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節

問道。

“是。昨晚就有點低燒。上午我特意帶他到江醫師診所

開了藥，沒想到燒到了38度。江醫師說沒什麽問題的。”我收拾桌上的東西。

“那你要立即回去喽。”

我點點頭。

我急匆匆下樓。

“老師小心點。”程小茜說。

十八

我和一起值班的吳華打了聲招呼，騎車趕回家。母親已經把住院需要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我摸了摸兒子的頭，有點燙手。

我們趕到陽江人民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醫院裏燈火通明。

兒科設置在二樓。我們進了護士站。有一個護士用手一指，叫我們去醫生辦公室。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女醫生。多多見到醫生，屁股撅起，用力往我懷裏鑽。我用xiōng部把多多往外頂，用手把多多翹起的屁股壓下去，這樣，多多就得面對醫生。多多哭叫着。母親和醫生一起勸慰多多。待多多平靜下來，醫生給多多做常規檢查。護士将體溫計夾在多多的腋下。多多的體溫升到了39.2攝氏度。醫生建議住院。

我們在89床住下來。同病房還有兩個病號。一個是六七歲的女孩，另一個不知道，病床上沒有人。小女孩的母親告訴我，那一床的病人是陽江縣城的，白天在醫院注射藥水，晚上回家住。我問她們是哪裏人，她說了一個鄉鎮的名字。

半個小時以後護士帶來了藥水。我和母親一起抓着多多的手，但由于多多掙紮，護士忙了好久才注射成功。多多一直哭着要媽媽。

“媽媽，媽媽，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多多哭着說。

“媽媽辦事去了。這裏不是有奶奶嘛。多多乖。”母親說。

“我要媽媽，啊啊……，我要媽媽。”多多滿臉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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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別哭。哭鬧的孩子不是好孩子，知道嗎？”我說。

“我要媽媽，我不要好孩子。”

“這是醫院，不能吵。你再吵，護士阿姨又要過來了。”

多多停止了哭泣。不一會兒，他又哭鬧起來。

我和母親商量，決定打電.話給曹秀莉。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曹秀莉趕到了醫院。曹秀莉把多多從我手上接過去。原本已經停止哭泣的多多又哭開了。我看見淚水從曹秀莉的眼眶中流出。

曹秀莉打算留在醫院。我便讓母親回家。

多多總共要注射三瓶藥水。曹秀莉一直抱着多多。多多在媽媽的懷裏安逸的睡着。

我和曹秀莉沒說什麽話，除了一些簡短的問候。為了打破沉悶的氣氛，我主動和那一對母女聊天。有時候，我到醫生辦公室或護士站轉一轉，看牆壁上的醫生職責和護士職責。過道的牆壁上貼了一些宣傳圖畫，它們也消耗了我一些時間。宣傳欄上的內容很久沒有更新了，但我仍然一字不落的閱讀完裏面的內容。

将近十一點，藥水才注射完。護士将針頭利索地從多多的手腕上拔出，然後用一小塊類似于創口貼的膠布貼在多多的注射處，并叫我用手指輕輕地壓住。我在曹秀莉身邊蹲下來。曹秀莉穿一件紅色短裙，腳上着一雙黑色絲襪，她雙腿并攏，讓多多坐在她的雙膝上。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多多的注射處不會再溢血了，便放開手，站起來。“要不要給多多洗臉洗腳？洗好了，可以把兒子放在床上睡。你應該抱累了吧？”

“好。”

我拿臉盆到陽臺洗衣池裝了一些冷水，再從開水壺裏倒一些熱水摻入其中，然後用手将其攪勻。

“我來給兒子洗吧。”曹秀莉說。

我接過多多，在床沿邊坐下來。曹秀莉彎腰給多多洗臉。我從她的衣領處往裏看見她穿着紅色低胸內.衣，便連忙轉移視線。在我收回視線時我注意到她的胸前有一塊小小的傷痕。

給多多洗好腳和臉，曹秀莉叫我站起來，她把床上的被子整理好，将多多的外衣外褲脫掉，把多多放進被子。

“你先洗漱吧，快十一點了。”我說。那一對母女已經睡着了。

“我沒帶毛巾，就不洗了。你去洗吧。”

“可以用多多的毛巾。在醫院裏，将就一點。我出去透透氣。”

我徑直走到醫院附近的街面上。很多店面已經關了，幸好還有一家小超市亮着燈。我走進去挑了一只牙刷，買了幾個水果，然後快速走回醫院。房間的門半掩着，曹秀莉坐在床上。

“還沒睡吧。”我沖她笑笑。

“還沒。”

