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4)
脫皮嚴重的時候回去卸了妝幾乎不敢看自己的臉,隔天也只能用更厚的妝來掩蓋臉上的痕跡。
有時候顏宣也主動問他要不要休息幾天。
但他休息了幾乎就代表整個劇組都要等他,不說日程,從道具到酒店,光是錢就要浪費不少。
這部戲的投資雖然不低,但并不代表可以随便浪費。
再者說,雖然非常艱難,但也并非到無法忍受的程度,唐譯還不至于固執到自己堅持不住了還非要硬撐的地步。
其他人看他如此拼命,自然也是更加努力,晚上回去後都要把第二天的臺詞多演練幾遍,能少重拍一次是一次。
因而原本預計要拍攝三個月的戰争場景,在拍攝了一個多月之後發現看眼下的進度最多再用一個月的時間大概就能拍完了。
戰争戲的場面拍完,就代表整部戲已經完成了将近四分之三的進度,之後則要在k市的影視基地拍攝皇城內的戲份。
随着外景的進度越來越多,大家的情緒就愈發高漲起來。
想着咬咬牙一個月也就過去了,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連之前因為酷暑難耐晚上偷偷在房間裏哭的兩個年紀不大沒吃過什麽苦的女藝人都開朗了不少。
然而就在這時候,卻傳來了不好的消息,雖然跟劇組沒關系,然而卻影響了劇組的頂梁柱。
85
唐譯接到sun的電話的時候剛從一場千人的戰場厮殺戲中下來,熱得滿頭大汗。
一大早氣溫就已經飙升到了三十三四度,這幾天當地氣溫最熱時能超過四十度,中午已經沒辦法拍戲了,只能趁着上午和下午稍微涼快的時間拍攝。
灌了一口冰涼的礦泉水,幹裂的嘴唇才感覺到疼痛,從裂開的淺淺的縫隙間溢出了血絲。
唐譯随手用手指擦了擦,舔了舔下唇,從ken的手裏接過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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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哥?”
“唐譯,你靜下心來耐心聽我說,不管我說什麽都別着急。”
sun嚴肅的語氣讓唐譯心裏咯噔一下,礦泉水瓶湊在嘴邊,卻忘記了喝。這種口氣,明顯是出了大事。
“怎麽……了?”他遲疑地問了一句。
那邊sun頓了頓,才道:“今天報紙頭條,曝光了你跟蘇總……的關系。”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唐譯有種心髒突然縮緊的感覺,手裏的礦泉水瓶被他驀然抓緊,發出“喀拉”一聲響。
他疑惑地道:“什麽意思?”
“你做好思想準備,這件事……”
作為經濟人,sun自然也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然而這是頭一次,連跟藝人溝通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對方是唐譯。
事情發生在唐譯身上,而并不是普通的藝人而已。
然而如果現在不說出來,會麻煩的終歸會是唐譯。
那邊的sun捏了捏眉心:“這件事聽起來真的太荒唐了……”
“你說吧,sun哥。”唐譯勉強壓住心裏的不安,sun的語氣讓他也知道大事不妙,然而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他必須得知道。
“……”那邊頓了頓,sun終于咬牙道,“今天早晨s市的娛樂頭條,有人曝光了蘇總是你……是你親生父親的爆炸新聞。”
腦子裏“轟”的一聲,以往所有的疑惑、猜測全都湧了上來。
父親……
父親?!
開什麽玩笑,蘇皓淵跟他?!
手裏的手機和水平“啪”“啪”兩下落在地上,大半瓶的水灑了一地。
旁邊的工作人員馬上轉過頭來,看到他蒼白的臉色急切道:“唐先生,您怎麽了?中暑了嗎?”
站在他身後的ken也已經俯下了身:“唐哥?”
