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則你怎麽突然提出離婚?”
“不是突然,我想這個問題已經想了一個星期了。”
“就是我外出學習的這個星期?我說我打你的電.話你總不接,也不回我電.話。母親還說你經常到外面吃飯。我明白了,你肯定是和你男人在一起。你下午是不是就和他在一起?”我頭腦中假想的曹秀莉的男人有了一點輪廓。
“我和同事去了鄉下。”
“別騙我了。”
“你不是經常去鄉下嗎?而且,每次都是深更半夜回家。”
“這是我不對。”我側過身子面對曹秀莉的脊背,很自然的把左手搭在她的左臂上。
“別碰我。”
我把手縮回來。我感覺曹秀莉手臂上的肌肉無比緊張。
“怎麽?我現在連碰都不能碰你了嗎?”我的怒火上升。
七
多多發出“嗯滋嗯滋”的聲音。
“請你聲音小一點。”曹秀莉用左手輕輕地拍多多的背。“多多別怕。乖,睡覺覺。”
“你難道不是我的合法妻子嗎?”我強壓怒火。我重新把左手搭過去,抓住曹秀莉的左臂。“轉過來嘛,別老是背對着人家。”
我左手用力,把曹秀莉扳轉身,使她平躺在床上。我就勢做出要爬上去的樣子。我想,有些事情一做完,可能一切都會過去。
曹秀莉右手用力推過來,推在我的xiōng部上。“請你尊重我!”她提高了分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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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從床上爬起來,用手指着曹秀莉。“你是在為他維護你的純潔,對吧?對不對?!”
曹秀莉不吭聲。
“那你他媽的有沒有想過跟他黏糊的時候不是對我最大的侮辱嗎?”
“所以我要和你離婚!”
我的頭腦發脹。所有我的假想皆成事實。我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沖到客廳門口,從鞋櫃裏取出皮鞋。我打開門,門口的聲控燈亮了。我穿好皮鞋,關好門,往樓下沖。雨還在密密麻麻地下。雨水落在我的臉上,冰涼冰涼的。小區很靜,我的皮鞋踩在雨水中發出的聲音在小區裏環繞。跑出小區,我往左拐上大道繼續狂飙。
“錦繡前程”小區前的道路是新建的,寬敞、筆直、平坦。我一口氣跑到路的盡頭,折上和它垂直的另一條道路。這條路正在修建,雖然路面已經整平,但由于連續不斷地下雨,雨水将路面淋得坑坑窪窪的。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奔跑,速度明顯放慢了。我常常踩進水窪裏,積水打濕了皮鞋,淋濕了襪子,被濺起的水珠又噴灑在另一只褲腳上。
我只知道要往前跑,跑盡最後一口氣,跑盡最後一份力量。我多麽希望就這麽一直跑下去,跑進另一個維度,跑進另一個時空。但跑到最後,我邁不出步子,呼吸非常困難。我感覺到胸很悶。我停下來,雙膝跪地,右手撐在地上,斜望前方,大口大口地喘氣。我發現自己整個的置身于黑暗之中。我覺得自己很快要被黑暗吞沒了。漸漸地,可以看見前面積了水的枯田和枯田的盡頭黑魆魆的山丘。我知道山丘上的馬尾松茂盛蒼翠,但現在什麽也看不清。周圍很靜,除了滴滴嗒嗒的雨聲,我能聽見的只剩下自己的喘氣聲。
仰望天空,我嚎啕大哭,淚眼滂沱。透濕的頭發緊貼在我的前額上,雨水順着臉頰往下流,與淋在臉上的水珠、淚水彙合在一起,變成更大的水流,流至下颚,一部分沿着頸脖子流進我的前胸,一部分滴落到地上。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後來,可能把所有的委屈、憤懑、屈辱都宣洩盡了,我停止了哭泣。我試着站起來,卻感覺雙腿麻木生疼,不得不雙手撐地,支撐自己的身子。過了一兩分鐘我才站起來。我試着移動步子,感覺大腿脹脹的。迎面吹來一陣風,我打了幾個寒噤,牙齒禁不住打顫。我決定回去。
到家洗完淋浴,我進卧室抱了一床被子在客廳的三座沙發上躺下來。我渾身冰冷,在被子裏捂了好久身子才暖和過來。我久久不能入睡,身子麻渣渣的,不斷地打噴嚏。迷迷糊糊的,我見到了去世多年的父親。他依舊那麽和藹、慈祥。他佝着背,微笑着。我跑到父親身邊抱住他的雙腿委屈的哭着。父親用他滿是老繭的大手撫摸我的頭發,勸慰我。忽然,一個惡魔般的大人扯着我的衣領把我從父親身邊脫開,用力一甩,我向一個無底深淵**。我無比恐懼地呼喚着父親……從噩夢中醒來,我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頭暈沉沉的,雖然極其疲憊,卻再也無法入睡。
早上我早早地起床,穿雨鞋徒步去學校。我的頭很痛,暈乎乎的,咽喉也腫了。雨還在下,到處都是濕漉漉的。遠處的山丘籠罩在蒙蒙雨霧中。
走過車站,我走上步行橋。陽江河的河水上漲了一些,原來裸露的河床上的鵝卵石被水淹沒了。水緩緩地往下流動。出步行橋,往左拐四五十米,到了陽江後路。一些早餐店的店主正在忙碌。有一家我熟悉的老板和我打招呼,但我并沒有和往常一樣折進去吃早點。我沒有一點食欲。
在南京路曹秀莉工作的信用社門口我停留了片刻。我忽然想到應該見一見行裏的領導,了解到底是誰破壞了我的家庭。但我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既然決定了離婚,曹秀莉愛上誰已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就算知道是誰又能如何呢?我能和電視劇裏的男主人翁一樣把對方捶打一頓嗎?
