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蘇禦安對女孩追随的目光毫無不在意,下午上完課急急忙忙趕回家。一推門,忍不住笑了出來。禦信和白颉倆人躺在沙發上正呼呼大睡,他舍不得叫醒倆人,去卧室拿了毯子給他們蓋好。放下包,出去買晚上做飯的食材。

菜市場很近,蘇禦安對買菜這事沒有禦信那份耐心。在裏面逛了不一會就出來。看着還沒填滿的菜籃子他心裏想着,幹脆給他買點酒吧,對,白颉也回來了,晚上需要慶祝一下。轉身朝着超市走去,要推門的時候,在玻璃上看到了倒影。在他身後的馬路上站着不動的人很眼熟,是周曉曉。蘇禦安愣住了,周曉曉在學校看不夠,還要跟着他回家來看?想到這裏,他有些惱火,但仍然不打算把話說開。

買了白颉喜歡的紅酒,禦信喜歡的啤酒,兩手累的快麻木了。剛走出超市,迎面看到了禦信:“你怎麽來了?”

“我看家裏的菜籃子沒了,就知道你出來買菜。”說着,他接過禦安手裏的東西,“你怎麽不叫我一起來,這麽多東西你一個人拿的動嗎?”

“不沉。”說話間,又朝着馬路對面看去。周曉曉還在。

察覺到哥哥的走神,也順着他的視線往前看:“那誰啊?你認識?”

“我同學。不知道怎麽了,這幾天一直偷看我,今天都跟到家裏來了。”

一聽這話,禦信不高興了。放下手裏的袋子,快步走了過去。禦安一手沒抓住,也不好意思大聲叫他。禦信徑直走過去,周曉曉似乎才察覺到他是奔着自己來的,轉身就想跑。

“站住!”蘇禦信大喝一聲,“我沒惡意。就是想問問,你一直跟着我哥有什麽事嗎?沒事的話就早點回家,一個女孩子別總是跟在男人屁股後面跑。”

很顯然,蘇禦信這幾句話太難聽。周曉曉可愛的臉通紅一片,狠狠地白了一眼蘇禦信:“誰跟在男人屁股後面了?我也是來買東西的好不好?你真是莫名其妙。”

“是嗎?”蘇禦信哼笑一聲,“碰巧的話是最好。”

蘇禦安拎着所有的東西走的慢,過馬路的時候又被車攔住了。周曉曉見他站在那邊馬上就要過來,臉色白了下來,調頭就跑,速度快的讓蘇禦信咋舌。蘇禦安并沒有因為弟弟的魯莽生氣,但畢竟對方是女孩子,禮貌起見,明天還是跟周曉曉說說吧。

快十點左右,又下起了雨夾雪。天氣驟然變冷,家家戶戶早早關了門窗,大街小巷顯得更加清冷。別墅內,丁香打着哈欠,因為懷孕的關系她一直嗜睡。以前不到下半夜不肯上床的她現在已經困的熬不住了。…拿着為吳文飛煮好的咖啡敲開他的書房:“老公,我要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上午那會兒蘇禦信告訴他,他們夫妻必須分開睡,吳文飛就決定住在書房。正看着電影這功夫,妻子送來咖啡,他見她有些疲憊的神色,就把電影暫停,扶着丁香親自送到二樓的卧室裏。幫着她蓋了被子,關了燈,吻了她的額頭:“有事喊我,晚安。”

“晚安。”

