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番外4
蘇棠再醒來,已在王府後院的溫池中。
溫池旁,散亂的衣裳糾纏在一起。
蘇棠只感覺自己的身子浸泡在一片溫熱中,水霧彌漫,輕軟舒适。
腰背一只大手在輕輕揉着,本酸痛的腰身逐漸輕松下來,滿頭長發飄在熱湯裏,徐徐浮動着,纏繞在大手指間。
蘇棠嘤咛一聲睜開眼,耳畔立即有人輕道:“醒了?”
“嗯……”蘇棠懶懶應了聲,下刻陡然反應過來,本被水霧氤氲的紅潤的臉頰越發的紅,耳根都泛着赤色,匆忙伸手拿過池邊的衣裳,遮住光裸的身子。
郁殊看着她的動作,眼中笑意一閃而過:“晚了,棠棠。”
蘇棠臉色一紅。
昨夜洞房花燭夜折騰一整夜,今晨又……
再之後,她竟一直睡到現在。
她猛地側首:“現在什麽時辰了?”
郁殊眨了眨眼:“才午時而已。”
才午時!
蘇棠臉頰驟熱,有誰大喜第二日這麽晚醒來的?
郁殊低笑一聲,順手将她身後浮動的長發攏到一旁:“你我又沒有高堂,後日我陪你去青山祭拜父親。”
蘇棠仍怔怔的:“嗯。”低應一聲後,卻又覺得哪裏不對,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是如何到這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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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殊答的理直氣壯:“我抱你來的啊。”
蘇棠:“……你便于衆目睽睽之下,把我抱過來的?”
郁殊皺了皺眉:“放心,沒人敢看,”他頓了頓,輕揉着她的肩,“你若是不放心,我去将他們的眼珠子剜出來。”
蘇棠瞪他一眼,心知他眼下不過開玩笑罷了。
可看見他身上的衣裳時卻又一蹙眉:“你怎的沒脫衣裳?”
他仍穿着松垮垮的雪白裏衣,早已被熱湯染濕貼在身上,映出完美的肌理曲線,越發誘惑魅人。
郁殊低咳一聲:“夫人你腰身酸軟,我陪你前來的……”
蘇棠聲音一低:“郁殊。”
“好吧,”郁殊長臂一伸從後面輕擁着她,下颌安靜靠在她肩窩的發上,“怕你嫌棄我。”
“嗯?”蘇棠一頓,繼而反應過來,他說的許是他身上的傷疤。
“太醫署那群庸醫說,還要泡上兩三年的藥浴,身上的疤才能勉強消去十之七八,”郁殊蹭了蹭她的頭發,“怕你看見了,對我沒興致了。”
畢竟之前他們都在夜色中赤誠相對。
蘇棠失語,良久方才默默道:“你莫不是忘了,我曾看過你身子?”在他還是少年阿郁的時候。
郁殊一僵:“那時……尚未發育完全……”
蘇棠:“……”
二人逐漸靜默下來,蘇棠甚至能聽見耳畔他細密的呼吸聲。
良久。
“不會的。”她突然作聲。
“嗯?”
蘇棠頓了下,輕吐出一口氣,打定了主意般将遮擋在身前的衣裳扔在一旁,從郁殊懷中轉過身來,擡頭面對着他:“不會嫌棄你的。”
郁殊一僵。
“再說,”蘇棠笑了笑,“如果真嫌棄,當初便不會救你了。”
郁殊垂眸深深凝望着她,許久緩緩撤離半步,伸手褪去肩上的雪白裏衣,松垮的衣裳頃刻拂落,掉在水中。
蘇棠安靜看着他,目光定定落在他的胸膛,一道道傷疤橫亘在蒼白的肌理上。
并不陌生,卻看着令人心中澀疼。
“棠棠?”郁殊輕喚着她。
蘇棠緩緩上前,伸手輕撫着他肩上一個圓潤的傷疤,這是在固永鎮時,她用木簪戳的。
郁殊看着她的眸,笑了出來,他能看出她的心疼:“這麽多傷,只有這個不疼。”
“嗯。”蘇棠輕應一聲,未再多言,只緩緩擁着他,靠在他懷中。
郁殊身軀一震,下刻伸手環着她,二人緊密的擁抱着,如兩個靈魂在相互撫慰,無關情/欲,只有彼此。
……
蘇棠的酒館在春日來臨後便開張了。
開張這日,鞭炮齊鳴,有攝政王親送的牌匾,還有兵部尚書、戶部尚書及沈世子送來的禮物,場面極盛。
酒館開在城郊,多以清酒、黃酒為主,又有下酒小菜,一時之間倒引來不少周遭百姓前來捧場,熱鬧非凡。
許多事雖然不用蘇棠親自忙碌,但這是自個兒的鋪子,她哪怕看着都開心,硬是在酒館待了一整日。
郁殊今晨陪她來的,到了午時最終她沒忍住将他趕離了酒館,莫不說他有政事要忙,便是他這尊佛坐在這兒,百姓喝酒都喝不痛快。
直到天色漸黑,馬車停在門口,郁殊來接她,她才反應過來,竟然已經這麽晚了。
和駐店的夥計說了一聲,又交代了下打烊時記得将門窗栓好,她方才上了馬車。
剛坐穩,郁殊便湊了過來:“累了?”
