賺錢不好,咱公司好幾個做這個的呢。只是擔心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有點過了。”

這下卻讓夏凡感覺到有些麻煩了,如今經濟大潮下,他真怕小虎因着賺到了錢,放棄了學業,這樣就有違自己帶他出來的初衷,也對不起顧芳的信任。夏凡有些煩惱的擺擺手,“那你接着看着他,我找天跟他聊聊。”

話音剛落,大門就咔嚓一下子擰了開,兩人同時看向了門口,卻見貝誠穿着件夾克衫,一只手揣在褲兜裏,走了進來,臉色臭臭地沖着夏凡說,“我餓了,你中午吃什麽?”

夏凡眨巴眨巴眼,心道不都是吃盒飯嗎?還能吃什麽。但轉頭一想,又尋思難不成貝誠想出去吃,他挺自然的問,“我都行,你想吃什麽?”

貝誠倒是毫不客氣,站在房門那兒,一禿嚕嘴,就是一大串菜單,“我想吃泰華的烤鴨,張記的菠蘿飯,還有四條街拐彎處的燒仙草。你幫我買一份回來吧。”

老三此時正站在辦公室裏呢,這三家可是在海市的三個地,離着十萬八千裏,就算夏凡開車出門,等人家做好了全買回來也得一個小時,他不由看了一眼貝誠,心道你這是涮人呢!只是貝誠是董事長,他不能評價,可又着實不想讓夏凡受罪,自己個兒就把活接了過來,“我正好沒事,我去買吧,老大,你吃啥?”

這話一出,貝誠就恨不得将老三那腦袋當皮球踢出門去,心道你跟着摻和什麽啊。可又不好做得太明顯,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樣,可惜老三皮厚,沒當回事。夏凡又不是傻子,若說剛剛他還沒覺得,可一聽菜譜,就知道這是貝誠在支開自己呢。

他很自然的瞧了瞧桌子上的電話,貝誠的耳根就有些紅,雖然不是故意的,聽人家電話,總不是好事兒。正在他心道壞了,夏凡肯定看出來了,要發火了的時候,卻沒想到夏凡竟是起了身,伸手從外套口袋裏摸出了車鑰匙,意有所指地說,“成啊,那可時間不短,一個半小時呢。你慢慢等啊。”

說完,夏凡一把就拉着老三走了。這回輪到貝誠眨巴眨巴眼,一想着這是夏凡給他時間呢,耳根更紅了。貝誠也不耽誤,下樓直奔八樓的小超市,買了瓶號稱十六年陳釀的山西老醋,就開着車直奔了喬梁家。

顧禾留在海市的生意,明面上歸了小胡子,暗地裏的那些,卻是在喬梁手中把握。海市其實是顧家發家的地方,即便顧家老大和老二都栽在了這裏,可當年留下的枝枝蔓蔓的确不少。更何況顧晖坐鎮海市後,顧禾又發展出了不少,如今倒是頗具規模。顧晖出事後,顧禾也曾想過要将海市的生意撤掉,可沒想到沒幾天,海市的房價就漲了起來,他也就熄了心思,小胡子那邊因着顧晖的關系,被人看得緊緊地,他就讓喬梁主持,也做了不少房地産生意,賺了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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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喬梁這個明面上的大老板,其實生活的一點都不錯,他專門買了套大房子,還雇了個阿姨收拾做飯,比他們條件好多了。貝誠一到就摁了門鈴,不多時阿姨就開了門,隔着防盜門狐疑地看着他,“你找誰?”

貝誠咧嘴一笑,“我是萬興的,喬梁剛剛打電話給夏凡,說是喝醉了。夏凡正忙着呢,托我帶點解酒藥過來。”夏凡來過這裏幾次,阿姨顯然認識他。更何況,喬梁的确吩咐了,若是夏凡來了,直接讓他進房間。

她不疑有他,就開了門。帶着他去了中間的一間卧室,一推開門,裏面就沖出一股子酒氣,阿姨有些嫌惡地嘀咕,“大白天的還喝這麽多。”然後沖着裏面趴在床上的人道,“喬先生,夏凡先生派了人給你送解酒藥了。”

喬梁狐疑地擡起頭,驚訝道,“怎麽是你?”