唐譯勉強找回了一點冷靜,他擺擺手示意沒事,接過ken撿起來的手機,這才聽到對面sun焦急地叫着他的名字。
手指幾乎握不住手機,他用兩只手才勉強将它湊在耳邊。
深深吸了口氣,唐譯說話的時候自己都聽出了顫抖:“s……sun哥,你說……詳細一點……”
四肢無力地攤在座椅上,明明是酷暑的天氣,就在剛才還熱得全身都要冒煙了一樣,然而此刻他卻冷得牙齒打顫,渾身冰涼。
sun的聲音低了下去:“唐譯,這件事其實并沒有那麽嚴重……”
從手機裏傳出來的聲音非常的不自信,唐譯眼睫抖了抖。
已經不是嚴重不嚴重的事了,而是牽扯到他身份的事。
他無法相信這會是事實,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應該是昨天晚上sb報社得到的消息,今天幾家媒體同時采訪了揭露這件事的當事人,那人,是你父親,唐善。”
手指下意識地收緊,唐譯驀然睜大眼。
唐善,那個一年半前突然找上門來又突然消失的男人,他一直試圖讓自己忘記這件事,就在他終于安下心的現在,卻突然又出現在他面前。
那個惡魔,折磨了他十多年還不夠嗎?
現在又回來了,難道想要折磨他一輩子?!難道他永遠無法從那個男人的陰影下逃開嗎?
即使他已經長大了許多,也堅強了許多,然而那個男人對他造成的傷害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因而即使僅僅是聽到他的名字,就足以讓唐譯汗毛倒豎得幾乎要跳起來,只是身上根本沒有讓他這麽做的力氣。
唐譯緊抿着的嘴角緩緩張開:“他跟媒體說了什麽?說蘇總是我……他開什麽玩笑!”
有人朝這邊看了過來,唐譯再次深吸了口氣:“我看下報道,稍後再打給你。”
“等等——”
唐譯沒再聽sun說下去,挂掉了電話。
他不相信。
一定是那個男人的謊言,那個惡劣的人最會撒謊了,他一定是在圖謀着什麽而已。
他抖着手打開了網頁,這裏的信號不好,刷了很久才刷了出來。
sun的電話又打了進來,唐譯沒接。
很快又進來一個電話,唐譯看着屏幕上他跟鏡宸的合照,手指頓了頓,也選擇了拒絕接聽。
他現在腦子很亂,急于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sun的吞吞吐吐,他等不了那麽久。
輸入了唐譯、蘇皓淵兩個關鍵詞,網頁刷出來之後,眼前是一大片的搜索結果。
第一條的标題,赫然就是——當紅影星實為昊天總裁私生子?!揭露娛樂圈最大秘聞!
把正在拍攝的鏡頭拍完,顏宣喊了聲“cut”之後馬上起身朝唐譯那邊走了過去,剛剛在拍攝的leo也一邊摘下頭上的頭盔一邊跟了上去。
揮手把ken叫了過來,顏宣看了眼唐譯:“怎麽了?”
ken搖了下頭:“似乎是sun哥打來的電話,沒聽清,好像是s市那邊出了什麽事。”
leo從林默手裏拿過手機來,打開網頁後迅速地輸入了唐譯的名字。
不知道的話查新聞最快了,作為藝人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上報,這是永遠不變的真理。
翻過了幾條以前的舊新聞,三人的視線落在最新的一條報道上。
看到标題的一瞬間,三個人俱是驚訝地瞪大眼,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向唐譯,一模一樣的動作可見他們震驚的程度。
唐譯緊咬着下唇點開了報道,标題下的圖片上,唐善那張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臉清清楚楚地映入眼簾。
上次見面的時候他髒兮兮的看不出來面容,當年抛棄他逃走之後已經過了六年,他比以前老了很多,然而那雙小眼裏透出的光芒卻更加猥瑣。
照片兩邊,分別是他和蘇皓淵的照片。
顫抖的拇指按着屏幕緩緩向下拉過去,每看一個字,唐譯的眉心更皺一分。
這篇報道為唐善口述、記者整理,事情的來龍去脈描述得清清楚楚。
據唐善所說,唐譯并非他親生兒子,而是蘇皓淵強奸他妻子生下的孩子。
這件事發生在二十五年前。
當年s市的報紙上曾經有記載,昊天太子爺強奸家中保姆的事曾經鬧得沸沸揚揚,只是被當時的昊天總裁也就是蘇皓淵的父親蘇升壓了下去,能删的都被删掉了,而過了這麽多年,這件事也随着時間漸漸被人遺忘。
他在記者面前哭訴着當時自己的求助無門,妻子被人強奸,自己做了便宜父親。
記者問及他為何現在才曝光了這件事、中間的二十五年為什麽什麽都不說時,他聲稱自己當年受到了蘇升的威脅,一直被蘇升控制。
然而唐譯卻知道,他說的都是謊話。
就連他跟昊天簽約之後,蘇升也根本就不知道他們,何來控制威脅之說?
