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節

多多玩一陣子。她常常給多多買一些小禮物。多多學會了叫她“姐姐”。程小茜為此非常自豪。

程小茜嘴巴甜。一到家必會跑到廚房叫母親一聲奶奶，去上學時會和我們一一說再見。

程小茜很勤快，遇上母親曬衣服，她會立即幫忙；我脫在門口的鞋子，她會幫忙放進鞋櫃；被多多弄得亂七八糟的茶幾、沙發，程小茜總會及時整理好。

母親對程小茜贊不絕口。

在學習上，程小茜絲毫不放松。從學校上晚自習回來，還要學習一兩個小時。為了不影響母親休息，她一個人到我的書房看書寫作業。如果我要到書房用電腦，她就到餐廳桌上學習。

我們在一起生活的日子，程小茜與我之間的距離縮小為零。我坐在書房電腦前上網的時候，她進來問我英語問題，趁我思考之際，會把鼠标搶過去，浏覽一些她想看的頁面。我和她分析問題，她會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湊過來聽講，她呼出的氣體幾乎吹到我的臉上。

“嗨，你注意點影響。”有一次我故意把她的手推開。

“這有什麽影響？我爸爸就很喜歡我這樣靠着他。”

“我是你老師。”

“你是我偶像嘛。那些大明星的fans還和他們的偶像擁抱呢。你就這麽嫌我啊。”

“說什麽話？你靠吧。想靠就靠，好吧。”

“這還差不多。‘想和你依靠，想你靠’。”程小茜哼起了流行小調。

有一次晚上我在玩電腦。已經十一點了，我聽見程小茜叫我。

“什麽事？”我走出書房。客廳裏不見程小茜人，衛生間的玻璃門關着，浴霸的燈亮着。

“程小茜。”我有點緊張。

“老師，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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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麽事了？”我當心液化氣瓶漏氣。

“我忘了拿衣服了。你去我房間把我衣服拿過來。我已經理好了放在床上，可就是忘了拿進來。”

“我怎麽方便拿？”我往後退了兩步。

“那怎麽辦？”

“我叫奶奶送給你。”

“那不行。奶奶早就睡了。這麽冷，怎麽好叫她起床？這樣吧，我把玻璃門推開一點點，你把衣服送到我手上就行了。OK？”

我進母親房間拿衣服。我的心突突跳。這真的太糟糕了。

“程小茜，這樣好吧？你到廁所的裏間去，把大燈關了，把裏面的門關好，我再把衣服送進來。”

程小茜把大燈關了。

我推開衛生間的玻璃門。室內暖氣撲面而來。我把衣服放在衣服架上之後回到書房。

過了一會兒，程小茜出現在書房門口。“剛才謝謝了。”

“什麽鬼記性？”我說。

“嘻嘻。我睡覺了，晚安。老師記得早點睡，別為教育事業stayup。”

“睡你的覺去。”

那個周末的下午，天氣晴朗，我決定帶多多去廣場玩。

“老師，我能和你們一起去玩嗎？”程小茜從卧室裏走出來。

“你不學習了？”

“太累了，想放松一下。多多，想不想姐姐陪你玩？”

“想，想！”多多叫道。

“如果作業寫完了，那就一起去吧。”

我抱着多多下樓。程小茜在我後面逗着多多。多多高興地一上一下的抖動着身子。

“不要動，不要動，爸爸抱不住了。”

“真是個沒用的爸爸。”程小茜說。

“要不，你這個做姐姐的來抱。”

“才不呢，我和多多玩。”

下到一樓，我把多多放下地。程小茜牽着多多的手走在我前面。多多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我們坐三輪車徑直到廣場。

陽江廣場與周邊縣市比是最小的一個。廣場呈長方形，面積相當于一所鄉鎮初級中學操場的兩倍。陽江廣場西鄰南京路，北鄰陽江前路，東邊是一座購物商城，南鄰陽江河。廣場東半部有假山，有噴泉，有運動中心，西半部是孩子玩樂的天堂，有套圈圈的，有“釣魚”的，有開“火車”的，還有蹦蹦床、跑車、射擊、塗彩等等。每逢周末，賣各種小雜物、小吃的商販也雲集到此，于是，小小的廣場，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我們先到運動場所轉悠。我吊了幾下引體向上。程小茜在單杠上做彎腰運動。我們還坐了跷跷板。程小茜帶着多多坐一頭，我坐另一頭。由于我的重量超過他們的重量，當程小茜用力往下壓的時候，我則配合着用雙腳蹬地，這樣，他們才可以把我翹到空中。

