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節

“什麽？聽不出我的聲音嗎？”

“程小茜？”

“小茜。”

“小茜。有事嗎？”

“沒事。你還在床上啊？”

“嗯。”我打了個哈哈，“現在幾點了？”

“八點半。”

“這麽晚了。你在哪裏？”

“我在家裏。爺爺奶奶去買菜了。我趁機打電.話給你。”

“有事嗎？”

“沒事。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啊。”

“今天你有什麽安排嗎？”

“去一趟學校。”

“然後呢？”

“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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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我們去哪個地方玩吧？”

“好啊。想去哪裏？”

“我不知道。随便去哪裏。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想見你。”

“哦。”

“要不，你騎摩托車帶我兜風？”

“這是個好主意。我們去一個我們都不熟悉的鄉下吧。”

“行。越偏僻越好。”

“如果我們回不來怎麽辦？”

“我們就到一個鄉民家裏借宿。啊，想想都好玩。”

“什麽時候動身？”我問道。

“吃了午飯去。”

“OK。”

上午我去了一趟學校。我到九年級辦公室轉了轉，然後到自己辦公室把有用的英語資料整理好帶回家。我計劃在七月份辦一期小升初英語輔導班。碰上符校長，我們簡單地聊了幾句。他說中考成績要到二十六號才出來。

回到家，母親在拖地。我接過母親手中的拖把。拖完地，我和母親一同洗菜，一起唠嗑。

大概在十點半齊華青打電.話來約我晚上一起吃飯，一個在廣州發財的高中同學回來了。我告訴他我要去鄉下，很有可能趕不回來，如果趕不回來，麻煩他和高中同學做個解釋。

吃過午飯，和母親說了聲，我下樓到車庫推車。我騎車到加油站加了滿滿一箱油，然後到加油站附近的幼兒園去看多多。多多已經午睡了。

接着，我騎車去新華書店。

程小茜已經等在新華書店門口。她戴了一頂太陽帽。

我們去南京路“老顧客”超市購買小吃和冷飲。超市很大，到處都有冷氣。

我們乘電梯上到二樓。程小茜在前面走，我推着購物籃在後面跟。程小茜從貨物架上選了一些諸如葡萄幹、山楂片、無骨鳳爪、豆腐幹等袋裝小吃。她還挑了兩瓶飲料和兩包口香糖。她特意為我選了兩瓶灌裝啤酒。

每選中一樣物品，她總會回頭看看我。

“我可是個貪吃鬼哦。你不會心疼吧？”

“去。”我說。

我們繼續往前走。繞過一個貨架，我看見施琴和葉星子肩并肩向我們走來。我想避已經來不及了。

“怎麽這麽巧？”

“陽江不就這麽小？”葉星子說。“這是？”

“阿姨好。我是許老師的學生程小茜。”

她們看着我。

“是。前幾天剛中考結束。她今天跑我家來咨詢中考成績。我正要給我兒子買點吃的，她就陪我來逛超市。”

“你兒子可以吃這些東西了？”施琴說。

“有些是我的，阿姨。”

“哦。我說嘛。”

“許老師，把購物籃給我，我去前面逛逛。”程小茜從我手中接過手推購物籃，推着籃子往前走。

“齊華青說有個同學從廣州回來了，晚上要聚聚，跟你們說了嗎？”

“說了。這樣的聚會哪會少了我們？不是說你在鄉下嗎？怎麽……”葉星子說。

“我還沒去。我給我兒子買好東西就去。去辦點事。”我看着施琴。

“許一凡，我一直想問你個事。”施琴說。

“什麽事？”

“當然是周芳的事。”葉星子說。

“對啊。你和周芳到底是怎麽了？那幾天我看你們挺火的，突然就無聲無息了。”

“我問周芳，她總是回避這個話題。”葉星子說。

“不好意思，我辜負了你們的好意。我正想找個機會和你們解釋，偏偏學校發生了大事。”

“我們都聽說了。是高有利出葬的那天發生的吧？”施琴說。

我注意到程小茜從前面那個貨架處探頭觀看我們。

“對。為這件事前後折騰了二十多天，心情一直不太好。周芳很不錯，是我沒有這個福氣。”

“不投緣？”

“可以這麽說吧。”

“不會是你目光太高吧？”葉星子說。

“我這個樣，還提什麽條件？”

“我們都為此感到可惜。既然沒緣，也就算了。”施琴說，“我們走了。你那個小姑娘等急了。晚上盡可能趕回來吧。”