對丁香而言,吳文飛是最好的男人,他溫柔體貼處處為她着想。即便辍學嫁給了這個比她大十一歲的男人,丁香也不後悔;即便很多人說吳文飛是個狡詐的奸商,丁香還是深愛着丈夫。她一直都承認自己是愛慕虛榮的,但是有哪個女孩不喜歡別墅名車?珠寶首飾?她很慶幸嫁給一個富有的自己能愛上的男人,不像其他姐妹,找個有錢的男人不是歪瓜裂棗就是有家室,所以說,她是幸運的。她跟吳文飛是奉子成婚,本來婚後的生活非常幸福,哪知道吳文飛忽然得了怪病,這着實吓壞了她。求了好多名醫都無濟于事,最後竟然請來兩個神棍到家。不管那兩個姓蘇的兄弟有什麽本事,希望他們可以解決這件事,哪怕他極度讨厭那個哥哥,只要他們能讓丈夫恢複正常,她不介意笑臉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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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哥哥真是令人讨厭!那雙眼睛太幹淨了,每一眼看過來,都覺得像是要看穿她的思想,看透她讨厭他們的本意!

丁香閉着眼睛胡思亂想了一會,漸漸的睡去了。不知道睡到什麽時候,她覺得口渴,揉揉眼睛起了身,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杯子喝水。吳文飛怕她不習慣一個讓人睡,特意在房間裏亮着一盞落地燈。橘黃色的燈光非常柔和,卧室裏顯得更加溫暖起來。放下了杯子準備繼續睡,落地燈忽閃了兩下,好像是燈泡馬上要壞掉的樣子。

真麻煩!她掀開被子下了床,準備關掉快要壞掉的燈,再打開另一盞。手剛摸到開關,窗戶上忽然咔噠一聲。她看了看,沒辦法透過窗簾看出什麽,走過去幾步把窗簾拉開,外面的風雨敲打着玻璃,她笑自己太敏感了。又拉好了窗簾,關掉忽閃的落地燈,轉身去開門旁的那盞落地燈。邁出去的腳步忽然頓住,她站在卧室中央慢慢地轉頭,看着床。

床上,不知道為何多出一張薄薄的髒兮兮的大紙,還被裁剪成了人的形狀,惡心之餘,也讓她毛骨悚然。

“老,老公……”她無意識地念叨着。

那張人型的大紙忽然凸起來一部分,中間那段拱起了很高,像是一個舞蹈演員下腰的摸樣。她驚恐的忘記尖叫,瞪大了眼鏡呆愣地看着。紙飄飄忽忽地在床上豎立,先是腰部、扁扁的胸,蒙着一塊髒污畫布的腦袋,最後像是提線的木偶,直直地站立在她的床上。

滿是驚恐的眼睛裏忽然失去了光彩,黯淡下來。毫無生氣地看着那張——人皮。

人皮猶如柴棍的手臂開始亂舞,古怪而又充滿了邪惡的舞姿在一道閃電下更加詭異。一邊舞着一邊朝着她飄過去,帶着令人惡心的蠕動的聲音。她沒有絲毫的恐懼感,已經變成了失了魂魄的軀殼,任由人皮慢慢地纏住了身子。蒙着肮髒畫布的腦袋幾乎跟她的臉貼在一起,像是一株并蒂蓮,相纏相依。肮髒的畫布磨蹭着她白嫩的臉頰,似毒蛇信子舔舐着食物。人皮的手臂部分挑開了她睡裙的搭扣,鑽了進去。粉紅色的睡裙微微凸顯人皮手臂的形狀,一點一點,慢慢地從腰部往上游走。

不知從哪裏爬出來很多形狀古怪的黑色蟲子,聚攏在她的腳下,蠢蠢欲動。人皮腦袋上的花布慢慢飄起,貼得她更近,像是去接吻一樣改變着角度。那只在睡裙裏面的胳膊也纏到了脖子上。

忽然,她的脖子閃出一道精光,剎那間那人皮縮回了手,被精光彈開!

啊——!

