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節

既然來這裏，不就是要放松嗎？”

我跟在姑娘後面，從一個木板搭拼的八十公分見寬的樓梯上到閣樓。閣樓被三合板隔成幾間小房間。我們進了一間。姑娘反身把門關上，上了栓。姑娘把外衣脫掉挂在牆上的衣鈎上，接着在那張一米寬的小床上躺下來，然後沖我招手。

牆角擺着一個塑料紙簍，紙簍裏裝滿了衛生用紙。地面上也有好幾張這種紙。

……

我原本以為可以讓自己徹底放松一次，但是當我俯下身子用手撫摸姑娘的身體的時候，我才知道沒有了可能。

我的“花朵”不見一點動靜。它始終沉睡着。我的手的觸覺和眼睛的視覺沒有傳遞給它任何信息。它像一個三天三夜沒有睡眠的人，一旦進ru夢鄉，任你敲鑼打鼓也喚不醒它。它無知無覺。

“快上來吧。”姑娘說。

“算了。”我站起來，“我不想玩了。”

“什麽？你敢耍老娘！”

“我耍你怎麽了！？奶奶的，不就是要錢嘛！？”我沖她吼叫，丢給她兩百元錢。

姑娘被我震住了，小聲嘀咕着，“神經病。”

我騎着摩托車慢慢往回行駛。月亮在我的背後。有段時間，月亮鑽進雲層，四周黑漆漆的。路燈已經關了。氣溫很低。坐在摩托車上，風往頸窩裏鑽，冷冷的，好像又回到了冬天。

我搞不清為什麽會這樣。它好像整個的喪失了鬥志，忘記了曾有過的昂揚、亢奮，忘記了那耗盡心血的搏擊——不遺餘力的搏擊。

是什麽讓它突然喪失了記憶呢？難道僅僅是曹秀莉的背叛？這世上有多少女人背叛男人！難道每個被背叛的男人的“花朵”都會失憶？不可能！那麽多男人離婚又結婚就是明證。如果他們的“花朵”失憶了，怎麽可能又結婚？

應該是它陷入了困境。這個困境埋沒了所有的消息。或者，這個困境阻擋了來自外界的所有消息，所以，任你外界如何豐富多彩，變化多端，它依舊昏昏欲睡。

如果真是這樣，那到底是誰給它設置了困境，它又該如何走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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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誰也不知道！

它會不會走不出困境？永永遠遠走不出困境？不，這不可能！可如果是真的呢？不，這不可能！但萬一是真的呢？不！不能！上帝不能這麽虧欠我。上帝已經給了我磨難，他不會再給一次。上帝是很公正的。可如果它怎麽都沖不出困境，又該如何解釋？上帝擲色子的時候，它也不知道擲出幾點！

第三部 十七

四月的一個早晨，天下着小雨。我撐着傘，穿着雨靴徒步去學校。

南京路人行道上的樟樹煥發着新的生機，重重疊疊的新綠的葉子替換了深青的老葉。樟樹樹底的瓷磚上停了一些略帶紅色的老葉子。清潔工早就清掃過一次，但此時的樟樹，只要刮來一陣風，老葉子便嘩嘩飄落。

遠遠地，我看見曹秀莉向信用社走去。她穿着銀行制服，那頭秀發用皮筋紮成一束垂在背上。

有一輛銀灰色的小車緩緩跟着曹秀莉。當曹秀莉走到信用社門口時，小車停下來，從司機位置上出來一個男人上前抓住了曹秀莉的手。曹秀莉把手一甩，走進了銀行。那個男人站在原地沖銀行裏面說了幾句話，然後回到車上，把車門重重的一關，緊接着車尾冒煙，車子很快消失在雨中。

我猜想那個男人應該是曹秀莉的**。雖然我沒看清他的頭發是不是平頭，頭是不是很大，但他的身材是中等的。高有利曾經告訴過我，那是個中等身材的男子。看來他們争吵了一翻。

到了辦公室，分管教學的朱校長告訴我，學校已經拿到市教研室提供的全縣九年級第一次模拟考試的成績。陽江二中的成績比我們高幾個百分點。尤其全市前兩百名的人數，陽江二中多出我們十八個。“鄭校長很生氣，”朱校長說。“看來你我rì子都不好過啊。”

下午第三節課，學校召開九年級全體教師會議，朱校長和教務主任分別作了全縣縱向對比、年級橫向對比成績分析報告。吳華主任就如何加強畢業班的管理提出了幾點要求。我把我們拟定的畢業班從嚴管理的條例讀了一遍。