之後，我們走向廣場西。程小茜掏錢給多多買了一只會在空中旋轉飛翔的小鳥。當我付錢給她時，她很生氣的把我遞錢給她的手拍開，我便收起了錢。我們陪多多“釣”了一會兒“魚”。多多用“小魚竿”把“西紅柿”、“小金魚”、“螃蟹”、“辣椒”“釣”（其實是靠吸鐵石吸）進了籃子。接着我花一元錢讓多多一人坐“火車”“旅游”了幾圈。多多遠離我們的時候，用一只手向我們揮手。程小茜揮手與多多呼應。然後我們去坐跑車。程小茜負責開車，多多坐在我們中間。

這時候，我的手機震動了。

“小茜，開慢點。你扶好多多，我接個電.話。”

是曹秀莉的電.話。

“有什麽事嗎？”

“我想看看兒子。”

“我們在廣場。”

“我看見你們了，我也在廣場。”

我們坐在跑車上兜圈圈。有各色各樣的車子在廣場上行駛。時間一到，跑車自動斷電停下來。車主跑過來推車。我和程小茜一人牽着多多的一只手向停車位走去。

曹秀莉站在那裏。她付了跑車的錢。

多多看見母親，掙脫我們的手向前跑。

曹秀莉迎上來把多多抱在手中。曹秀莉不停地親吻多多的小臉。

“想死媽媽了，真的想死媽媽了。”

程小茜看了看我，我沖她搖搖頭。

“老師，我們回去吧。”程小茜說。

“多多就交給你了，”我對曹秀莉說，“到時是你送過來還是我去接？”

“我送過來。”

“多多，跟爸爸再見。”我向兒子揮手。

“多多再見。”程小茜說。

多多向我們揮手。

程小茜轉身挽住了我的右手手臂。我詫異地看着程小茜。

程小茜附在我耳邊小聲說：“老師，我這樣挽着你的手，師母肯定氣爆了。”

“什麽？”

“你往後看。”

我轉過頭往後看。曹秀莉抱着多多站在原地，看見我回頭看她，她轉移視線，轉身離去。

程小茜挽着我的右手一直走到廣場噴泉處才放開。她一放開我的手就開心的蹦起來，笑個不停。

“開心！真的太開心了！”

“你這個鬼靈精。”

“我擔保師母醋意十足。”

“算了，人家現在是戀愛中的女人。”

“醋意十足的女人。”

十四

寒假在學生們的期盼中姍姍來遲，轉眼又在學生們的怨怼中早早結束。

就像春節，那些在外辦廠、經商或務工的人們，一年到頭忙忙碌碌，期盼着與親人團聚，一旦和親人團聚在一起，立馬又盤算着離開的日子。

我走路上下班的時候，在陽江大橋或陽江中路看到一些橫幅廣告。我很關注那些涉及實際日子的數字。廣告剛打出來的時候，你會感覺那個日子還很遙遠，是十幾天或半個月後的事，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再注意那個時間你會發現那個日子早已過去，細細數一數，竟然過去了一個月，甚至更久。你便會猛然醒悟，又過去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了。我們都有盼望某個日子或某個時間點快點來臨的經歷。比如求學時候的你盼望假期來臨，比如戀愛時的你盼望約會的時刻快點到來，比如住院時的你盼望出院的日子早點到來……可是，你有沒有發現，你已經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假期，以至于相對你來說，再也沒有了寒暑假；你一次又一次和你的戀人約會，不知不覺在你的人生中再也沒有了約會的概念；而醫院，進進出出，都不知有幾回了……

時光總是這麽流淌着。

一轉眼，我和曹秀莉離婚已經過去三個多月的時間了。

開學之後的第二周的周三，我一大早到菜市場買了葷素十幾個菜。

“媽，今天您要辛苦了。”

“不都是手上的事，有什麽辛苦的？”

“不過，也是您大顯身手的好時機。”

“哎呦呦，你這個兒子，你喜歡吃媽燒的菜，就一定合每個人的胃口？”

“要有信心，媽。我到吳華、符校長家吃過了，他們家的菜都不如您燒的可口。”

“這話可不能說，一凡。”

“我只不過在家裏跟您說。”

“我說你們這樣吃來吃去，增進同事之間的感情是好的。可酒喝多了會傷身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