我說不清此時此刻的心情,悲傷卻格外冷靜。更多的可能還是失落。但我迫使自己從這種情緒中走出來,計劃着白天要做的事:開行政會;向鄭校長簡短的彙報學習情況;到班上了解學習期間班級事态以及上一節英語課。還要記得請半天假,和曹秀莉辦理離婚手續。
“嗨,許老師——”遠遠地,程小茜在新華書店門口向我招手。
我記起程小茜的父母就在前幾天離婚了。
“怎麽樣?這幾天。”
“沒事啦。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快樂嗎?我要更認真地學習,更快樂地生活。”
我笑了。這是我在電.話裏和她說的話。
“我在這等你等了十幾分鐘。”
“幹嘛等我?”
“我知道今早你要來學校。可以提前向你彙報班級工作情況啊。這叫打小報告。”程小茜做了個鬼臉。
程小茜叽叽呱呱地把班上的事情說與我聽。
“你怎麽不說話?就‘嗯嗯嗯’的。這些新聞難道不夠重大?”
“我在聽啊。我嗓子痛。”
“你是不是很疲勞?你臉色不太好。”
“我重感冒。昨晚沒睡什麽覺。”
“怪不得。滿臉黑眼圈。下午我送你一盒金嗓子喉寶。”
“不用。”
我們已經過了陽江橋。
“老師,你吃了早飯嗎?”
“還沒有。”
“我也沒有。請我吃早餐!算是我給你提供這麽多重要信息的回報。”
“好啊。你要吃什麽?”我看見幾家早餐店都滿滿的。幾乎都是陽江中學的學生或是送孩子來上學的家長。
程小茜帶我走進一家。生意很好。門口擠着十幾個背書包的學生。有幾個學生向我問好。經營早餐店的是一對中老年夫婦。
“給我來一碗豬肚面。老師你要什麽?”
“我沒胃口。”
“那不行。一定要吃點什麽。要不,也來碗豬肚面?”
我看了看挂在牆上的價目單,點了份肉絲面。我們走進裏間,把傘收好放在餐廳的一角。裏間比較寬闊,擺了三張桌子。有一張桌子坐着兩個客人。我們在最裏面的那張桌子邊坐下。
“那天我父母告訴我他們已經離婚,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垮了。”程小茜說。
“哦。”我的心揪了一下。
“我忽然覺得好孤單。好好的一對夫妻,怎麽說離就離了呢?”
“你說誰?”
“我父母啊。一下子就成了陌路人,甚至是仇人。而曾經,他們多麽甜蜜。”
中老年婦女把我們的面條端上桌。程小茜吃得津津有味。我吃了一口,感覺淡淡的,沒什麽味,便往面條裏加了些香辣粉。
“老師這麽喜歡吃辣啊。你不是嗓子痛嗎?”
“沒胃口。”
我用筷子挑了幾根面條用嘴吸。我吸了幾根面條便把筷子放在桌上。
“不想吃嗎?”程小茜已經吃完了碗裏的面條,她在喝湯。
我點了點頭。
“太可惜了。多好吃的面條啊。”
我站起來,去櫃臺付了錢。程小茜跟出來。她把傘遞給我。我們撐好傘,走進雨中。
八
那天上午處理完事務,我和值班的朱校長打招呼提前離校。我走到早上和程小茜一起吃早點的地方攔下一輛三輪車。我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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