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節

息，她就來了。”

“或許是你想多了。她可能真的剛好來購物。”

“才不是。”

“你們不是玩的最好嗎？”

“對啊。”

“那怎麽會……”

“這不影響。”

“真奇喽怪喽。對了，布娃娃狗呢？”

“啊？布娃娃狗不見了。我剛才還抓在手上呢。找找看。”

我們四處看了看，沒有看見布娃娃狗。

“不好意思，老師。要不，回去我買一個。”

“算了。沒事。”

“那邊好像有人在和你揮手。”程小茜忽然指了指。

我順着程小茜手指的方向在我正前方楊梅樹間看見了曹秀莉和她的幾個同事。李雪瑩在向我揮手。

三十六

“我過去一下。”我把籃子遞給程小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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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過去嗎？”

“是多多的母親她們。我和她們都熟。不去打招呼不禮貌。”

“我呢？”

“你在這等我。”

程小茜嘟起了嘴。

我邁大步向她們走去。五六個女子，說說笑笑，打着遮陽傘。

我說：“世界真小啊。沒想到在這也會碰上。你們是單位組織的嗎？”

“才不是。單位哪有那麽好？我們聽說吳村的楊梅熟了，便約伴來摘一些。”李雪瑩說。

“其實是來玩。”曹秀莉說。

“許副校長，什麽時候找了一個這麽年輕的？老牛吃嫩草啊。”楊金枝說。

“你誤會了。那是我學生。”

“哇，師生戀，現在好流行耶。近水樓臺先得月。”李雪瑩說。

“真沒這回事。她才剛參加中考。”

“我們說笑呢。你看你，臉都紅了。真是個好男人。”李雪瑩笑着說。

“這樣的男人如今很稀缺。”楊金枝說。

“你們真是伶牙俐齒。先是捉弄，現在又嘲笑。另外，別叫我什麽副校長，我已經被免職了。”

“我們都聽說了。”曹秀莉說。

“好久沒見到你了，秀莉。”我說。

“兒子好嗎？”

“很好。”

“要不你們好好聊，我們往裏走走。”李雪瑩說。

“我們走。”楊金枝去挽李雪瑩的手臂。“秀莉，你們好好聊。”

李雪瑩、楊金枝等幾個說笑着離開了。

周圍只剩下我和曹秀莉。斜陽從樹縫間穿過來照射在我們身上，已經沒有了原來的熱度。

“好熱啊，這天氣，”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像有很長時間沒見面了。”

“是啊。幾次我去看多多，你都沒在家。”

“你好像瘦了一些。生活還好嗎？”

“沒什麽好不好的。不就這麽過？”

“那個……他是不是還是賭得很大？”

“我們AA制的。”

“哦。AA制。你好像跟我說過。”

我們陷入了沉默。對面小山包上傳來嬉笑聲。

“你免職是怎麽回事？”曹秀莉打破沉默。

“周六補課的時候，學校有兩個學生逃課出校被車子撞了，一死一傷。那天我值班，偏偏我睡覺睡過了頭，沒去學校。”

“嚴重失職。”

“對。”

“現在還當什麽嗎？”

“不當了。什麽都不當。”

“如果最終上不去，還是做個普通老師好。”

“那是。我原本就不該走這條路。”

“什麽？”

我避開曹秀莉直視的眼光，“我是說我還是踏踏實實當個普通老師比較好。一輩子平平凡凡，倒也平平安安。”

“平安是福。”

我們又陷入了沉默。我們對視了幾秒鐘。我感覺曹秀莉真的比以前瘦了一些，她的兩個眼窩稍稍有點內陷，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面容也有點憔悴。我沖她無聲地笑了笑。

“那個……”曹秀莉說。

“什麽？”

“和你一起來打楊梅的是不是那個多多叫她姐姐的？”

“是啊。”

“我記得有一次在廣場見過她。”

“她是我班的學生。那時她住在我們家。”

“小姑娘挺活躍。”

“是。昨天中考考完了，她約我今天一起照大頭貼，然後提議來打楊梅。絕不是你同事說的什麽……你知道的。”

“不，不。我沒有過問的意思。”

“沒關系。”

“如果沒什麽事，那我去找她們了。”

“好。”

我看着曹秀莉離開。我注視着她離開的方向，直至她的影子徹底消失在楊梅樹間。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不知道我的腦子在想什麽。我忽然覺得生活太奇妙了，奇妙的讓人想哭。

