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節

候腳後跟蹬在了一塊石頭上。”

“很疼嗎？”

“沒事。腳後跟那地方厚實。”

“謝謝老師。”

“你呢？沒吓着吧？”

“當時很害怕。可一看見你我就不怕了。你一拽住我的手，我便感覺很安全很安全。”

“哦。”

“其實你沒必要救我的。艄公跟我說，這種事經常出現，就是要給游客制造刺激。壓根兒不會出事。一是有救生衣，二是竹筏可以很快靠近我。艄公只要把撐杆遞到我身邊讓我抓住就沒事了。”

“我們的艄公也這麽說。可當時我什麽都沒想就跳了。”

“你不是說你不會水嗎？”

“我沒想這些。”

程小茜看着我。我覺得她被感動了。

許多學生圍向一個點。有兩個工作人員在那兒向游客展示他們拍攝的相片。

“我們去取相片吧。”

“還是先去換衣服。時間長了，會感冒的。你把上衣扯一扯。”

“哦。我們的衣服不是放在車上嗎？”程小茜紅着臉把上衣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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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應該過來了。”

我們一起走向停車場。一路上，我們見到好幾個和我們一樣渾身透濕的游客。金導在停車場。她沖着我們笑。看來，她早就習慣這種場面了，所以一點都不覺得稀奇。

我們拿了衣服走進盥洗室。從鏡子裏我們看見了自己的樣子。我覺得挺滑稽。然後我們各自走向衛生間。

換好衣服後，我們跑到取相片的點。我們在架子上找到了程小茜的相片，但沒有找到我的相片。

“如果架子上沒有，應該是你們的同伴取走了。你可以拿來加洗。”

“會不會沒給我們老師照？”程小茜問道。

“不會。”

“請給我的相片加洗一張。”

“為什麽要加洗？”我說。

“你說呢？”

“不會是要送我一張吧？”

四十

返回陽江，天幾近黑了。陽江兩岸的景觀燈已經亮了。車子直接把我們送到“美味佳肴”飯館。幾個沒有參加旅行的學生已經等在大廳裏。老師們也來了。

學生按事先安排好的座位就坐。我們老師和三個家長坐一桌。我吩咐服務員給每一桌搬了一箱啤酒，但限定喝酒的學生每人最多喝三瓶。不喝酒的學生喝鮮橙多。

雖然菜的标準不高，但氣氛非常好，學生們吃得很開心。我相信，這樣的日子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班長徐建明帶頭過來敬酒，接着，每個喝酒的學生都過來敬酒。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只感覺啤酒已經滿到了喉嚨口。查基祥的臉又是紅紅通通的。

老師們先告退。學生意猶未盡，直埋怨提前來接他們回去的家長。大廳裏的人越來越少了。離家長會上約定的畢業聚餐結束的時間還有近二十分鐘，學生們已經基本回去了，只剩下徐建明、生活委員範佳慧和程小茜。

我帶生活委員去櫃臺結賬。班費不夠，我墊付了八十元。

徐建明、範佳慧與我們說再見。

“路上注意安全。”我說。

“沒事。”徐建明說。

“我家就在附近，五分鐘的路程。”範佳慧說，“程小茜，你不回家嗎？”

“我爺爺還沒到。”

“再見。”

“再見。”

徐建明和範佳慧出了餐館。

“你爺爺怎麽還不到？”

“爺爺不會來。我和他說許老師送我回家。”

“啊？我喝得這麽高，再怎麽送你回家？”

“看來得我送老師回家喽。”

“拉到。啤酒喝不醉我。不過，你等等，我去趟衛生間。”

從衛生間出來，我注意到程小茜的眼圈有點紅。

我們走出餐館。街道上的熱浪向我們撲來。

我沒找着我的摩托車。

“咦，我的破老鐵呢？”

“哈哈，老師真的喝多了，你有騎摩托車嗎？”

“哎呀，真的忘了，早上我是步行去學校的。看來真的喝多了。沒有摩托車，我再怎麽送你回家？”

“老師就那麽急着送我回家嗎？”

“我急着送你回家？什麽意思？你現在不想回家嗎？”

程小茜不說話。

“太晚回去，你爺爺奶奶會擔心的。再說，一個人，你還要去哪裏？”

“我想走走。”

“走走？往哪走？”

“随意。無論往哪走。”

“心情不好嗎？”

“我感覺心裏堵得慌。”程小茜擡頭看着我。

“怎麽了？”恍恍惚惚，我看見程小茜眼裏含着淚水。

“我不知道，無緣無故可心裏就是堵得慌。”