“就班級管理許校長沒有別的補充嗎？”鄭奇生說。

“沒有。”我說。

“許校長長時期擔任政教主任，這一塊你可是最拿手的。要想下一次考試有突破，班級管理可是很重要的一塊啊。”

“我知道。”我說。

我不是聽不出鄭校長話裏的含義。我可以接受他的批評，但他的期待我恐怕要辜負了，因為我好像做什麽事都失去了熱情。

開完會我回到辦公室。程小茜在辦公室等我。這次模拟考試，程小茜退出了前十名，經過和家人商量，下午放學她不回家吃飯，而是到學校食堂搭餐，這樣，來去路途上的時間被節約出來。鑒于她英語下滑，我利用值班的日子和晚自習輪到我輔導的日子的傍晚額外給她補課，因為，這兩個傍晚我不回家，我也吃食堂，正好有時間。

“哦，我忘了通知你，今天我們九年級老師聚餐，沒空給你輔導了。”

“沒關系。”程小茜心情很好。她已經走出了考試失利的陰霾。

“你吃了飯了？”

程小茜點點頭。

朱校長走進來。程小茜向他問好。

“一凡，吃飯去。”朱校長說。

“你先去。我馬上就到。程小茜有幾個問題。”

“老師，你去吃飯。我換個時間來找你。”

我和程小茜一起下樓。

“你今天心情不錯。”

“我和丁琪幾個人去照了大頭貼。”

“班上寫留言我看要寫瘋了。我得專門說說這事。”

“要下禁令嗎？”

“我怕大家浪費太多時間。”

“其實，沒什麽的。這是一陣風。一陣風過後就沒了。按我說，晚寫不如早寫。”

“聽起來有點道理。”

“本來就有道理嘛。”

“你不是說照了大頭貼嗎？照的好不好？”

“好極了。”

“拿來欣賞欣賞。”

“才不呢。”

“你送照片給那麽多同學作紀念，我做老師的連看看都不行，真的悲哀啊。”

“我怕老師笑話呢。對了，老師，等畢業了我們一起去照大頭貼吧。”

“好啊。”

那天晚上吃飯我滴酒未沾。我下決心戒一段時間的酒。

“不會吧？許大校長不喝酒，那酒廠不倒閉了？”劉國慶說。

“許校長說着玩呢。”吳華說。

“我做了個檢查，胃潰瘍。醫生已經警告我了。”

“醫生的話哪能聽？什麽都聽醫生的，還別活了。”符校長說。“加一杯。”

我把杯子抓在手上。

“要不，來半杯吧？”程國武抓着酒瓶一直等着給我加酒。

“真的不行。”

“男人哪能說不行？”朱校長說。

“男人不能說不行，女人不能說随便。”吳華說。

“要不，讓咱老大給你倒酒？”符校長說。

“一凡确實不能喝，那就不勉強。”鄭校長說，“給一凡加奶吧。”

我端着奶去給另兩桌的老師敬酒，老師們紛紛反對，但我鐵定了心，堅決不喝。

坐在位置上，看着同事們熱熱鬧鬧的喝着酒，我的嗓子癢癢的。每當這個時候我就喝一口奶潤潤喉。看來，能喝酒真是一件快樂的事。

現在我能理解那些不喝酒的人陪着客人長時間的幹坐是一件多麽受罪的事。

星期五——我值日的傍晚，給程小茜輔導完英語，程小茜拿出了兩張一寸的大頭貼。

我仔細端詳。一張大頭貼的背景是秋日原野，程小茜歪着頭，露出笑臉，調皮可愛；另一張的背景是一個愛心，丘比特之箭穿過愛心，程小茜的頭含在愛心裏，她雙唇微微閉着，深情的注視着前方，很甜蜜的樣子。

“你覺得哪張好呢？”

我看來看去不說話。

“你說話呀。”

“我覺得嘛——兩張都好。看不出來，這大頭貼，效果挺好的。”我側頭看程小茜。

“你喜歡哪一張？”

“哦，準備送我一張嗎？我兩張都喜歡。”

“那不行。”

“那就這一張。”我指着有愛心圖的那張。

“這張不行。”程小茜搖搖頭。

“那我哪有選擇餘地？”

我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震動了。是家裏的電.話。

“有什麽事嗎，媽？”

“多多的體溫又上升了，38度多。頭痛，還吐了。”

“怎麽會這樣？江醫生開的藥多多沒有吃嗎？”

“吃了，沒有效果。我看我們還是去住院部吧，老這麽高燒不退會燒壞腦子的。”

“好，我馬上回來。”

“多多生病了嗎？”程小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