貝誠倒是自然的很,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送解救藥啊。”

那邊阿姨聽見兩人的确認識,就放了心,“喬先生,我時間到了,先回去了。飯菜在鍋裏放着,您要吃熱一熱就行了。”喬梁此時正想着夏凡讓貝誠來,是個什麽意思,告訴他自己有伴了,還是真忙不過來?直接擺手讓阿姨走了。

等着阿姨出了門,貝誠直接進了屋,捏着鼻子嘲諷道,“這是沒少喝啊。”

喬梁并沒心情應付他,起身伸手去拿貝誠手中藥,“把藥給我,你可以走了。”

卻沒料到貝誠竟是趁機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腳上一勾,手中一扯,就把真喝了點酒,有些暈乎的喬梁摁在了床上。貝誠緊接着就俯身下去,用腿壓着他不能動,從口袋裏掏出了準備好的繩子,利索的将他的兩只手綁在了一起。

喬梁哪裏見過這麽流氓的人,他向來以溫文爾雅自居,從來動的都是腦子,靠的是臉蛋,自然不會打架。此時被貝誠一綁,酒頓時醒了大半,“你要幹什麽?你放開我。”

貝誠幹完了手頭的活,伸手啪啪拍了怕他的臉,笑眯眯道,“你說我幹什麽?你不是跟夏凡說你喝醉了嗎?我這不來替你解酒了。你放心,這法子老管用了,你試了保準有效。”說着,他就伸手拿過了剛剛仍在地上的塑料袋,從中将那瓶十六年老陳醋拿了出來。

喬梁原本聽了他的話,并不當回事,可一瞧見那瓶子,眼睛都瞪得跟銅鈴大了,那可是一斤裝的老陳醋,他立刻掙紮起來,“你放開我,你這是謀殺,你放開我!”

貝誠才不管他呢,直接上去用腿摁住他,左手一用力,就捏開了他的嘴巴,毫不猶豫地,将那瓶醋對着他的嘴一點不剩地灌了進去。老陳醋是個什麽味道,沖鼻子的酸,沙得人體內的粘膜都火辣辣的疼。喬梁一口下去,就惡心的想吐出來,可貝誠直接将瓶子口塞到了他的喉嚨處,哪裏是吐得出來的。

不過一會兒,那瓶子醋就全進了橋梁的胃裏。貝誠這才将他放開。喬梁直接就撲在了床沿,不停地泛着幹惡,只可惜手被綁着,沒法摳喉,所以壓根吐不出來,他罵道,“貝誠,我跟你沒完。”

貝誠卻蹲在了他面前,問他,“你勾搭夏凡,不就是想讓我吃醋嗎?咱們一報還一報,你受這點醉,不是應該的嗎?至于不放過我,”貝誠笑了笑,“你不知道我爹是貝雲山?那許傑是我叔叔你該知道吧。說真的,”他搖搖頭,“你還真不能把我怎麽樣!”

說完這些,貝誠也不替他解開,直接起身走人,出了門上了車瞧了瞧表,這才半個多小時,就開着車唱着歌溜達着回去了,想着臨走時喬梁的臉色,貝誠心裏就高興,他難得的覺得,貝雲山偶爾的時候,還是有點用處的。

而與此同時,徐睿看着面前的貝謙,心裏正一陣陣泛着惡心。那次投标會結束沒兩天,貝謙就給他打了電話,約他出來吃飯。徐睿是謝成然的手下,對于貝家的事兒雖然不是知根知底,但也知道,貝誠在貝家不怎麽受待見,原因自是因為貝謙。

如今貝謙找他,他是謝家的人,有關系的是貝家二媳婦謝秋然,可跟貝家老大一家沒半點關系,更何況,若說原先他對夏凡,那是半點不待見,可自從房價上漲之後,他就已經改觀了,那場投标會一出,他只剩下一個“服”字了。他憑什麽出來。

只是昨天,謝成然難得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問了一下貝誠這邊的是生意,然後道,“這事兒貝誠還是嫩了點,他說地已經賣給了夏凡,為何早早不告訴,偏偏拖到現在?貝雲山轉眼就想明白了,這是貝誠故意氣他呢。這筆錢不是小數目,既然貝謙那麽想見你,你就見見,順便探探他們是什麽意思。若僅是替貝誠不甘心,那就罷了,若是起了其他心思,你立刻打電話給我。”

徐睿跟了謝成然多年,一下子就明白了謝成然未說之意——打電話給我,我會幫貝誠護着這筆錢的。他心裏有了底,就有了今天的見面。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貝先生,不知道找我有何事?”

貝謙今天穿了身咖色風衣,瞧着格外的帥氣,他微微向後靠着身子,做出一副淡然的姿态,看着徐睿說,“貝誠對貝家有點小誤會,所以我們兩個并不親密。但無論把叔父還是我,都是很關心貝誠的。他如今歲數不大,不懂得家人親情的重要性,但我想,您應該是明白這種血緣的親近感的。”

徐睿點點頭,附和道,“的确,父子倆,打斷骨頭連着筋呢。”

貝謙微微皺了皺眉頭,但很快就平複了,“對,父親總不會欺騙兒子的。這幾天,我将這邊的事兒跟叔父說了說,叔父挺擔心,夏凡一個快餐店的老板,怎麽能有錢買下剩下貝誠手中那麽多地,貝誠不是受騙了吧。貝誠在海市這邊,就你離得最近,也只能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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