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節
好。”做爺爺的把煙收回。“許老師好年輕啊。”
“不年輕了。”
“在我眼裏,你還是小夥子。”
做奶奶的端來一杯茶。
“餃子怎麽還沒包好?”程小茜說。
“飛呀。你什麽時候回我話的?”奶奶說。“中午問你,你還說不确定呢。”
程小茜吐了吐舌頭。
“要不了多少時間。”爺爺說,“許老師喝茶。”
“我們一起包吧。我看皮已經擀好了。奶奶可以先去燒水。”
做奶奶的去後屋燒水。我們仨一起動手包餃子
“許老師真是個好老師啊。我這孫女多虧了你照顧。”
“那是我們做老師的責任。”
“上次茜茜在你家住了那麽久,你一分錢都不收,我們好過意不去。”
“所以請你來吃餃子。”程小茜說。
“小孩子別插嘴。”
“其實也沒什麽。程小茜住我家為我家做了好多事,我還沒付工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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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說哪裏話?不過,茜茜确實懂事、乖巧。她在學校也還好吧。”
“很好。我們所有老師都喜歡她。”
“那我就放心了。好像沒有多少天就要考什麽什麽試了吧。”
“是中考。爺爺。”
“對,中考。”
“還有六十幾天。”
餃子餡有兩種,一種是香蔥拌碎肉,一種是野菜馬蘭頭。
“馬蘭頭菜市場賣多少錢一斤?”我問道。
“不知道。”爺爺說。
“這是奶奶去野地裏挖的。”
“我還以為是菜市場買的呢。”
“還有呢,本來直接到菜市場買餃子皮的,為了好吃,才自己擀餃子皮。”
“看來我好有口福啊。”
“還不是為了迎接你這個大人物。”
“那我可不敢當。”
包好了餃子,程小茜爺爺把桌子上的東西撤去,招呼我喝茶。老人家很健談,他清瘦,精神矍铄。他告訴我他是新安江人。1956年,因建新安江水庫舉家遷到江西,在陽江縣城落戶。
“就我那兒子不争氣,年年在外面混,什麽名堂也混不出來。到頭來還和媳婦離婚。”
“程小茜和我說過。”
“年輕人只顧自己快活。其實離婚對孩子的成長很不利。”
“當今社會離婚率太高了。”
“是啊。社會變了。我那年代哪有什麽離婚的?一聽說某某夫妻離婚,都用詫異的眼光看他們。離婚很不光彩的。”
“是。”
“那時候離婚也難。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反複做工作,實在做不通思想工作才批準離婚。”
“現在可不這樣。幾分鐘就可以辦好離婚手續。”
“這明顯是不負責任嗎!聽茜茜說,許老師也離了婚?”
我點點頭。
“孩子多大?”
“三歲。”
“這麽小?我說許老師啊,你聽我一句。為了孩子,還是退一步好。”
“我怎麽退?”
“複婚嘛。”
“複婚?”
“對啊。很多人離了婚又複婚。很正常的。古話說,夫妻還是原配的好。我老家有個親戚,就是這樣,和老婆離了婚就開始思量老婆的好,過了幾個月便和老婆複婚了。一家人和和睦睦的過日子多好。可我那兒子,天殺的,就是不聽我的勸。好在茜茜也懂事了。可你的小孩才三歲。太小了。”老人家搖搖頭。
程小茜端餃子上來。
“許老師,喝一杯。”
“許老師很會喝酒的。”程小茜說。
“不,不,我戒酒了。”
“戒什麽酒?來來,陪老人家喝點。我覺得和許老師特有話說。”
“爺爺和誰都有話說。”
“你去叫奶奶炒幾個菜。”做爺爺的吩咐孫女。程小茜進了後屋。“你喜歡喝谷酒嗎?我這裏有去年浸泡的楊梅酒。我就喝谷酒。”
做爺爺的進房間抱出一壇楊梅酒放在堂前的香桌上。程小茜為我們送來了酒杯、碗筷。做爺爺的把酒壇的封口解開,将酒杯倒滿。楊梅酒紅紅的,清澈透明。透過玻璃瓶可以看見沉在瓶底的楊梅。
“來,咪一口。我這楊梅可是土楊梅。”
“好酒,甜而不膩。”我喝了一口酒。接着吃了一個餃子。餃子很香。
“我沒放糖。有些人泡楊梅酒喜歡放糖,太甜,反而不好喝。”老人喝了一口。他咂咂嘴唇。“我這酒的甜味,是楊梅的甜。”
“很純正。來,我們喝一口。”我舉起杯子。
“吃餃子。沒有菜,咱們吃餃子下酒。”
程小茜端來一小碗豆子。“奶奶說鍋裏正在煮餃子,燒不了菜。叫我端豆子來。”
“豆子正好下酒。”老人說。
“告訴你奶奶,不用燒菜。有豆子有餃子足夠了。你還不吃嗎?要趕晚自習。”我掏出手機看時間。
“我已經在裏面吃了。吃得好飽。我正要去學校呢。”
“趕快去。讓你老師陪我喝酒。”
“別喝多了,爺爺。”
程小茜去了裏屋。她再出來時背上了書包,走出門外。
天漸漸地暗下來。程小茜的奶奶又端了一大缽餃子出來。我叫她一起吃。她說把鍋上忙好了再吃。她把燈打開了。
我和老人喝完了杯中酒。做爺爺的站起來倒酒。
“已經夠了,叔叔。”我說。
“再喝點,難得這麽高興。”
“那就再來半杯。”
“行,我也只能喝半杯了。”
“我敬您。祝您身體健康。”我舉起杯子。
“謝謝。你高升,啊,我祝你高升。你父親多大年紀了?”
