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節
個背。許校長,你先挑。”劉福忠對我說。
“我不敲背。我就洗個頭。”
“洗什麽頭?”吧臺女問道。
我愣愣地指了指我的頭。坐在沙發上的三個女郎都笑了。
“帥哥一定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吧?”
“是。”
“沒關系,多來幾次就自然了。”
劉王二人各選了一個姑娘進了房間。我坐到鏡子前的椅子上。剩下的那個姑娘走上來給我幹洗頭發。姑娘很沒有耐性,一邊随意地抓我的頭發一邊與吧臺女聊天。
六
在回陽江的路上我挂通了曹秀莉的電.話。
“我下午兩三點到家。”
“哦。”
“這兩天你幹嘛不接我電.話?”
“嗯?”
“回來我們去逛街,”我說,“喂,喂。”
曹秀莉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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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頭天晚上太晚睡覺,坐在車上被車子振動着,我的頭昏沉沉的。我靠着座椅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變天了。透過車窗往外看見天空灰蒙蒙的。雲層很低,不一會兒,雨下下來了。車子往前竄,雨水打在車窗上。司機打開了刮雨器。刮雨器有規律地來回轉動。
我從汽車站坐黃包車到“錦繡前程”,冒着小雨到A棟第三單元。我開門進屋,母親在客廳。
“媽,我回來了。秀莉呢?”
“秀莉上班。多多在睡覺。”
“這幾天您辛苦了。”
“我說一凡啊,你出去的幾天,你媳婦經常不着家。”
“怎麽了?”
“中午經常不回來吃飯。”
“有應酬嘛。”
“我說也是,可以前不見得她有那麽多應酬。”
我到卧室看了看兒子。兒子睡得很香。小臉紅撲撲的。我把窗戶的玻璃推開了一些。我感覺到卧室裏的空氣不夠新鮮。
我撥打曹秀莉的電.話。她的電.話不在服務區。我覺得納悶。
我到陽臺拿了一把傘,與母親打了招呼,開門下樓。雨還在不停地下。風吹過來,掀動我西裝的下擺。我打了個顫抖。路面上已經有積水。我一直走到車站附近才坐上一輛三輪車。我的皮鞋和褲腳都被雨水淋濕了。
曹秀莉不在信用社。我重撥曹秀莉的電.話,依然聯系不上。
我和曹秀莉的同事揮手告別,走出信用社。南京路上車來車往。我沿着人行道往前走。來來去去的人往我身邊經過。他們的傘撞着我的傘。
天空依然陰沉沉的。小雨無聲地下着。
“多多醒了。吵着要媽媽。”母親打電.話來。
“曹秀莉沒回來嗎?”
“她不是上班嗎?”
“哦,我馬上回來。”
我陪多多在客廳裏玩。多多走路的步子越來越穩了。多多坐在木馬上雙手抓住木馬頭上的兩根棍子——馬耳朵,晃動身子,木馬便一前一後地晃動。我蹲在多多身邊,以防他摔下來。多多開心地咯咯咯地笑。等多多玩厭了木馬,我找了一本幼兒用書,坐在沙發上教多多認顏色。
鄭奇生校長打我電.話。
“一凡,到家了吧?怎麽樣?學習有收獲嗎?”
“有。我正要向您彙報呢?”
“彙報就免了。晚上你出來陪客。教育局來了幾個領導。”
“不好意思。晚上我有點事。能不能……”
“哈哈哈哈,可以可以。”
“是真的有事。”
“理解理解。”
我以為曹秀莉會回來吃晚飯,可我們一直等到菜涼了她還沒有回來。母親有點生氣。
我心裏很不安,感覺有什麽事要發生了。多多吵着要媽媽,我耐心地哄着他。
曹秀莉将近七點到家。多多很開心地向他媽媽跑去。曹秀莉抱起了多多。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知道啊,快七點了。”
“幹嘛這麽晚回來?多多一直吵着要媽媽。”
“晚嗎?還沒到七點呢。再說,不是有你這個爸爸在家嗎?”曹秀莉抱着多多在沙發上坐下來。多多下到地上玩。
“我本想回來陪你逛街。誰想你不在家。”我坐在曹秀莉身邊。
“不用。”曹秀莉下意識地往邊上讓了讓。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你下午去哪了?”
“我上班啊。”
“你撒什麽慌?”我從沙發上站起來。
多多被我的聲音吓着了,向他的媽媽跑過去。母親走了過來。
“你兇什麽?”曹秀莉把兒子推開,也站起來。多多大哭。
“你說你上班?銀行怎麽不見你人?”