“今天真要謝謝你。你不過來，我真不知怎麽辦。吃個水果吧。”

“我不想吃。你說這話，好像我不是多多的母親。”

“我又說錯話了。”我做了一個搧自己巴掌的動作。“來個蘋果吧，我特地買的。”

“那就來個小的。”

我到洗衣池洗了兩個蘋果。我把小一點的遞給曹秀莉。

“我順便給你買了個牙刷。”

“謝謝。”

我們吃着蘋果。多多睡得很香。

“燒應該退了吧？”

“退了。剛剛我用手摸了兒子的前額，不燙手了。怎麽會突然發燒呢？”

“是感冒引起的。這幾天天氣變化大。”

“不是被吓着了吧？有一次多多不是因為被吓着了而發高燒嗎？我們也來了這裏。”

“哦，你是指我們晚上出去打麻将的那次吧。回家的時候天下着大雨，第二天多多就高燒不停。”

“那一次，好後悔好後悔，覺得很對不起多多。”

“我也是。尤其是見到護士在多多的頭上紮針，我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你最喜歡扇自己耳光。”曹秀莉笑着說。

“習慣性動作。”

“呵呵……”

“習慣性動作很難改。不怕你笑話，別看我們分手已經半年多了，早上醒來，看見枕邊空空的，我心裏還有那種空落落的感覺。”

曹秀莉不說話。

“還沒找一個嗎？”過了一會兒，曹秀莉問道。

我搖搖頭。

“應該找一個了。”

“高中同學施琴、葉星子很熱心，幫忙介紹了一個，但考慮到多多的感受，我還是拒絕了。學校同事也幫忙牽線，我都婉言謝絕了。”

“你終究要找一個。不可能一直單身。”

“等多多大一點再說。你呢？生活得還好嗎？”

“還好。”

“上次我說的事……”

“啊……他只是偶爾參與。他每天去吳鎮，是去經營他那個超市。”

“這樣啊。那就好。他蠻有經濟頭腦的，想到到那種地方去開超市。”

“他那個超市利潤非常高。”

“那當然。全都是賭紅了眼的人，不把錢當錢。”

“他還計劃在那兒開個農莊。上次我們喝茶的時候，就是他打電.話給我，和我商議貸款的事。”

我的心咯噔一下。“是叫你給他貸款嗎？”

“不是。他叫我幫他和我們信用社主任打個招呼。他想用他的房子作抵押，但他不知道能不能貸到二十萬。”

“哦。你沒參與吧？”

“沒。”

“我覺得還是留個心眼比較好。要學會保護自己。”

“我們是AA制的。”

“哦。挺時尚的。”

曹秀莉無聲地笑了笑。

整個晚上多多都很安靜。多多在他媽媽的懷裏睡得很安心。我睡在另一張床上。半夜醒來，我起床去衛生間，在他們母子面前凝視了好久。多多頭枕在曹秀莉的手臂上，嘴微微張着，很均勻的呼吸。曹秀莉睡得很沉。她的眉毛修剪過，長長的睫毛給她增添了些許妩媚。

我不知覺的嘆了口氣。進出房間時，我輕輕地開門關門。重新躺在床上，我頗有感慨，但很快又睡着了。

十九

第二天早上，我們被查房的護士吵醒了。護士讓多多留了小便，并給多多測量體溫。多多的體溫降到了37.3攝氏度。

我們仨一起去街面上的早餐店吃早點。或許是偏早的緣故，街面上沒什麽人。也沒什麽車子。太陽尚未升起，亦或是被擋在了醫院後山後面，晨風徐徐，空氣格外清新。多多的精神比較好，他掙紮着從曹秀莉的手上下到地面。我們便一人牽着多多的一只手，沿着康複路往下走。道路兩旁有好幾家早餐店。店老板很熱情地向我們打招呼。我們看見有一家的早餐店的門口擺着一個爐子，爐子上擱着個鋼筋鍋。店裏面沒什麽顧客。我們便走進去。我們在一張桌子邊坐下來。桌子上擺着一次性筷子、衛生用紙和一個小碟子。碟子裏裝着切得細碎的去了皮的生姜。

曹秀莉盛了一碗稀飯。

“有白糖嗎？老板娘？”

“有的。”老板娘從櫥子裏端出一小碗白糖。

曹秀莉坐在凳子上。多多坐在她的右腿上。

“許一凡，給兒子找個瓢。”

我到櫥子裏找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