“好，我盡力。”

程小茜推着購物籃一跳一跳地走向我。

“走了？”

“走了。”

“她們誰啊？好高貴，好有氣質。”

“我高中同學。陽江飯店老總。”

“哇。許老師好有福氣。”

“小孩子別亂說。”

程小茜沖我吐了吐舌頭。

選好了物品，我們下到一樓。我到收銀處刷卡。收銀員給了我們一個塑料袋。

經過手機專櫃我心生一個念頭。我抓住程小茜的手。

“我們一起看看手機吧。”

“要換手機嗎？”

“不是，我的手機好着呢。”我湊近程小茜的耳朵，“我想送一部手機給你。”

“我不要。太貴重了。”

“這樣方便聯系。”

“在家有電.話，學校、街上有電.話亭。”

“我找你不方便。”

程小茜看着我。

“要不我們先看看。看有沒有便宜的。”

我們走向櫃臺。

“打算買手機嗎？”服務員問道。

我點了點頭。

“是您用，還是您女兒用？”

“哦。”我指了指程小茜。

程小茜沖我做了個鬼臉。

“女式手機在這邊。”

手機款式繁多，價格不一。我看重了一部一千一百元的諾基亞手機。紫紅色主色調，小巧可愛。但是程小茜覺得太貴了。她選了一部六百八十元的手機。接下來我們選了一個號碼和一種套餐。服務員把一切包裝好，放進一個紙質小提袋。

我們走出超市。外面很熱。我把吃的東西放進後備箱。把程小茜的手機盒子放進了坐墊下面的箱子裏。

“想好了去哪裏嗎？”

“沒有。”

“那我該往哪個方向走？”

“先出城再說。”

“出城的方向有東、西、北三個方向。”

“往北吧。”

“好。”

四十三

那天我帶着程小茜沿陽江北路出城。程小茜跨坐在摩托車後座上。起先，她抓住我肋下的衣服，出城之後，她試着抱住我的腰，把臉貼在我的背上。

我們在大路上奔馳。陽光在路樹的樹葉間閃爍。柏油路上的熱氣陣陣逼人。熱風拂面。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由于車速比較快，風在我們耳邊刮過，加上摩托車的噪音，我們常常聽不清對方的話。如果長時間聽不見程小茜的聲音，我就降低車速，詢問她是否睡着了。

在大路上大概行駛了近一個小時，我們穿過一個村莊拐上了一條寬約五米的水泥公路。公路兩旁的水田裏的水稻長得非常茂盛。

公路的左前方比較寬闊。一片水田過去是一個百來戶人家的小村莊。幾棟新建的樓房在諸多低矮的平房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漂亮。

村莊後面的山丘上盡是毛竹和杉木。小山丘往東延伸與一座大山相接。遠遠地看去，大山高、陡，長滿了雜木，雜木的綠葉深淺不一。而公路的右前方是另一座高山。臨近水田這一邊比較荒蕪，不見樹木。水泥公路沿着山腳往前伸展，彎彎曲曲。

我放慢速度，不斷地按喇叭。山腳下的茅草斜着伸向道路的上空，我不得不在道路的正中行駛。

前行百米，道路漸漸上升。兩旁的大山一座接着一座。道路左邊的水溝裏傳來的流水聲也越來越響。

我們選了一個較寬敞的地方停車。太陽完全被大山遮擋在另一邊。微風陣陣，溪流淙淙。

大山山腳潮濕、陰涼。從石壁裏滲透出來的水蓄積在公路右邊的小水溝裏，緩緩地往低處流淌。在小水溝被堵塞的位置，積水漫上水泥路，在水泥路上呈發散狀往四處流淌。每逢車輛駛過，車輪碾在潮濕的路面上，發出滋巴滋巴的聲音。

程小茜從後備箱裏拿出零食。我們一起走向公路左側的大水溝。那是一條低出路面近一米或寬或窄或深或淺或陡或緩的小溪。小溪裏有許多被溪水沖刷導致表面圓滑光溜的大石頭。小溪過去是長長窄窄的水田，水田裏長勢旺盛的不是水稻，而是水草。不知何故，這些水田全荒蕪了。

我們沿着公路往小溪上游漫步。在一段公路路邊沒有雜木雜草的地方我們看見小溪裏有一塊類似于圓桌桌面的大石頭。大石頭附近又有兩個石頭，一個高高瘦瘦，一個粗粗壯壯。石頭上方蓄了一潭水。潭水清冽。我們站在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