“嗯,”蘇棠應了一聲,“你呢,今日回的晚了些?”
“有人将我趕走後,我只好将早晨積攢的事務一道忙完了。”郁殊幽怨的睨她一眼。
蘇棠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坐在那兒,沒看見旁人喝酒都不敢高聲說話?”
“那是他們膽子小,怕我,”郁殊輕哼一聲,“再者道,有你不怕我就夠了。”
蘇棠抿唇笑了下。
“不過,話說回來,”郁殊抓過她的手攥在掌心,“你這鋪子一家一家的開,往後,我就要靠夫人養着了。”
蘇棠側首看了眼他:“不怕旁人說你是吃軟飯的?”
“說便說了,”郁殊滿不在乎道,“只要夫人讓我吃便好。最好我一無所有,只能依靠着夫人,往後你放棄我,便等于要了我的命,我就能賴上你了……”
蘇棠失語,他倒是越發的厚臉皮了。
“棠棠,”郁殊湊到她跟前,“為夫今夜便想吃……”
蘇棠一滞,頃刻間只感覺全身的血湧上臉頰:“胡說什麽。”
“怎麽是胡說?”郁殊無辜盯着她,“往後你富甲一方,我只能加倍讓你更舒服,才能捆住你的心……”
“郁殊!”蘇棠耳根滾燙,哭笑不得打斷他,卻在迎上他那雙媚眼時一頓,最終低下頭來,“總要先用晚膳吧。”
……
天色漸漸熱了起來,又逐漸轉涼。
這日,蘇棠應了寧夫人邀約,前往京中蓮湖的涼亭中吃茶。
一見到她,寧夫人便打趣道:“不得了了,這段時日啊,寧忠都在說棠丫頭你是女中豪傑,旁人都往城中繁華處開鋪子,就你在城郊一家一家的開。”
她最初因着蘇棠嫁與攝政王一事,也曾改過稱謂,喚一聲“王妃”,奈何被蘇棠當即駁了回來,只說還如往常便好。
蘇棠不好意思的笑笑:“您可擡舉我了,我也只是閑來無事。”
“若人人閑來無事時都如你一般,咱們大晉怕是就沒閑人了,”寧夫人輕笑一聲,拉着她坐下,倒了兩杯茶,“話說回來,我還要敬棠丫頭你一杯呢。”“嗯?”蘇棠不解。
“寧忠那老頑固,”寧夫人搖搖頭,“屢教不改,後來沒少在朝堂上多言,不過攝政王寬容,再沒杖責過他。”
至于因為誰,她自然心知肚明的。
“寧大人仗義執言,是清官忠臣,郁殊他心底自是清楚的。”蘇棠笑了笑,話說到這個份上,她也不介意賣郁殊個恩情。
寧夫人也想到過往,嘆道:“是啊,往常那老頑固便有什麽說什麽,雖未被責罰過,可官職一次次的降。後來雖被責罰,但他倒是日日紅光滿面……”
二人又東談西論了些,時不時說些笑談,時辰過得倒也飛快。
直到近黃昏時,二人才一同折返,走出涼亭。
只是沒想到蘇棠剛轉過街口,便聽見身後一人喚她:“蘇棠?”
蘇棠茫然回首,正看見一穿着男子對襟袍服的高大瘦削的身影站在那兒,長發高高束在頭頂,英氣十足,右手牽着一匹馬,臉上盡是風塵仆仆,左手拿着一個古銅酒壺,滿眼驚喜的望着她。
青娘?
