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節

我說。

“要不我們送她回去？”我說。

“我不回去。我哪兒都不去。我就是要喝酒——”

“你已經喝多了。”我俯下身子，打算把曹秀莉攙起來。

“別碰我！”曹秀莉尖叫一聲。

我往後退。

“別碰我，你別碰我。嗚嗚——”曹秀莉趴在桌上哭泣。她的長發披在肩上，垂落下去。

“她就這麽哭哭鬧鬧的。”李雪瑩說。

“要不你先回去。我來陪曹秀莉。”

“也好。我老公催了我好幾個電.話了。走的時候別忘了曹秀莉的包。”

“再見。”

曹秀莉的同事走了。房間裏剩下我們兩人。曹秀莉仍趴在桌上，肩膀因為不停地啜泣而不停地聳動。她的包挂在椅背上。

桌子的轉盤上放着四五個盤子和兩個空啤酒瓶。地上還有幾個瓶子。

“發生了什麽事？我聽你同事說你們吵了一架。”

“酒。我要喝酒。給我拿酒來。”

“你已經喝多了。不能再喝了。如果你清醒了一點，我就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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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去。我再也不回去了！”曹秀莉把手一揮。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和他打了一架。我把東西全摔了。打我。我看他再敢打我。”

“他經常打你嗎？”

“我總算看清他了。還說愛我，還說好好待我，這全都是假話！我好傻，我真的好傻——”

“你喝多了。”

“我總算看透了。這世上沒一個好人。我的命怎麽這麽苦？”曹秀莉又嘤嘤的哭了。

服務員推開門探頭進來，很快又縮回去。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我任曹秀莉哭了幾分鐘。房間裏很悶，我打開窗戶。雨勢小了些。清新的空氣鑽進來。我聽見隔壁包間裏的客人說話的聲音。

“其實，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回去睡一覺，第二天醒來，窗外依舊陽光燦爛。”我拍了拍曹秀莉的肩膀

曹秀莉動了動身子。

“要不要我扶你去洗手間洗把臉？”

曹秀莉擡起頭。我試着去扶她。她沒有推開我。

曹秀莉站起來。她突然整個身子靠向我。“我要吐！”

“忍一忍。我們去衛生間。吐掉了就好了。”我騰出一只手去拿曹秀莉的挂在椅背上的包。

我攙扶着曹秀莉進了盥洗室。曹秀莉扶着牆一個人走進女衛生間。我站在門外，想象着曹秀莉嘔吐的情景。我正想着，曹秀莉開門走出來。我聽見沖水的聲音。

“要好點嗎？”

“舒服多了。雪瑩呢？”

“她已經回去了，”我把包遞給她，曹秀莉伸手來接包。她打了一個趔趄。

“小心。”我連忙趕上去扶住曹秀莉。

“我就跟踩在棉花團上一樣。”

我扶着曹秀莉走到吧臺前。我叫服務員買單。服務員告訴我們帳已經結了。我們走向門外。

站在酒店門口，我們一時不知要去哪裏。借助燈光，我看見天正下着蒙蒙細雨。空氣格外清新。有車輛在大路上飛馳。

“今天是無家可歸了。”曹秀莉看着我，笑得有點凄苦。她真的憔悴多了。我忽然覺得她是個任性的孩子，離家出走了一段時間，嘗到了生活的酸甜苦辣，應該到了回家的時候了。

“有一個家一直在等着你。”

“什麽？”曹秀莉用手把飄在前額的頭發往後捋。

“你懂我的意思。”

“你們還能接納我嗎？”

“有一句車文化：漫漫人生路，總會錯幾步，不知你是否看過？我很有認同感。何況，這錯是我倆共同鑄就的。”

“可我……”

“你不要自責。我需要你，多多更需要你。在醫院裏，你問我為什麽不找一個，那時我就想說我還在等待。你不覺得那幾天我們過得很開心嗎？”

“那幾天是我近一段時間過得最開心的日子。”曹秀莉挽緊了我的手臂。

“那我們一起回家吧。兒子醒來，看見媽媽在身邊不知有多開心呢。”

“好，我們回家。”

我向遠處的一輛三輪車車主招手。我們坐上了三輪車。曹秀莉雙手挽着我的左手，頭靠在我的肩上。

“這一切真像是夢啊。”

“不，不，這不是夢！這是生活。”我握緊了曹秀莉的手。

我們彼此默默地注視着對方。雨越下越大。三輪車車主費力地蹬着車子。

遠遠地，我注意到有一家藥店的門還開着。

“師傅，到那家藥店麻煩您停一會兒。我要買點藥。”