更不用說以前,從他有記憶開始就根本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他一定是騙人的。
這個騙子的嘴裏沒有一句真話!
在他浏覽網頁的期間,無數的電話打了進來,唐譯再也看不下去,關掉網頁打開通話記錄,将sun的號碼重撥了回去。
“聯系蘇總去醫院做dna檢測,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唐譯的語速有些急切,然而剛才還急于給他打電話的sun卻沉默了下來。
“……sun哥?”他抖着嗓子,不确定地叫着對方。
“唐譯,你冷靜點聽我說,”sun終于開口了,“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
“怎麽了?”唐譯嗓音顫抖得似乎快要哭出來了,“只要做了dna檢測,把證據丢給他們,不就沒事了嗎?”
“……”
“你說話啊,sun哥。”他大睜着的眼角通紅,緊緊咬住了牙關。
為什麽不說話?
他所說的是最好的辦法。
sun的沉默,讓他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大。
那是假的。
他一遍遍告訴自己,那個無惡不作的男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慣了,為了錢或者為了別的什麽,一定都是他編造的謊言!
“唐譯,是真的。”
sun的聲音隔着話筒傳了過來,沉重得如同一塊巨石般壓在了唐譯的心上。
什麽真的?
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蘇董已經知會過我了,所以……”
“不可……能……”他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在嚼着那個字一樣地用力。
“這件事,已經瞞不住了,但報道上的那些就只有這一點是真的,強奸什麽的不可能,蘇董說了那都是謊話。從現在開始你什麽都不要管,你和ken的手機關機,我會讓ken暫時先換一個號碼跟我聯系。你們現在就一直呆在那邊安心拍戲,千萬別回來,即使有記者找上門你就只搖頭當做不知道,這件事我會跟昊天一起處理。另外,劇組其他人大概也會被問到,我一會兒會跟顏宣說清楚你不用擔心,還有……”
sun絮絮叨叨地囑咐着,唐譯卻什麽都聽不到了。
他垂下頭,頹然靠在身後的椅背上。
手機滑落在旁邊,他擡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即使他曾經不止一遍希望自己不是唐善的兒子,然而現在,他卻希望他說的一切都是假的。
為什麽?
為什麽他非要經歷這麽多惡心的事?
被自己的父親打罵利用,他都忍耐了下來,然而二十四年後,他卻告訴他,他不是他的兒子。
甚至把它捅給了媒體。
到底恨他恨到什麽程度,才這樣一次次地想毀了他?
或者說,是為了錢嗎?
他抱着雙腿蜷縮在椅子上,頭深深地埋進膝蓋裏。
即使他再堅強,但終歸也有讓他無法忍耐的傷害。
即使他不願自怨自艾,然而他沒有比今天更覺得自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
他打他、罵他、想丢掉他、靠他賺錢、利用過之後就丢掉……
他之所以忍耐着,因為他知道那是他的父親。
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有那樣的父親也是沒辦法的事,那時候還未成年的他逃不出那個男人的掌控,他只能用這是自己的父親的理由來勉強自己忍耐。
他并不是不痛不難過不憤怒。
而是勉強自己不痛不難過不憤怒。
然而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忍耐了十幾年的男人,根本不是他的父親。
蘇皓淵?
他一直都知道吧?
害了他四年的理由,就是這個嗎?
他一直在騙他,就連蘇升也一樣。
一瞬間,以往所有的認知都被颠覆了。
那個他一直當做最尊敬的長輩敬愛着的老人,卻瞞了他這麽大的事。
那個他打算原諒的男人,原來在知道他跟自己是血緣至親的情況下,卻殘忍地浪費了他四年的時間。
唐譯覺得很冷。
那種冷是從心底發出來的,他牙齒打顫,全身都顫抖起來。
“糖糖!”
發現他不對勁的leo沖了過來,手指觸及他身體時才發現這麽熱的天氣裏他身上卻似乎一點溫度都沒有。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糖糖!唐譯!”