固永鎮長河邊的青娘!
她沒想到,女扮男裝的青娘竟看着很是俊朗,眉眼帶着幾絲野性。
蘇棠眼底又驚又喜,忙朝前迎了兩步:“青娘,你怎會在此?還這幅打扮?”
“之前我不是曾在馬幫待過,有幾個弟兄托信說在京城,邀我來小聚一番,我也無事,便來了,”青娘笑了下,将酒壺塞到馬鞍旁,走到她跟前,如常給了她一個擁抱,“至于這身打扮,長途跋涉,方便些。”
蘇棠理解的點點頭,卻也沒覺得有何不對勁,往常在大漠時,青娘很是熱情,再加上她生的高大,伸手便能輕易将她攬過去。
“對了,那酒館我交給易齊了,”青娘對她眨了眨眼,“沒想到易齊那小子可以啊,竟然真将齊老板娘找回去了。”
原來易齊和齊煙又回到了固永鎮,蘇棠也笑了出來。
身後,寧夫人滿眼錯愕看着眼前這“男子”擁着蘇棠,又聽蘇棠喚他“青郎”,好一會兒轉頭對身邊的丫鬟道:“攝政王是不是和老爺在一塊?”
“是,”丫鬟忙應,“老爺說和王爺有要事相商,會晚回府。”
“嗯,”寧夫人點點頭,沒忍住又道,“你去跑一趟,給王爺通個信。”
……
寧忠今日的确和郁殊待在一塊,卻不是因着朝政大事,而是因着禮部侍郎的事。
禮部侍郎馬仁在煙柳坊飲酒,酒後妄議天子和攝政王,被人一封密折告到朝堂之上,馬仁酒醒後驚了一身冷汗,連夜請罪。
郁殊直接命人杖責三十,關押半月。
寧忠為馬仁求情,只因馬仁禍從口出那夜,他正在馬仁身邊,同僚之間去喝些清酒,說些事,實屬正常。
那夜馬仁雖說了些快言快語,但被人斷章取義了,他也是對郁殊有敬服之心的。
因此,在杖責馬仁時,寧忠直接以身擋在木棍之前。
郁殊着實頭疼,他倒不可憐寧忠這老匹夫,只是蘇棠和寧夫人關系甚好。
正僵持不下時,一個小丫鬟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要見寧忠,二人不知說了什麽,再進來寧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郁殊皺眉,擺擺手不耐道:“行刑吧……”
“王爺,”寧忠直接打斷了他,俯首道,“內子派人前來,說是有話禀明王爺。”
“什麽?”
小丫鬟走了進來,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王妃今日似是遇見一位故友,二人很是親密。”
郁殊臉色一僵:“什麽故友?”
“不知,”小丫鬟搖頭,“只知是個男子,王妃喚那人‘青郎’……”
小丫鬟的話并未說完,只感覺眼前紅影一閃,方才還坐在上座的郁殊此刻已飛快朝門口走去。
寧忠捋了捋胡須,笑呵呵的點了點頭。
……
王府門口。
青娘牽着馬和蘇棠并排走着,提及固永鎮的日子,一路說說笑笑。
“對了,”青娘突然想到什麽,從馬鞍旁的布袋中掏出一紙書信,“這是有人托我給你的。”
“誰啊?”蘇棠不解。
青娘笑了下:“回去看了就知道了。”
蘇棠颔首,将書信收在袖口。
青娘比她高了足有半頭多,她須得仰頭才能看着青娘:“你真不多待一日了?”
“不了,”青娘潇灑揮揮手,“看見你也是緣分,我本打算将信送到王府呢。”
蘇棠也笑,想到固永鎮那一年,心中到底有些不舍。
青娘也靜默了一會兒,下刻伸手再次擁着她:“等我走了,再來同你道別。”
蘇棠點點頭:“好……”
話未說完,便感覺青娘突然朝後退了半步,腳步都随之踉跄了一下。
蘇棠不解:“青娘……”
話未說完,她的肩重新被人擁住,熟悉的松香:“夫人,這是……”郁殊盯着青娘,不善道。
蘇棠詫異:“不是派人回來,說今日會回的遲些,怎麽這麽早?”
“唔,忙着回來撚酸。”郁殊随意道,重新看向青娘,目光從“他”擁着蘇棠的手上一掃而過,“這位公子莫不是不知男女之防?”