“多多不舒服嗎？”曹秀莉問道。

“不是，我給媽媽買一盒天王補心丸。我總是忘了這事。”

車子在藥店前停下來。

“秀莉，你在車上等我。”

“好的。”

我走進藥店。

“要買什麽嗎？”服務員問道。是一個和曹秀莉差不多年齡的女子。

“我這幾天腰總是酸酸的。有沒有健腎方面的藥？”

“保健藥在這邊。”

所有保健藥放在一個專櫃裏。

“你要哪一種？”

“我也不知道？”我覺得臉紅紅的，“哪種效果好點？”

“這種藥買的人多點。見效也快。”

“那就拿這一種。再給我拿一盒天王補心丸。”

“這種藥要提前二十分鐘吃。一次一粒，一天一次。用溫開水服下。”

“好。”

我拿了藥到收銀員處付錢。曹秀莉坐在車子上笑着看着我。我把保健藥放進口袋，手裏拿着天王補心丸走向三輪車。

二十三

回到家，我們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我給曹秀莉泡了一杯濃茶，特地在茶裏加了一勺白糖。休息好了，曹秀莉輕輕推開母親的卧室的門。打開燈，她往裏瞧着。我跟過去。

“多多睡得好香。”

“今晚還是讓多多和母親睡。別驚醒他們。”

曹秀莉輕輕地關上.門。“感覺好溫馨啊。”

“有了你，這個家才溫馨，才是一個完整的家。”

“謝謝。”曹秀莉在我臉上親了一下，一臉的笑容。“我要洗澡了。”

“要我幫你找衣服嗎？”

“我自己找。還在那個櫥子裏吧？”

“還在。”

曹秀莉進了衛生間。

我走進廚房，倒了半碗開水涼着。我仔細閱讀藥品說明書。我很擔心藥有太大的副作用。但是說明書沒有這方面的說明。不過它指出心髒病、高血壓患者皆可使用。這讓我放心不少。我把紙盒及說明書丢進衛生桶，但随即又撿了起來。我把盒子和說明書撕成碎片，到書房撕了一張廢紙，将碎片包在廢紙裏，再丢進衛生桶。接着我把貼在裝藥的塑料盒上的标簽撕掉。做完這些後，我旋開蓋子，用鑰匙捅破銀色的封口，倒出一粒膠囊，就着開水将膠囊吃進肚子。接着我把藥品蓋子旋緊，把藥放在書房的一個抽屜裏，和其他藥放在一起。

回到客廳，我坐在沙發上休息。曹秀莉推開衛生間的門走到客廳。她穿一件去年買的白色的上下一體的無袖內.衣。她用毛巾揉搓着濕漉漉的頭發。

“吹風機呢？”

“還在原來的位置。”

“你不洗澡嗎？”

“我洗過了。你同事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已經陪多多睡着了。”

我看着曹秀莉用吹風機吹頭發。她弓着背，突起的臀bu對着我，映出了裏面的褲衩。我感覺我的身子一陣一陣地發熱，兩頰漸漸地發燙。

待曹秀莉吹幹了頭發，我擁着她走進卧室。我們長時間親吻。曹秀莉的頭發散發着洗發水的芳香。

曹秀莉的皮膚依舊那麽光滑。

“你的手怎麽這麽燙？”

“我的身子更燙。”

“怎麽啦？”

“熱量儲存得太多了，一直沒有機會釋放。”

“我可憐的家夥。”

“我過得可是苦行僧的日子。”

“要不要我幫你釋放？”

“當然要。”

“那好。我要把你的能量釋盡。”

“求之不得。”

“我正等着呢。”

“哦，等等，再等等。”我說。

“怎麽啦？”

“它似乎還需要運量。”

“哦？不會吧？”我感覺曹秀莉的手在滑行，“真的。我看是你根本沒有儲存能量。”

“不是。”

“那怎麽啦？”

“我也覺得奇怪。”

“以前不是很好嗎？是不是太自由了，太逍遙了。”

“沒有。說來你不相信，這半年我苦熬着。”

“有必要撒謊嗎？”曹秀莉的語調提高了點。

“我撒謊？我幹嘛要撒謊？”

“那到底是怎麽了？”曹秀莉的語調重新降下來。

“我不知道。”

“是不是你太累了？”

“我不覺得累。我每天休息的很好。”

“哦。”

接下來我們什麽都沒說。我不知道曹秀莉在想什麽。我一時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麽，只是感覺身上的熱量在漸漸消退。我的手在曹秀莉的身上無知覺的滑動。我不停地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