他大聲叫着他名字,然而唐譯卻似乎什麽都聽不到。
他勉強将他深埋在膝蓋上的頭擡了起來,唐譯臉色蒼白嘴唇烏青,他緊緊閉着眼,臉上并沒有眼淚的痕跡,然而緊咬着的下唇卻溢出了血跡。
ken推開leo将唐譯抱了起來。
“得送他去醫院,他好像有點呼吸困難。”
“我過去開車。”leo馬上跳了起來。
“今天拍攝暫時到這裏,大家先回酒店。”顏宣勉強壓下臉上的不安,沖正觀望的衆人說道。
從演員到工作人員,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驚慌。
那是不論什麽時候臉上總是挂着淺淺的微笑,一直像是精神領袖一樣的唐譯,他們從未見過他這種樣子。
顏宣又把佟威叫了過來囑咐道:“我跟着去趟醫院,這邊你照看下。發生了什麽事……我不用說一會兒你們大概也就知道了。酒店那邊不知道會不會被記者找上,那三個藝人都是新人,有些事他們不懂,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的,你跟他們說一聲。”
佟威慎重地點了點頭,雖然顏宣沒說出了什麽事,但看樣子不像是小事。
三人将唐譯帶到了最近的醫院,顏宣非常周到地塞了些錢讓醫院保密唐譯在這裏住院的事。
現在不僅僅是s市,只要有電視有報紙有網絡的地方恐怕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leo和顏宣都是公衆人物,來的時候特意戴上了口罩,所幸并沒有被發現。
直到把人安全送進了病房,三人才松了口氣。
負責給唐譯檢查的是醫院的副院長,被安排來照顧的幾個護士也都是醫院裏的老資質,都知道有些事該守口如瓶。
一來收了顏宣的錢,二來如果引來了記者只會給醫院帶來麻煩,因而唐譯住院的安排非常隐秘,并不用擔心會洩露出去。
“唐先生是精神太緊張了,受到強烈刺激後情緒失控引起的昏厥,我給他注射了鎮靜劑讓他好好睡一覺。唐先生身體狀态并不太好,最近應該非常疲勞吧?好好休養就好,沒什麽大事。”
副院長叫了護士過來給唐譯把點滴打上,沒什麽事就出去了。
剩下三個人在病房裏面面相觑,都沉默了下來。
這條新聞連他們都震驚得不敢相信,更不用說唐譯看到後有多震驚。
“為什麽什麽樣的極品事都會找上他呢。”leo坐在沙發裏捂住臉,深深地嘆息着。
明明是那麽好的一個人,生生被生活糟踐得不成樣子,好在他這些年不管怎麽樣都挺過來了,現在又來這麽一出。
不能說是跟他一起長大,但他跟唐譯認識也有八年了,當年他也見過唐善,那男人惡劣到什麽程度他都一清二楚。
以為他丢下唐譯逃走了也好,這對唐譯來說或許是個解脫,誰料得到六年過去了,他又回來擺了他一道。
真是沒見過比他還要不堪的人了。
“我跟ken在這裏照顧他就好,你先回去吧,這裏也沒什麽事了。”leo擡頭對顏宣說道。
顏宣點了點頭。
雖然他也想留下來,但劇組那邊還有事需要他處理,只能先回去了。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leo突然接到了鏡宸的電話。
“你們在哪裏?”沒等leo說話鏡宸就問道,聲音裏自然是透着焦急。
leo遲疑了一下,那邊馬上又說道:“我剛下了飛機,酒店位置給我。”
“你過來了?”leo稍稍擡高了聲音,連忙看了眼唐譯,好在沒吵醒他。
唐譯出了事,鏡宸怎麽可能不過來。
“我們沒在酒店,在市中心醫院。”
“……”
聽到那邊的呼吸聲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消失了,leo連忙補充道:“他沒出什麽事,只是稍微受了點刺激。”
“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把病房號告訴他之後收了線,leo将手機收進兜裏,微微嘆了口氣。
機場距離市中心醫院至少要一個小時的路程,然而不到十分鐘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看到鏡宸風塵仆仆的身影時leo愣了一下,他記得他剛才說他在機場,難道是他聽錯了?