青娘一驚,繼而了然,看着蘇棠勾唇一笑:“知道啊,可我偏偏喜愛棠棠,尤其想擁她抱她,與她親熱……”
郁殊目光倏地陰狠下來,指尖微動,袖口中隐藏的袖刀松了下。
蘇棠一看郁殊的動作,便知他真的氣了,忙拽着他的手道:“這是青娘啊,固永鎮我曾去送酒的青娘,長河邊的那個女子。”
女子?
郁殊一愣,又仔細看向青娘的模樣,染了些灰塵的眉眼,的确很是熟悉,心中僵滞了下。
“你啊,”蘇棠無奈,轉頭看着青娘,“這位就是……我方才給你提的,咳……”
青娘仍笑着,颔首了然:“待你不錯,”說完卻也沒多留,潇灑地擺擺手牽着馬轉過身去,“走了。”
蘇棠望着她的背影,影子在夕陽下拉的很長。
直到再看不到,蘇棠方才收回目光看着郁殊:“你怎麽誰的醋都吃?”
郁殊尴尬低咳一聲,下刻又陡然想到什麽:“你是不是嫌我丢人了?”
“什麽?”
郁殊默默道:“方才,你為何不對她說明我的身份?”反而只是低咳一聲。
蘇棠一滞,無奈道:“這裏是王府,你的身份不是顯而易見?”
再者道,誰會把“靖成王”三個大字,和丢人聯系到一塊兒去?
郁殊擁着她的肩頭:“可我也是你相公。”
蘇棠心口一跳,似嗔似怪睨他一眼,片刻又道:“你怎麽會突然回來?”
郁殊長睫頓了下,眯了眯眸:“那個老匹夫!”
蘇棠不解:“誰?”
“寧忠,”郁殊輕哼,亂傳消息,搞了如此荒謬之事,下瞬,郁殊雙眸微頓,招手喚來一旁的侍衛,“去谏議大夫府上,對寧夫人說‘寧大人曾和禮部侍郎馬仁一同去過煙柳坊’。”
煙柳坊,雖是文人雅士飲酒之處,有的雅間卻也有歌女助興。
侍衛領命而去。
聽聞當夜,谏議大夫寧忠認了半夜的錯,第二日寧夫人還是頭也不回的回了娘家。
至于禮部侍郎馬仁,雖未曾關押,杖責刑罰卻半點沒少,還是寧大人頂着黑眼圈親自監刑的。
這些都是後話了。
蘇棠回到王府後,便趁着郁殊更衣時,将青娘交給她的書信拿出來看了。
信是李大哥寫的,并不長,不過片刻已然看完。
李大哥在邊關很好,守着國門,他心中甚是安穩,他說她派人送去的嫁衣,他收到了,還說她不必特意将嫁衣送還的,反正他也用不到了。
最後,他說,願她此生幸福喜樂。
蘇棠将信折疊起來,随後安靜站在那兒等待着。
郁殊換上一襲寬松緋衣出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的她。
“怎麽了?”他走上前,從後面擁着她,似乎總也抱不夠。
蘇棠側首看了他一眼:“我方才找了找,之前李大哥送我的那件嫁衣呢?”
擁着她的手一頓,郁殊眼神胡亂掃向四周:“莫不是搬家時弄丢了?還是被老鼠啃了……”
蘇棠默默轉過頭望着他,拉長了聲音道:“郁殊。”
“好吧,”郁殊湊到她眼前,“我偷偷命人帶回大漠,還給李止戈了。”
蘇棠道:“你也不同我說一聲。”
郁殊擁着她,撒嬌般蹭了蹭:“怕你不願意。”
“那本就是要還給李大哥的,你說給我,我豈會不願,”蘇棠失笑,“再者道……”
她頓了下:“你我二人都成親這般久了,你怎麽醋勁還這麽大?”
郁殊低應一聲:“這輩子都不可能小了。”
她太好了,他怕旁人觊觎。
……
又是一年乞巧節。
蘇棠名下又多了一間胭脂鋪。
這日,她從胭脂鋪的夥計口中聽聞,今年乞巧,有大戶人家從南國大楚特意請來的天下聞名的琴師,當夜會于城中萬淩閣彈奏。
因此夜色剛至,便有不少百姓彙在街邊,想要一睹那琴師風采。
蘇棠對那琴師亦有所耳聞,聽聞是伶人閣出身,伶人閣名叫松竹館,那琴師名喚慕遲,不止琴藝高超,生的更是傾國傾城、貌若好女。
這也是京中百姓紛紛前去看熱鬧的緣由。
想到郁殊說今夜來接她,蘇棠也便随在百姓後方走着。
不多時,不知誰高呼一聲“來了!”