街上行人匆匆忙忙。車水馬龍。

“要不，我陪你走走？”

“嗯。”

“往哪走呢？”

“找個僻靜的地方吧。要不去秀山公園？”

“秀山公園？不遠了點嗎？再說，我們怎麽去？”

“坐三輪車去。”

我攔下一輛三輪車。在車上，程小茜用我的手機打通家裏的電.話，告訴爺爺奶奶她和幾個同學在廣場玩。

“許老師也在。到時候，許老師送我回家。”程小茜挂掉電.話。

“幹嘛這麽說？”

“難道說我們倆去秀山公園？”

“我是說不去的嘛，老人家會擔心的。”

“去。”程小茜捶我一拳。

秀山公園在陽江北路，依秀山而建，占地面積卻是秀山的幾倍。

秀山之秀，兼有秀氣、蔥綠之意。其實是一座小山丘，山上樹木叢生，蓊蓊郁郁。

我們漫步在公園的小徑上。小徑兩旁或是草坪或是翠竹或是林木，蟲鳴不斷。路燈稀疏，偶有健身者疾步從我們身邊經過。或有情侶坐在小徑邊的休閑椅上竊竊私語，一幅甜甜蜜蜜的樣子。

不時有風吹過。

“這兒還挺幽暗的。”我說，“不過，很涼快。”

“今晚沒什麽月光。”

我擡頭看天空。“是上弦月。前兩天端午節剛過。”

“老師常來這裏嗎？”

“不太來。晚上來這裏是頭一次。”

“我也是。”

“我覺得我們來錯了地方，這裏好像是年輕男女幽會的地方。”

“我看見了好幾對。”

“會不會有我們班的同學跑這裏來約會？”

“說不定。”

“小茜，我們還是走吧。”

“為什麽？”

“碰上了多不好。”

“不是已經畢業了嗎？難不成你還要訓斥他們？”

“不是。我怕他們誤會我們。”

“哪有誤會？我是在和老師約會呀。”

“程小茜——”

“老師是想多了。約會不是戀人的專利。老師陪我走走也是一種約會。”

“這是哪門子說法？”

“老師是OUT了。”

我們經過一叢林子。林子裏更加幽暗寂靜。我們的步子不知不覺加快了。

出了林子，是一個人工水塘。水塘四周有幾叢竹子。西面是一塊草地，草地上種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

我們在草地上的一張休閑椅上坐下來休息。我把包和程小茜的包一起擱在椅子附近的一塊平整的石塊上，然後走到竹子後面“放松”。接着我回到程小茜身邊。

“随地大小便。”程小茜說。

“沒辦法。啤酒喝多了，一肚子的水。實在憋不住了。”

“今天真的是個值得回憶的日子。”

“請你在記憶裏把剛才一幕删除。”

“或許剛才那一幕才是印象最深的呢。”程小茜咯咯笑。

“完了，我的光輝形象徹底被毀了。”

程小茜向我靠近了點。“其實也沒說錯。在這樣的夜晚與老師一起在秀山公園散步，對我來說，當然是印象最深的一幕了。以後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這倒是真的。以後你也不會想着要我陪你散步了。那是你男朋友或者你丈夫的事了。”

程小茜從位置上站起來，沿着小徑走至竹叢處。她久久地站在那兒。我覺得納悶。

我走到程小茜身邊。程小茜用雙手捂着臉。

“你怎麽哭了？”

“你過去。”

“我說錯話了嗎？”

“你過去。我一會兒就好了。”

我默默地站在她身邊。我揣摩不透此時程小茜的心情。我怕我總是說錯話。

四周靜極了。草叢裏的蟲鳴此起彼伏。右前方秀山那邊黑魆魆的。從林子裏發出一些暗淡的光，我估摸着是通往秀山山頂的道路旁的路燈發出來的。

四十一

程小茜始終捂着臉，一言不發。

“你到底怎麽了？”我覺得我應該打破沉默了。

“我的心太堵了，忍不住想哭。”

“和餐館裏的時候一樣嗎？”

“嗯。”程小茜放下雙手，“老師，我一想着我們再也不能見面了，心就堵得慌，好堵好堵。”

“誰說我們不能再見面？你可以去學校看我啊。如果你在陽江一中讀書，來看我不是很方便嗎？我去一中辦事也會去你班上看你的。”

“那不一樣。再說，我可能會去外地讀高中。”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