沒時間多想,他起身走到鏡宸身後道:“醫生給他打了鎮靜劑,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別吵醒她。”
背對着他的男人點了點頭,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leo卻能感覺到他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你先回去吧,”鏡宸的嗓音有些沙啞,“糖糖他,麻煩你了。”
“說什麽麻煩。”leo微微嘆息着。
既然鏡宸來了,沒有比他更适合照顧唐譯的了。
leo朝ken招了招手,兩人一起退了出去。
“我先回去了,這部手機你先用着,我的私人電話沒有外人知道,sun哥的號碼裏面就有。”leo把一支手機遞給了ken。
leo走了之後,沒進去打擾裏面的兩個人,ken在房間外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病房裏,鏡宸緊緊握着唐譯的手,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
即使表面上看似沒有太大反應,然而那緊抿着的嘴角、繃緊的肌肉和神經卻預示着他心裏複雜的情緒。
手指插進唐譯的指縫裏,将他的手背貼上自己的臉輕輕磨蹭着,鏡宸緩緩閉上眼,轉頭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連我的電話都不接,知不知道我很擔心啊,”鏡宸在他手上輕輕地咬了一口,卻稍稍松了口氣,“還好你沒事。”
然而沒事,也僅限于唐譯的身體而已。
他精神上的痛苦,跟他心連心的鏡宸感受得到。
他開始埋怨自己,這都是他的疏忽。
原本已經在蘇皓淵的态度和唐譯的感覺中察覺到了什麽,然而他卻并沒有深究下去,如今卻讓那個人渣鑽了空子。
想起今早看到的娛樂新聞裏那個男人的臉,鏡宸垂着的眼睑下眼珠動了動,他睜開眼,幽藍的眸子射出一道冰冷的視線。
一年多前的那一次,他給了他離開的機會,卻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那個人有半點翻身的機會。
然而不管他做什麽,終究還是讓他最寶貝的人受到了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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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靜劑的藥效退去之後唐譯醒過一次,只是他剛睜眼還沒來得及恢複神智,就被一只溫暖的手捂住了眼睛。
朦胧中他感受得到那是他最熟悉的鏡宸的手,帶着點點暖意輕輕地合上了他的眼。
他聽到狐貍湊在他耳邊說了聲“再睡一會兒”,聲音那麽低沉溫柔,然後困意襲來,他安心地閉上了眼,陷入昏睡中時空白的大腦裏什麽都沒有留下。
鏡宸嘆息着撫着唐譯的額頭,湊在他耳邊的嘴唇移到他的臉上輕吻着,從額頭到嘴角,一下下地如同無聲的安慰。
唐譯再睜開眼時已經是翌日上午。
整整睡了将近二十四個小時,他的臉色比之前的好了許多,情緒似乎也已經穩定下來了。
但鏡宸還是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他一聲:“糖糖?”
唐譯眼睛看向他,嗓子有些不舒服地咳嗽了一聲,說:“我去下洗手間。”
“我扶你。”鏡宸連忙靠近他。
“不用,我自己可以。”
唐譯擺了擺手,鏡宸伸出去的手頓了頓,又收了回來,并沒有堅持。
只是看到他一個月沒見迅速瘦下來的背影時有些心酸和心疼。
這麽努力的人,為什麽總會被這個世界上最醜陋的東西糾纏呢。
高級病房裏有附帶的浴室,唐譯洗了個澡,換上了鏡宸遞進來的衣服。
打開浴室門就聞到了飯香,ken正在往扶起來的床邊桌上擺着飯菜。
“唐哥。”看到唐譯出來,ken的表情有些緊張,不确定他現在的狀态如何。
唐譯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幾乎稱不上是笑的笑容,卻讓ken稍微放了心。
他不再那麽激動,就足以讓他稍微心安了。昨天的唐譯,讓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平時愈是看起來堅強的人,一旦變成那種樣子,就更加讓人擔心。
“你們先吃我出去了,有事叫我,就在門口。”ken把飯菜擺好之後說道。
“你吃過了嗎?”唐譯問。
“在外面吃過了。”ken點了點頭,推門出去了。
唐譯坐到床上,手裏握着筷子看着一桌的菜色,雖然菜色清淡卻一點食欲都沒有。過了一整天了,他明明應該很餓的啊。
鏡宸在一旁看他一直沒動筷子,夾了一口蔬菜遞進他嘴裏,他倒也張嘴吃了,然而自己的筷子卻一直都沒有動。
鏡宸也只能一口一口地喂他,他也就一口口吃下去,不拒絕,卻也沒有表現出想吃的樣子。
唐譯太配合了,看起來像是沒什麽太大的反常,然而觀察着他的臉色的鏡宸卻皺着眉,放下了筷子。
“還吃嗎?”他淡淡地問道。
唐譯轉頭看向他,眼神漸漸聚焦,似乎才剛剛有所感覺般:“……想吐。”
鏡宸眉心緊緊地蹙了起來。
唐譯捂住嘴,下床走進了浴室。
彎着腰站在馬桶旁邊把胃裏的東西吐了個幹淨,接過鏡宸遞過來的水杯,他漱了漱口,在洗臉臺前重新洗了把臉。
嘔吐後,原本還稍微有了點血色的臉卻又變得一片蒼白。
一直任由他逞強的鏡宸終于還是把他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糖糖,心裏難受跟我說出來,別自己憋着,嗯?”