蘇棠不覺朝道路中間望去,果真見到不遠處一輛轎攆徐徐而來,轎攆上白色、赤色的紗幔随風拂動,只能隐約看到一襲風華無缺的身姿,一襲白衣,恍若谪仙。
而轎攆旁,一人駕馬相随着,那人一身男子裝扮,可容色俏麗,模樣嬌媚,一眼便能看出女扮男裝,手中抓着長鞭,如同護送轎攆裏伶人的勇士。
眼見轎攆将要行到她身邊,愛美人之心,人皆有之,蘇棠不覺朝着轎攆處望去。
她看的太過專心,以至于沒察覺到周圍人逐漸安靜了下來,更有不少人紛紛朝她身後看來。
一陣風吹來,轎攆上的紗幔被輕輕吹開。
這一次,蘇棠終于看清了裏面人的容顏,白衣勝雪,長發如墨,那人身上如同只有黑白兩色,與郁殊的魅與豔色不同,那人是全然的仙與冷。
無愧其名。
“好看嗎?”身側,有人悶悶問道。
蘇棠一個走神便欲點頭,頃刻間卻已反應過來,飛快朝身後望去。
郁殊正看着她,眉眼之間水色流轉,眼波潋滟,眼尾微揚,看得人骨頭都随之一酥。
蘇棠心中暗咒自己沒出息,每次見都忍不住被其誘惑:“早便說過,不許濫用美色。”她默默道。
“誰讓夫人如此膚淺,”郁殊幽怨瞪她一眼,“那人一身死白,有何好看的……”
蘇棠輕笑了下,天下美人再多,能讓她動容的,還不只是眼前這個?
“想不到大晉竟也有如此驚豔之人?”身後,轎攆旁,女扮男裝的“小勇士”聲音也很是嬌軟蠻橫。
轎攆內的琴師身子一僵。
蘇棠轉頭看去,正看到那女扮男裝的女子正直直盯着郁殊。
微微皺眉,蘇棠默默上前擋住了她的視線,抓着郁殊便朝王府走去。
郁殊看着抓着他的蘇棠,雙眸溫柔含笑,他的棠棠也會吃醋了。
至于旁人,他沒多餘的心思注意。
王府內,燈火通明。
回到王府,蘇棠方才松開郁殊,而後擡腳便要朝房中走。
“棠棠,”郁殊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今夜乞巧節。”
蘇棠低應一聲:“嗯。”
郁殊停頓片刻:“他們說,乞巧節這夜,相愛之人會聽見喜鵲叫聲。”
蘇棠一愣,靜默了下來。
她突然想到曾有一年乞巧節,他也說了這樣的話,他說他聽見了喜鵲叫聲,可那時,她應“你我二人,這輩子都絕無可能聽到”。
郁殊看着她的神色,不由擁她入懷,緊緊擁着,不曾放松分毫,低聲道:“我那時做事混賬,你別不理我。”
蘇棠安靜靠在他懷中,半晌輕道:“你聽見了嗎?”
“嗯,早便聽見了,”郁殊在她肩頭颔首,“棠棠,我愛你。”
蘇棠伸手環着他的腰身,輕輕道:“我也聽見了。”
郁殊身子陡然一僵,松開了她,彎下腰身望着她的眸:“棠棠?”
蘇棠垂眸沉吟片刻,良久緩緩擡眸,輕笑了下:“我也是,我愛你。”
聲音分外平靜,仿佛不過在說“一同用晚膳”一般随意,卻聽得郁殊心中波瀾盡起,眼眶酸澀。
好久,郁殊輕輕吻向她的唇角,嗓音低啞道:“謝謝你,棠棠。”
謝謝沒有放棄他的她。
蘇棠彎了彎唇角,踮腳迎向他的吻。
郁殊喉結微動,大手攬着她的腰身,将她擁入自己寬袖中,擋住了夜色微涼,下刻,他餍足輕嘆一聲:“棠棠,不如去溫池,我怕你明日再腰酸……”
蘇棠:“……”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就更新到這裏,全文完結啦~
萬分感謝一路追到這裏的讀者寶寶們~
下本仍在糾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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