“我父親如果健在的話,應該有五十八歲了。”
“怎麽?父親已過世了?”
“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去世了。”
“哦。出了什麽意外嗎?”
“生病。媽媽告訴我他是得骨癌去世的。”
“這病很麻煩。”
“檢查出來時已是晚期。一點辦法都沒有。”我端起杯子自飲一口酒。
“你媽很不容易啊。”
“是,為了我,她沒有再嫁,吃盡了苦頭。”
“哎,不說這些。喝酒。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苦盡甜來,一定。”
“謝謝。所以我覺得叔叔特親切,跟您聊天很開心。”
“你得叫我大伯。我今年六十二了。”
“啊,您看上去哪像是過了六十的人呢?”
“若不嫌我唠叨,經常來坐坐。喝喝酒,說說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我會的。我們把酒幹掉吧。我得回去了。”
“行。別忘了老頭子跟你說的話。”
“什麽話?”
“複婚啊。”
二十二
晴朗的天氣持續了一周,接下來連續下了幾天的雨。站在教室裏,透過窗戶,你看見細而密的雨淅淅瀝瀝的下着。花園裏,樟樹、桂花樹、白玉蘭在雨中靜默。
那天晚上,我早早地帶兒子上.床。我坐在床上,背靠着靠在床背上的枕頭,手上拿着曹秀莉早先給多多買的識圖卡片,教多多識圖。多多靠在我的手臂上,自己搶着拿卡片,依依呀呀的,很有興致。等多多連着打哈哈時,我便關了卧室的燈,陪多多睡進薄薄的絲綿被。我給多多講“猴子撈月”的故事,故事尚未講完,多多已經進ru了夢鄉,我跟着沉沉地睡去。
迷迷糊糊的,我聽到了手機的震動聲。我用手在床頭摸了摸,沒摸着手機。手機的震動停了。不一會兒,手機又震動起來。我輕輕地掀開被子,下到地上,打開燈。我從地板上拾起褲子,從褲袋子裏拿出手機。
“喂。”
“你趕快到‘鄉下飯莊’來。”一個女子在電.話裏急切的說。
“您哪位?”
“我是曹秀莉的同事。曹秀莉喝醉了。”
我心裏一怔。“您可能打錯電.話了。和曹秀莉一起生活的人不是我。”
“你不是許一凡嗎?”
“我是。”
“我找的就是你。曹秀莉和那個男人大吵了一架,心情很不好,非要拖我去喝酒。她醉得哭哭鬧鬧的。我一個人勸不住。”
“我還能做什麽嗎?”
“你過來幫忙勸勸。秀莉需要你。”
“我馬上過來。”
我敲開母親的房門,把多多抱到了母親的床上。我到陽臺上拿了一把傘,匆忙下樓。“前程似錦”小區的門口沒有三輪車,我一直走到汽車站才攔下了一輛。
十幾分鐘後,我到達“鄉下飯莊”。走進飯店,服務員向我指了指二號餐廳。我推開門,酒味撲鼻。
“喝,我還要喝!酒呢?你把酒放哪了?”曹秀莉說。
“你不能喝了。你看誰來了?”
“我管他誰來了。我就是要喝酒。給我倒酒!”曹秀莉整個人趴在桌上。
我走到曹秀莉身邊。曹秀莉側過頭,擡眼看了看我。“你來幹什麽?”曹秀莉坐直身子。“多多呢?”
“多多在家裏。幹嘛喝這麽多酒?”
“想喝呗。你來了正好。雪瑩不陪我喝酒,你陪我喝。”
“你看看。”李雪瑩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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