唐譯看了看他,緩緩閉上了眼。
靠着床頭無聲地躺了一會兒,嘔吐時不舒服的感覺終于壓了下去,唐譯直起了身。
“我們走吧。”
“去哪?”
“回s市,”唐譯掀起被單,“去找蘇皓淵,只要做了dna檢測,這件事情就解決了。”
“……”鏡宸愣了一下,伸手擋住了他,将唐譯重新按回床上,“糖糖,我也不願相信這是事實,但是……”
“對吧?一定是騙人的。”唐譯聽到他的話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胳膊,卻故意忽略了他的轉折詞。
鏡宸深深地看着他,眼裏無奈、擔心、心疼,各種複雜的情緒彙成一汪深邃的幽藍,他坐到床邊伸手摟住了唐譯。
“糖糖,你聽我說。這件事你暫時不要管,現在那邊有sun和昊天在處理,等我回去會盡快把這件事解決了,你只要安心呆在這裏拍戲就好,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你,知道嗎?”
“那些我都無所謂……”唐譯的聲音很冷靜,然而他的動作和表情卻出賣了他的不安。
緊緊揪住鏡宸後背上的衣料,他半仰着頭,眼裏漸漸浮上一層血色。
“糖糖……”
“被媒體亂寫也好,演藝路就這麽斷了也好,這些其實都無所謂……”
這是他第一次說出這種話。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引以為傲所追求的夢想已經沒那麽重要。
他嗓子裏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聲,雙手用力地環住鏡宸的後背,從昨天開始就沒有流出來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我只要知道,我跟蘇皓淵沒有半點關系。”
“糖糖……”
“鏡宸,你相信我,這都是那個騙子的謊言,根本不是真的!”
鏡宸再也無法繼續聽他說下去,一手按在他頭頂上,将他的頭深深地擁進自己的懷裏。
他知道唐譯心裏有多苦。
鏡宸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原來也有這麽無能為力的時候。
他可以去幫他解決媒體方面的麻煩,他可以堵住悠悠之口,然而有些事,卻不是他能夠辦到的。
譬如,他無法改變唐譯的出身。
按在唐譯頭頂上的手心裏閃出淡淡的光芒,懷裏的人漸漸沒了聲音。
鏡宸将唐譯放回床上,讓ken請了護士過來幫他打了營養液點滴。
看到鏡宸竟然會在這個病房裏的時候,護士們并不知道他何時來的,但也知道這個不需要她們過問。
看着護士幫唐譯挂上點滴,鏡宸走到陽臺上關了門給sun去了電話。
打了三遍才接通,那邊聲音嘈雜。
“鏡宸?”sun的聲音非常疲憊,他已經整整一天沒睡了,“你稍等下,我找個安靜的地方再打給你。”
鏡宸“嗯”了一聲,他靠在陽臺的牆上,隔着玻璃門注意着房裏的唐譯的狀況。
大約四五分鐘後sun的電話終于打了過來,這回旁邊已經沒了聲音。
“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相當糟糕,”在鏡宸面前,sun當然只能說實話,“現在連昊天那邊都有些罩不住,民衆的反響太大了,畢竟牽扯到的是強奸醜聞。我聽說這一天裏昊天的股票下跌得厲害,已經不僅僅是唐譯和蘇皓淵的事了。”
鏡宸沉吟着沒有說話,他微垂着眼睫,幽暗的眼裏看不出情緒。
“不過……”sun猶豫了一下,“說句不好聽的,有蘇總和昊天在前面擋着,唐譯不會有太大的麻煩。要倒也是昊天先倒,民衆的注意力現在更多的是在蘇總和昊天身上,畢竟這件事就爆點來說還是蘇總那邊牽扯得比較多,所以對唐譯的影響并不會太大。而且……”
“什麽?”