“你們吵什麽?看把多多吓得。”
“媽,你把多多帶走。”曹秀莉說,“我要和許一凡說些事。”
母親把多多帶到她的房間。母親走進房間之前,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滿着不安。
曹秀莉在沙發上坐下來,端起放在茶幾上的茶杯,旋開杯蓋喝了口茶。
“你有什麽事要和我說?”
“你先坐下來。”曹秀莉看着我。
“有什麽事?說啊。”
“你先坐下來。”
我坐在另一個沙發上。
“我要和你離婚。”曹秀莉說。
“離婚?”我從位置上站起來。“你開什麽玩笑?”
“我已經決定了。”
“我沒有決定。”
“那是你的事。我們最好協議離婚。要不我會以夫妻感情不和向法院起訴。”
“感情不和?我們感情不和嗎?”
“你別向我瞪眼。你不會以為我們感情還很深吧?”
“瞪眼?媽的,你再這麽無理取鬧,我還要揍你。”我走到曹秀莉面前。
“你揍啊。”曹秀莉站起來。
我把伸出去的手縮回來,回到自己的位置。“曹秀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想,你一定有什麽事瞞着我。”
“沒事,就是要和你離婚。”
“我不是指這件事。無緣無故,你怎麽要和我離婚呢?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麽麻煩?對了,你是不是犯什麽經濟錯誤了?有人因此威脅你。”
“沒有。你想象不要太豐富。我說過了,我們感情不和。”
“好好的怎麽感情就不和呢?”我的聲音又大起來。
母親的房門打開了。母親從房間走出來。曹秀莉從母親手上接過已經睡着了的多多。
我走到陽臺。雨還在下。透過灰暗的路燈我看見雨又密又細。雨淋在扶手上面貼的白色瓷磚上反濺出來濺在我衣服上。天空漆黑漆黑的。對面那一排房子,只有幾個窗戶亮着燈。不見燈光的地方黑魆魆的。不知什麽時候,母親走到我身邊。我注意到她時便沖她笑了笑。
“早點睡吧。”母親說。
我點點頭。
母親回到她的房間。
我折回客廳。客廳裏空蕩蕩的。那匹多多下午坐過的木馬還靠在茶幾邊上。茶幾上擺着那本我教多多認顏色的幼兒用書。我忽然覺得一切都成了笑話。
洗漱完畢,我關掉客廳的燈,輕輕推開卧室門。借助從窗戶透過來的弱光,我看見脫在地上的多多的衣服和放在皮箱上的曹秀莉的衣服。窗戶邊的臺面上靠近窗的位置有一些水珠。
我一時猶豫要不要睡到每天我睡的那個位置上去。略微猶豫之後,我還是睡到了曹秀莉身邊。曹秀莉側身躺着,背對着我,多多睡在她的懷裏。我平躺着睡了一會兒,一點兒睡意也沒有。我感覺一切都像是夢。
曹秀莉一直背對着我,一動不動。
“我知道你還沒睡。我們現在都很清醒。我覺得我們應該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曹秀莉不吭聲。
“你說要離婚,總得給我一個理由。總不能你說離就離了。這是一個家呀。建這個家容易嗎?”
曹秀莉不說話。
“你別一聲不吭。別的我不說,單就看在多多的份上,你也不能做出這麽草率的決定。多多過周不才三個月嗎?你忍心他這麽小就沒有母愛?”
“多多會跟着我。”曹秀莉說。
“那怎麽可能?多多是我兒子!”
“多多不是我兒子嗎?我咨詢過了,法律會把多多判給我的。”
“那不可能。”
“我不和你争。”
“好,就算跟你,那他從小不就失去了父愛嗎?”
“你說多多他感覺到了你的父愛嗎?”
“只不過我和多多接觸少了一點而已。多多現在還小,等他大了,還不是由我這個父親來影響他?”
“哼。”
“難道沒有一點餘地了?”我試探着問。
“沒有餘地了。”
“非離不可?”
“非離不可。”
“是不是你外面有了男人?”
“沒有。我和多多兩個人生活。”
“你騙鬼。”
“随你怎麽想好了。”
“是不是哪個富翁看上了你?”
“沒有。”
“要不就是個有權有勢的。”
“我一個人過。”
“是不是你行裏的領導?肯定是許諾了你什麽。是不是要提拔你?”
“你別那麽無聊。”
“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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