尖叫聲劃破了死一般的安靜,丁香瘋了一般地摸到門把手,打開門沖了出去,尖叫着:“老公,老公……” 那人皮似乎不肯放棄,呼地一下子飄起來,直沖房門。哪知道,房門上的符篆紅光開散,逼着人皮節節敗退,不得不狂舞着帶着那些黑蟲消失在卧室裏。

丁香跌跌撞撞地跑到一樓,驚恐地叫喊着推開了吳文飛書房的門。一眼,看到吳文飛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扭動着,她驚惶無措地跑過去,叫着他,扯着他。吳文飛猛地擡起頭來,臉上一片煞青,瞧見了自己的妻子,居然狠狠地推開,怒吼着:“原來是你!”就撲上去,掐住丁香的脖子。

第二天一早,蘇禦安捂着宿醉的腦袋從浴室裏走出來。昨晚禦信和白颉聯手灌他喝酒,沒多一會他就醉的不省人事。一早起來見桌子都沒收拾,一腳把白颉踹醒,喝令他在一小時內搞定衛生情況。白颉裝委屈,問他為什麽不叫醒禦信幫忙?禦安眼睛一瞪,說禦信身體不好,讓他多睡一會。白爸爸也是個兒子奴,乖乖去收拾桌子,禦安這才滿意,去洗澡醒神。

白颉剛把垃圾放在門口,轉頭看到蘇禦安只穿了一條沙灘褲出來,便數落他:“這都什麽天氣了你還穿這個,趕緊去換衣服,別感冒了。”

蘇禦安還有點迷糊呢,嗯了一聲就轉身走。白颉忽然叫住他:“禦安,你的玉挂呢?”

糟了!拿東西掉在海裏了。“那個啊,我,我收起來了。”

“說實話!”白颉嚴肅了起來,“到底哪去了?”

“丢,丢了。”

“你這孩子!”白颉明顯生氣了,疾步走到蘇禦安面前,罵也不是,打也不是。狠狠戳了一指頭腦門,“這麽大的事怎麽不早說?”

雖然白颉平時每個正經樣,一旦真的生氣蘇禦安還是怕的。他低着頭斷斷續續地把經過講了一遍,最後讨饒:“我也不是沒找過。但是當時的情況很危險,我能逃出來就不錯了。再說,你也沒告訴我拿東西很重要。”

“怎麽不重要?”白颉氣哼哼地說,“當年我費了多少麻煩才從大師手裏求來的,叮囑你絕對不能離身,你就不往心裏離去。說,玉挂丢了之後你有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嗯,我,病。”

“大點聲!”

“沒什麽不對的。”

他的謊話還沒說完,客房的門打開了,禦信探頭出來:“他病了好幾場,低燒做惡夢說胡話。”

“蘇禦信!”太不仗義了,居然出賣他。

立場明确堅定的蘇禦信是站在白颉這邊的,倆人一起鄙視地看着蘇禦安,大有把他收監問罪的架勢。蘇禦安熬不住倆人一起擠兌他,乖乖低頭認錯。蘇禦信就問白颉,那塊玉到底是什麽?

“那是護身符。”白颉說,“你也應該知道,禦安的命格奇特,很容易招惹一些連七八糟的東西。小時候就沒消停過,那個玉挂是我千辛萬苦求來的。”說着,也不顧禦信想要問更多的問題,急忙收拾了一個小手包,“我得去問問,你們倆老實在家呆着。禦信,看好你哥哥,別讓他晚上出去亂跑。他敢炸毛就打屁股!”

這還沒等開口叫住他,白颉已經出了家門。兄弟倆面面相觑,都被白颉搞的一腦袋霧水。

蘇禦信噗嗤一聲笑了:“他讓我打你屁股。”

“滾!”

見哥哥炸毛了,蘇禦信不但沒反省反而追上去繼續逗他,哥倆每天早上都要這樣嬉鬧一番,蘇禦安也沒真生氣,踹了幾腳了事。禦信越玩越上瘾,拉着禦安說要找找打那個部位比較合适,倆人正鬧的歡,禦信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吳文飛的號碼,禦信只好接聽。沒說幾句,禦安發現弟弟的臉色突變。

挂了電話,蘇禦信急忙回去穿衣服,蘇禦安站在門口問他怎麽了,他說:“吳文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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