“而且蘇董說了,不管昊天會怎麽樣,他會優先保住唐譯。”
鏡宸抿了抿嘴唇,停了一會兒道:“蘇皓淵呢?”
“我到現在也沒見到他,聽蘇董說,他現在狀态不太好。這件事……對他的影響也很大,聽說他以前就因為這事出過心理問題。”
“我知道了。等唐譯穩定下來了我就回去。”
“沒事,有我和小d頂着,你照顧好唐譯就好了。”
挂了電話,鏡宸點開手機炒股軟件。
果然昊天的股票一路下滑,從未有過的低谷。
就現在的樣子來看,昊天那些打算安享晚年的老頭子大概會争先恐後地把手上的股份抛掉吧。
唐善那個男人身後有人支使是肯定的了,雖然已經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這件事,大概沒那麽簡單就結束。
他重新打開通訊錄,撥了個號碼,那邊很快接了起來。
“鏡先生。”
“幫我盯一下昊天最近的股票情況,如果有人大批額收購你馬上攔下來全部購進,最重要的是我要查到對方的詳細資料。”
“好的,您放心。”
挂掉這通電話後,鏡宸又撥給了秦炎。
“請幾個私家偵探,注意下昊天董事會那些人,如果跟什麽可疑的人有聯絡第一時間通知我。”
秦炎也非腦子不轉彎的人,何況跟他這麽久了早就心有靈犀:“我已經安排好了。”
“謝謝。”
挂了電話,鏡宸擡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
s市那邊,大概要變天了。
唐譯又睡了整整一天,再次醒過來之後,他沒有再堅持要回s市。
其實他自己早就相信了那個真相,sun不可能騙他,只是一時間無法接受罷了。
兩天的時間足以讓他将心裏的傷口掩住,即使它仍舊存在且鮮血淋漓。
他終歸不是個适合把軟弱的一面翻出來的人,雖然這種堅強連他自己都覺得快要撐不下去。然而看到身邊那麽多人在擔心他,又怎麽可能繼續任由自己在這裏怨天尤人下去。
男人,總要撐起一片天的。
他不能被打敗,否則只會讓傷害他的人看笑話。
又休息了一天後,唐譯決定回劇組。
“真的沒事了?”鏡宸顯然對他的狀态有所懷疑。
“沒事了。”唐譯笑了笑,笑容也不再像之前那麽勉強。
鏡宸卻依舊有些狐疑,伸手捧住他的頭:“看着我的眼睛說,沒事了?”
“沒、事、了,”唐譯一字一頓地說完,擡手将他的手擋開,低頭去收拾東西,“我不在的話劇組那邊的拍攝會耽誤很多,不能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唐哥我來吧。”ken走過來去拿他手裏的行李包。
唐譯松開手,回頭看向鏡宸:“s市那邊,我就暫時不回去了,你多幫幫sun哥,別讓他太勞累。”
“好。”
ken收完了東西站在一旁看着唐譯。
“那……我回去了。”唐譯道。
鏡宸點了點頭:“嗯。”
唐譯轉身,剛跨出一步,腳步停頓了一下,卻又驀然轉回身來。
鏡宸伸開雙手接住了撞進自己懷裏的身體,手指觸及唐譯後背時所感覺到的瘦削讓他眉心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唐譯閉上眼,擡頭往他的唇上湊了過去。
狐貍一只手捧住他的臉,垂下頭吻上了他的嘴唇。
站在一旁的ken默默別開了臉。
這個吻并沒有停留太久,僅僅是嘴唇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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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