我也搞不清楚程小茜是什麽時候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的，當我發現程小茜直愣愣的看着我的時候，我還以為程小茜出了什麽事。

我趕忙走過去，“怎麽了？”

程小茜不說話。

“到底怎麽了？”我搖了搖她的肩膀。

“哪是我怎麽了？是你怎麽了？”

“我哪怎麽了？你看你，欲哭無淚的樣子。”

“你知道我注視你多久了嗎？”

“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什麽時候走到你身邊的嗎？”

我搖搖頭。“所以你覺得委屈了。對不起，我真的沒注意到。”

“我沒覺得委屈。我是覺得老師你太苦了。內心太苦了。太重情重義了。”

“怎麽這麽說？”

“一個離開你半年多的女人你還如此戀戀不舍。師母真的太不珍惜了。師母一定會後悔的。”

“我沒有……”

“只可惜我爸又太薄情寡義。同樣是男人，怎麽有這麽不同？”

“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特的個體。”

“不，老師太不同了。剛才，你無助的眼神，無望的神情，真的讓我看得好難過。真的好想哭。這麽長時間了，老師怎麽還走不出來？”

“我其實沒有。剛才只是走神了。不對，不是走神。怎麽說呢？就像你們上課開小差一樣，突然不知想什麽了。”

“這最能反映你的依戀。是不知不覺，自然流露的。”

“好了。你好像是感情專家似的。其實你什麽都不懂。”

“我是不懂。可剛才我看你那麽無助那麽無望我就是想哭。”

“別哭了。老師堅強着呢。”

“我知道你在我面前總是裝得很堅強。”

“不是裝的，是真的什麽都看開了。我感覺現在不是在生活中，而是跳出了生活看生活。剛才我發呆，就是覺得生活太奇妙了，奇妙的讓人沒法接受。比如師母，從戀愛到結婚，她和我一起生活了五年，朝夕相伴，親密無間，可轉眼就成了陌路人，成了手都不能握一下的別人。別人，你知道嗎？這是一個多麽冷血的詞。可生活還在繼續，你再怎麽不能接受，你還是要吃喝拉撒。”

“那怎麽是看開了呢？根本是看不開。”

“又比如你，程小茜，記得嗎？剛進陽江中學的時候，小小個的，怯生生的，三年相處，讓我們建立了深厚的師生情誼。可明天一過，你我即在兩個世界，即使同在一個地球。”

“不，老師，我是不會忘記你的。”

“你說的是現在。”

“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你說的仍然是現在。是此刻的你所設想的永遠中的你不把我忘記。生活會改變一切。生活就是這麽奇妙。”

“不，我不相信。生活改變不了我。我們同在一個世界。”

我搖搖頭。

“時間會證明一切的。”程小茜說。

三十七

我和學生商量中考後畢業短途旅行的地方是陽江縣臨縣橫豐縣的一個景點——金龍谷竹筏漂流。

我早在十天前就已經和月光旅行社的金導聯系好了。我把确定要去的學生的身份證號碼提前給了她，讓她去辦理相關手續。

六月二十一日早上七點旅行車在陽江中學門口準時啓動。旅行社給我們安排的是一輛大巴。全班五十二名學生有四十一名學生參加，同行的還有三個學生家長和查基祥老師。他們一起幫我做好旅行的組織工作。我們全坐在這輛大巴上。

金導首先做了自我介紹，接着簡略談了談金龍谷的風景特點，然後着重強調了漂流時注意的事項。學生們大都比賽着吃零食，沒幾個認真聽。

“我剛才說的幾點同學們務必記住。由于大家起得早，所以我們先休息一段時間，等同學們休息好了，再看能組織什麽節目。”金導說完這些話，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車子裏響起了柔和的舒緩的輕音樂。

我和查基祥坐在最後一排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漸漸地我們都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我大概睡了一個小時。醒來時，車子裏靜悄悄的。大多數學生都睡着了。冷氣吹在身上我覺得有點涼，便将車頂上小圓孔的可動葉片調整了方向。我掀開窗簾的一角，往窗外觀看。車子行駛在一條國道線上。國道兩旁的綠化樹高大茂盛。有幾戶人家在我眼前一閃而過。在沒有綠化樹的路段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